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下去》轩夜66

12、part twelve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江川暮拍了拍静的肩膀。
　　后者睁眼闭眼犹豫着，还是慢慢坐起了身。
　　“想问什么就问吧”，他支着下巴看着她一副想问却不敢问的表情。

　　“呃”，静眨了眨眼，有很多疑惑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江川暮站起了身，“你等一下”，接着走到了自己房里，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两本相册，“其实一本放着我小时候的照片”。

　　静坐在他的身边，一起翻阅着相册，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大哥小时候的照片。但是很奇怪的是，虽然拍照的背景场所都很陌生，她却有一种熟悉感。

　　“是不是很像痕？”，江川暮一语点醒梦中人。
　　静连连点头，忽然一张照片出现了一个男子，她指着照片问，“难道说…这个是父亲？”
　　“对”，江川暮点点头。

　　看着看着，后几页又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子，静觉得不可思议，“这位…是母亲？”。
　　“正确的来说，是我的母亲”，江川暮解释。

　　江川一家发迹于60年代末期，起初只是一家小小的手工和服作坊，后来演变成老字号和服店铺，因为大量需求，索性后来做起了关于布料的一些生意，和服渐渐成了一个副业，形成了庞大的江川一家。随着经济泡沫的来临，大多数门店都在这股大浪潮中倒闭，重新回到了手中作坊的形式。
　　没落归没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经济缓慢复苏后，江川一家得到了重新发展的机会。尤其是在东京往时尚之都的发展道路上，江川一家将本家迁至了东京，落户发展。

　　江川家的第二个顶峰时代，是江川嘉藏带来的。
　　他与千代家的长女结识，闪电结婚，在这个看似幸福的家庭里，孕育出了江川暮。
　　迟暮迟暮，江川嘉藏取名暮字的含义，代表着他对第一人太太的寓意，这位太太也终于在江川暮二三岁之际，发觉了自己丈夫的徒然冷淡，三年之后郁郁寡欢而终。

　　很快，江川嘉藏迎来了第二任太太，虽然带着一个拖油瓶，却依然含娇细语的女子。
　　于是江川暮有了一个只比他小一岁的妹妹，江川瑾。
　　江川嘉藏与第二任太太如胶似漆的度过了几年后，有了江川静。不久之后的结婚周年纪念日时，双双死于车祸。

　　“所以…你和姐姐…”，静恍然大悟，这么说大哥和姐姐并不是兄妹，怪不得在交往。她的心中懵然意动，“那么痕呢？”，虽然大哥以前说过痕是哥哥，但是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江川嘉藏并没有遗嘱，加上江川一家是家族企业，遗产的分割便变的微妙了起来，事实上，江川暮除了父亲名下的部分私有不动产和大多数私有储蓄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分到，企业的掌控权已经全被分光了。
　　但是江川暮注意到了一个人，那是父亲的私人秘书，照道理她只是负责汇报工作，但是她也参与了分配。

　　“所以我找到了她，果然，她和父亲有私生子”，江川暮的表情淡淡的，仿佛说着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我觉得她不会善待痕，所以用了一些资产和她交换了抚养权”。

　　江川家的怪圈，儿子与父亲像，女儿与母亲像，所以江川痕与江川暮相似，江川静与江川瑾相似，这并不是一种巧合。
　　当初江川暮刚刚看见江川痕的第一眼就知道，这肯定是他的弟弟，长得太过于相似了，简直就像他小时候的翻版。

　　“……”，果然，真的是兄妹，静的神色暗了下去，但很快又恢复了常色。
　　事到如今，她不会为了兄妹的身份再耿耿于怀了，早就知道这是一场无前路煎熬，心也早已收不回来！

　　“没有想到姐姐和大哥在一起了呢”，静真的感到开心，最喜欢的大哥和最崇拜的姐姐……

　　江川暮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将第二本相册拿了出来。

　　静翻开来，大吃一惊，“这个是…我的照片？”

　　“恩”，江川暮揉了揉她的头，“你小的时候，我经常帮你拍照片，刚刚找的时候一起找出来了”。

　　“诶…好丢脸，小时候好胖”
　　“那个时候觉得挺像莲藕的，一截一截的”

　　“这张怎么穿着那么多衣服，带着帽子，像个球一样”
　　“恩，那个时候抱着你去坐公交，基本上别人都会给我让座说我手里抱着那么多衣服，挺累的”

　　“啊！！后面的都好丢脸，我们不看了好不好~”
　　“为什么？我觉得很可爱啊”
　　……

　　江川暮微笑的看着静，她的精神已经比起刚刚在学校里看到的好多了，再给她多讲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吧，然后陪她吃过晚饭，他才能放心的去开会。

　　另一方面，村市回到了警局，得知江川痕依然下落不明。

　　他放弃了怀疑江川静是凶手的可能性，选择从另一条线索下手——竹内宏体内查出的红酒，Château Pétrus购买的所有名单。
　　剔除不在东京的、餐厅进货，剩下的只有零星几个人。分别打电话确认过后，村市终于将目光放在了大量购进的江川瑾身上。
　　根据购买单上面留下的电话，村市拨了过去，响了几声之后终于有人接了。

　　“您好！T-amor工作室！”，一个女声传来过来。
　　村市以为是前台，“江川瑾在不在？”

　　“……村市警官？！”，对方似乎认识他。
　　“？你是？”，他有一些摸不着头脑。

　　“是我啊！波子~之前是竹内宏的秘书”，对方试着让村市想起来。
　　“啊！我记起来了”，村市终于记了起来，就竹内宏被害那晚去了哪里还单独的问过她。

　　“瑾姐，她现在不在”，电话那头传来了翻阅的声音，“不过晚上有一个会议，她会来，我可以帮你问问她，要不要安排见面”。
　　“好的，麻烦你了”，村市向她道谢。

　　于是，波子向江川瑾传达了村市的要求，时间敲定了下来，定在晚上会议之前的六点。
　　江川瑾的工作室就在银座不远的一个大厦里，整个一层都被她包了下来。

　　当村市进去的时候，波子已经等在了门口，看到他后很快的迎了过来，“我想你也超不多这个时候到了”。
　　村市笑了笑，跟在波子的后面走进了江川瑾的办公室。

　　波子带着他进去后，江川瑾和几个正围在一起讨论的人停了下来，看向门口。

　　“你来了啊”，江川瑾向村市盈盈一笑，其他人很自觉得离开了，波子为他和江川瑾各准备了一杯茶水后也退了出去。

　　江川瑾请村市坐在了对面的位子上，“村市警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状似无意地换了个坐姿，身体微微前倾，手搁在了桌子上。
　　她长长的黑发在灯光下乌亮潋滟，羊脂玉般净洁的肌肤像是在泛着光，垂落的发丝自然散发着万般风情。

　　江川瑾本身就长得很漂亮，身穿着简单干练的中袖衬衫，长发微微挽起，只用了一个纯黑的夹子夹起，松松的，但却意外的没有给人很松懈的感觉。无论是第一次见的和服妆扮，还是此时，她都很引人注目，美丽张扬而外露，但没有那种时下的浮夸感，似乎天生如此。举手投足间带着自行，仪态优雅，有着自己十分独特的魅力。

　　村市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波子小姐之前说竹内宏对江川瑾十分喜爱了，此刻她的手只是随意的搁在桌上，微侧脸超自己微笑，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优美画面感。

　　虽然眼前是这样的光景，村市却是透过江川瑾隐隐的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个人除了少数的几次露出笑容之外，大多都是表情平淡的。
　　只有看到过那个人穿着囚衣和校服，没有过多的装饰，连唇也有一些淡得苍白。

　　那个人虽然和江川瑾长得很像，但是却没有姐姐那样的气质，只是很清纯的学生样……为什么，村市不明白，那样的一个小丫头会让自己念念不忘。
　　知道出了警局就应该送江川静回去，但是就是不想让她那么快回去，甚至有了在环道上兜圈子的想法。一路上的气氛其实很尴尬，但是他还想再继续聊下去。
　　看着她回忆起学校里的一切事情，很开心的样子，她笑了，他心跳了。
　　她站在那里，他却慢慢的移动脚步，地上的影子变成了肩碰肩，似乎连她望过来的视线，都被他模糊成其他的意味。
　　这一些明明都是昨天的事情，可是他今天还在回忆，而这一切，似乎在江川瑾的面前有了解答，他除了对江川瑾有一些称赞，其他的似乎没有任何感觉。

　　脑中的思绪千变万化，村市却是拿着了笔记本，“请问瑾小姐是否有进了大量的Château Pétrus？”
　　江川瑾点点头，“的确有过，我派我的秘书去办的”。

　　“用作何用呢？”，村市一边记一边问。
　　“……虽然我很想回答警官你，可是你能不能先告诉我，问这一些有什么意义么？”江川瑾有一些不解，不过她的语气依然很和善。

　　“死者竹内宏，被化验出胃里面残留大量的Château Pétrus”，村市抬起头，看着江川瑾，目光灼灼，似乎想要看穿她一样。
　　江川瑾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情，拿过桌边的日历一看，“那一天的确有举行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