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同人]游梦》宁信此生

48、第四十一章 宁静

　　窗外明月如洗，纯净的月色流淌进来，洒下一地薄辉。
　　伊斯力看着妹妹的睡颜，似乎在梦中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她微微皱起了眉，伊斯力手指轻触上去，将这丝愁思抹平，沉睡的面容舒展开来。
　　他的手指下移，停留在少女的面颊上，真实、柔软。
　　心中长久纠缠他的空洞逐渐填满，一直鼓动不息的躁动也平静下来，他忍不住微笑起来，将她抱入怀里。
　　艾思黛拉因他的动作睁开眼，眼神些微茫然，似还沉浸在梦魇中，清醒过来对他扬起一抹笑。
　　伊斯力忍不住收紧手臂。
　　仿佛过往的时光全部倒流，光华流转，他们不曾有过百年分别天各一方的凄苦，也不曾有过痛失所爱的绝望，那一切全部都在她的一笑中泯灭。

　　直到此刻，他才找回真正的宁静。

　　静静相拥了一会儿，艾思黛拉抬首问道：“哥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白天的时候只是简短的交谈了下，他们的心神更多在彼此身上，此刻才有余力思考其他。
　　“我看到了你留下的记号。”还有你留在时间中的幻影。
　　“记号……？”艾思黛拉的眼里浮起恍然。
　　夜光蝶，我在等你带我回家。
　　她每到一处留下那个记号最初只是留下一个空间标记点，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记号的原形变成了夜光蝶，也许这就才是她心底真正的想法。
　　不过能量形成的夜光蝶最长也就保存一个月，时间长了上面的力量会消失。

　　伊斯力的手捧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视线对着他：“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事了。”
　　艾思黛拉有点不自在的动了动，没有挣开，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口述说了当年分开之后的事，怎样被暗算落下死亡深渊、怎么活下来以及怎么建立现在的势力，艾思黛拉只是匆匆带过。
　　握在她肩膀上的手因她的述说而时紧时松，显露出兄长远不如表面平静的内心。
　　艾思黛拉并没有说那将近十年时时忍受的剧痛、也没有说深渊底下的死寂黑暗和她回到大陆上后遍寻不着的灰心绝望。
　　对于她来说，现在这样就够了。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还活着，能够再看见他，能够像这样在一起，即使有过漫长几十年的分离，但他还是一如往昔珍视她，没有忘记她，这就够了。

　　“哥哥，你呢？”艾思黛拉说完后问道，她也想了解兄长这么多年的事情。
　　伊斯力松开手将她抱入怀里，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一瞬间艾思黛拉感觉好像回到了过去他们还在组织做训练生的时候，无数个夜晚，他也是这样将她抱入怀里跟她说话。
　　熟悉的场景冲淡了重逢以来因时间造成的些微陌生隔阂，艾思黛拉微微恍惚的拉着他的衣袖。
　　“和你差不多，当初组织对我动手后，我回到组织找你，他们说你已经死了，然后我在战斗中觉醒了，在组织闹了一场后和里加鲁特他们逃到阿尔方斯，就以那里为基地发展起来了。”伊斯力淡淡的说道，艾思黛拉的头被按在他的怀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觉得那平静的语调好像酝酿着什么，犹如平静河面下蕴涵着的激流。
　　“里加鲁特也还活着？”艾思黛拉问道。
　　“对，还有多米尼、塞西莉亚他们也都还活着，里加鲁特现在在南方，多米尼和塞西莉亚留在北方驻守，等以后你跟我去阿尔方斯就可以看到了。”
　　“那哥哥，你这么多年过得怎么样？”犹豫了半天，艾思黛拉还是抬起头问出口。
　　过得怎么样？
　　伊斯力没有回答，刚刚被回忆勾起的冰冷又涌上来。
　　噩梦是什么？是习惯性抬首却找不到她身影的锥心之痛、是午夜梦回却抓不住她笑颜的失神，是在日复一日的消磨等待中渐渐冷却的感情。
　　他的血一天天变冷，多米尼他们也不敢再来找他，直到再也找不到感觉。
　　从兄长的表情中得出答案，无法言说的酸楚渐渐从心底漫上来，哽在胸口，就如一场寂静无声的雨，缓慢坚定的将人淹没，艾思黛拉双手向上搂住伊斯力的颈项，抱住他默默流泪。

　　***

　　第二天早上，艾思黛拉和伊斯力下楼，奥古斯汀和拉提斯都已经等在了楼下，只是平常这个时候早已出现的莉芙露和跟在她身边的达夫都不在。
　　“哥哥，这就是奥古斯汀，还有拉提斯，这是我哥哥，伊斯力，奥古斯汀你知道的。”艾思黛拉简短的给他指了一下人，又向其他人介绍了一下他。
　　敏锐的察觉到棕色短发的男子望向艾思黛拉时眼底蕴涵的感情，伊斯力不动声色的审查，面上微笑着点了点头打招呼。
　　这就是这么多年一直跟着艾思黛拉的人吗？昨天到这里的时候只是匆匆看过，没有仔细注意，晚上的时候艾思黛拉倒是跟他讲过。
　　奥古斯汀同样点头回应，“伊斯力前辈。”
　　“不要叫我伊斯力前辈，直接叫我伊斯力吧。”伊斯力说道，同时也向一直注视着他的拉提斯微笑了下，拉提斯受宠若惊，急忙想要回礼，脸上的表情却因扯得太急摆出一个奇怪的造型。
　　他偷偷打量着看起来温和的雪发男子，这是就艾思黛拉的哥哥吗？
　　那也不是普通人吧？感觉更像是贵族呢，就和他最初见到艾思黛拉时的感觉一样，不过两个人虽然的确是同样的雪发冰眸，却总感觉不太对……应该是他注视艾思黛拉的眼神吗？
　　拉提斯敏锐的注意到眼前男子看向少女时不同于看向其他人的视线。
　　应该是因为……是妹妹吧。

　　“奥古斯汀，丽芙呢？”环视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艾思黛拉向奥古斯汀问道。
　　“西之深渊从昨天回来后就一直表现得闷闷不乐，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奥古斯汀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艾思黛拉仔细感受了下，莉芙露的妖力已经在镇子外面，以很慢的速度移动着，达夫也跟在她身边。
　　直至此时艾思黛拉才注意到，好像是从昨天她遇到哥哥起莉芙露就变得异常沉默？
　　“哥哥，我去找她，你要不要也一起来？”
　　“不了，只怕我过去她会更生气。”伊斯力笑着说道。
　　想到之前看过的资料上说的西之深渊是在讨伐北之深渊的时候觉醒的，应该是真的，可是看莉芙露见到伊斯力后的表现，也不像有深仇大恨啊？
　　最终艾思黛拉还是一个人前去。

　　“莉芙露，要到哪里去啊？不用向他们打招呼吗？你之前不是还很喜欢……”喋喋不休的声音在树林中响起，看起来粗笨莽撞的男子不停的对走在他身前的可爱少女说道，期望对方改变主意。
　　这几天莉芙露的脾气变好了很多啊，连带着对他也变得温和，虽然不管是怎么样的莉芙露都很可爱，可是他还是喜欢对他和颜悦色的莉芙露啊。
　　“闭嘴！”莉芙露气闷的厉声打断。
　　手发泄似的用力一甩，旁边一排树木应声断裂拔起，现在走到哪里了呢？不知道姐姐发现她不在没……不！就算发现了她也不回去！
　　莉芙露想起从昨天那个男人出现后注意力就完全转移的艾思黛拉……又要是一个人了。
　　几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将断裂的记忆拼起，即使记忆中的人都已有所改变，然而那对她而言没有区别，她也早已不是那个脆弱、可怜的人类小女孩。
　　一丝怅然从眼底浮起。
　　果然都是那个男人的错，真讨厌！

　　“……丽芙……”一个像是从幻觉中响起的声音飘过来。
　　“莉芙露……”达夫在旁边怯怯的喊道，她没有理，继续向前走去，“丽芙！”这次这个声音清晰了很多，莉芙露终于反应过来，惊讶的回头望过去，雪色长发的少女从远处过来，落在她的面前。
　　意识到她现在这样类似期待的反应不太对，莉芙露一扭头。
　　“丽芙，你要去哪里？”艾思黛拉问道，还没有等她回答，她又问道：“是……因为哥哥吗？”
　　莉芙露怔了一下，别扭的低头没有说话。
　　“你答应了我不论我做什么事都要帮我的啊，现在要说话不算话了吗？”没有勉强她的回答，艾思黛拉换了一个话题。
　　心里突然一股闷气涌上来，莉芙露脱口而出：“是伊斯力让你来的？他需要我的力量？”
　　艾思黛拉微微怔了一下，似是猜到了她自己也不清楚的别扭，一直冷清的脸上浮上一丝清浅的笑意，犹如清风拂过：“不，是我需要你。”
　　心中的所有烦躁郁闷都被这句话带走，自己也不明白的开心愉快止也止不住，莉芙露忍不住脸微红的低下头。
　　好吧，那她就跟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