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 旧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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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旧地，不可能没有什么感慨。
此时时值初春，冬日的寒意还没有完全褪去，这一点在靠近北边的皮埃塔更显得明显。艾思黛拉和伊斯力走进城中，经过将近七年的变迁，城中有很多地方已经悄悄的发生了改变，这个在他们记忆中印象深刻、可以说改变了他们命运的城镇此刻看来，竟然有一点陌生的感觉。
不过也有一些东西没有改变，比如艾思黛拉曾经帮忙的那个面包店，比如街角的那个花店。
塞西尔的父母是被妖魔杀死的，他们死后，因镇中人的排斥，也无法入主镇中的墓地，后来塞西尔当上战士后才把他们迁进城来，这个他们听塞西尔说过，但饶是如此，他们也找了很长时间。
虽然塞西尔有特别交代过，但是墓碑还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来看望而被守墓人慢待。
艾思黛拉和塞西尔看着这两个石碑，最后见这两人就是在他们出逃的那一夜，从那之后他们就将这里的一切都抛在脑后，再见，这两个人已经躺在冰冷的石穴下，当初的那种悲伤、痛苦、愤怒的心情也好像昨日之梦，都随着对方的逝去而变得模糊不清。
支走旁边赔笑的守墓人，站了一会，艾思黛拉蹲下来，拿起藏在身上的金属挂坠，准备遵守和塞西尔的约定将东西埋入坟中，手刚触及土地，却突然发现手下触感不对。
现在是冬天，最近皮埃塔也没下过雨雪，按理这土地应该是干燥冷硬的，然而虽然被稀疏长起的草所掩盖，这块地面却比周围的地要松软得多。
艾思黛拉看了看伊斯力，伊斯力也蹲下来，看了看，可以确定这块痕迹所出现的时间没有多久，而且因为没有人会来到这两座坟前而保存完好，以至于他们能够看出来……
可是会是谁会来看这对夫妻？
两人将这块地面挖起，土壤中，出现的是一个已经生锈的小铁盒，看起来没有任何起眼的地方，就像许多小男孩小时候喜欢用来装东西的那种，就算被人发现，估计对方也会不屑一顾而不去理会。
艾思黛拉拿起这个盒子，盒上的小锁已因锈化而失效，轻轻一拨就开了。
里面装的是一些小男孩喜欢玩的弹珠、弹弓、卡片之类的东西，其中还有一个刻着‘S’字母的小刀。
这下他们可以确定这东西是塞西尔的了，可是塞西尔为什么会埋这些东西呢？他们不相信塞西尔会刻意将这种东西找出来怀念他的童年，而且如果他可以自己回来，又为什么和他们定下那个约定？
伊斯力和艾思黛拉拨开盒底的小铁片，里面还有一个小夹层，露出藏在里面的两个小纸片。
小孩子总是幻想着英雄故事、幻想着自己已经长大，想要有自己的秘密，有谁会重视小孩子这样一个满足自己小小秘密欲的小技巧呢？
果然，一切都是塞西尔计划好的。
他们打开两个小纸片，其中一个字迹有点模糊，纸张焉巴巴的，看起来是很久以前写的。另一张字迹清晰，应该是后来才放进去，而且放进去没多久。
毫无疑问，这些是塞西尔写的，艾思黛拉认识他的字迹。
陈旧的那张上面只有几个：“要小心组织。”
新的字迹潦草很多：“如果你们看到这张纸条我应该已经死了，不要相信组织的任何话，我们都是失败品，迟早会被处理，如果找到机会的话，你们两个逃走吧，不要再回去了。”
话没有标明主语，但是他们却知道这是写给他们的。
艾思黛拉拿着这张小纸片，想起他们约定的那个夜晚，心中又是一痛，哽咽落泪。
塞西尔最后会将那两个挂坠塞进她手里，是想要告诉他们他是谁，是想要提醒他们，提醒他们小心组织，让他们相信他。
失去亲人的痛、弑亲的痛再一次袭来，她紧闭双眼，泪水从眼中滑落。
***
从墓地离开后，两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就地在皮埃塔住了下来。
塞西尔的事告一段落，经过几日的沉淀之后，艾思黛拉的心情也已经慢慢平静下来，在这几天里，伊斯力除了陪伴艾思黛拉之外，有时候不知道在城中做什么，在旅馆的时候经常看到他坐在窗前沉思。
艾思黛拉从沉痛中回过神后，才发现兄长不知名的变化。
就好像深埋的某样东西随着世事变迁终于露出地表，那过程激烈、痛苦、挣扎，每一步都是绝望。
艾思黛拉对自己只顾着自己痛苦而感到愧疚，有时候艾思黛拉无意间回头，会看到伊斯力盯着自己的复杂视线，那种感觉让她心惊，艾思黛拉不能分辨那种情绪。
像烈火、像寒冰，在他的眼中挣扎着纠缠，不能分离。
哥哥在想什么呢……兄长的想法她不能探知。
直到几天后，伊斯力告知她有事情要去办：“艾思黛拉，我们分开一阵子吧。”
艾思黛拉怔住，看着哥哥沉静的脸。
一阵沉默，伊斯力突然一笑，摸摸她的头，柔软的头发顺着他的手指丝丝缠绕，就如他的心。
他的心中一声叹息。
艾思黛拉不解的注视着他，伊斯力说道：“只是有点事情要办。”
艾思黛拉问道：“是塞西尔所说的事么？”说道这个名字她的心中还有着细细的阵痛。
“恩。”伊斯力点点头。
艾思黛拉这才展露笑颜：“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伊斯力心中苦笑。
不要她？永远也不可能。
在当初他们两人被萨迪斯特捡到，一路跟着他来到组织路上的所见所闻，艾思黛拉和伊斯力知道组织在人类中也有根据点，这点在他们一年多前复仇的时候斯坦利小镇所看到的也可以证实，伊斯力离开后，艾思黛拉就用梦境营造着他还在身边的假象。
他们不可能两个人同时离开这里，而且她的能力还有用，明白这一点，所以艾思黛拉也没有要求要跟他一起去。
等待的时间对艾思黛拉而言是漫长的，他们以前虽然也常有分开，比如融合后的单独训练、组织发布下的特殊任务，但是这些都是他们所不能决定的，而这一次，伊斯力却主动和她分开。
艾思黛拉并不能分辨自己的想法，她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到这种变化，而这感觉让她不安。可是这次身边没有人可以让她撒娇任性的耍要承诺，所以她只能等待。
伊斯力并没有离开多久，他回来的时候已夜深露重，他很熟悉艾思黛拉的习惯，也曾和艾思黛拉讨论过怎样巧妙的隐藏妖力，所以艾思黛拉并没有发觉他回来。
他只是站在旅馆的楼下，看着上面那扇窗户，他能够感觉到艾思黛拉在上面也没有睡。
她在想什么呢？还在为塞西尔哭泣心痛？或者为他的变化感到不安？
在组织做训练生时，同期的有些人说过他阴险卑鄙，那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对于他来说，其他人的话都是过眼云烟，他们说什么，又与他何干，然而现在，他也许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话是对的。
他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自己的卑劣。
明明知道艾思黛拉可能会不安，却还是那样做了，并且摆出那样的态度。
如果他想要的话，他有足够的时间与能力能够在艾思黛拉察觉到这种变化之前就掩饰起来，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离开有一部分是要去查探一些事情，另一部分呢？和艾思黛拉说要离开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脑中闪过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不知道站了多久，夜露的寒气打湿了鞋底，他一直注目的窗前出现了一个人影。
金色长发的少女站在窗前，银色的眼底倒映着天上稀疏的几颗星子，可能只是单纯睡不着所以出来透透气，也可能是在思念着某人，她的神色微微惆怅，带着一点自己也不知道的茫然。
他的心微微紧缩。
她站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直到她轻轻呢喃：“哥哥……”
他从藏身的角落站出来，少女没有意外的发现了他，他跳入窗户内，艾思黛拉高兴的扑入他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他，开心的喊道：“哥哥，你回来了！”
伊斯力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回抱住她，轻轻应道：“恩。”
这一刻，他没有想到父母和其他，少女欣喜的面容就是最好的定心剂。
他没有想过会爱上自己的妹妹，然而既然已经发现了，他也不可能离开她，那么也只能承认。
就算真的做罪人、不容于世又如何，他不会让她知道，可是她也别想离开他。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旧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