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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天子开隆恩,寝殿内修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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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北是学历史的毋庸置疑,只是他在学习的时候捎带看了点中国法制史,于是这些知识现在体现出来了。汉朝制定刑罚时参照了秦朝,只是废除了某些严酷的刑罚,例如车裂连坐之类的,并且将肉刑改成笞刑,保留宫刑。
这其中有个门道,鞭笞的时候若是一个人执行刑罚,到后来没力气了就不算痛了,可要是轮换着来,就真的是要命的事情了。
所以林晓北看见几个壮硕的大汉围着他时,他真正感到害怕了。
一人上前扒了林晓北的外衣,迫使他跪下低头,然后猝不及防的一鞭子,狠狠地抽向他的后背。
林晓北控制不住“啊”的叫喊出来。没给他时间缓冲,第二鞭接着就来了。
林晓北只觉得后背被撕裂了,火辣辣的带着锥心的痛感让他几欲昏厥。作为一个现代人何曾受过这种苦,林晓北要紧牙关,额头上甚至鼓起了青筋。
窦漪、刘彻以及要寻死的许昌庄青翟出来了,林晓北趴在地上,紧闭着眼睛不去看他们,在这一刻他是恨的,恨自己为什么要强出头,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嘴,甚至恨上了东方朔那个老头,为什么要挑中他来西汉!
五十鞭之后换了个人上来,林晓北神智已经不清楚了,可又被重新强劲的力道弄醒,他手握成拳头,指甲插.进了手掌里,嘴唇早就被咬破。血水顺着嘴角流出,分不清是内脏受损吐出的血还是嘴上的血,面前的石板已经被染红了。
林晓北以为自己会晕过去,可是他没有,听到太监高喊一声刑毕之后他甚至能放松身体想事情,他睁开泪眼模糊的眼睛,不甚清楚的看见刘彻红红的眼眶,林晓北想说点什么映衬自己英雄救美的壮举,可是刚张开嘴,就呕了一口血,然后昏了过去。
因后背上的疼痛醒来时,就看见刘彻跪坐在旁边的案牍后看奏折,旁边有御医为自己后背换药,见到林晓北醒来,连忙停下手中动作,向刘彻禀报道:“皇上,东方朔醒了!”
刘彻连忙扔了竹简,疾步走过来坐在床边,伸手握住林晓北的手,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欣喜:“东方朔,你终于醒了。”
林晓北觉得自己趴的时间挺长,整个前胸都闷得很,他伸手轻微勾了勾手指头,虚弱道:“皇上,您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朕的寝宫,御医说你不宜移动,故而朕将你安置到这里。东方朔,你身上还疼么?”刘彻的脸上是未加掩饰的担忧。
林晓北明明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可还是笑着道:“回皇上,微臣没事。”
那笑容或许太令人心酸,刘彻的脸上霎时掠过一丝杀意,他郑重道:“东方朔,你今日所受的苦,朕将来一定要他们加倍奉还!”
“皇上,您不必为了微臣如此大动肝火,微臣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刘彻又重重握了林晓北的手,低声道:“东方朔,朕赐你一道圣旨,只要你不谋反,永远不死!”
林晓北扯了扯嘴角,心里却有隐隐的失落,他要的不是这个啊。但是他还是低声笑道:“微臣这是因祸得福哇,恕臣不能起身叩谢皇上恩典了。”
刘彻没因为林晓北戏谑的话而笑,而是认真道:“东方朔,你为朕所做的一切朕都记在心里,朕决不负你!”
林晓北眼睛带着笑意,虽然知道刘彻所说的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可还是满足了。
在皇上的寝宫偏殿养了几天,勉强能进食起身了,林晓北便向刘彻提出臣子逗留内殿,于理不合,要回家修养的想法。此时林晓北正值风口浪尖,确实不能再惹人注意,于是刘彻也没多加阻拦,便点头让人弄了辆豪华舒适的马车送他回去,并嘱托他好生休养。说这话的时候,韩嫣也在一旁,见到刘彻对林晓北殷殷垂询,脸色十分难看,林晓北心里叹息,情之一事,实非人能控制,韩嫣,我要食言了。
回家后果不其然又被嫣儿哭着数落了一顿,霍去病更是抱着林晓北哭得天崩地裂,直把林晓北弄的肝肠寸断。
林晓北趴在床上,霍去病也在旁边趴着,卫青一脸心疼的看着林晓北,道:“大哥,你又何苦为了皇上做到如此地步?”
林晓北对着卫青笑笑,说:“身为臣子的,必然要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我虽然受了刑,却因此得到了皇上的圣旨,只要不谋反,就永远不处以死罪,这是多么荣幸的事情,兄弟你还有什么可惋惜的?”
“话虽如此说,可青实在是担心的很。若是再有一次,可叫大家怎么承受?”
“没事的,我东方朔命大得很,不会短寿的。”林晓北道,“对了,那天多谢你进宫通知皇上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呢!”
“兄弟之间还谈什么谢与不谢,青无能,只能想出此招了。”卫青狠狠捶了下手掌,叹息着说。
林晓北笑着抚了下霍去病硬硬的头发,笑道:“我以后会小心谨慎,明哲保身的。兄弟不要担心了。”
“嗯,那大哥就好好休息。去病,不要打扰你干爹了,我们出去。”
霍去病这才睁着黑亮的大眼睛对林晓北说:“干爹,去病长大了以后一定会打跑那些欺负干爹的人,再也不让你受伤了。”
林晓北亲了一下霍去病的额头,笑道:“好,我等去病长大。”
这才被熊拍了没多久,又被抽了二百鞭子,御医说因为上次的伤还未养好便又受了刑,极可能留下病根,嘱托他一定要好生休养。林晓北苦笑,自己这穿越敢情儿是来受伤来着。不知是不是在西汉生活的久了,思想有了改变,突然觉得得天子如此对待,也算不枉此生了。纵然不能相爱相依,但能为他分忧解虑,就好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了,天气渐渐转凉,林晓北身上的伤虽是好了,然而却终究留下了病根,刮风下雨阴天,便会浑身酸软无力,胸腹疼痛。林晓北十分害怕,生怕自己真的像历史上的东方朔那般,六十岁就死去。于是伤好后便与卫青霍去病一同日日习武练气,务求锻炼好身体,多活几年。
汲黯在他养伤期间来探访过一次,清秀淡雅的人物,言谈却果真是历史上那般直着来不拐弯,也不对林晓北多做感谢,只是谢了一句后就表达了自己忠心为民为君的思想,并对林晓北这等言谈荒诞不正经的人表示一下他的轻蔑之意。
林晓北没跟他翻脸,倒不是真大度成那样,而是他觉得,自己不能跟脑子不会转弯的人计较。况且他也算是忠臣,时常对刘彻劝诫,提过许多有用的见解。本着他好我也好的原则,林晓北汲黯还是十分尊重的。
后来上朝时林晓北也不在锋芒毕露,说话更委婉了,刘彻点名的次数也相应减少。遇到比较为难或重要的事情,一切都听从丞相御史大夫之言。于是林晓北也恢复了下朝奔到宣室开导皇帝的行为。
君臣两人就这样和乐融融,虽有情意,却不知是火候不到还是其他,林晓北终是无法与刘彻成为情人。而他们之间还有陈阿娇与韩嫣,林晓北想,纵使他们相爱,只要那些人还存在着,他就会心有芥蒂,他做不到不计较。
建元二年的冬天来到,冬天格外的寒冷。林晓北身上犯懒,整日裹在被子里看书,经过一年的调整,现在看书写字已经流畅的很,看来是真的适应了。
“干爹干爹,雪停了,你不是要与我打雪仗么,赶快下来啊!”又长大许多的霍去病兴冲冲的冲进林晓北的卧房,拉着他的手左右摇晃。
林晓北任由霍去病摇晃他的胳膊,却不动如松道:“干爹身上不舒服,你让你舅舅陪你。”
“干爹,你不能耍赖。舅舅说你就是因为坚持不下去才会整日待在房间里。我不管,干爹陪我玩!”
“好好好,服了你了。我就舍命陪小娇娇玩一回。”说着伸指头轻点了霍去病鼻子一下
霍去病立刻大声抗议:“干爹,你不准再叫我娇娇,娇娇是女孩子的名字,我叫去病,霍去病!”
林晓北大笑出声,霍去病还是这么有可爱而活力,渐渐长大后,知道娇娇是女娃的名字,于是一直抗议。
出了房间,一股寒风迎面而来,林晓北不自觉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衣领,戴上手套,喊杨得道卫青他们出来打雪仗。一时间院子里雪球纷飞,每个人欢笑着满院子窜逃,身上或多或少都“中弹”了。“干爹,你打不到我,哈哈。啊,舅舅,你偷袭我,哼,看招!”霍去病蹦跶的最为欢腾,笑声飘荡在侍郎府,十分感染人。
林晓北悄悄捏了一个雪球,握在手里,趁着霍去病不注意,猛地往前一掷,没打到霍去病,却被人接住了。林晓北一愣,站直身子看着不请自来的某人。
“微臣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林晓北连忙向刘彻行礼。院内众人也纷纷行礼。
刘彻道:“东方爱卿快快平身,朕说过了,私下里你不必行礼。”说着看着手里的雪球,疑惑的问道:“东方朔,你这是在玩什么?”
“回皇上,微臣在打雪仗。”
“打雪仗?”
“对,就是把雪揉成球形,朝人投掷。”林晓北解释道,突然他笑道:“皇上要不要也一起玩?”
刘彻皱眉,似乎对这种游戏十分不屑,但是看着林晓北期待的眼神,还是忍不住点头:“好。”
有了皇上参与,众人都有些拘谨,尽管刘彻说不必在意他的身份,可还是没人敢朝刘彻身上扔。林晓北瞅准机会朝刘彻扔去,却被他稳稳接住,正欲弯腰再捧雪,蓦地脖子一凉,反射性抬头看见刘彻哈哈大笑的样子。一身黑衣的少年,不,已经不算是少年了,身披温暖柔和的光线,站在纯白的背景里就像是一幅动人的画卷,林晓北也跟着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仿佛入了冬,时间便过的特别快,转眼间又是一年过去。林晓北站在院子里,看着灰蒙蒙的天气出神。
卫青拿了件大氅过来,给林晓北披上,道:“大哥要注意身体,风寒还未好,便不要待在屋外。”
林晓北笑着转身,道:“兄弟真是越来越贤惠了。”
卫青红了脸,讷讷道:“大哥怎可以将我与女子做比。”一阵风夹带着冰霜吹过来,卫青连忙劝道,“大哥还是赶快回屋吧!”
林晓北咳嗽了几声,道:“大哥年纪老了,这身体愈发不中用了。”说着,便随卫青往屋里走。
卫青笑道:“大哥说什么胡话,你刚二十有四,哪里老了。”
是啊,东方朔今年才二十四岁,林晓北心想,真的白赚了几年。
走到门口的时候,见到嫣儿立在那里,神色黯然,臂弯处也放了件外衣。见林晓北看她,连忙笑道:“是嫣儿伺候不好,比不上卫兄弟体贴周到。我去厨房看大人的药好了没。”说着低头走了。
林晓北神色复杂的看着嫣儿远去的背影,半晌叹了口气。
转过头见卫青英俊刚毅的脸上毫无一丝稚嫩感,古人早熟,卫青早就显现出雄性的魅力。林晓北调笑道:“兄弟你也不小了,什么时候也娶一位如花美眷?大哥可是,咳咳咳,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啦!”
卫青一张俊脸腾地红了,着急摆手道:“我,我,我尚无中意的姑娘。”
林晓北拍拍他的肩膀,一脸哥啥都知道的表情。卫青被这目光看的十分窘迫,丢下一句“青该当班了”便急急跑走了。留林晓北在原地窃笑不止。
开春之后,万物复苏,田地里的麦苗也已返青。刘彻憋了一个冬天,着实有点手痒了,于是下朝之后又叫了林晓北司马相如等人去打猎。林晓北先回家更换了轻便衣服,回来时便见到刘彻将韩嫣揽在怀里,低声安慰着什么。林晓北脸上的笑僵住了,在几米之外的地方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咬耳朵,心里苦涩。
待韩嫣露出笑颜时,林晓北想上前行礼,便听到刘彻说:“小嫣子别再伤心了,你不是好玩金弹子么,朕命人再给你造些,可好?”
韩嫣低声道:“我能与皇上在一起,便是此生无憾了,太后不喜我也无妨。只要能伺候在皇上身边,韩嫣即便身死也无怨的。”话说的深情款款,配着韩嫣不悔的表情尤为打动人。刘彻深受触动,刚要有所表示,便看见一旁林晓北呆滞的模样。刘彻颇有些被人捉.奸在场的窘迫,连忙放开韩嫣,对林晓北道:“东方爱卿,你来了。”
林晓北见着刘彻脸上的红晕,低声咳嗽了一声,躬身行礼,促狭道:“臣不知道皇上正有要事,不识相打扰了圣上,罪该万死。”
刘彻脸上表情难为情更甚,嗔怒道:“东方爱卿,从你嘴里朕就听见句好话!”这便一话带过了。林晓北心里的苦闷消散了些,自作多情的想,刘彻或许还是在意他的。
韩嫣在一旁变了脸色,瞅着林晓北的眼神像是能吃人。林晓北双手一抄,淡定的回望过去。刘彻不知是没察觉还是察觉了却不说,只对杨得意道:“得意,牵马过来!”
杨得意方才站在林晓北旁边,见了刘彻与韩嫣的恩爱,见了林晓北面上先是僵硬而后缓和,当着刘彻与韩嫣的面就敢公然打扰,机灵的脑袋一转,便了解了大概。不由对林晓北刮目相看。他心里痒痒的,很想说些什么,但他一个养狗的太监,这地方没他说话的份儿,所以也束手而立。听见刘彻换他,连忙道:“诺。”
几人翻身上马,出了宫,直奔上林苑。
林晓北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倒是人常说的喜忧参半。眼见着刘彻为了哄韩嫣开心,弯弓射箭,百发百中,不一会儿便狩了一车的猎物。韩嫣也自怀里取出金弹子,用弹弓射鸟。两人并驾,相映成趣,说说笑笑十分默契。林晓北见了,心里又不由叹息,刘彻虽然滥情,但到底还是喜好美人,自己这容貌虽然不丑挺帅气的,但还是够不上美人的标准啊。
林晓北有一搭没一搭的射着,准头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
司马相如骑马自后面追了上来,对林晓北叫了声:“兄长。”
林晓北收起脸上表情,转头笑道:“贤弟与弟妹今日感情可好?”自从卓文君做了《白头吟》之后,夫妻俩感情重修旧好,年前林晓北养病时,曾携手来探望。林晓北本来与司马相如也没多大仇怨,于是两人便重修旧好了。今日因为事情一再超出预料,于是也没能与他说话。
司马相如白净的脸一红,羞赧道:“兄长勿要再调笑相如了。兄长,有句话相如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说无妨。”
“兄长是不是……爱慕圣上?”说着连忙又道,“相如只是随便问问,兄长不必回答的。”
林晓北抬眼看了刘彻一眼,低声道:“承认又如何,我确实爱慕皇上。”
司马相如睁大眼睛,结巴道:“兄……兄长,你果真是……先头儿得意与我说起时我还不信,谁想到,唉。大哥可要慎重,须知帝王无情啊。”
林晓北笑,整个人浸着阳光,透着潇洒自信,原本便清秀俊雅的容貌此刻更多了一份从容淡定,仿佛时间一切事物都无法阻止他。只听他淡淡道:“天子虽难情专,但我东方朔从不认命!”
司马相如一怔,眼见着林晓北策马走远。
上林苑说是狩猎场,其实地方不大,纵马狂奔不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头。刘彻不尽兴,不顾人劝阻,踏过农田往终南山方向去了。林晓北见司马相如略有所思的表情,暗叫不好,他又得有事做了。
只是一路奔驰没有机会说话,只能跟在刘彻后头,一齐去了终南山。
终南山是座宝山,基本上什么都有,木材,矿石,农作物等等,所以资源十分丰富。若是司马相如回头写《上林赋》献给刘彻,刘彻再一动心,大手一挥让人扩建上林苑,工程浩大不说,单是浪费的人力物力就够喝一壶的。刘彻一直想打匈奴,来这么一下,实在是不利。若是没有充足的储备,第一次反击匈奴肯定会败得更惨。林晓北心里这般想着,也在思考着怎么劝诫刘彻。突地一愣,这场景不就是跟史记里面记载的一模一样么?自己什么时候真的开始与历史同步了?
抬头见刘彻意气风发的样子,天生的贵气与好面容令人忍不住追随。林晓北叹息,认命吧,就是这么个人,先是让自己怜惜折服,不自觉的想看看他后来成就霸业的风采。上次舍命救他也好,替他做事说话以致受罚也罢,总之是将他放在心上了。林晓北想起一句话:不论是由可怜才爱上,还是由感恩才心动,不论过程如何,结尾是不容置疑的爱情。
既然无法阻止某些事物的发生,那么就按着既定的轨道去一一实现吧。
想通了,心一下子轻快起来,林晓北难得纵马狂奔,猎猎的风刮过耳畔,带起长发乱舞,这份肆意许久未享受过了,该珍惜。只是可怜了这些农夫,辛苦种下的田地被人糟蹋了。有劳作的农夫脸露不满与怨怼,但看着刘彻等人衣着光鲜,骑的马匹也是不俗,只能敢怒不敢言。
林晓北从兜里摸出点钱,朝地里扔了过去。
刘彻奔驰在山林里,纵声大笑,笑声回荡在山林里,惊起一片鸟雀。搭弓射箭,流畅的动作更增了几分英雄气概。韩嫣因纵马而脸色微红,看向刘彻的目光是带着崇敬的爱慕。林晓北落在后面,脸上则是宠溺的微笑。司马相如估计是被这笑容弄的浑身发毛,急忙拍马远离这厮。
几人沿山路翻过终南山,到了山下某处。刘彻住了马,对杨得意道:“得意,你前去探路,看看是什么村子。”
杨得意领命去了。刘彻回头见林晓北心情不错的样子,脸色也红润,于是笑道:“东方爱卿身子如何,可有不适?”
林晓北也笑道:“回皇上,微臣不妨事。只希望皇上尽兴就好。”
刘彻闻言弯弯眼睛,道:“东方爱卿果真忠心为朕,朕心感动啊。”
韩嫣在一旁道:“皇上,东方朔忠心为您,韩嫣呢?”
刘彻对林晓北笑道:“东方爱卿,朕可不能再夸赞你啦。你看,朕的小嫣子都吃味儿了。”
林晓北似真似假怨道:“皇上心里只有韩大夫,东方朔只占了皇上话头的位置,韩大夫有什么可吃味儿的。微臣倒觉得颇有不甘呢。”
“哈哈哈哈,东方爱卿可千万别学女人情态了,朕方才只觉得一阵阴风自背后刮过啊。”刘彻这话说完,除了韩嫣,大伙儿都笑了。韩嫣愤恨瞪了林晓北一眼,林晓北依旧淡定。
正说笑着,就见杨得意抱头往这里窜逃,远远甩在后头的,还有些拿着锄镐的农人。杨得意嘴里大叫着:“少爷,少爷,不好啦!”他们几人出门不便再用原来称呼,于是统一改口,刘彻是少爷,韩嫣是书童,林晓北司马相如则是教书先生。
与此同时,后头也来了一群官兵,为首的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穿着大人的黑色官服,带着法冠,板着一张削瘦的长脸。虽然形象有些滑稽,但却是极为阴沉的一个人。
官兵与农夫们将刘彻等人团团围住。一人指着刘彻对少年跪拜哭诉道:“大人,就是这伙贼子糟蹋了我们的农田,请大人为我们做主。”
少年眼露轻蔑,对刘彻道:“大胆贼人,践踏农田,阻碍生产,已是犯了大汉铁律。见本官而不跪拜,轻视朝廷命官,罪加一等,来人啊,将这伙贼人拿下!”话音冰冷,像是玉石敲击,一字一顿颇有些气派。
杨得意沉不住气,率先道:“你们才是大胆,竟敢让……”“得意住口!”刘彻扬手打断杨得意的话,兴致颇高的问:“你是谁?”
少年一怔,见刘彻衣服华丽高贵,布料质地绝非普通人家能用的起的。神情也不见慌乱,颇为沉稳,估计是京里来的贵人。不由变了脸色,厌恶更甚:“本大人乃长安丞张汤,尔等还不速速就范,是要反抗么?!”说着就要挥手指派官兵上前。
林晓北心里一动,原来他就是张汤。他心算了一下,觉得不大对,于是驱马上前几步道:“我只知道长安丞是位四五十岁的长者,从未听说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娃,你说是你长安丞,证据何在?”
张汤闻言神色慌乱了一下,虽然极快掩饰住,但仍被刘彻瞧见。
刘彻赞赏的看了林晓北一眼,跟着道:“好哇,你竟敢冒充朝廷命官,看我回京后如何派人处置你。来人啊,先把这名贼子拿下,押回长安处置!”
张汤大叫道:“本大……我乃是长安丞张凌之子,父亲亲授予我权力缉捕犯案贼子,哪里算是冒充?!”回头又对官兵叫喊,“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他们缉捕归案!”
刘彻也不急着点破身份,由着御林军与官兵对打,两边都是训练有素的人,打起来倒没多大损失。只是御林军到底比普通士兵强过几倍,没费多少功夫,官兵们便节节败退。张汤见状,瞥了刘彻一眼,对官兵急道:“你们这群人,食圣上俸禄,竟连一伙贼人都拿不下!都给我上前,退后一步,斩立决!”
官兵状似极为害怕张汤,闻言连忙挥舞着长戟上前拼命,御林军到底顾忌着不敢伤人,于是一时间倒持平了。
刘彻这才朗声道:“住手!”声音夹了皇帝独有的威仪,强悍霸道,竟令双方都停了手。
刘彻对张汤道:“朕等你长大为朕分忧。得意,拿出银两来赔偿农夫所受损失!”说罢意味深长看了张汤一眼,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林晓北也看了看张汤小不点的模样,跟着刘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