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所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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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半。
当罗绯言略有些小兴奋地打开了房间的大门时，意外地看到了同样准备开门的顾扬，两人同时抬头，四目相对。
“顾扬……”罗绯言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次她可没有进错房间吧。
李璐从顾扬身后探出了头，讶异地看着罗绯言：“绯言，你总算回来啦？”
罗绯言迟疑地点点头：“恩。”然后目光不停地流连在两个人身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咳咳……
她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故作镇静地立即退后一步，让出位置：“顾总监要出去吗？”
谁知顾扬只随意看了她一眼，朝身后的李璐点头示意，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罗绯言纳闷地盯着他转角处消失的背影半响，才轻轻地带上门，边走边说：“这么晚，我还以为我走错房间呢。”
李璐懒洋洋地往床上一靠，拿起电视遥控器切换频道：“还说呢，这么晚你不是才回来。”
罗绯言嘿嘿笑了几声，放下手上的东西：“去见一个朋友，多聊了几句，就到这么晚。”她也忍不住靠上柔软的枕头，“老实说，刚才你和顾……”
“乱想什么呢！”李璐扔下遥控器，故作深沉地摇头，一派恍然大悟状：“原来谣传也有可能是真相啊。”
“真相？”罗绯言一骨碌爬起来，撑着脑袋望着她：“什么真相？”
“你啊你，”李璐收拾睡衣，走进前浴室抛给她一句话：“要不是你，顾总监怎么可能等这么久，原来，你真的搞定了他啊。”
罗绯言顿时无语凝噎，内伤无数。
难道顾扬在她们房间里呆到现在，就是为了等她？
不对啊，就算如此，他们两个果断还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这么晚了啊有木有？
时间就像飞驰的箭，尤其是吃喝玩乐的时间，就更像冲入云霄的火箭一般，在众人的爬山涉水，欢声笑语中悄然逝过。
五天的旅程已经接近尾声，飞机票是晚上九点半的。
同事们都在房间里打包行李，罗绯言也不例外。
每天面对着面无表情的顾扬，她的心情也异常忐忑，只第一天匆匆与许陌见了一面，许陌几次要来找她，皆被她以形形色色稀奇古怪的理由拍死在萌芽中。
而现在，将是她留在X市的最后几个小时。
烦闷的她，不停地将行李包打开，翻了一阵，又合上，电视机的遥控器也在她手上享受到了游戏键盘的待遇。
清脆的卡农铃声响起，罗绯言先是一愣，转而差点扑向了手机。
“喂。”
“绯绯。”是许陌。
“今天晚上我们要回去了。”罗绯言恹恹的提不起任何兴致。
“有空吗？”
“现在？”罗绯言反应比平时慢了不止一个节拍。
“嗯。”
“可是，我们马上要去机场了。”罗绯言木然地抬头看了一下电视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马上要集合了呢。”
“没关系，不需要太久的。”
罗绯言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豁然开朗：“你、你不会是——就在我们饭店下面吧？”
许陌微微一笑：“不错。”
还能说什么呢，罗绯言立马乖乖地跳下床，稍微收拾了下自己，跟李璐打了个招呼，在她的嘱咐声中奔向酒店的一楼。
一直走到酒店大门口的喷泉处，罗绯言才看到了静静站立的许陌。
她开心地迎上去。
许陌似乎早就看到了她，淡淡一笑，问道：“几点的飞机？”
“九点半的。”罗绯言刚走近他身边，才发现他手上也拎着一个行李包。
她疑惑地扫了一遍深色的行李包；“这是？”
许陌却没有多说，伸手牵住她的手，悠悠地往前走去。
罗绯言绝对不承认她又荡漾了。
“吃过晚饭了吗？”前方传来他低沉的询问。
“恩。”罗绯言点点头。
“那再陪我吃一点吧。”他带她走回了酒店的餐厅。
“你还没吃晚饭？”罗绯言瞪大眼睛，现在几点了啊？
“嗯。”他挑了一个幽静的座位，放下行李包，随意点了菜。
罗绯言觉得是时候要表现出自己作为一名合格的女朋友所具有的温柔娴淑，体贴入微的优良品质了，于是她无比亲切地望向正在用餐的他，状似极其痛心疾首地柔声道：“怎么这么不注意呢，饿坏了怎么办？”
谁料许陌只是突然顿了顿手中的动作，随即便脸色如常。
罗绯言顿时自觉此番言语收效甚微，完全没有打动他，立即再接再厉：“以后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哦。”
许陌艰难地一口噎下嘴里的食物，皱眉，一脸无奈：“绯绯，你想吃些什么？”
罗绯言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要不来份甜点？芝士蛋糕，提拉米苏还是樱桃忌士？”他的眼眸里全是一片明了的淡定。
罗绯言咽了咽口水：“其实，我已经吃过了……”
闻言，许陌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多少时间了。”话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还是替她要了一份樱桃忌士。
三颗红艳诱人的樱桃醒目地点缀在海绵般柔软的蛋糕上，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垂涎欲滴，当然，某绯也不例外，所以，当甜品端上来的时候，她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
浓浓的软软的糯糯的感觉，轻轻一勺，融入嘴里化不开的全是甜腻，罗绯言一心扑在了蛋糕上，再也想不起自己神圣的温柔女友使命。
许陌似乎有急事，罗绯言刚刚挑完最后一勺蛋糕，他已经吃完，时不时抬起手腕看时间。
罗绯言纠结了，怎么感觉他比她还急。
“你有急事吗？”
“也不算。”他微弯嘴角，状似轻松地笑了笑。
“我看你一直看时间……”罗绯言嘟囔。
“恩。”也许是再也没办法耽搁了，他起身付了钱，提起行李包，便拉着她走到门外。
“绯绯，”他大跨步地走着，同时叮嘱她：“等一下没办法送你去机场了，自己要小心，到家记得给我电话。”
罗绯言一一点头称是。
许陌招了辆出租车，拎上行李包，和她道了别，便随出租车一道绝尘远去。
罗绯言愣愣地看了许久，才转身，低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径直往回走。
为什么会这样？总感觉不太对劲。
没有依依惜别，没有你侬我侬，也许这次分别，就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在什么时候，这样平静的道别……为什么让她有了一种叫做失落的感觉。
罗绯言闷闷地踢着脚，慢慢地踱回自己房间。
只是，心里那种莫名的失落，一旦升起，居然再也按捺不下去。
颠簸的飞机上，罗绯言始终靠着小小的窗户，望着窗外满眼的黑暗，零星地闪烁着几点光亮，疲惫地闭上了眼。
几天来兜兜转转的旅游行程，让原本一直宅在办公室的同事纷纷疲惫不堪，一个半小时之后，飞机到达C市机场，大家随意道别，便各自离去，毕竟，明天还有工作。
机场外，顾扬安排好众人，便径直走向了罗绯言。
他皱眉看着萎靡不振的她：“怎么了？”
罗绯言抬头瞄了他一眼，满身的疲倦让她忘记了反击：“没什么。”
顾扬淡淡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又不顺路，我自己坐车回去好了。”罗绯言没忘记和他保持距离，招了一辆出租车，直接钻了进去。
岂料顾扬没有离去，而是直接拉开了出租车的前门，坐定，关门，朝司机点头示意：“桃源路。”
罗绯言刚想板脸，突然想起两人之间也没有必要闹的这么僵，便转头直直地看向别处，未发一言。
倒是顾扬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浑然间，摇晃的车厢让她忍不住昏昏欲睡。
“绯绯。”脑袋一片朦胧，突然，有个疏朗有力的声音在唤她，由远及近：“绯绯……到家了。”
“恩。”她习惯性地应着，用力睁开眼睛，不期然，完全与顾扬的双眸对上。
“哎！”兴许是不习惯，她立即偏头想避开，谁知道在狭小的车内，居然不小心磕到了自己的脑袋，疼的她龇牙咧嘴。
想不到，她这么不待见他，只是对望了一眼，反应这么大，还是说……
顾扬没有多说，伸手从出租车里捞出了她和行李：“你先上去。”
罗绯言摸着仍然有些疼痛的头顶，点了点头：“谢谢，你也回去吧。”说完，拎上行李包，走向小区的大门。
昏黄的路灯晕染出淡淡的光环，看着她瘦削的身影渐行渐远，就要在他的视线里消失时，他终于忍不住叫住她：“绯绯……”
“嗯？”她疑惑地回头看他，朦胧的双眼怔怔地望着他的方向。
他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却没有对上她的目光，也许，是在黑暗中看不清彼此，又也许，她根本没有想过要望进他的眼里。
是了，从小到大，由始自终，她从来没有真正和他对视过，每一次，在他总以为就要望进她的眼眸深处时，她总会不经意地挪开眼睛。
——眼与眼，心将心。
他自嘲地扯出一个笑容，依旧炫目，却是那么地苍白无力：“没什么，上去吧。”
罗绯言轻声应道，便又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向近在咫尺的小区大门迈进。
是夜，奔驰的出租车继续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
窗外急速后退的景色如墨般沉浸在黑暗中，倒退的，是他那些满目疮痍的记忆碎片，连同那些碾碎了的年少时光，一起消失在黑暗漩涡的尽头。
这一次回来，究竟是对还是不对，似乎，现在就有了定论。
当年独在异乡的他，强忍着一人的孤独与寂寞，拒绝了所有的暧昧和付出，他赌上了他所谓的坚持，心心念回来见她，与她，谁知，却是这样一番光景。
灿若星辰的双眸，第一次有了沉灭的黯然。
所谓两小无猜，所谓青梅竹马，终究，还是离他们远去了。
他不得不承认，她，再也不是以前的她了，而他，也早已不是以前的他。
也许，再无法面对过去的一切时，他就已经不是从前的顾扬了。
——还要坚持吗？
他轻靠着出租车后座椅背，慢慢阖上了依旧光彩夺目的双眸，思绪飘远。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所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