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慢》桑柳树茶

29、扑通

　　“你怎么在这？”
　　宋年闻声抬抬手上的冰棍，笑着说：“解渴。”
　　他的笑容明媚，像是在和一个相识已久的好朋友对话，宋旭看着他的笑容一股子气没地撒。
　　“你一直在这？”
　　疑问的语句带上了肯定的语气。
　　宋年咬了一口手里的冰棍，点了点头赞同道：“聪明。”
　　宋年目光看向远处那两人的背影，嘴里的冰渣子给味蕾带来丝丝甜意。
　　面前的人没再开口，他也不在意，慢悠悠的离开。
　　宋旭以为他就这么走了，这人却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对他道：“表哥，有时候还是要对自己有点认知的。”
　　“毕竟你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了。”
　　“哼，这话应该我送你吧？表，弟！”
　　“那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不给宋旭反击的机会他就走了，也没去看他这位好表哥的脸色。
　　尽管他知道一定十分精彩。
　　“在这做什么？”
　　宋年来到蹲在树荫底下的这两人面前问道。
　　方思逸跟陈凡正无聊的石头剪刀布，听到声音看向他说：“哎哟，就等你了，咱们走吧，热死了。”
　　两人站了起来，见宋年吃着冰棍，他们也是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我们的呢？”
　　“自然没忘。”宋年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两根冰棍，袋子上还有水珠滑落。
　　他分别递给了方思逸和陈凡。
　　“好兄弟！”陈凡一巴掌拍上宋年肩膀夸赞道。
　　宋年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
　　下午，众人回到教室。
　　天气太热了，刚进教室就一股热浪袭来。
　　第一个进来的同学迫不及待地将风扇打开。
　　教室里的扇叶已有些许泛黄，在头顶呼啦运行。
　　“一中什么都好，就是热天不行，”
　　谭若鸣坐在位子上无力吐槽道。两只手用力朝自己扇风，可惜效果微弱。
　　将手伸进书洞里头，翻找了会，拿了一本作业本出来。
　　身后的安然嘲笑道：“你跟刚从火炉里出来的一样，做什么了这么热？”
　　谭若鸣看向她，摇着头：“也没什么啊。”见她一脸清爽，他不解道：“你们不热吗？”
　　虞姝拧开手里瓶身流着水的瓶子，喝了一口回道：“热啊，怎么可能不热，就是没你们这么夸张。”
　　夏天和冰果然是绝配，心底里的燥热被压了下去。
　　“听说理一班要跟我们班的男生打比赛哎。”
　　不远处两个女生在聊天，下课时间她们也没有顾忌，声音传到了虞姝这边。
　　安然反应快，她看向谭若鸣问道：“比赛？”
　　谭若鸣扇风的动作一顿，同为男生，他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什么比赛？”
　　这里在场的就他们三个人，而他们三人也都不知道情况。虞姝想着要不要过去问一下她们，刚要起身就见门外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
　　先进来的是陈凡。
　　他刚走进就见到三双眼睛齐齐盯着他，"……做什么？"陈凡一头雾水的问道。
　　谭若鸣拍了拍陈凡的凳子，示意他先坐下来。
　　陈凡有些犹豫，看了几眼凳子，确认上面没有被做手脚后，他坐了下来。
　　“咱们跟理一班打比赛？”
　　谭若鸣开门见山的问道。
　　“就这事啊，我还以为你们干嘛呢。”陈凡无语道，他们这架势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对啊。”
　　安然追问道：“什么比赛？什么时候？在哪里比？”
　　“篮球赛啦，干嘛你要参加吗？”
　　陈凡调侃道。
　　安然一脸无语。
　　“聊什么呢？”方思逸从外面进来，在位子上坐下。见他们聊得正嗨，他也插了句嘴问道。
　　“就比赛的事。”
　　方思逸对身边的宋年说：“一起上啊，让那小子对你心服口服！”
　　“不去。”
　　宋年淡定且狠心的拒绝了这次的邀约。
　　外头这大太阳的，怕不是疯了吧。
　　方思逸见他一脸嫌弃，只好拉住他示意他凑近。两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能去，时间定在周五放学，不是今天。”
　　宋年纳闷道：“周五天气很好？”
　　“天气预报是这么说的。”方思逸摊手，然后推开要凑上来的安然，压低声音道：“这是宋旭组织的，你当真不去？”
　　“有你在不就行了吗？我是体育小白。”
　　方思逸眼睁睁看着这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这番话。
　　“……你够了啊，你不来小心我告诉虞姝。”
　　方思逸有些激动，说话声音一不小心就变大了。尤其是某些字眼，正好落入安然耳朵里。
　　刚被推开的安然一脚踢过去，愤怒得说道：“你敢欺负虞姝？”
　　某个当事人：“？”她被欺负了吗？她怎么不知道？
　　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的方思逸：“？”你有病啊……谁敢欺负她啊？当他不想活了吗？
　　旁边几个人看他摔在地上瞬间笑了起来。
　　“不是，你偷听就算了，你这怎么听得乱七八糟的？”
　　方思逸扶起凳子，揉着腰呲牙咧嘴得埋怨道：“下手真重，但凡换个人，没个两三万你别想走！”
　　“女孩子家的，能不能文明点？”
　　安然：“那我怎么听到了虞姝的名字？你敢说你们俩没密谋？”
　　方思逸：“我们明明……”
　　话说到一半，就听见一阵尖锐的上课铃响了起来，英语老师踩着高跟鞋在门口出现。
　　一进来便是熟悉的全英语开场，几人也没了聊天的心思，安然掐了一把方思逸，然后低下头打开英语书。
　　对于一班来说，所有老师里最可怕的就是这个英语老师了，她可从来不留情面。生平最喜欢的就是趁你不注意开火车，山路十八弯那种。
　　导致一班的人每次上她的课都会紧张兮兮，也是一中出了名的灭绝师太。
　　然后今天她像是吃错了药一样，一整节课几乎所有人都被叫了起来回答问题。
　　越到后面，词汇量少的越紧张，答不上来课后可是要找老师背书的。
　　为了不挨批，他们一个个卯足了劲开始偷偷翻书记词汇，都顾不上刚才上课前说的话了。
　　人生难免大起大落，就像刚好遇到一个方思逸不会的句子，他上一秒还在庆幸，下一秒火车就拐了个弯到他这来。
　　方思逸跟英语老师两眼相对。
　　“……”
　　英语老师微抬眼镜，然后冷淡开口：“待会来办公室。”
　　方思逸：“……”
　　安然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她的样子未免太过明显，下一秒就被老师盯上了。
　　“同桌来。”
　　安然：“……”
　　无奈中，安然站了起来，然后就是低着头沉默。英语老师见怪不怪地说：“你也一样。”
　　教训完这俩人，她将目光放在安然周身，下意识看向她身后。
　　看清了那是谁后，改口道：“前桌。”
　　前桌谭若鸣倒是答上了，陈凡就糟糕了，他们三人被打包送进课后背书小组。
　　这六个人阵亡了三个，刚刚的话题顺势揭过，没人再提起。
　　公交站。
　　虞姝还是跟宋年一块等车，自上次被“围剿”，他们已经好久没看见过那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消停了。
　　刚开始还有些担忧的，后来宋年每次都会跟她一起回家，她也就慢慢习惯了。
　　公交停靠，宋年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刷了两次卡。
　　这算是感谢他，虽然宋年说过不用，但被她冷落好几天后他也习惯了。
　　便依着她，虽然每次司机的目光十分不善，就好像他是一个诱拐好学生的不良少年一样。
　　“……”
　　宋年没忍住：“其实我可以……”
　　虞姝转头：“啊？”眼睛看着他在等他后面的话。
　　“算了。”
　　虞姝见这人摇了摇头，没有想继续往下说的样子。她低声哦了一句。
　　然后想了想刚刚发生的事，好像是因为司机刚刚的眼神，他也觉得这样不好吗？
　　“好。”
　　宋年无奈地说：“好什么好？别管他。”
　　说完，他伸出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
　　虞姝：“……”说话就说话，干什么动手动脚！
　　公交停稳，两人从车上下来，虞姝不经意看见那家听语咖啡店，好像已经很久没营业了，想起那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她叹了口气。
　　宋年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怎么了？”
　　“那家店很久没开了哎，你说那个老板是回家了吗？”
　　“也许吧。”
　　虞姝说完跟宋年道别。
　　他像一个护卫一样，目送她上了楼，跟他挥手后他才离开。
　　虞姝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影子在楼下因落日的缘故慢慢拉长，拐进隔壁小区内消失不见。
　　虞姝也走进家里。
　　六点，虞姝写完作业正休息着，一旁的手机响起，她拿起来看到安然发了一个自闭的表情包。
　　看了看时间，她有些惊讶，安然这个时候才到家？
　　想了想，双指在屏幕上敲下：【老师要你们背的很难？】
　　然后轻点发送。
　　对面安然秒回:【我还好，主要是方思逸耽搁了，我被迫留下等他】
　　【等他干嘛？】
　　之前她不都是一个人回家的。
　　【你去问他吧，他半威胁半撒娇求我的】
　　方思逸还会撒娇？新奇，她还没怎么见过男生撒娇。
　　不过这么一说，她突然想到那总是带着笑的双眸。
　　就，挺想看这人是怎么撒娇的。
　　心里想着，脑子里一直在模拟宋年撒娇的样子，想着想着，结果她今晚就梦见了宋年。
　　他一双丹凤眼，眼睛湿漉漉看着她，然后俊脸在梦里越凑越近……
　　“嗬！”
　　紧要关头，虞姝猛地惊醒。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想起刚刚梦里差点发生的事有点不敢置信。
　　这，这怎么……
　　双手捂着脸，一片漆黑中，虞姝感受到脸上滚烫的热度，以及心口那处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