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同人]游梦》宁信此生

2、第二章 成长

　　一个人的生活态度很大一程度取决于生活环境以及身边人对你的态度，艾思黛拉是这个家中最小的女儿，自然是万般疼爱呵护，这种宠爱不是物质上的，而是体现家中每一个人对待她的行为上。
　　万幸她不是真的一无所知的婴儿，没有被宠得娇气任性，慢慢放开来最开始的惊疑不安后，艾思黛拉好像真的成了一个普通的婴儿，一点点懵懂的长大着，享受家人的疼宠，肆意的哭泣撒娇。
　　有时候她也会疑虑，她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她性格虽谈不上自闭，但是也可以称得上清冷，哪像现在，好像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大概是因为有了任性的对象吧，因为无关的人是不会关心你的行为的。
　　那些前尘往事已经慢慢变得模糊，开始的时候艾思黛拉偶尔还会回想起以前的生活，可是时间长了后，她就再也没有想过了，有时候艾思黛拉想，大概再在这个世界生活个十几年，她就会彻底忘掉了。

　　刚认清自己的处境的时候，艾思黛拉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里经常害怕恐惧。
　　为何她会有这种际遇，又是谁在背后操控呢？甚至有一段时间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只要一闭眼一切就会烟消云散，或许她会发现自己还是在那个世界里，或许自己已经粉碎成宇宙尘埃，这里的一切不过是她的一点残念的倒影。
　　那时候哥哥伊斯力每天都陪伴她，不厌其烦的跟她说话，抱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她说话，并且在父母繁忙外出的时候照顾她，在她午夜梦回因噩梦哭着醒来时安慰她。还有爸爸和妈妈，爸爸会在一天的劳作后从路上随手摘上一朵小花给小女儿，妈妈会注意天是不是冷了、她是不是渴了饿了，偶尔会用家里自织的布从外面给她换好吃的东西，这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已经是很不错了。
　　直至她真的相信这一切，她甚至开始感激起从前的记忆，因为曾体会过孤独寂寞，才懂得了珍惜和幸福。

　　能够冷静下来观察这个世界后，艾思黛拉经常会有疑惑：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
　　姑且将她现在的情况称为重生好了，开始艾思黛拉以为自己是重生到一个不知名的欧洲小国，可是后来发现明显不是，在她能够有清楚的表达能力后，她就经常缠着哥哥给她讲故事，也带动了哥哥的求知精神，了解了一些事情。
　　这块大陆叫艾泽斯大陆，大陆上有贵族，却没有国家的分别，有点类似于城市自治的形式，大陆上的人们信仰的是双子女神迪妮莎和克蕾雅，如果要划一个类似于首都的城市来，大概就是圣都拉波勒，在大陆上地位超然，传说是双子女神的发源地。
　　至于海外的就不知道了，这个大陆类似欧洲中古世纪，人种没有具体的划分，还有一系列妖魔等传说，艾思黛拉觉得奇怪，既然没有国家，那么贵族是怎么出现的呢？
　　思考过后就放在一边去了，毕竟那离她的生活很遥远，而想要从书籍中得到答案也是不可能的，书籍是很昂贵的东西，这个小村子也不可能有什么落难学者隐世高人，所以直到现在……她都还是文盲--
　　她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半封闭的小村庄，位于平原上，背靠一片范围广大的树林，因为地势原因，几乎与世隔绝，很少能够看到外来人，村子上的人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在这个村子里，唯一的外界消息来源就是村头的杂货店的老板每两个月一次到外界的进货了。
　　她的父母就是这样村子里的普通村民。

　　生活清苦却不贫乏，小村庄里没有什么纷纷扰扰，时间平静而幸福的滑过，转眼艾思黛拉已经六岁了。

　　这天傍晚正值太阳下山之际。
　　艾思黛拉怀里捧着从森林摘的一些小花和果实，利用自己娇小的体形在街道上拥挤在一起的村民之间左穿右窜。
　　这条街是她和哥哥回家的必经之路，只是路中间一群村民不知道围着一群人在做什么，气氛很是热烈，因为村子小而偏僻，他们村子也没有什么娱乐夜生活，所以相对归家和息夜的时间也相当早，平常这个时候大家早就回家吃饭了。

　　艾思黛拉从人群的缝隙中朝里看了一眼，只瞄到人群缝隙中身着绣着精细纹路的衣服和少见的皮革衣物的人，很明显不是他们村里的人。
　　“伊斯力哥哥，他们是外面来的人吗？”她向走在前面一个白色头发的男孩子问道。
　　男孩子手上也抱着一些果实之类的东西，看起来比女孩大四岁左右的样子，闻言停下来回过头，面容上有着一般男孩所没有的秀雅细致。
　　“对啊，估计是路过停下来补给的吧。”
　　因为这个村子地处偏远，很少与外界来往，村民们也很单纯热情，所以每次有外来的旅人经过时总是会出现这种情形，有时候遇到商人还可以交换一些东西。
　　“是吗……”女孩的视线还是停留在那边，然后眉头微蹙转过来头疑惑的问道：“哥哥，你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么？”
　　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怎样，她总感觉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从那边传来，很淡很淡，如果不仔细闻就会闻不到，就像……就像食物腐烂的味道。
　　“味道？没有，怎么了？”
　　知道自己小妹的五感比平常人要敏锐很多，伊斯力问道。
　　艾思黛拉摇摇头：“可能是我弄错了吧。”
　　这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些旅人，可却是女孩第一次主动问道这些事，艾思黛拉平常对外界的事都不太感兴趣，伊斯力看着女孩停留在那些人身上的视线：“艾瑟是想去看外面的世界吗，将来我可以带你去看啊。”
　　听到男孩的话艾思黛拉愣了一下，视线移回到对方身上，露出一个甜美喜悦的笑容。
　　“好啊，哥哥，你可不能说谎啊。”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伊斯力食指点点她的额头说道：“快走吧，爸爸应该已经快到家了。”
　　“恩！”
　　回头再看了一眼，艾思黛拉跟上伊斯力的脚步。

　　回到家中，父亲还没回来。母亲在厨房里准备晚餐，从厨房里飘出一阵阵的香味，哥哥进厨房去帮母亲的忙去了，艾思黛拉将沾着露水的花整理好插在一个小玻璃瓶中，注满水，再将采摘的野果洗净放入干净的碗里，刚做完，一个中年男人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饭还没好么？！”
　　艾思黛拉开心的迎上去，亲吻了一下他的面颊：“爸爸，欢迎回家，妈妈和哥哥在弄，马上就好了！肚子饿了么？”顺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在女儿娇俏的脸上回吻了一下，男人笑道：“呵呵……今天又到森林去玩了？”
　　“恩。”艾思黛拉点点头，踮脚将东西挂在门后，门后钉着几个钉子，是她用废弃的铁丝绕实钉上去的。
　　“森林里很危险，你们两个不要总是跑到那里去玩。”
　　“不要紧的爸爸，我和哥哥都只在外面玩，没有走到里面去，再说如果有危险爸爸肯定会来救我们的对吧？”她撒娇道，正好哥哥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了她的样子，笑着向她刮刮脸，好像在笑她这么大了还在撒娇。
　　她脸红了一红，嘟着嘴躲入男人的怀里。
　　“哈哈哈~那当然，艾瑟可是我们的小宝贝！”父亲笑着将她拉出来举起来抱在怀里转了两圈后放下来。
　　在说话间，母亲端着碗盘之类的餐具从厨房走出来，艾思黛拉赶紧迎过去，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微笑着说道：“我来帮你，妈妈。”

　　吃完晚饭后，太阳已落到山后面去了，只留一点余红在视平线上，一豆火光在屋中细细的燃起，村子陷入了夜晚的宁静，昏黄温暖的灯光轻柔的布满了整个屋子。
　　父亲和母亲坐在门口小声交谈着什么，可能是田里的收成、也可能是一天的收获，隐隐可以听见门外传来的说话声。这是艾思黛拉最喜欢的时光，只要听着，就能感觉到幸福好像要从心里溢出来。
　　艾思黛拉揉揉有点酸涩的眼睛，坐在一旁的塌上缝补破旧的衣服，伊斯力在旁边用小刀削着一块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木头。
　　针线从衣服相连的边角隐过又穿出来，虽然她的手艺只是普通，但用来做这些简单的小事还是足够了，缝好了一件，她将衣服收拾好叠起，又将旁边的另一件拿起来展开。
　　恩……这件衣服还能穿，把线收紧一下就可以了，还有上一次破得实在补不了的那件，可以改成打扫做饭时用的围裙。
　　拿着衣服思索着，艾思黛拉微微出神。
　　说起来，哥哥的衣服也快小了。
　　他们村子虽小与外界没多少往来，但也不是北方那种荒野之地，该有的东西还是都有，自给自足还是做得到的。
　　天色渐渐变晚，窗外完全暗了下来，艾思黛拉轻轻捂嘴打了个呵欠，长期简单规律的生活让她也养成了到点就困的生物钟。
　　这时母亲从外面走进来，“好了，艾瑟、伊斯力，天已经晚了，你们该去睡觉了哦。”
　　“恩。”艾思黛拉乖乖点点头。
　　母亲看他们开始收拾了就走了出去，将针线放进小篮子里，缝好的衣服叠整齐放入小衣柜，正准备睡觉，突然眼尖的瞄到一样东西：“啊，等一下！哥哥！”
　　她叫住正准备钻入被窝的哥哥，执起他的手，里衣的袖子上有一个裂口，裂痕不太平整，像是用力拉扯造成的。
　　记得昨天晚上睡觉时还没有的，应该就是今天在森林里玩耍时被树枝刮坏的……拿起旁边还没有收起来的针线，这点小破损很快就补好了，要知道他们以前偷偷跑出去玩弄坏的衣服都是她补的，艾思黛拉露出一个笑容。“好了。”

　　钻进被窝里，熄灭了灯光，伊斯力凑上前亲吻了一下艾思黛拉的脸颊，看着妹妹在黑暗里的雪蓝色眼睛，“晚安，艾瑟。”
　　“恩，晚安，哥哥。”艾思黛拉回吻了一下对方，闭上眼睛，让自己沉入黑甜的梦乡。

　　这次停留的旅人并没有像以前的一样那么快离去，一直停留在村子里，村民也没有什么起疑，很热情的欢迎，但是艾思黛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每次在路上遇见他们，总有一种维和感。
　　她也不知道从哪解释这种感觉，只是时间越长，这种感觉越强烈。
　　以前村里也不是没有来过这种旅人，可都是在村子里匆匆补充完物资就立刻上路，一般不会停留太长时间，毕竟一个没什么娱乐的小村庄没什么能吸引他们的，而且看这次的商队还专门请了护卫队，应该是指定的货物，应该没有太多的时间停留啊？
　　有时候艾思黛拉也希望是自己的疑心病发作，直觉这种东西太不靠谱了，可是一旦有了疑心，就会越来越注意，虽然他们其实并没有做出什么特殊的举动，可越是这样越奇怪。

　　艾思黛拉脑中闪过第一天见过他们时的情景，而且第一天见到他们时闻到得气味……很熟悉……是什么呢？
　　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从小生活在闭塞的小村庄里，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女孩、或者没有这么敏锐的五感就好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对一些东西特别敏感，具体的就体现在相较于一般人灵敏许多的五感上，并且对于自然很亲近。
　　艾思黛拉叹了口气，这里民风纯朴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有什么可图的呢?
　　或者……只是她想多了？
　　怀里抱着母亲让她去买的面包，艾思黛拉边走边想着。
　　“啊！”突然撞到一个人，艾思黛拉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手上的东西滚落了一地。
　　还好有用纸包好，艾思黛拉揉着痛处想着。
　　“你没事吧？”头顶一个带点焦急的声音响起。
　　艾思黛拉抬起头，眼前是一张有点憔悴发黄的脸，艾思黛拉立刻就认出眼前的人就是那些旅人中的一员。他的神色中明显有些慌张，看见她抬起头连忙掩饰道。
　　心里疑惑，面上却没有表露，艾思黛拉摇摇头。“没事。”
　　“那就好！”对方说完就急匆匆的走开。
　　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重新装好，艾思黛拉看着对方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疑惑更甚。

　　第二天那些商人和护卫队就离开了，艾思黛拉奇怪之余只当自己之前是多想，可是至此之后，村子里奇怪的事就发生了。
　　每隔几天就有人被发现死去，尸体被遗弃在角落的地方，内脏全部都不见了，就像是被野兽咬噬干净一样。
　　艾思黛拉有次远远看到过。
　　残缺不堪的尸体，地上还未干涸的血迹，弥漫在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似要将人窒息。同样的，那夹杂在其间的奇怪的腐烂味……就和她之前在那群人中闻到过的一样。
　　曾经的和平安宁再也不见，每个人脸上都是恐慌阴郁，一个她熟悉的叔叔伯伯跌跌撞撞的冲出人群，对方每次见了她总爱笑眯眯摸摸她的头，或塞几块自制的糖果给她。此刻那个人崩溃般的大喊：“妖魔！！妖魔！！是妖魔！！！”然后跑出村庄，再也没回来。
　　可是没有人敢和他一样离开，因为对方的尸体第二天就被发现在通往村外的小路上。

　　妖魔，这世上真的有妖魔吗？

　　以前她曾听从外面的世界回来的村民偷偷说过妖魔的故事，据说妖魔专吃人的内脏，并且会化作人形潜入人们的身边进行狩猎，你完全分辨不出他们，可能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妖魔所化……
　　那时她还以为这些只是用来吓小孩的，就像她上一世小时候听院长妈妈讲的妖魔鬼怪的故事一样。
　　艾思黛拉和伊斯力从出事第二天起就被严令呆在家里，不许再出去玩。
　　村里一时间人心惶惶，再也没有人敢单独出去，平常出门都是三两结伴，然而即使这样还是有人不停死去，没有人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妖魔，也没有人知道下一个死会不会是自己，村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阴暗。

　　***

　　远处可以看到森林边缘，艾思黛拉趴在窗前的椅子上向外望着，现在还只是夏天，可是从发生那些事后，街上再难看到有人闲逛，每个人出门都是匆匆而过，这诡异的气氛还在不停持续下去，就像要将人逼疯一样。
　　虽然父亲一直安慰着他们，但她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他面上一日深过一日的恐慌忧虑的神色。
　　一阵风吹过，似乎连风中都带着消散不去的腥气……就如她那天被哥哥蒙住眼睛拉着走开时围绕在身边的浓郁的血腥味……
　　血腥味……艾思黛拉突然就想起早就离开的那些旅人。
　　是了，她终于想起哪里不对了。
　　那些旅人，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只要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发现他们神色间的慌张浮躁，而且他们每次都是几个人一起行动。
　　还有第一次见到他们时，她曾闻过的那很淡的夹杂着血腥味的腐烂气息。只是因为当时一大堆人在一起她分辨不出来，再加上后来也没发生什么事，所以她也就忘了，直到今天才再次想起来。
　　可就算想起来也没用啊，就算知道了妖魔是怎么样混进村子又有什么办法？

　　“……今天又死了人吗？……”
　　“恩，村口的瓦尔卡……和埃里克一起出去……结果埃里克只是转身拿个东西，人就不见了……然后在……发现尸体……”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声音慢慢沉下去，过了一会父母从里面走出来。
　　“艾思黛拉，伊斯力，你们两个最近都不要离开村子去森林玩了知道吗？也不要在村子里乱逛，平常最好不要出门，出门也不要走没人的地方，伊斯力你是哥哥，要保护好妹妹啊！”父亲严肃的对他们两说，然后又对伊斯力嘱咐道。
　　“恩，我知道了爸爸！”伊斯力重重点了下头。
　　“爸爸……”艾思黛拉担忧的看着父亲疲惫的脸，最近父亲也因为村里的事而异常憔悴。
　　“我们知道，爸爸你们也要小心。”最后她只是和哥哥一起说道。

　　回到房间，伊斯力用力握住她的手：“不要害怕。”那天看到的惨象还在眼前，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是他还是安慰妹妹道。
　　手上带着点点颤抖的暖意传来，一点点好像驱散了所有的不安。
　　艾思黛拉抬起头来，安慰的对他一笑：“恩，我不怕！有哥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