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昙花一现》江小猫

32、花子失控（二）

　　迹部看着那个女人扑向自己，眼神里全是怀疑。
　　为什么会怀疑我？难道你从来都没有记得过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吗？迹部忍不住心生悲凉，即使她从未养育过自己，从未给予他母亲的关怀，但是母子间天生的血缘之情却是无法隔断的。为什么在听到我说的事实后会这样的失控？
　　花子已经扑了过来，迹部却轻易地伸手抓住她的双臂，将她扯近，看着她眼睛里被搅乱了的理智：“藤原花子，理智点。想想我是谁！”
　　花子挣扎想要逃离从手臂上传来的禁锢，可惜没有成功。她想要叫救命，想要苏东逸过来帮她，想要告诉姐姐她被人欺负了。她想到有很多人可以帮她，可是现在没有一个人出现，她只能独自面对这个人。抬起头看着这个表情让她恐怖的人，花子拼命地用脚踢打这个抓住她的人，她想离开这里，立刻。
　　“逸，逸……”花子突然不再挣扎，低着头小声地哭了起来：“逸，我在这里，快来救我！姐姐，救我……”
　　迹部紧紧地攥紧了她的手臂，感觉内心的痛苦更甚。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要面对这样的情况：自己的亲生母亲嫁与他人，彻底将自己给遗忘了，也忘了对她至死不渝的父亲。现在面对亲生儿子，却第一时间想到了逃离。
　　“呵，妈妈……为什么你是妈妈？为什么是你？”藤原花子，我对于你是完全的陌生人吗？
　　“逸……逸……”花子好像听不见迹部在说什么，一直低声哭泣着。
　　迹部颓然地放开她的手，看着她后仰地跌坐在地上，感到内心那些愤怒如喷发的岩浆一样烧灼着他的心。
　　这个女人已经忘记了父亲，连亲生骨肉都忘记了，那么这一室父亲留下的记忆算什么，父亲那些苦苦的爱恋又算什么。
　　什么都不是。
　　在这个女人心里，什么都不是。
　　将它们珍宝般地收藏在英国做什么？把它们从英国空运出来又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自己彻彻底底地失望吗？
　　迹部几步走进壁柜前，看着灯光下各色的玻璃瓶及瓶里满满的纸条，觉得那些东西在灯光下都在笑，在嘲笑迹部家的两个男人。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
　　伸手拿出其中一个，迹部毫无留恋地将它扔向一边的镜子。
　　玻璃瓶撞上镜框，瞬间破碎，飞溅的碎片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听不见声音。迹部手起瓶飞，恨不能将这一室赴之一炬。他盛怒之中，没有看到刚才一直哭泣呢喃的花子停止了流泪，愣愣地看着一地飞溅了的玻璃碎片。
　　又一个玻璃瓶被砸碎。迹部觉得那些破碎的碰撞声在瞬间响起的时候唱着挽歌，能唱出自己内心的煎熬与痛苦。不需要你们了。再也不需要了。
　　花子抬头，看着面前的镜子也被砸的支离破碎，整个脸被碎的镜子照得扭曲变形，各色的玻璃碎片在灯光下闪着光。
　　“地毯太薄了。”花子突然开口。
　　迹部喘着粗气，丢下手里的瓶子，看向跌坐在地的女人。
　　“小孩，为什么地毯这么薄呢？”
　　迹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在耍什么花样。
　　“景彦说了，这些珍贵的记忆，是要好好保存的，所以地板上，一定要铺上厚厚的羊毛地毯，这样即使不小心被碰了下来，也不会碎的。”花子像是在埋怨：“你铺这么薄的地毯，景彦知道了会不高兴的。而且……而且你看碎了这么多，他一定会发脾气的。快点趁他没有回来赶紧换了。”
　　“对了，我家里还有很多的玻璃瓶，你快看看碎了哪几个，我们去取了换上，还好纸片没有弄脏，我想他墙上这么多瓶了，他应该不会发现有几个是不同的。不过好像也不太容易骗过景彦，他的记忆力太强了。”花子跪爬在地，从碎片里捡起几张纸，仔细地看看了。“哎？这些是什么时候写的，我怎么没有看过？”
　　迹部侧头看了一眼，那张纸条正是父亲病中写的：“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好像闭上眼睛再醒来就是好多天的事情，会不会一觉睡了再也醒不来了？”
　　“傻瓜景彦，时间过得快当然好，这样你就可以尽快从英国回来啦。”花子突然幸福地笑了起来，将纸条贴在腹上，“快让宝宝看看，爸爸很快就要回来了，到时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迹部蹲下来，平视着眼前笑得幸福的女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你……”
　　“你，你是谁？”花子终于注意到身边的迹部，只是看着他表情像被吓到一样：“你不是景彦，虽然你们长得像，但是他脸上没有这个泪痣。你是景彦的兄弟吗？”
　　迹部无法开口，他恍惚间觉得花子的神智似乎还处在自己未出世、父亲去英国的那段时间。
　　“你和景彦长得真像，只是景彦他没有对我说过你，你这么帅气，他一定是嫉妒你所以不跟别人提起。”自圆自说，花子开心地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迹部看着她笑容里的天真烂漫，竟然想象得了当年父亲为什么会爱上这个女人。如果这种状态的藤原花子正是父亲年轻时遇上的，那么爱上这个女人实在是理所当然了。
　　“迹部景吾。”迹部郑重地说。
　　“迹部景吾，多好听的名字。迹部景吾，你的名字和我的孩子名字一样。”花子仍笑着，好像非常高兴这样的巧合，但渐渐地她变得不开心起来：“景彦说景吾这个名字是景彦吾爱，所以景吾会是我们最疼爱的孩子，为什么你的名字也是这个?你怎么可以抢走宝宝的名字？”
　　花子瞪视着迹部，眼神里全是嫌弃，迹部突然大怒道：“我的名字本来就是迹部景吾。”
　　“不是不是，景吾是我宝宝的名字，你不可以用，我要告诉景彦，有人偷偷用宝宝的名字！”花子看到他生气，又开心地笑眯了眼睛。
　　“真抱歉，我是迹部景彦的儿子，我的父亲给我起名迹部景吾。”迹部冷冷地说。
　　“怎么会！景彦才20岁，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孩子！不知羞。景吾是宝宝的名字……你不可以用，也不能用这个名字，绝对不行。”花子有些神智不清起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幼稚，但却很执拗。
　　“我说了，我叫迹部景吾，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迹部景吾，我就是迹部景彦的儿子，我也是你藤原花子的儿子！”迹部想起不久之前苏染在他面前宣称只爱一个比他更好的迹部景吾时的情形，感觉内心的怒意更甚。
　　“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儿子？不可能，我的宝宝只有四个月，还乖乖地在我的肚子里。”花子说着，挺直腰杆倔强地看着迹部，一只手抚在肚子上摸着，表情似乎在说：你看，我的宝宝还在肚子里。
　　但很快，她开始惊慌起来：“宝宝呢？宝宝不见了？”
　　两只手抚在肚子上来来回回地摸索着，连后背也不放过，“宝宝没有了，宝宝不见了。”花子哭了起来，眼泪很快地湿了脸，但她没有时间去擦，开始在地上摸索着。
　　迹部看着她焦急地跪在地上，伸手在地毯上找，完全不顾及那上面还洒着的玻璃碎片。来不及伸手去拉，花子的手已经重重地擦过一片立起的碎片，殷红的血在纯白的地毯染出几朵红花。
　　迹部将她拽了起来，但花子不肯起来，他只得用尽全力去拽她，但花子再一次失去了理智。
　　她低头在迹部的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趁迹部吃痛松手的时候爬了起来，立即从他身边逃离，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
　　“shit！”迹部看到她跑了出去，再看看自己手背上已经出血的牙印，感觉到自己被她耍弄了。这个女人刚才的所有行为都在演戏，只是为了让自己降低警惕心然后趁机逃出去。她说话流的泪全是假的。
　　迹部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气得双眼通红。立即拔腿追了出去，他要问问问那个女人：迹部景彦在她眼里是不是像傻瓜一样骗完了就忘的人。
　　然而当他刚跑到门口，他就看到走廊的一边，苏染正站在那里看着他，手里拉着痛哭的花子。
　　苏染的眼神让迹部有一瞬间的心慌。
　　那是绝望？还是失望？

作者有话说

　　及时补上一章。两人肯定不是亲兄妹。花子是苏染的后母，不过，不知道日本法律有没有禁止这种关系的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