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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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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才交上束脩之后,就看见那学监老儿眼里明显泛出了绿光,对自己的态度也好了不知一点,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的谦虚状,几番寒暄先来,自然是分到了比较好了的房间。
房间虽然没有加重的舒适华美,但是也胜在干干净净,房间不大,分内外两室,外间放着一个檀木圆桌,一个小榻,随手摸了下桌子,恩,还算干净,三七自然很是懂眼色,把舍监拉到一旁,悄悄的往他怀里塞了一枚古玉,
“这位大人,我家少爷这几年可就是要靠您照拂了,”
舍监摸摸怀中的玉石,好大一枚,不由得裂开了菊花脸,“好说好说,公子的事情自然就是我分内的事,上面学监大人可是专门吩咐下来的,您看别的学生都是两人一间,咱们可是专门给马公子弄得单间。小老儿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您说,”
“这马公子可是杭州太守马马俊升马大人的爱子?”
“正是,”
“呵呵,小老儿有个不成器的弟弟,在太守府里当差……”
马文才听到外面两人嘀嘀咕咕的,在床头呆坐了一会,便出门去看看这书院的风景,看看这尼山书院是不是真的如同哥哥说的那样好。
书院很大,给人的感觉是这一盘山头都是宿舍,怎么都走不出去,在马文才第三次看见那株长的的异常茂盛的冬青朝他招手之后,他脚步微微顿了一下,选了另外一个方向走,却正好遇见了那个穷酸书生一脸苦闷的走了过来,
梁山伯正在为束脩的事情发愁,抬头就看见马文才朝他走来,不由得快步迎了上去:“马佛念,你怎么在这里,”
马文才停住脚步,侧脸抬眸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额,你在山门口的时候自报过家门,我就记下来了,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那天晚上月老庙里的梁山伯。”梁山伯笑着说道。
“本公子从来不记无用之人。”马文才啪的一声甩开纸扇,挡住下巴,倨傲的看着梁山伯,然后在看到那人脸上露出沮丧的神情后唇角微微的翘起。
“好啦好啦,本公子逗你玩的,我知道你是会稽的梁山伯,叫我文才就行了。”
“恩,文才兄。”梁山伯的脸上露出笑容,满口答应下来,
“你分到宿舍了嘛,怎么在这里闲逛?”马文才上下打量了一方,发觉梁山伯脑门上似乎还有个大包,衣衫微微有些尘土,想来也是在山门口摔的那一下,还真是个笨蛋。
梁山伯提到此事,不由得脸上呈现窘迫,便把叫束脩时候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马文才听了点点头,想那陈子俊果然是个欺善怕恶,迎高踩低的主,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马文才问道,看看梁山伯,眉宇之中颇有股正气,想来也是不会随意接受自己的好意
“走一步算一步,都到了书院门口了,怎么说也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被赶出去。”梁山伯很是气愤,书院本是教书育人的地方,结果才到了一天,就先后遇上王蓝田,陈子俊这样的事情,这些士族大家子弟,从小耳濡目染诗书熏陶竟然成了这等人品。
“那行,你慢慢想办法,我走了。”马文才摇着扇子准备走了,转身遇见了前来寻找梁山伯的祝英台,祝英台被他撞了一下子肩膀,顿时一步跳开,用愤恨的眼神看着马文才。
不就是撞了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是身娇柔弱的世家公子,马文才打了个哆嗦,不解的走了,任凭梁山伯在后面叫也不理,
学子们在晚饭前需要在大殿集会,作为新开学的典礼,马文才正愁怎么到大殿呢,就看见了寻他来的三七,
“少爷,您又迷路了吧。”
马文才看了三七一眼,眯了眯眼睛,
“少爷我错了。自己掌嘴……”三七背后寒了寒,忙不迭的说道。
“这不是马公子嘛?”一个声音传来,马文才转身看去,却是那个大腹便便的陈学监,眼睛转了转,笑着迎了上去
“真是好巧,学监大人,怎么在这里遇上您了。”
“呵呵,老夫是来视察这里的学生的入住情况的,怎么样,马公子,我给你安排的地方还算满意吧。”陈学监挤眉弄眼的对他说。
“多谢大人安排,学生很满意,有劳大人费心了。”
马文才的恭谦态度让陈学监很实用,他拍了拍马文才的肩膀:“我看你在这里晃荡半天是,是在找什么吗?”
“哦,是这样的,我有个好朋友,说好了今天一起在书院碰头的,可是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没有来。”马文才眉头轻皱,微微的有些困窘的说道,
“噢?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今天的学生基本上都来齐了,你是不是看漏了?”
“真的吗?他叫梁山伯,是会稽人,路途有些远,也许是路上耽搁了。我去山门口看看吧。”马文才一拍手掌。做出恍然大悟状
梁……山伯,陈学监心里一想,不就是今天故意为难的那个穷学生嘛,想不到那穷酸竟然和马文才是好朋友,看样子今天是有些失策了,当下不由得心里暗暗着急,忙拦住马文才。
“马公子不急,如果这个学生到了的话名册上自然会有,而且一会就要举行典礼了,所有的学生都聚在一起了,你可以等会的时候找找,现在也就不着急到处跑了。”
“学监大人说的有理,那文才就先去了。”
“呵呵,慢走。”
等离的远了,三七忍不住问,“公子,你什么时候认识个梁山伯了,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你家公子交个朋友还要你管?”
“诶诶,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嘛。诶诶,公子等我,你走错路了……”
果然等晚点山长来和陈学监商量梁山伯的事情的时候,陈学监正愁没有机会,不由得心里暗自庆幸,本来他是想免掉梁山伯的束脩,可是想想面子上又过不去,干脆就按照山长说的,让梁山伯在书院打打杂。
晚上的时候,马文才看见排在队尾的梁山伯一脸喜色的和一个小个子说话,想必事情是解决了。
按照官方程序,先是学监讲话,然后是山长讲话,学院的课业安排和其他书院的有些不同,涉猎的范围很广,诗书六艺,黄老玄学,还有骑射训练,每一旬休息两天,休息日学生可随意安排。马文才看着课表,不由得想,这尼山书院果然如同哥哥所说的,非同凡响。
同样让他感到惊叹的还是那长长的课本清单,足足有两尺长。
烦烦燥燥的一堆事情终于过去了,累摊了的马文才趴在床上,三七在一旁给他揉脚。
“公子,天色也不早了,我去给你打热水洗脚。”
“唔……”
泡了个热水脚,马文才反而睡不着了,在床上滚了几圈,总觉得没有自家的舒服,想叫三七再添一床被褥,才发现三七早就回自己的住处睡了,
便下了床是穿上鞋到院子里逛。
月色正好,也许是因为在山中,更显出孤寂,没有烛火声,没有打更声,没有一丝不该有的声音,只有微微风过,枝叶的摩挲。沙沙……噗通!啊……
被打断思绪的马文才不禁皱了皱眉头,却看见右厢房的窗子地下爬了一个人。
“谁在哪里”
“啊是我,是文才兄吗?”窗下得那人有些狼狈的爬起来,接着月光,马文才辨认出原来是拿梁山伯。
“夜深不睡觉,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梁山伯不禁有些惭愧,他不敢说他刚刚竟然看着文才兄发了呆,原本是英台被突然出现在外面的奇怪影子吓的睡不着觉,他才出来看,本来半天也没有什么发现,却不想着中间厢房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彼时他完全躲在黑暗中,而那人却完全暴露在皎洁的月色中,少年还没有到束发的年龄,原本扎起来的头发因为睡觉而垂了下来,单薄的身躯裹着白裳,一步步的走到庭中,那脚步声仿佛远古的穹音,一步步的踏入他得心上,
这个人,是文才兄啊。
却不想因为自己一时间的发呆,手中原本用来防身的木棍也掉在地上,
面对马文才的询问,梁山伯也只能含糊的混了过去,然后捡起木棍,准备回房睡觉,却不想发现门被里头锁了,敲了几声也不见祝英台来开门,不由得急了,准备敲门
马文才看梁山伯被关在门外了,不由得微微一笑,这个傻子,正想回房睡觉,却想到这山中夜露重,万一这傻子生病了就不好了。遂招呼梁山伯回房。
正准备砸门的梁山伯感激的跟这马文才回房,正好外室有条长塌,马文才扔给他一床被子就打着哈欠睡觉了,
梁山伯抱着被子,笑呵呵的也睡去了。
与此同时,祝英台躺在床上,微微有些歉意,梁山伯应该会有地方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