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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最终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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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在继续,早上起来梁山伯依然发现自己右手圈着少年,却也没有在继续纠结到底是谁的睡相不好。三个人也依旧在一起,上课,谈天,多数时候是他们两人在交谈,而马文才只是听着,又是漫不经心的回上一两句,却也要让他们讨论半天。
三年晃眼而过,少年们都长大,而国家的局势确实越来越动荡,北部的州城相继的陷落入符坚之手,而朝中却没有人能够撑起这顶梁大任,
那天马文才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去参军,却看见梁山伯一脸紧张的冲了进来,然后不住的打量自己,
“看什么?”他叠好衣服,放进包裹里,然后转身看见那个大傻正在一脸白痴的看着自己,
“……那个文才,你准备去哪里?”梁山伯傻兮兮的说到
“哦,谢丞相组织了北征军,我准备却投到谢石大将军的麾下,保家卫国。”马文才笑道,在昏黄的烛光下,经过时光的雕琢,少年眉目间显得越发的动人心弦。
“怎么,有兴趣和我一起?”
“哦,你也知道我,我只有治理政务之能,军法方面一窍不通。”梁山伯颇为遗憾的说道。
“呵呵,想你也是这么说。”马文才一拳捶在梁山伯的胸前,心里却微微的有些失望。
哎哟,梁山伯吃痛,然后小声的嘀咕什么。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于是又是一阵的沉默,马文才老是觉得背后的目光又点渗人。
“你看什么?”
“那个今天……”梁山伯欲言又止,
马文才一脚踢在他的腿上,“有话就说,最讨厌你这种婆婆妈妈的人了”
……
“你说什么?”马文才一下呆住,他承认他被吓到了,原来,原来那个令人讨厌的祝英台竟然是个女的?
想想也是啊,从来不在澡堂出现,说话语气那么的娘娘腔,就差没有掐个兰花指吃饭了。
这个世界可真是荒唐啊。
“你是说是他告诉你的?不是你自己发现的?”
“在下惭愧……”
“……”
一时间两人无话,梁山伯看着少年的脸,想说的话语终是消失在寂寥中。
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不明,一阵山风吹来,从窗户的缝隙中透过几丝冷气,啪嗒啪嗒的声响不断的想起,外面确实下起了秋雨,马文才连忙关上窗户,还是有几滴雨水飘了进来,却听见梁山伯在身后低低的笑,转身,
“你笑什么?”
“说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外面也下着雨,也是在这个时节”
那个时候啊。马文才有些晃神。
明明还是什么都不懂得少年,却已经相遇在时光之中,看了眼梁山伯。梁山伯正在兴致勃勃的说两个人初次相见的场景。
四面透风的破庙,淡淡的酒香,摇曳的篝火。举杯畅饮的两人。
“如果……”马文才喃喃自语,
如果我告诉你,我似乎是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你了,你会有什么反应?你会回应我的感情吗?亦或是你会觉得我玷污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一时间似乎所有的情绪都澎湃起来,迫切的想要告诉他,想要得到某种答案,好的,或是不好的,无所谓,只要告诉他,让他知道,曾经有这么一段隐秘的感情,
他急急得站起来,抓住梁山伯的手,说道:“山伯兄,如果我告诉你,我喜……”
“山伯……”门外传了怯怯的声音,仍是那个清脆的声音,祝英台扒在门边朝里面看。
梁山伯转头看过去,表情有些尴尬,回过头来对马文才说:“文才兄,这……”
“……你快去吧,想来祝兄找你是有事。”马文才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原本激荡的情绪如果一个巨大的风筝,突然间断了线,从九天之上轻飘飘得坠落
慢慢的松开了那个人的手。然后转身开始收拾行李,听着离去的脚步声。就像是突然间被抽空了力气,慢慢的倒在床上。
果然还是自己一个人不正常吧。马文才掩住了双目。
“南有乔木……”
后来,马文才去了北征军,投入了谢石的麾下,成为了一名参将,梁山伯达成了自己的愿望,做了平山县令,造福一方百姓,而祝英台,确实嫁为人妇,人人见,都要尊称一声,梁夫人。
结婚那天,马文才来了,依旧是一身的富贵华裳,出手的贺礼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只是他脸色却是有些苍白,梁山伯穿着大红色的新郎服,站在堂中接受众人的祝贺,转眼看见那个清冷的少年走了进来,心里涌上出一股淡淡的欢喜,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只要看见那个人,心里就会很高兴。
他急切的走了过去,想要知道那人过的好不好,这些年在军中有没有受苦,只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来。马文才拍拍那人的肩膀。笑
“今天你结婚,我们可是要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于是两人喝了一夜的酒,而祝英台在洞房里空坐了一夜,知道天快亮才看到喝得醉熏熏的梁山伯被眼神清醒的马文才扶到了房门□□给她。
祝英台有些气恼的把梁山伯扶到床上,转头看见窗子上那人的影子。
“祝……梁夫人,以后,山伯兄就托你照顾了。”
祝英台没有答话,赌气似的点了点头
窗外那人踟蹰一阵,终于是走了,不知道为何,祝英台突然感到放松下来,长长的出了口气。
床上的梁山伯不舒服的翻了个身,右手伸出去勾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勾到。
“将军,朱序此人所言末将认为值得相信。”掌中一个白袍清秀的参将对着主位上一个威猛将军说道。
“末将认为往往不可相信,此人已是叛将,所言必定不实。将军应将此人斩首示众,以振军威!”坐中一人说道。
谢石挠挠络腮胡子,转头问开先起身的参将:“佛念,你为什么会相信他说的。”
清秀参将起身说道:“将军,末将不是相信,而是根据事实判断出来的,先前秦军一路攻破寿阳、郧城,现在又仅凭五万士兵围攻硖石,断了胡将军的后路,如果苻坚所图者大,那么必定不会满足这些小小的胜利,他们定会一鼓作气,招兵买马,准备一口气打到建业。所以末将认为,朱序所言为真。”
“哈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谢石拍拍他得肩膀,“好了,各位,现在,我们的时机终于到了。”
三年磨砺,三年蛰伏。而今,血洗耻辱的时刻,即将到来。
马文才走出帐子,微微吐了口气,一个小兵跑了过来,叫给他一封信,是他大哥来得,前些天他大哥在江南寻访,恰好要经过彭山县,马文才就托他去梁山伯家里看看他们过的好不好。
怎料一打开看了几眼,顿时大惊,彭山县因为洪涝遭了灾,爆发了疫病,整个县城都封锁了。
马文才手抖的拿不住信纸。立刻想要跑去告假回去,却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脚步,这个时候……
最终只得急信送给大哥,央求告知最新情况。
大哥的信是一天天的来,不知道到大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进得县城,马文才不由得担忧,虽说大哥是大夫,但是这疫病凶猛,却也只能劝大哥小心注意安全。
信中都写着一个人,那个人终日在街头带领大夫治病救人,带着百姓们清理病患,而他即将临盆的夫人也跟着施医布药。
看着那人疲惫,看着那人的坚持。
第一个不好的消息是梁夫人难产的消息,因为过于劳累,孩子早产,大人却因为体虚,没有保住,梁山伯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整整一天,而后像是没事般的继续治理疫病,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文才几欲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思,只想奔回去,给他安慰。
可是,他有他得责任。
日复一日,他只能祈求上苍开眼,没过传来那人病重的消息,原本积劳成疾,又瞒着不报,最终成了灾。
接到消息的时候,马文才正在战场上,他告诉过那个小兵,只要收到消息,就要在第一时间里告诉他,小兵听话的跑到战场上来,把带着血的信交给他了。
马文才举剑隔开了飞来的流箭,把小兵拉倒他得马上,大吼:“念。”
“是,”小兵吓的两股站站,却也是抖抖索索的念了出来,等他念到病重不治,命不久矣的时候,发觉他家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战场上,握着长枪的手缓缓的垂下,不停的颤抖。
“将军?将军?”小兵推了推他。
探头出来,却发现正前方一只箭飞了过来……
等到马文才星夜奔驰,一路赶会了彭山县的时候,疫病已经控制的差不多了,县城的大门也重新打开,他快马冲入城里,马蹄在青石板路上激起一连串的蹄声。
县衙的后堂,那人已经躺在床上,脸上带着青灰,眼睛却是紧紧的闭着,大哥站在旁边,看见他进来,他站在门口,止步不前,突然间肩膀上得伤口像是崩裂了似的,带着心脏发出剧烈的疼痛。他颤抖的扶着门框,眼睛紧紧盯着那人,没有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像是缓解了过来,他才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坐在了他的床边,许久,梁山伯像是感觉到了他得视线似的,最后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吃力的抬起右手,摸着他脸上的泪珠,微微一笑:
“别…哭……”
“……恩。”
三天后,梁山伯下葬,县城里上万的百姓都来相送。坟茔就立在原本祝英台下葬的地方,马文才拿出长剑在无字的墓碑上刻下几个字:夫梁山伯之墓
然后咬破手指,用鲜血一遍遍的描摹。
盛大的葬礼过后,只是下马文才一个人,依旧是那身破旧的军服,拿着酒坛,靠着梁山伯的墓碑喝酒,马家大哥看着失了魂的弟弟,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谈了口气走了。
“在下不是歹人,在下乃是会稽梁山伯……”
“有什么换衣服的地方吗?”
“啊?”
“那你平时睡在哪里?”
……
“呵呵,相逢即是有缘,你我二人,能在这荒山夜雨中相遇在这里,说明我们这间有缘分。”
……
“文才兄,原本我就觉得,你是好人……”
“呵呵,傻子”马文才仰头灌酒,多出的酒混着泪水流了下来。
醉吟倾情逆旅梦……
相思唯见百代后。
三天后,正当马家大哥担心自己弟弟的时候,马文才一声不吭的回了军营,主动请缨先锋,正式拉开淝水之战的序幕。
淝水之战,晋军30万打败秦军百万人马。苻坚仓皇北逃,晋军先锋马佛念重伤不治,玉碎江南,年仅二十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