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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寻人夜南北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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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一月中旬的校园,随着期末考试到了尾声,学生越来越少,到了最后一科课程的考试时,很多学生干脆将行李箱拿到了教室,前脚交卷子,后脚就拉着行李奔赴火车站、飞机场。
寝室楼中的各个寝室,有几分胜利大逃亡的味道,大包小裹堆在柜子中书桌下,只待卷上铺盖卷锁门走人。
对于521寝室,高欣在本市居住,每个星期总是会去一两次,寒假就像是一个延长版的周末假期,也就没什么东西整理。霍玄奇是当日考完试后下午的飞机,程亦萌则是隔日一早的火车,两个人早已将行李箱整理完毕,整个寝室,独独左思的桌子和床铺上一如既往,没有半点要放假回家了的阵仗。
考完最后一科,几人一同送霍玄奇去机场,小米拖着拉杆箱,方迪靳拎着旅行包,四个女生和游手好闲地尚笑非在后面并排走着。
“喂,左小呆,奇奇转眼就要到家了,你东西还没整理,是不是想留下来在我家过年,我用我温暖的怀抱接收你了,不过,我家年夜饭的碗都归你刷”高欣揽上左思的腰道。
“碗还是留给小米洗吧。”左思拍下高欣的爪子,“我东西少,晚上再整理来得及。”
几个人边走边聊,下了机场巴士,换登机牌,寄运行李,排队,直到看着霍玄奇进了闸门朝他们挥手,才朝候机楼外走去。
走出大楼时,天空中几朵柔柔的雪花飘落而下,落在他们发间肩头,转瞬,无声无息化作小小湿润的水印。抬头仰望,在雪花倾落而下的深远处,一架飞机越来越高,向远方的天际飞去。
一片雪花恰好落在左思眼睫毛上,她眨下眼,仍和众人一起仰望高空渐远的银鸟。
依然是一次离别,却和上次她离开家左白在站台上送她时的情景全然不同。
短暂的相别,有友相送,有人想念,离别便不再伤感;
再见朋友,再见便是在不远的新一年,再次相见。
“姑娘们,大巴快发车了,走了走了。”那边尚笑非的声音在沉寂后最先响起。
“嗯,走了走了,直接回学校了,有个呆子还什么都没准备呢。”高欣附议,拉过左思和程亦萌大步朝停车场走去。
………………
只是,几个小时后,当高欣、程亦萌拎着两口袋零食逛完超市回到寝室时,发现那呆子的书桌、床铺和旅行箱仍然没什么变化。
衣挂上搭着新洗的毛巾,有柠檬味香皂的香气;桌子上一本翻开的书,折页在她喜欢看的章节;书旁一杯还温热的水,剩一小口仍冒着袅袅水气,而那个被她们留在寝室收拾行李的呆子,却不知哪里去了。
晚上九点,仍不见那呆子。
“大概是去找方迪靳了吧,怎么说也一个多月看不到呢。”
“还飞强撑着说他们两个没关系,这个闷骚的小呆子。”
恩,决不能打扰,两人颇带默契地同时点下头,然后一个坐在零食堆捧着本子追美剧,一个坐在零食堆里荷小米泡电话粥。
十点,仍不见那个呆子。
“难道,去逸夫楼上自习去了?”
“虽然准备考研的学生还在用自习室,但是逸夫楼现在只开到十点吧,估计一会儿就快回来了。”
嗯,一会儿再教育她,都考完试了还上什么自习,两人恨铁不成钢般彼此互望一眼,一个继续埋头和一季接一季的无底洞美剧奋战,一个翻找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十点半,两人有些坐不住了,程亦萌频频退出全屏模式看时间,高欣站在寝室窗口左右张望。
那呆子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十点四十五,高欣拨通了方迪靳的电话,挂断的时候脸色不好,“七点半左右两人通过电话,方迪靳问思思有没有订到火车票,但是两个人今晚儿并不在一处,方迪靳现在往逸夫楼那边去了。”
两人披上毛衣分别去同一楼层邻近相熟的寝室走了一圈,寝室楼里人已走了大半,相熟的同学却没有一个知道左思的踪影。
两个人不淡定了。
夜不归宿的学生周围也是有的,只是,如此撇下她们,一声不响的夜不归宿,却绝不是那呆子的风格。
程亦萌拨通了尚笑非的电话,得知他在乘车回校几人分别后,亦未再见过左思。
已是十一点多,那家伙,不留个信也不接电话,究竟跑去哪里了?
程亦萌与高欣的眉头,越皱越深。
“我去学校南门那边看看,你们两个别着急,电话联系。”电话那端尚笑非声音传来。
“亦萌,你留在寝室,如果左思回来,立刻给我们打电话。我去找小米,然后到学校西面看看。”高欣边说边换衣服,出门前又扭头对程亦萌补充道,“她进门时,记得替我揍她一拳。”
冬夜中,北风而过,已是深夜,气温比白日又低上数度。
521寝室的灯仍亮着,程亦萌披着毛衣在窗口向楼下望着,手中紧握着手机,不时,回头向寝室门望去,可门,却始终没被推开。
校园中,方迪靳在北,尚笑非在南,小米、高欣则向西而行。
一路走去,高欣认真排查任何一个可疑地点,恨不能看到的每一个下水井盖都翻过来看看。
“欣欣,左思又不是忍者神龟?”小米拉住又准备向下一个井盖跑去的高欣。
“所以啊,没准那个呆子就一个不留神掉到开了个缝的井盖子里,却不像忍者神龟那样能来去自如。”
小米抚额,关心则乱,欣欣已有点走火入魔了。
“在哪里,在哪里见……”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高欣立刻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一气儿问道:“喂?亦萌嘛,左思回去了吗?喂,喂……说话啊”
高欣略带暴躁地喊了两声,忽然感到到身边那铃声犹在,“在哪里,在哪里见……”
身侧小米朝她挥挥手中闪着亮光的手机,屏幕上映出右想的头像。
擦,以后再不和小米用同一款手机铃声。高欣想着,又愤愤奔向下一个井盖。
“喂,学长……啊,没关系,没睡没睡……嗯,明天我再去取……现在啊?不行,有点儿事在外边……找个朋友,就是欣欣她们寝室的左思……对,就是总梳一个马尾辫那个……啊?不用不用。”
那边,搜寻无果的高欣跑过来,听到最后两句,捅捅小米,小声道:“人多力量大。”
小米点下头,“嗯,学长正在校外吗?从东门过来吗?好,那麻烦你了,东门外面车站和返校这一路都请留意看一下,我们电话联系……谢谢。”
将近十二点,实验楼里鼓捣实验的学生三三两两结伴而出,道路两旁,行人越来越少,灯光在越来越深沉的夜色中显得愈加黯淡。
校园的东南西北方向,几人顶着夜风仔细查看。高欣抽了抽鼻涕,执着地又开始拨那个始终无人接听的号码。
小米低头,用手指擦擦高欣流下的清鼻涕,“欣欣,左思虽然呆,倒也不笨,别担心,也许她去买车票,丢了手机又丢了钱包,此刻正步行回来呢。”
他拉过高欣的手,两人又向下一处寻去。
………………
当此时,左思正靠坐在一处,微阖着眼。
封闭的空间,宜人的温度,与T大那几人迎风漫步的情景,截然不同。
几步之外,四个黑衣人西装革履在沙发中打扑克,一旁另三个人在相互擦碘酒,贴邦迪。
“哎呀呀,轻点!别用酒精,直接用碘伏!”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大吼。
“小戊,消毒的疼都抗不了,难怪你们打不过一个小姑娘。”围坐打扑克的一个扭头对高大男子嘲讽道。
男子倏然站起,挽起袖子气势汹汹就朝沙发而去,他身侧,另外两人急忙一左一右抱住他大腿,“戊哥,您别冲动。”
其中一人对方才刺激戊哥的扑克男道:“丁哥,您四个才过来,不知道情况啊,那边笼子里那小丫头片子,把我们几个折腾惨了,有两个兄弟都送去医院了,不然老大能临时抽调你们过来看守吗?”
“哼!”戊哥不再看扑克男,扭头狠狠朝屋子那边的铁栏栅望去。
角落中,一个梳马尾巴的女生靠角落半倚着,她耳边头发散落下来,羽绒服大衣的牛角扣掉了两颗,裤脚上一片灰尘,与他不是伤了就是扭了再不就是被担架抬走的狼狈不堪的众兄弟比,实在算是未伤分毫。
此刻,那该死的丫头嘴里塞着棉布,阖着眼,歪着脖,似乎仍在迷药的效果下。她双手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缚在身后,乍看上去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娃,无一丝攻击力。
“哼,丁,你快点给买家打电话,让人把她弄走。”省得看着就心烦。
MD,连这样的丫头都打不过,可耻可悲可怜,还怎么当坏人啊!
丁摸了一张好牌,脸上一脸振奋,应声道:“来之前老大让我等他电话,这次的买家好像挺有面子,不是咱们能对话的角色。”
正说着,桌上的电话铃响起,丁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仍掉手里的牌,恭敬道:“是,老大……货没问题,我们绝对没有乱动乱翻……为免意外,小戊把货转移到了金山阁……是,是,我们在这里守着,等买家派人来验货……是,是。”
挂了电话,丁重新将一把扑克牌理入手中,一边用力甩去一张黑杰克,一边对戊道,“小戊,耐心点儿,听说这次酬劳很高呢。”
“哼!”戊在鼻间又哼一声,狠狠瞪马尾巴女生一眼,重新坐回沙发中,让对面的兄弟帮他消毒。
金山阁吗……
角落中的女生几不可见地微微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