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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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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兄!全在这儿啦!”
他抱着一堆工具,脸上沾满了灰尘,应该是从仓库那找来的,平日里用不到。走进诸葛岐住的厢房,结果一个不注意,差点被东西绊倒。
“什么东西…?”
“当心点,我做到一半呢。”
杨羡青闻言终于注意到已经被设计图淹没的诸葛岐了,他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毛笔,咬着牙,还在思考着什么,忽的又抬笔在图纸上画了几笔。他们两人,脸上都算不上干净,花猫似的,他有些好笑的看着诸葛岐,明明平常好像有洁癖的人,做事时却什么都不顾了。
“哎,先起来吧,地上冷。”
“嗯,嗯,再过几日就可以做出来了,都时候来试试。”
诸葛岐已经沉浸在他的世界里了,根本没注手中紧握着红缨枪,开始了晨练。一招一式,随气运出,随气收回,一套基本操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回忆起从前大哥和父亲的教诲,意他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杨羡青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把东西轻轻放下,给他悄悄的披了件狐裘,默默的出门了。
回到练功房,开始了一天的修行。
大哥说,练功不仅是在练力量,也是在练耐性,战场上需要耐性,寻找到敌军的破绽才能百战百胜。他记在心里,要想复仇,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够!直到正午,他结束训练回去吃午饭,正好路过厨房,问他们把诸葛岐的药送过去了没。煮药的小厮为难的看着他,慢吞吞的说道,
“送了,可是诸葛公子没喝。”
“……你给我吧,我去。”
他拿起药碗,小心翼翼的来到诸葛岐门口。
“诸葛兄,是我,我来找你吃饭。”
没有回应。他又敲了几下门,见仍是没有回应,有些担心,便直接推门而入了。
“诸葛兄……?”
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一堆材料里找到睡在里面的诸葛岐,他抱着未完成的手臂,沉沉地睡着了。毕竟晚上和他去了鬼市,白天有一直在忙制作的事,肯定没有休息好。
“……唔,现在什么时候了?”
“正午了,该用膳了,喏,你的药,还没吃。”
“多谢。”
诸葛岐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眉头紧锁,但还是一口气喝完了。他将碗放下,擦了擦嘴,抬头看向还在面前的杨羡青,笑了笑。
“还有什么事吗?你看起来有话要说。”
“为什么小厮给诸葛兄送药却没有喝?”
“……忘了。”
“诸葛兄骗我。”
“……,真没有,你看,我现在都喝了。”
“那诸葛兄同我一块儿用膳吧,还有,注意休息,假臂的事,不急。”
杨羡青鼓了鼓嘴,有些不满他劳累过度,伸手将他拉起,说道。
回到大厅,一切从简,他们喜清淡,一汤两菜就解决了午饭,要不是杨羡青要求,诸葛岐怕是又要吃完饭就扑到他那堆金属里去了。饭后,他决定带诸葛岐去街上走走,回来之后还没有拜访父老乡亲们,这会儿得回去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
今个儿也巧,是京都赶集的时间,郊区的人会带些小玩意儿来卖,街道人山人海,十分热闹。
“看来边境的压力还没有传到中原,大家仍然安居乐业。”
杨羡青有些欣慰的看着来往的人群,他们乔装了一番,一般人认不出他们的身份。可没过多久,等他们走到衙门,却听到一阵阵哭声,断断续续,不绝如缕。
“婆婆,这儿发生了什么?”
杨羡青拉住了一位正在哭泣的老人,有些焦急地问道。诸葛岐注意到他们脸上的斑块和丘疹,以及躺在地上面部畸形的病患,脸色微变,拉着杨羡青的衣袖赶紧往外走。
“哎哎诸葛兄!”
诸葛岐二话没说,把他拉到了最近的旅馆,让他又沐浴又洗手,来来回回给他洗了个遍,这才松了松表情。
“那应该是麻风病,会通过接触感染者传染,危险。”
“什么?!那那些人……岂不是因为得了这传染病所以找上衙门了?”
“恐怕是的,这病传染性不高,但放任在人群中还是有隐患,得送去医馆治疗。《黄帝内经》有记载:疠风者,素刺其肿上,已刺,以锐针针其处,按出其恶气,肿尽乃止。治疗麻风病不算难事,但是要尽早预防,只是这传染源,恐怕要花一番功夫寻找了。”
“要不和朝廷汇报此事?”
“衙门的态度已经间接反应了他们的态度,恐怕之前就是如此放任,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耗,朝廷出手防治还是需要耗费太多人力物力了,收容病人的药馆也需要扩容改善,现在朝廷拿不出钱。”
“可就这样放任他人的生命不管了吗……?”
“……总会有人死的。”
诸葛岐看着他矛盾的表情,就知道他内心一定很纠结,可是事实是,朝廷视人命如草芥,不到动摇他们统治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出手的,这个天下,可以说,最缺的是人,但最不缺的,也是人。
“治国犹如栽树,本根不摇,则枝叶茂荣。父亲教我人是国之本,以人为筹码,岂不是毁根断业?若我都不说,陛下才真是被蒙在鼓里,受人欺骗了!”
“……”
诸葛亮注视他良久,无言,最终似乎妥协般,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你说的没错,若是放任如此,才是真正步了前尘的老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