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见南山》缝合心脏

4、被体测打倒

　　尹南山顶着太阳眯着眼看了似乎还散发着热气的跑道。
　　体育课，他最讨厌的科目。
　　体育老师吹了声口哨:“女生上跑道，八百米准备！”
　　“啊……”
　　“不要哇！”
　　一片唉声叹气中，女同学走上跑道，尹南山退到草地上热身。
　　随后，一个大大的许悠然移动过来。
　　“我和你说，你要热身一定要把腿压开知道吗？我上一次体测的时候就因为这个原因……”
　　“嘘。”尹南山食指顶在许悠然的肩膀上，阻止他越说越靠近，“兄弟，这么热的天靠这么近你不热吗？”
　　许悠然:“没有啊，我感觉你身上好凉，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他身上凉？尹南山知道自己常年体温偏低，手指冰凉，但是也没到成制冷空调那种程度吧。
　　尹南山不想搭理许悠然，忧心着自己的一千米，他宁愿花更多心思在拉练上。
　　太阳升得高高的，再加上是下午第一节课，女生跑完下来很多人都支撑不住瘫在地上感受大地热腾腾的爱意。
　　“发明800米的人真该顶着40度的温度在地上滚几圈！”一个瘫在跑道旁的女生冲天大骂。
　　尹南山顺着视线看过去，他认识这个女生，他们班班长，李优悠。
　　有点神经大条，没心眼。
　　许悠然拍了拍尹南山的后背:“走了，到我们了。”
　　尹南山犹豫了半天，把一句话咽回去，只能在心里骂:真nm操蛋的一千米。
　　许悠然站在中间的跑道，还热情地挥着手招呼尹南山过来。后者当做没看见，慢悠悠地移开视线晃到了内侧跑道的最后面。
　　婉拒了哈。
　　“哔哔哔！”口哨吹响，几个站在前面的男同学飞了出去。
　　是真的飞了出去，尹南山压根跟不上尾气的那种。
　　尹南山本来就站在后面，而且跑得也慢悠悠的，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最后面。
　　许悠然是飞出去那群人的其中一个，跑了大半圈没什么意思想找好同桌说说话，哪知道一扭头压根没看见他同桌的身影。
　　人呢？
　　许悠然边跑边将目光往后移，一眼锁定了后面像老头散步的尹南山。
　　他皱了皱眉，这个人怎么跑得这么慢？
　　想着，许悠然放慢了脚步，后面的人一心努力跑一千，避开了向后退的许悠然自然而然的打开了一条路，方便他往后退。
　　“同桌，你怎么跑这么慢？”
　　尹南山抬眼，看着刚才还在前面跑的许悠然莫名闪现到他的眼前。
　　尹南山:“？你怎么在这儿？”
　　许悠然:“当然是来找你的啊，为我感动吧好同桌，你懂体测陪你跑在最后面的含金量吗？”
　　跑道被太阳晒得一股塑料味，蒸腾着，让尹南山有点想吐。
　　他没心情搭理许悠然的调侃:“不想懂，想吐。”
　　许悠然:“我说话有这么恶心吗？”
　　“没有……”尹南山感觉到晕眩的下一秒就跪倒在跑道上，左手的手掌撑在地面上。
　　许悠然看着刚才还一本正经说话的尹南山冲着他“嗵”地跪下，被吓得心都漏跳一拍，“哎”了一声，立马反应过来也蹲了下去。
　　许悠然这才看清尹南山额头冒着冷汗，嘴唇还白得不像话，心下一惊:“卧槽？你怎么……怎么回事？”
　　“没事，扶我一下，没站稳。”尹南山主动把手搭在许悠然的肩膀上。
　　大老远的，体育老师跑了过来，八成也是没想到1000米能打压一个男同学吧。
　　体育老师:“有没有哪里受伤？崴到脚了没有？”
　　尹南山全身靠在许悠然身上，说话带着几分虚弱:“没有，我只是身体不好，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
　　“好好好。”体育老师一听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那许悠然，你带着南山先回到教室吧，等下课我去找你们班主任说一下，你这身体上体育课，够糟。”
　　尹南山仰头靠在许悠然肩膀上呼出热气，大概是实在没力气说话，只能点点头。
　　许悠然扶着尹南山:“谢谢老师哈，那我先带我同桌回班了。”
　　-
　　尹南山半张脸枕在胳膊上，露出一只眼睛看着许悠然的动作，闷闷的声音发出来:“我不要喝水，你别忙活了。”
　　许悠然停都不带停的，一杯热水被推到尹南山面前:“喝水对身体好，喝了。”
　　尹南山扭过头，留给许悠然一个后脑壳，表达着浓浓的“拒绝”二字。
　　许悠然绕到另一边，对上尹南山另外一只眼睛:“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我不喝。”
　　许悠然:……
　　尹南山是个犟种，说不喝就不喝，许悠然拗不过他。
　　所以他选择岔开话题:“你怎么那么虚弱啊兄弟？还没八百米就跌倒了？”
　　尹南山枕在胳膊上，闷闷地说:“我身体不好，以前是不用上体育课的，还没来得及和班主任说这件事。”
　　“身体不好？”许悠然挑眉，“小伙子，这可不行啊，咱们男人一定要把身体锻炼得好好的，那样才容易交到女朋友啊。”
　　“……”
　　他很累，不想和这个人说话。
　　脑袋浑浑噩噩的想睡觉，喉咙翻涌上来腥甜，尹南山咽了咽唾沫，心里也诧异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虚弱的。
　　“你怎么不理我？”许悠然凑过来。
　　尹南山回手推开许悠然凑过来的脸:“我要休息一会儿，你安静一会儿。”
　　许悠然将嘴抿住，点了点头保证不会再说话。
　　尹南山趴着，一觉睡到下课。
　　同学陆陆续续回来的嘈杂把他吵醒了，从胳膊里露出一双眼睛，看见摆在他面前的一杯水。
　　热水，也可以说是烫水，这个天气他都感觉得到水散发出来的热气。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谁放的，怎么会有这么死心眼的人。
　　他不明白。
　　尹南山隔着校服外套的袖子握住那瓶水，察觉身边异常安静。
　　我同桌呢？
　　怪不得这么安静，他同桌不在啊。
　　兴许去上厕所了吧，尹南山捧着热水默默喝了一口:“嘶……”
　　哪里接来的岩浆，这么烫？
　　许悠然好心又办坏事却丝毫不知，尹南山思考两秒，把热水倒进了许悠然的空水杯里。
　　做完一切尹南山心情大好:你也尝尝这岩浆的温度。
　　课间十分钟没等到许悠然，直到上课铃打响十分钟后尹南山才后知后觉他同桌好像，不打算来上课了。
　　尹南山做了一个违背自我的决定，他从来没做过上课和别人传纸条的事。
　　这还是第一次。
　　尹南山扯了一张纸，询问许悠然干什么去了，递给了斜前桌。
　　斜前桌叫李梓豪，是许悠然的铁哥们，反正许悠然是这么说的。
　　李梓豪还是第一次收到学神递过来的纸条，有点颤抖。
　　打开一看，就一句话。
　　“许悠然去干嘛了？”
　　哟？他许哥什么时候和这个大学神关系如此之好的？还能让这个冰块主动询问一下。
　　李梓豪是不敢调侃尹南山的，不过可以调侃许悠然。
　　他正正经经写下一排规规矩矩的字:许哥估计躲天台上睡觉去了。
　　尹南山看着那行丑字，默了两秒，这什么吊玩意儿？
　　他就看懂个天台俩字。
　　天台？许悠然去天台干什么？跳楼吗？
　　尹南山一顿，突然觉得自己想法合理。
　　一个班级边缘生，学习很差，也经常被老师骂，如果真的想跳楼，似乎挺正常的。
　　尹南山想了想，还是打算问清楚，李梓豪写的字像屎一样，不如直接问。
　　他拍了拍李梓豪的肩膀:“他去天台干什么？”
　　李梓豪两只眼睛盯着讲台上的老师放哨，一边小心回头回复:“他经常上去啊，有时候心情不好就会……”
　　“李梓豪！”
　　放哨失败了，被抓了个正着，李梓豪摸了摸脑袋，站了起来。
　　心情不好上天台？哪来的颓废少年。
　　得到肯定心中疑惑的答案后，尹南山屁股上像是长尖儿了一样，坐立不安。
　　“报告。”尹南山站了起来，打断了老师的训话，“老师，我头晕想吐，能不能去一下洗手间。”
　　尹南山的脸色的确不好看，看着也不像编的，老师自然同意了。
　　李梓豪目送着尹南山的背影，心想他怎么突然开始头晕了。
　　不明白，刚才不和他说话的吗？
　　-
　　天台在六楼，一般都是锁上的，不过门锁常年失修，早就形同虚设了。
　　尹南山跑上六楼的时候，天台的门的确是开的。
　　他推开，没见人，只看见地上零星几个烟头，还有弥漫在空气里的尼古丁味道。
　　有人在的，但是，人呢？
　　尹南山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眼睛。
　　捂着他的那只手尼古丁的味道很大，掌心也很粗糙。
　　“许悠然，你别让我揍你，松开我。”尹南山淡淡地说。
　　“啊～”许悠然声音里带着笑，“你好凶啊南山，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的生命安全呢。”
　　尹南山回过头，就看见许悠然薄唇微抿咬着一根烟靠在墙上。
　　尹南山偏过头:“不上课来天台抽烟？动漫看多了学人家颓废少年男主装逼也得有脸。”
　　许悠然察觉到尹南山不喜烟味，于是便把剩下的半支烟扔在地上，踩灭了。
　　“没学，有点困了上来睡会儿觉，才醒提提神。”
　　许悠然没撒谎，但尹南山不相信。
　　“教室不让你睡你来天台睡？”
　　“睡眠质量不好会被吵醒的，你不是就被吵醒了？”许悠然一本正经说得头头是道。
　　“……”
　　许悠然见尹南山不说话了，凑近问:“那你呢，南山？”
　　“你上来也是来睡觉的吗？”
　　“我睡你个头，我头晕上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许悠然笑了笑，勾搭着尹南山的肩膀:“好啊，那你就好好呼吸一下有我的空气～”
　　“……”
　　“你好恶心啊许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