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Dearest Enemy·The other side》琉轩

3、Chapter 03

　　哈利关上卧室的门，在椅子上慢慢坐下。他太大意了，汤姆是那么聪明的孩子，怎么可能猜不出他的来历。他在向他提问，他想知道自己的推测是否真实，但是哈利没办法回答他。他怎么可能坦然地告诉汤姆伏地魔是怎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向他说明自己的过去，怎么告诉他在见到刚出生的他的时，自己想过要把他扼死在襁褓里。
　　如果那个时候杀了他，就不会有这些麻烦。
　　但是真的在那时就杀掉他，现在的自己也绝不会是这个样子，至少不会比现在活得更加快乐。那个时侯的汤姆还是个新生儿，完全有活下来的权力。
　　在停止时间研究之后哈利不得不承认，没有什么比汤姆更重要了。选择汤姆作为自己的助手是因为他心疼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剩的时间不多，所以他想在最后短暂的一年里给这个孩子最后跟他朝夕相对的机会。哈利已经有了打算，他将在汤姆毕业后就离开他隐居在麻瓜之中。他似乎已经看到那个深爱他的孩子会因此而变得低迷，但是离别却因此而提前来临。
　　没关系，他已经长大了，没有自己的阻碍会过得更好。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代，导致现在这种局面出现只因为一个意外。
　　可是离开他之后，自己又该怎么办？真的像个麻瓜一样孤独终老？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你该有自己的生活，你的生活也不是孤单一个人。】
　　就算亚历克斯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他也理解自己的全部想法。哈利忍不住笑了一声，不愧是自己的好友，还真了解他。
　　跟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孩子，离开他还真是舍不得。哈利把手放在胸口，努力平复着心脏跳动时带来的一阵阵刺痛。

　　汤姆最后在门廊的台阶上坐下来。阴冷的空气吸进肺里，胸口像是被刺穿了一样痛得厉害。身后就是温暖的房间，但是汤姆并不想进去。黑眸的年轻人呼出一口白气，蜷成一团盯着门口已经枯萎的灌木丛发呆。
　　这一次哈利会真正离开他，而把这一切搞砸的人正是自己。汤姆闭上眼睛用双手支着额头。哈利并没有否认他的猜测，他无疑已经触摸到了真相。但是自己不应该去探询真相，明明知道哈利不愿意提起他的过去，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自己的确极有可能成为那个人，而哈利对那个人恨之入骨。
　　可是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没想成为那样的人。站在顶端的人有很多种，比如格林德沃，他的权力是用麻瓜和巫师的尸骨堆积出来的；比如斯莱特林，他虽然是黑巫师，但他和他的朋友建立起了霍格沃茨。哈利为什么那么肯定自己会像陷入泥潭一样被黑魔法吸引而忘记自己的内心，他依旧不会完全地信任自己。
　　每一口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像一把利刃，扎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痛。
　　【你迟早会成为一个独立的人走自己的路，就算你不走，他也会离开你。】
　　该死的刺猬头！汤姆把脸埋进手掌，他的话就像是最锋利刀，毫不留情地剖开他的心脏。亚历克斯是对的，他的确比自己更了解哈利，更了解哈利的需求和愿望，也更了解自己。当他带着解除哈利背后诅咒的方法回来，哈利就会到他的身边去，这个想法让汤姆难以忍受。
　　可是自己不会为了哈利放弃自己的理想，不会因为他而改变自己的决定。他爱他，但是他明白爱情和理想的分量与差别。他希望哈利能陪他一起走以后的路，但是哈利却想要平静的生活，自己是绝对不会甘心做一个平凡的人。
　　自己必须跟哈利分道扬镳吗？汤姆十分肯定，这一次哈利会提出离开并搬出去，像一个麻瓜那样生活，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哈利不会挡他的路，想见他也不会很困难，只是他会站在悬崖的另一边跟他说话，隔在他们中间的是看不见底的深渊。哈利不是阿尔法特，不是他的跟班，他不可能强迫他跟自己走相同的路。
　　离末日来临，还有半年时间。如果不能在这半年里改变这种状况，他大概再也没有跟哈利在一起的可能。
　　该死的！我为什么会那么爱你，亲爱的哈利！

　　新学期开始了。汤姆坐在隔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卢克伍德等几个人谈论着时下最劲爆的新闻：邓布利多向格林德沃下了战书。汤姆听着他们讨论，思考着哈利参与这件事的可能性。
　　忙碌的校园生活重新开始。汤姆比之前更加殷勤，他把哈利的大半工作都揽了下来。哈利有些过意不去，但是汤姆依然游刃有余。哈利开始反省自己那天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为了自己而努力到这个份上的汤姆看得他心疼不已。
　　在邓布利多的帮助下，哈利几乎花光自己的所有积蓄在高锥克山谷买下了一幢小房子。哈利打算在离开霍格沃茨后住在这里，他对这个地方有一种很矛盾的感情。
　　汤姆并不知道哈利买了房子，他在准备NEWTS考试。最后一个学期令他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忙碌，顾不上哈利买房子的事，直到考试结束后哈利才告诉他。汤姆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怔了一下，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让他有一种自己和老房子被遗弃的感觉。
　　"什么时候搬家？"汤姆问。
　　"两天后。"哈利回答，"学校放假的那天。"
　　"我知道了。"汤姆点点头，"我来帮你搬东西。"
　　"没什么需要搬的。"哈利说，"家养小精灵已经把大部分东西都搬过去了，我只需要把最后剩下的零碎物品拿过去就可以了。"
　　"你怎么过去？"汤姆有点郁郁地问，"用飞路粉？"
　　哈利点了点头。
　　汤姆低下头去喝茶。以后房子里就剩下他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哈利把伦敦的房子留给了他，而自己并不想要这个。
　　"哈利，我--"
　　"如果想来我这里吃饭，提前告诉我。"哈利说，"后天早上一起去看看我的新房子。"
　　汤姆眨了眨眼睛。
　　"我还以为你连住的地方都不想让我知道。"汤姆闷闷地说。
　　哈利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定要分开住吗？"汤姆轻声问，"没有你在的地方对我来说不算是家。"
　　心脏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哈利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我给你留了一个房间。"哈利摘下眼镜擦了擦，"不太忙的时候就回来住吧。你知道，我一直都想住在那里。"
　　"可我更希望你住在伦敦。"汤姆放下茶杯慢慢地说，"你说过我可以在你身边，直到我想离开的时候。"
　　"汤姆。"哈利站起来向他伸出手，汤姆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走过去。
　　"别把你自己束缚在我身上。"哈利摸了摸少年的面颊，微微抬头注视着已经比自己高的年轻人，"你值得更好的人。"
　　汤姆摇摇头，伸手紧紧地抱住他。他不会让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这么白白溜掉，他的抱负，他的爱情，属于自己的人，属于自己的荣耀，他一个都不放走。

　　哈利从梦中醒来，眨了好几下眼才想起自己睡的地方是刚刚住了一周的新居，不由哑然。
　　住了一个月了，还是有点不习惯陌生的天花板。
　　哈利习惯在吃早饭的时候看报纸，但最近的报纸上成篇累牍的报道全都是关于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之间即将到来的那场对决的，哈利扫了一眼后就把报纸丢到一边。汤姆今晚要来吃完饭，哈利准备去市场买点东西来。但是在他出门之前却收到了邓布利多希望登门拜访的便条。
　　哈利抬抬眉毛，走到窗边的写字台前拉过一张羊皮纸开始写回信。根据他对自己校长的了解，这只老蜜蜂是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留在自己家里吃晚饭的机会，但是汤姆就不乐意见到邓布利多来蹭饭了。想到汤姆面带假笑跟邓布利多说话的场景，哈利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信纸绑在猫头鹰覆满鳞片的爪子上，看着它飞出窗口。
　　在高锥克山谷里定居的并不只有巫师，还有不少麻瓜。靠近山谷外沿的地方居住着少量的麻瓜，他们完全不知道就在离自己一英里不到的地方居住的那些古怪邻居是巫师。哈利很快就跟他们混熟了。他倒是不担心离开霍格沃茨没有钱可以花，他对时间魔法的研究虽然失败了，但是一些因为研究而诞生的小玩意申请了专利，每月都能收到足够自己生活的钱。
　　采购完晚饭需要的食材后哈利抱着一堆纸袋往回走。虽然有点不习惯，但是和汤姆分开居住无疑是个正确的决定。汤姆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了博金-博克，他的决定让不少人大跌眼镜。邓布利多知道后亲自登门拜访，哈利几乎无法解释汤姆的做法。他没有告诉邓布利多汤姆猜出自己来历的事，而汤姆在那之后也再没提过。如果没有发生那场争吵，哈利觉得自己大概不会想要搬出来，两个人的生活总是比一个人好得多。
　　亚历克斯说得对，他不该是孤单一个人，但陪伴他的人绝不能是对他抱有异样感情的汤姆。
　　接下来的半年亚历克斯只来了几封信。他算是邓布利多的亲信，因此在德国那边活动很受限制。亚历克斯还在追查哈利背上的诅咒来源，但是线索太少一直没多少进展。哈利希望他在忙完邓布利多的事后就回来，但是亚历克斯却说他对梅林发了誓，一定要找出解除诅咒的方法。
　　如果不是使用魔法受到限制，哈利很想自己去找找线索看。但是大陆毕竟不像英国这么安定，虽然因为麻瓜战争的缘故巫师们的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单论安全程度，绝对比海峡那边要高得多。
　　七点的时候汤姆敲开了哈利的门。哈利正在做最后一道菜，开门的时候还带着围裙。两人边吃边聊。汤姆在哈利的要求下说了说自己的工作，然后两人一起讨论起了时下所有人都在关心的事：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即将开始的尖峰对决。
　　汤姆在晚饭后并没有逗留太久，很快就回去了。哈利点上烟斗在自家花园里踱步，猜测一旦这场即将到来的巅峰对决结束，那么亚历克斯也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第二天下午三点，邓布利多如约而至。哈利端上早就准备好的茶和茶点，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接过了杯子。
　　"汤姆还好吗？"他问。
　　"他昨天来的时候看上去还不错。"哈利回答，"你该不会只是想知道汤姆的情况才来找我的吧，阿不思？"
　　邓布利多一脸悠闲地品着茶，呵呵地笑了几声。
　　"整整一个星期了，报纸的头版一直在说你下周的那场决斗。"哈利也端起了杯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啊，我明天就该出发了。"邓布利多回答，"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提前确认。哈利，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德国？"
　　"去德国？"哈利疑惑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作为我的嘉宾，去见证这场决斗。"邓布利多说，"格林德沃希望尽可能少的人看到这场决斗，但我认为他不会拒绝有你在场。"
　　"我很意外，阿不思。"哈利放下杯子，"这实在太荣幸了！"
　　"不，哈利，你同意到场是我的荣幸。"邓布利多叹息着说，"你有权力向我提出任何要求。"
　　哈利微微笑了笑，他知道邓布利多指的是什么："你并没有做那些事，阿不思。"
　　"但是我知道了这些，就不可能无动于衷。"邓布利多说，"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是什么？"
　　"亚历克斯说他将会在德国和你汇合后一起回来，不过具体时间还没定下来。从他的信上来看，他大概找到了解决那个诅咒的方法。"
　　这是个鼓舞人心的好消息，哈利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如果真是这样，那实在是太好了。"
　　邓布利多笑了："难得我今天没什么要紧的事，能不能冒昧在你这里吃一顿晚饭再走呢？"
　　哈利嘴角抽了一下，邓布利多的目的果然还是包括蹭饭的。不过他早已为此做了准备："当然可以。事实上如果你要是没提出这个要求，我会觉得很吃惊。"
　　邓布利多笑了几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邓布利多走后哈利用双面镜联系汤姆，但是没有回应。那孩子大概又把镜子落在什么地方了，哈利叹了口气，给汤姆留了一张字条，让海德薇送到伦敦。
　　汤姆在提到自己的工作时并没有把一切都说出来，此时他正在为店里搜寻一种十分稀少的材料，好拿去修补一件黑魔法物品，为此隐藏了自己的全部气息。海德薇没能找到他，只好自己回到家里等着。
　　三天后汤姆回到伦敦后才知道哈利应邓布利多的邀请去了慕尼黑。汤姆有点郁郁，但是对邓布利多邀请哈利没有任何异议，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印象之中哈利和邓布利多的关系似乎没那么好，但是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哈利在字条中提到他说不定要在德国多呆一段时间，然后跟亚历克斯一起回来，汤姆不由地想起那个嚣张的刺猬头想自己挑战要得到哈利，狠狠地把便条揉成了一团。
　　哈利明显还不知道亚历克斯想对他做些什么，汤姆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哈利就这么毫不知情地被那个混蛋拉到身边。他简单地收拾了一点东西，跟博金请了假，匆匆赶往慕尼黑。他要赶在亚历克斯之前找到哈利，绝不能让那个家伙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