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6（下） ...
-
才上好子弹，那男孩就过来了。仔细看，他戴着的帽子染色很不均匀，有的地方还带着黑，没有哪家帽子工厂做工会这么拙劣，而在帽子边沿，你能隐约瞧见一些尚未被血污染的白色——果真原来是白帽子，传说没有错。
其实我心里对他还是同情的，毕竟他的遭遇很惨。但是同情不能当饭吃，也不能救我们的性命。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但也不是仁慈的圣人，遭遇危险一定要自保，这是我的基本生存法则。
“请问，大哥哥，大姐姐，你们看见我的小白帽了么？”
果然，小男孩开口问了。
他身上穿着半旧不新的体育服，脚上穿着过时的运动鞋，那踩着木地板走来的模样和其他小孩没什么区别，甚至他还在木地板上留下了脚印，和我们的一样。一切都很正常，除了他诡异地压得很低的头。
他身体瘦弱，形单影只，走路的时候惶惶不安，这种模样，再是硬心肠的人都要生几分怜悯。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看见我的小白帽了么？”
这胆怯的声音，我坚信，只要是稍微有点善心的人都会蹲下身询问发生了什么，幸好我早知道整个故事，所以并没有那么做。
他问完话后就站在我们眼前不动了，而我们三人都沉默着，假装没看见他。那小男孩看见我们继续前走忽视他，于是马上转身跟着我们，随后，我们的计划开始了——
“嘿，德拉科，你刚才说你在学校的时候也是魁地奇队的一员？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迷人的比赛？”
“这个挺复杂的。”德拉科努力忽略那小男孩和我道：“……但是一句话，无非就是要将金色飞贼捉住……”
“原来如此。那么，全队人一起捉么？”
“不是的，我们有找球手。”
（“大哥哥，你看见我的帽子了么？”）
“哦，也就是说，找球手要捉住那个小球么？你们都是找球手么？”
“是的。”
（我的小白帽，你们看见了么？）
“天啊，真是太厉害，太有趣了。那么，那球多大一个？”
（“大姐姐，你看见我的小白帽了么？”）
“呃，你知道的，不大，就和一顶帽子差不多大。”
听到这话，我瞪着德拉科，而德拉科突然回过神，紧忙改口：“不，就好像……鸡蛋那样大一个。”
“原来如此（我抹了下头上的汗，同时脚下加快速度）。它一定很迷人吧？”
（“你们看见我的小白帽了么？”）
“是的，它是金色的，还有翅膀。”
哈利回答道，而我点点头。
“哇，要是能亲眼看一次就好了。”
（“大哥哥，你们看见我的帽子了么？”）
“没问题，一定有机会的。帽子什么的，到处都能看得到。”
哈利显得随意地说完这些后懊恼地闭上眼，我紧忙打了个喷嚏，转移话题：“对了，德拉科，一队里头有守门员、三名追球手、两个击球手和一名找球手。那守门员是守球的，不用说了，击球手是为了做什么？”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找到我的小白帽了么？”）
“你知道的，梅琳，比赛中有很多飞来飞去的，黑色的鬼飞球（小男孩走到了哈利脚边，德拉科瞧了他一眼，有点结巴道），所以击球手必须，呃，四周看看，晃荡晃荡（我看见小男孩抬头看着哈利，而哈利紧忙转头看我）就是你知道的，呃，飞来飞去，找找帽子什么的。”
“哦，上帝，外面好大的雾啊——！”
德拉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我瞪着他，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而他咽了咽口水，告饶一样地看着我，而这时，那小男孩的声音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看见我的帽子没有？大哥哥，大姐姐，你们看见我的小白帽没有？我的小白帽，你们看见了么？你们看见我的帽子了么？你们看见了么？你们看见了么？你们看见了么？！”）
“所以说……雾大了，不好啊，学校里头，都看不见了。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还在找我们呢？”
“他们或许以为我们已经变成一堆帽子了。”
“哈利！”
我们的策略显然不算很成功，因为那小男孩一直在我们耳边嗡嗡唧唧的，惹得我们总被带入到他的话头里去。后来，在德拉科说他饿得能吃下一顶粉红色的帽子后，在哈利说他的姨妈最喜欢去花园浇水，摘帽子后，在我也差点说出了我爸爸每天都开着帽子去学校接我以及我最爱吃的菜是红烧小白帽什么之后，我和哈利以及德拉科决定保持沉默，一心赶路。是的，说得越多，我们只会越被抓到把柄而已，还不如不说。
只是，见鬼的，我们走得越快，那小男孩也跟得越快，同时说话频率也越来越快，声音也凶恶起来。
（“看见我的小白帽没有？你们看见了没有？看见了没有？看见没有？我的小白帽？你们看见了没有？看见了没有？我的小白帽你们看见没有？）
“该死的，这玩意到底要纠缠我们多久？”
“前面就是拐道了，大家，忍一忍。”
我这么说着，安慰着，但是偏偏地，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我们要拐弯的时候，我们居然发现那里的走道被一大堆杂物给堆住了，不能过去了！。
“上帝！！”
“该死的！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倒霉地选错了道，堵在了楼梯口前，而此时那小男孩走了上来。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歇斯底里的询问我们：
“大哥哥，你们看见我的帽子没有？大姐姐，你看见我的小白帽没有？我的小白帽，你们看见我的帽子了么？你们看见了么？你们看见了么？我要找到我的帽子，你们看见了么，看见了么？”
这可真是烦人，又让人毛骨悚然。
我看着那一步一步靠近我们的小白帽，低声对德拉科他们道：“该死的，他上来了，快，改道！绕过他，去那一头。”
但是，这话才说完，瞧着眼前那更长的走廊，德拉科痛苦地道：“梅琳，说实话，我不行了。”
“怎么了，德拉科，你累了么？。”
我迅速问德拉科，而德拉科放下哈利，面上有些疲倦
“是的，我有些不行了，梅琳。”
“真是抱歉。”
哈利显然知道自己给德拉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于是破天荒地道歉道：“要是不行的话，我就自己过去好了。”
德拉科听见，瞧了他一眼，道：“该死的，让你自己爬过去的话，只会更拖我们的后腿。”
话落，哈利看着他，露出一抹笑，而德拉科垂下头，道：“该死的，别傻傻地和我笑。我可不是为了帮你，绝对不是。”
“我知道。不过回头我一定会谢谢你，德拉科。”
话落，我也诧异地看着哈利，他居然不自觉地如此亲昵地叫了德拉科的名字，而德拉科也显然很诧异地瞧着他。哈利见我们都这反映，咳嗽一声，慌忙改口：“我说什么了么？好了，该走了。”
***
（“大姐姐，大哥哥，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小白帽，有没有看见？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小白帽，有没有看见？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小白帽，有没有看见？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小白帽，有没有看见？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小白帽，有没有看见？”）
“你们知道么，德拉科，哈利，我特别想唱歌。”
“唱歌？”
“对啊，中国的歌。比较喜庆的歌，比如♫ 今天是个好日子~~”
（“大姐姐。”）
“♬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你看见我的小白帽了么？”）
“ ♪今天是个好日子~~~”
（“大姐姐，你一定看见我的小白帽了对不对？”）
“ ♪♩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咳，当然，我知道，你们听不懂的。”
“那个……的确是有点异域风情。不过旋律还挺行。还有么？”
“当然有啊。很多呢。”
（“小白帽，我的小白帽在哪里？”）
“ ♪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大姐姐，大姐姐。”）
“ ♩ 我爱你有几分~~~”
（“大姐姐，你看没看见我的小白帽？”）
“ ♪ 你去看一看，你去想一想~~”
（“大姐姐，你看见我的小白帽了没有，看见了么？”）
“♩ 帽子代表我的心~~~”
唱到这里，哈利和德拉科都瞪着眼睛看着我，而我懊恼地闭上眼，突然觉得胸里有万般怒火。这是一种很郁闷很窝囊的感觉。我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在他还来得及再叫一声“大姐姐”的时候，我大声地喊道：“姐你大爷啊！”
话才说完，哈利和德拉科惊悚地瞧我，而我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因为太烦躁，我甚至不顾禁忌起来。
“去你的，滚开，听见了没有，滚！姐你舅妈，我和你很熟么叫那么亲？！”
我毫不客气地训斥他，丝毫不害怕任何后果，只希望他该死的别再和我说话了。而意外地，被我训斥，他非但没有被激怒，反而越发显得唯唯诺诺的。这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这小孩是不是被家长和老师骂怕了，所以如果我们大声骂他，他搞不好会抛开。于是我板着脸，厉声道：“同学，不要再和我说话了！否则我要体罚你！不仅体罚你，还要你写检讨书，不仅要你写检讨书，还要你家长来看你。开家长会点名批评你。批评你后还要把你名字贴到墙上给大家看。”
话才说完，那小男孩显然被吓到了。他怔了一下，本来跑得飞快，随即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了那里。他的帽子从头上滚落下来（上帝，我看见他头上的脑浆了），一直滚到了我们身边。
“我好怕……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可是我找不到我的帽子，我想妈妈。”
那小孩摔倒了就开始哭，而且那哭声，说是肝肠寸断，一点都不夸张。
而且，好吧，他赢了，这哭声让我和德拉科都忍不住停了脚步。
“我想找我妈妈。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里找帽子。我想找我妈妈。妈妈。”
“……”
其实想想也是，他本来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仅仅因为一顶帽子而自杀，这并不是他的错，是他的老师和爸爸妈妈的错。其实我挺同情的。
小男孩站在我们面前，哭得很伤心，让人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帽子滚在德拉科的脚边，德拉科看见，犹豫了几秒，突然弯腰去捡，而我看见，紧忙道：“德拉科，不要！”
“其实，你看，梅琳。”
德拉科犹豫地道：“他还是个小孩子。如果他攻击我，我有魔杖，能对付。”
“可是……。”
“放心，我不干别的，就把帽子还给他。”
“但是，德拉科。”
而就在我们还在争论的时候，那小男孩突然爬起，冲着我们跑来，我看见，惊恐地道：“德拉科！”
话才到这里，一只手从德拉科的后背穿了出来，鲜血溅了我一脸，哈利看见也大声道：“马尔福！！”
对方的速度十分地惊人，简直媲美光速。这种转变令人咋舌。直到看见德拉科手里的红帽子后，我这才意识到，这帽子也是一个魔咒，这小孩能以帽子为媒介攻击他人！可惜该死的，我现在才记得！
哈利看见小白帽靠近了，紧忙举起魔杖，一道绿光后，那小男孩被击中了，但是他被击飞了好几米远后，却依旧带着破碎的头颅看着我们哀怨地道：“你们拿走了我的小白帽。还给我。”话落，他突然发狂一般地朝我们来。
“该死的……”
德拉科滑倒在地上，鲜血入注。我们扶抱着他，着急无比。
“喂，马尔福，保持清醒，清醒！”
哈利拍着他的脸，如此大声叫道，但是德拉科渐渐失去了意识，嘴角也开始流血。感觉到鲜血从他的胸口汩汩地流出，完全地止不住了，作为同伴的我悲痛欲绝，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的血还留在我的脸上，我只觉得溅在我脸上的鲜血好似火一般灼热，它们纷纷钻进我的心里，让我的胸腔里也点燃了炽热的火焰，灼得我生疼，又加大了我的怒火。我的眼睛被鲜血遮掩的同时也被滚烫的眼泪浸透，我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们拿了我的小白帽，我的小白帽，你们拿了我的小白帽，你们该死。哈哈哈哈。”
话落，那小男孩神经质一般地冲了过来，哈利愤怒地大声道：“该死的！！”
他的魔杖一次又一次地击中那小孩，但是他不管缺失了什么部位都会马上重生出来，只是疯狂地，扭曲着笑着冲我们跑来，而就在听见脚步声靠近的时候，我猛然抬起头，愤怒道：“该死的东西，滚开点！！”
话才说完，我的眼前出现了金黄•色的光亮，一阵热风从我的身体四周聚合、冲向前方。猛烈的爆破声后，随后那原本还带着扭曲的笑的小孩惨叫一声，被一股力量推到了老远的地方去。他还要站起，可是衣服上却燃起了火焰，红帽子也着了火。他看见，惊恐地看着我哭道
“我想回家，我想见我妈妈。大姐姐，我想回家。不要杀我，大姐姐，我想回家。”
但是我根本没搭理他，只是看着他被火吞噬，心里无比仇恨。
我不晓得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我感觉到自己和往常不一样了，很不一样。我看见那小男孩痛苦到歇斯底里地哭喊的时候再也没有了同情，而是从内心里升起了一种快感。我的意念里，全是折磨这个鬼魂的想法。
我好像听见谁在扭曲地笑，听见她轻声地在我耳边告诉我：
来吧，梅琳，这种肮脏的玩意儿就该死无葬身之地。梅琳，你可以再愤怒一点，再残忍点，放慢点速度，好好地将他在火上烤，将他的脑子从他的脑壳里拽出来，踩在地上碾碎，替你可怜的朋友报仇。梅琳，来，火再大一点，将这个该死的小杂种烤干，让他在惊恐和痛苦里嘶喊着死去，而你什么都不需要多做，只要将他烧成灰。
这种声音几乎操控了我所有的理智，折磨他人的无上快感让我战栗，充满了我的每一根毛发，每一个细胞。甚至连哈利在我耳边大声地喊叫（“梅琳，你怎么了？梅琳！！”）我也没听见。
我的眼前，大火越来越明亮，甚至要烧到我们这里来了。我感觉到哈利拽着我想将我拖走，但是我不动，因为我觉得这种疯狂的感觉很好。
我这样持续陷入一种微妙的愉悦中，一直到一只白色的纸鹤升起，徐徐地停在我的鼻尖。
熊熊烈火的光亮映在纸鹤身上，纸鹤带了一丝橘黄色映入我眼帘，我看着它，疯狂的思考突然戛然而止。远方有一堆的人体怪在火里扭曲和怪叫，我没有听见，但是这只我之前见过的纸鹤扑扇着翅膀的声音，我却听见了。
我的视线停留在纸鹤身上的那瞬间，自我意识渐渐地复苏过来，胸口的愤怒也渐渐地平息下来，随后，我迅速低下头，发现德拉科痛苦拽着我的袖子，眼睛紧紧地闭着，而纸鹤飞到他的胸前，徐徐地落了下去，软软地贴着他受伤的胸口，沐血而眠。
看见那安详地躺在德拉科胸前的纸鹤，炙热从我的胸口减退下去。我怔怔地喘着气，恢复了过来。而这时我才注意到，周围的门窗都已经被火点燃了。
“上帝……这是怎么回事？”
我呆呆地看了几秒，感觉不好，紧忙想将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火熄灭，而奇迹般地，那火居然纷纷飞起，冲着我来，然后在我的身体里消失。地面上只剩下依稀可见的红帽子的残渣，以及烧焦的大量的人体怪。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我和哈利都没有回过神。我只感觉一阵热风从我身体里出去，随后又回来了。但是具体我自己做了什么，我一点也不晓得。
并且，更加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等我彻底地清醒过来后，那种在我耳边教唆我犯罪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我的意识从来未曾有过如此地清醒。之后我察觉到了什么变化。
是的，我的手一直压在德拉科的胸口替他止血，之前我还能感觉到血液的流出，可是等我回过神的时候，那里的创口似乎已经开始停止流血了。
德拉科躺在地上，紧紧皱着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我看着自己的左手，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16（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