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振公子》莫远

8、 两个互不相识的人

　　人生就像是个漫长的旅途，要走许多的路，也许在五公里的前边会有家客栈一个小卖部，也许是贯穿沙漠的柏油公路，炙烤着的晃影，延绵婉转的伸向远方。人生这个旅人向我发出了请柬，邀请我一起共赴某个时间里的宴会，听说那将是个盛大的晚宴，来客熙熙攘攘，葡萄美酒夜光杯，灯影辉煌，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华丽的晚装在熠熠生辉，不知道要遇上些什么人？也许有人说又赚进了好几千亿；也许是位谦谦君子，温文有礼；也许会遇上落魄的旧时同学，他曾经是那么的不可一世的傲慢无礼，现在却是脑袋耷拉着没精打采卑微的可以。结束了这场晚宴，不知道下一站谁将在哪里等待？

　　日子就这么过着，不温不火的，很是平淡的样子。袁和薇没有意外的每天都按时的到“周游”，偶尔她会在某日的午后打扫卫生，拖拖地查查桌子什么的。累的时候在长椅上坐着，在磁盘里放入一盘音乐，和煦的阳光总能在此时透过厚厚的玻璃窗跑到屋里来，于是，刷着昏黄颜色涂料的墙壁在曼妙的伸展，似是漂亮的姑娘抖开的纱裙，一圈一圈的在转。她享受着这样的时光，踏着舒缓的旋律脚尖有节奏的点动画圈，身子也跟着轻轻的摇摆，眼睛微微闭着，慵懒而又落寞的神情。光线在她的头发上跳跃，柔美的轮廓泛着细细的光泽。

　　徐泽联上楼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这样的和薇，他没有走过去，只是远远的静静的看着这个沉醉期间的女孩。这让他想起在林间拖着绒绒尾巴蹿上蹦下的松鼠，那么的灵动娇俏，不忍挪动步伐，似乎一点一点声音的响动，都会激起这个敏感的小动物的逃匿，然后再也难以寻觅。

　　和薇似乎只存在于自己的世界里，她站起来，左手稍微举起，仿佛搭在什么东西的上边，右手往下一些柔柔的像在被人握住，光着脚，和着音乐，没有节律的移动着脚尖，徐泽联在一旁目不转睛，他感到自己就像是浸泡在陈年的佳酿里，眼神迷离，微醺。

　　跳着跳着和薇幡然察觉到异样的目光，陡然看去，瞬时又转为苍白的冷漠，建起了一簇围栏。
　　白色的短袖下身黑色的长裤，脚上一双软皮黑色的休闲皮鞋，看上去一派职业人士的打扮，面带着歉意的徐泽联说：“这是首美妙的乐曲。”他认为这是个比较好的解释，用于化解他们的尴尬。

　　换作是以前也许和薇会把这个没礼貌的家伙教训一番，但现在她只是淡淡的笑笑算是回答。时间是个巧手的泥人匠，将你放在他的手尖任意的揉来捏去是捏成怒放的花枝还是盛汤的海碗凭他心意，她不过是难以免俗的被揉捏了一把。
　　和薇不恼火，答应得也很爽快，“是的，班得瑞的。嗯，我想你是想要喝点什么？”
　　“不好意思刚才打扰到你了。”徐泽联想着自己应该道个歉，毕竟自己唐突在先。
　　和薇只是笑笑没有接话，她径直的走在前边，徐泽联尾随在靠窗的桌子就了坐。和薇从裙兜里掏出个小塑料硬板，上边夹着叠单子，身板挺直，下颚微微的上抬，还是微微笑着，笑的时候能看见上下四根门齿，掩藏着喜好的表现，很得体的职业表情。
　　“要不来杯咖啡吧，这样的中午会让您精神气十足。昏昏沉沉的有点糟糕不是吗？”和薇写着桌号建议到。
　　“好的，谢谢。我想还得来瓶啤酒，我的朋友也许更喜欢小麦的味道。” 压抑着淡淡的忧伤却在脸上盛开着蔷薇花，目光不觉的追随着女孩，望着转身下楼的身影，下一刻，徐泽联也暗暗地嘲弄起自己的幼稚，这已经不是他这个年龄该做的事情了。

　　走到楼梯转角处和薇能清晰的听到楼下大声的电影对白，这是个没有什么特别的下午，无论什么时候幕布前的大桌子上总能坐满人。免费的电影，廉价的酒水，从来就不缺学生捧场。四年，有时候是很漫长的，以至于你不得不找些时间来把它打发掉。于是，一张张的面孔也就从稚嫩，狂躁渐渐的走向了成熟和平和，甚至于长时间的笼罩着麻木和冷漠，仿佛大荒漠里的戈壁，种什么也不长了。

　　经过大吧台的时候和薇把单子递了上去。“楼上的。”接着往吧台后边走去，那里有一个浅蓝色的门，推进去就是个院子，院中央横七竖八的挂着换洗下来的小围裙，墨绿的颜色。和薇喜欢这样的颜色，像是一片浩瀚的森林，充盈着饱饱的氧气，参天的树杆，让她仿佛张开双手就能够触及到蔚蓝的天空。那是希望的墨绿，在她几近迷失时又闪起的星光。
　　在失望和希望间不断地变换，和薇别无选择。

　　顾临觉下课就直奔着来见他的老同学。“泽联，不好意思又晚到了。”他从后边拍拍徐泽联的肩。
　　“想什么这么出神？这可不行，你的警觉性得提高啊，得有个检察官的样子嘛。”
　　徐泽联回神的笑了笑，也不予辩解。
　　“什么时候到的？”
　　“没多久，”
　　“你又提前了吧，这回提前多少？半个钟？”
　　“两节课，先歇会儿再说吧。”徐泽联轻描淡写的，脸上是关切的笑意。
　　“不好意思，下回我一定早到，忘了昨天有临时调课了，抱歉抱歉。这个你先拿好。”临觉粗气喘定后坐下后，递上个纸皮档案袋。
　　徐泽联接过来赶紧的放在文件包里，警惕的四下张望了一下，正好服务员这时将酒水端了上来，他立马又舒展开来。
　　“真羡慕你，能到处的转，我当时就应该跟你一块，说不定现在我们就能在一起奋斗了。毕业的这几年我还舍不开这学校的氛围，你说，我这辈子不会就扎根在学校里了吧？”临觉把倒好的酒递过去一杯。
　　“怎么？我们未来的美术教授腻味了？”徐泽联接过啤酒，笑了笑。
　　“哎呀，现在只是跟着导师混着，代些课而已，要是啥时候我自己也能办个自己的美术展啊，耳听着那种如潮涌般一阵又一阵的鼓掌声，此起彼伏，那才叫好呢，多有成就感啊。”
　　“你这小子，还想一口吃成个胖子不成。也不想想能当叫上教授这脑袋有几个不地中海的。”
　　“唉，谁让我们活在这么一个注重资格的时代，唯有混着了。来，别说那些了，难得你有时间，来，喝。今天是畅饮啊，不是一杯，起码三瓶。”
　　“今天滴酒不沾，等会还有事情干呢。”徐泽联当下拒绝了。
　　“对，正事要紧，改天，说好了啊。”
　　“对了，你跟落英没什么吧。”
　　“怎么？她跟你说什么了。这女人铁定又抱怨些无聊的事情，不听也罢。”说着临觉的电话就响了，他看了一下闪烁的号码不耐烦的摁掉。
　　“一天三顿外加点心夜宵，你说还让不让人喘气了。”
　　“你就不知足吧你。”
　　“以后家里屯着一个你就知道什么感受了。”
　　“把人娶回家疼还来不及自找麻烦的事情可轮不上咱。”
　　“以后你再来说这个话也不晚。围城里的人想进去，围城外的人想出来。多经典的总结啊。不说这个了，对了，这个暑假说要聚会，我们的刘老太很想念你啊，那么大年纪的人一说到你那脸上的皱纹都能给捋平了。”
　　临觉一说起这个事情就来劲，还伴以扭曲的脸部神情，惹得徐泽联笑笑着连连摇头。
　　五月的H市气候宜人，温暖的阳光，明媚的景色，还有一如既往的老同学，以及这首悠扬的音乐，徐泽联深吸一口气，他很享受这样的午后。

　　和薇总能清晰的听到大声的电影对白，这是个没有什么特别的下午，无论什么时候幕布前的大桌子上总能坐满人。免费的电影，廉价的酒水，从来就不缺学生捧场。四年，有时候是很漫长的，以至于你不得不找些时间来把它打发掉。于是，一张张的面孔也就从稚嫩，狂躁渐渐的走向了成熟和平和，甚至于长时间的笼罩着麻木和冷漠，仿佛大荒漠里的戈壁，种什么也不长了。
　　经过大吧台的时候和薇催了回单子，接着往吧台后边走去。那里有一个浅蓝色的门，推进去就是个院子，院中央横七竖八的挂着换洗下来的小围裙，墨绿的颜色。和薇喜欢这样的颜色，像是一片浩瀚的森林，充盈着饱饱的氧气，参天的树杆，让她仿佛张开双手就能够触及到蔚蓝的天空。那是希望的墨绿，在她几近迷失时又闪起的星光。
　　在失望和希望间不断地变换，和薇别无选择。

　　说着说着忘了时间，站在“周游”的门口徐泽联与临觉说着分别的时候已是下午了。
　　“今天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等我忙完了这个咱们再聚。”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说，“你见着苏芮了没有？”
　　“见着了，还上我课，装不认识。”
　　“别跟她说我今天来这了啊，别回头了她又跟我闹。替我多照顾她点。”
　　“这不用你担心，忙你的去吧。”
　　同时徐泽联还期望的往门里望了望，连自己都觉得在期待些什么，他讪笑的摇摇头，利索的打开车门上了车。坐在车里静静的看着后视镜里的老同学在朝他挥手然后转身离去，他才启动车子前行。刚下课的学生拎着书挎着包的热闹一片，道上还有骑自行车的，不时的飞奔出几辆，还没看清是男还是女，自行车就从车窗两旁刷刷的穿了过去，仿若是巡洋舰左右两侧的鱼雷，左蹿右拐的直奔目标——不远处的大门口而去。徐泽联瞟了眼那牛皮纸袋，不免忧心忡忡：既要当好猎人又要捕获猎物，这个案子应该如何运作？
　　不觉的徐泽联的车子也随着车流缓缓的驶出了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