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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已恨桃花容易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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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去。”
段炎捂住发闷的胸口,“做我的王妃。”
“我要回去。”
“做我的王妃。”
“我要回去。”
“做我的王妃。”
……
两个人的对话一直不停一直重复,仿佛在比谁的执念更深沉。
最后,偏执的对话停下来,一片静默。
冉醒仍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我是一个很任性的人,对什么都不会太过在意,但是对他的爱却是我今生唯一的执念。”她停顿了一下,“我愿意跟你走,请你们收兵吧。我愿意跟你走,但在他死后,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要过问。”
段炎仰着头望着桃花林里的她,美得真像是一个梦境,美得这般残忍。“我送你回去,如果他不要你,我还在等你。”段炎的笑变得苦涩。
“他从没要过我,他认为我的爱只是一种报恩,一种同情,他一直认为是他拖累了我。”冉醒深吸一口气,从树上翩然落下,站在段炎面前说:“即使这样,我也不会离开他,不论生死我都会陪着他的。所以不要再为我浪费你的时间,让你变得不像你自己,那不值得。”
段炎上前搂住她像是发泄,用力的几乎将她的骨头捏碎:“冉醒,有没有人说过你真不是个好姑娘,有任性又霸道,脾气也不好,我一定是眼睛瞎了脑袋坏了才会喜欢上你。”
冉醒任由他抱着,,一笑,笑意没有到达眼底也没有让段炎看见:“你现在才知道啊,我这个人真的很差劲。”
段炎拉开她,看她的笑脸,无奈地说:“你很开心哦,践踏别人的心意你都可以笑的出来?”虽然这样说却仍没有发怒:“可是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骗不了自己的。因为你我都变得不像自己了,从前我从来没有对自己产生过怀疑,自从遇上了你,我开始不那么自信了。冉醒,我好喜欢你的眼神,让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一样的执着,一样的炽热。所以你值得的。值得为你做一切疯狂的事,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这样一个你,再也不会有另一个了。”
冉醒摇头望着眼前平静的湖面:“不一定的,这世界有很多事都是未知的,没有任何事是绝对的。你会忽然迷恋我。只是你从没遇见过我这样敢顶撞你不把你当一回事的人,这只是一时迷恋不是爱。”
“那你对他的感情就不是迷恋?”
冉醒微愣,笑了一下有些出神:“不一样的,我明白那是不一样的。”晌午的太阳有些过热,她有些发昏,她环视着眼前的美景却无心思多想。这里不是她该在的地方,至少现在不是。她仍记得那个一身正气的男子说:“安逸最容易使人堕落。”他对她的影响真的过深,在每个不经意间都可以想到他说过的话,他说话时的神情。不一样的,若是迷恋,到这般地步也便成了爱了。
“我也同你一样明白,这是不一样的。”段炎说这话的神情很温柔,语调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兀自发呆的冉醒。
冉醒凝望着远方,他的话她听得分明不忍放在心上,这世上没有谁能真正了解谁,即使再过相似的灵魂在错误的时刻相遇,也只能选择缄口不言。她回望身后的男子,第一次用一种平和而欣赏的眼光去看一名男子。他身形俊拔,剑眉星目,有着纯正的大理王室血统。段氏的男子都很漂亮,她一直都明白,他更是其中翘楚。这样优秀的男子,一挥手便可指挥万军,一投足便可震动朝野,但是没法动心了,再也没法动心了,今生注定她欠他的。
她收回目光幽幽地一叹:“回去吧。”两人便共乘一骑回去了。冉醒微垂着眼,听到身后的人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不想放手,一点都不想。”
她愣住,眼中忽然有了湿意。是啊,多么相似的两个人啊,箜影,这世上真的有跟我一样的人呢,你看见了吗?听见了吗?痛苦是因为执着,快乐源自于放弃,我不想放弃,即使再痛苦我也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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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回去了,段炎带着三千人马与她一同回去,洽谈合作事宜。冉醒被安置在离段炎军帐不远的营帐内,没有任何人会打扰到她。然而她躺在软榻上,四周一片黑暗,她仍将眼睛瞪得很大,毫无睡意。死也不过就像长眠不醒一样,唯一的差别在于梦境。也许这只是沉睡千年而不醒的梦境,那谁在她的梦中?她又在谁的梦里?她好庆幸她还没有死,可以在这样的夜里毫无顾虑的想想那个梦中的人。自从上次分别近三个月了,她一直都不清楚他现在的状况。不知道身体有没有好一点,不知道有没有想念过她,不知道他听到自己死讯是的心情……会难过吗?会落泪吗?就让她奢想一下吧,也只能奢想了。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那个平安符,因为上面的血渍,她用水小心洗过,药草味淡了,她又将那平安符塞回去,出神地望着,知道黑夜沉沦,白昼重生,她一夜却未合过眼。
翌日,段炎带领三千铁骑浩浩荡荡向霞水国驻扎营地进发,两军已通过书信商量过大体事宜。冉醒被安置在中路军一顶软轿内。
马车走的十分有节奏,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再加上昨夜一晚没合眼,竟困得睁不开眼。睡一下吧,睡一下睁开眼便可看到他了,再也不是梦境。这一觉睡得太过深沉,就连军队停下来也未察觉半分。
对于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的气度所折服,他原本以为胜负只有在战场伤,武力上。但当他第一眼看到那个宛如谪仙的男子时,他是真心的心折。冉邈穿着一袭白色长衫,墨黑的长发微束,整张脸透着疲惫,那双眼稍敛,看不清其间有任何情绪。他有些漫不经心的坐在楠木椅上,连部下的话都没听到,远望去就像是一幅供人欣赏的画。段炎敛嘴笑,心想这样的男子,又有几个女子能逃得过那致命的诱惑呢?女人是祸水,男人何尝不会把女人逼疯呢?何况是这样出众的男子。
冉邈接到那抹犀利的眼光,抬头望见段炎,他忙起身相迎,为刚刚的失神而自问:你就准备这样的沉沦下去知道灭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