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烬吻》池御柔

7、荆棘焚天

　　青铜棺椁在翡翠溶液侵蚀下轰然开启。姜瓷腕间的液态金属攀附成先秦甲胄，异色瞳孔倒映着棺内景象——三千枚蓝闪蝶标本缀满墓顶，每只蝶翼都拓印着姜氏族徽。

　　"原来我们才是最初的实验体。"她抚过棺内壁画：西周姜姓巫医正将蝴蝶基因注入胎儿瞳孔，而跪拜的厉氏先祖捧着人牲心脏。

　　厉砚舟的机械心脏爆出警报。他后背皮肤完全脱落，露出脊椎上镶嵌的甲骨文铜片："殷商第三百二十次轮回实验记录：姜厉二族需世代通婚，直至...培育出能承受时空跳跃的容器。"

　　墓室突然剧烈震颤。林疏月踩着人偶头颅走来，左眼琥珀虹膜已全部剥落，露出黑洞洞的腔体："姐姐知道吗？你每次被重置，厉砚舟都要亲手为下个你雕刻婚戒。"她踢开棺底暗格，上万枚钻戒倾泻而出，每枚内壁都刻着"J&L-轮回次数"。

　　姜瓷的甲胄突然收缩。翡翠金属钻进七岁时的眼窝旧伤，剧痛中她看见真相：每世厉砚舟都在大婚日被杀，而姜瓷饮下孟婆汤般的药剂，在下一个百年苏醒，继续这场横跨三千年的基因献祭。

　　"这次不一样。"厉砚舟突然扯断脊椎铜片，"我偷换了时频干扰器的核心。"他胸口蓝闪蝶纹身腾空而起，化作磷粉笼罩墓室，"阿瓷，看清壁画最后的卦象！"

　　磷火轰然炸亮。姜瓷的虹膜自动解析甲骨文——那根本不是实验记录，而是厉砚舟每世用鲜血写下的情书！在最后那幅"姜女跳炉"壁画角落，蜷缩着用梳篦刻的小字：[吾妻阿瓷，三千劫火，不抵你睫上霜]

　　"不要——！"林疏月突然尖叫着扑向青铜鼎。她脖颈曼陀罗纹身根须暴涨，却在触及姜瓷的瞬间枯萎——那些根须竟是厉氏操控的人体神经索。

　　厉砚舟的机械心脏停止跳动。他最后将断齿梳篦刺入自己眉心，血珠在虚空绘出星图："北斗第八星，唤作洞明..."身体逐渐量子化，"这次，换我成为你的记忆载体。"

　　所有蓝闪蝶集体自焚。火光中，姜瓷看见历代厉砚舟的身影：穿西周玄端赴死的少年，着魏晋广袖坠崖的书生，还有游轮爆炸那夜，真正为她挡下桅杆碎片的丈夫...

　　"原来你每一世..."她握住逐渐消散的量子体，"都故意让我误会你..."

　　翡翠甲胄突然展开时空漩涡。姜瓷纵身跃入的前一秒，看见顾西洲撕下人皮面具——那张与厉砚舟一模一样的脸上，烙着"实验体000"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