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瑾记》思索

13、娃娃亲？

　　颜色款式相近的红棉服穿在连城壁身上就衬托出了一个五官精致，气质非常，小有身材的金童。可是穿在城瑾身上，不甚清晰的镜子里就只显出了一个胖胖的圆球，城瑾自我感觉就像是一个会走动的红包袋，还是装满钱的那种，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无奈的叹口气，还来不及哀悼自己曾经的苗条身段。梳洗打扮穿完衣后，城瑾就被连城壁急忙拉到大厅见客了。

　　城瑾在见到连如铁时才明白为何连城壁会特地交代她不可以盯着二伯爷一直看，不可以顶嘴。从没想过连如铁居然是一个侏儒，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多点的侏儒！虽然如此，但是这个长辈眼神里透露出来的煞气和阴狠还是吓到了不是很会看人脸色的城瑾。有些怯懦的叫完人后，城瑾直接就低下了头，躲到了连城壁身后，揪着连城壁的衣袖，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只是耳朵还是在运转着，听着连家堡辈分最高的两位老人的刀言剑雨：

　　“大哥，我们连家堡好歹是武林名门，世代都是英雄辈出，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虎父无犬子。怎么到你这儿就变样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教的，瞧瞧你这两个孙儿的的德行！不是我在说，城瑾是女孩子，胆小如鼠和村姑一样怕见大场面我还理解。可连城壁也一副弱不禁风的病鸡样，明摆着就是让人欺负的料，将来他怎么继承连家堡，你也不怕毁了连家堡的百年基业！”

　　好啊，一通话下来真是连消带打。城瑾被说成了村姑，连城壁变成了病鸡，而连如令则被指责教孙无方。不过连家老爷子也不是吃素的。

　　“多谢老弟关心了，自己的孙儿我的心里还是有底的。城瑾平日里就不太爱凑热闹，毕竟堂堂连家堡的大小姐又怎么能向野孩子一样吵吵闹闹，一点礼都不守呢，比不得你孙女活泼，成天上蹿下跳的。再说有城壁和连家堡护着江湖上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城瑾，城壁的武功练得还是很扎实的，现在已经能把一些个不长眼的苍蝇给拍死，再过几年老弟你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喽。城壁平时最见不得城瑾受委屈的，凡事都会替她担着。看得我很是欣慰，毕竟女孩子还是有个兄长护着最实在，这样才吃不了亏，吃亏了也会有人替她讨公道。倒是你家就城毓一个女孩，撑不得门户，将来若是有一天受欺负了，有谁能护着她啊，老哥我真替你担心。” 高，直接把那个城毓给比喻成了上窜下跳，不知礼数的猴子，还反将连如铁一军，就差没直说他将来无人送终了，真狠！

　　“哼，日子还长着呢，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我怎么看城壁都是病鸡样，拿不出手！”骂人的词还能不能再丰富点啊，二伯爷。
　　“不是我自夸，前阵子少林无峰大师和武当冲虚道长才来连家堡做客，对于城壁那是赞不绝口，直说是少见的武术奇才，而且聪慧过人，将来定是武林中屈指可数的青年英豪！我听了可真是老怀安慰，将来能无愧于列祖列宗了！”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很好奇城壁究竟有多长进，趁着今天人都在，不如让我和城壁过过招，我也好指点下他，如何哥。”不怀好意，绝对的不怀好意，你要一时没把握分寸把我们俊俏的连小哥给打残了那可怎么办。
　　“得了，喜庆的日子做什么动刀动抢的，你还是跟我在厅里泡茶吧。城壁愣着干嘛，还不带着你妹妹去认认人。”
　　“是，爷爷。”

　　接着城瑾就被连城壁带着和各家的长辈见面，程序都一样，先是叫人打招呼，然后说一下吉祥话，再然后就收红包，收完红包再见下一家的亲戚。见的人多了，城瑾觉得头晕脑胀除了几个印象深刻的，都记不清谁是谁了。可是为什么见了至少十来位的长辈，姓氏却那么单一，听起来就只有那么四个：连，司空，花，还有郝连？正在愣神中，城瑾又被一段对话给牵回了神。

　　“许久不见城瑾长得越发标志了，跟我家的珏儿站在一起整一对金童玉女真是般配。”说这话的是某位郝连夫人，原姓花，穿的衣服很是艳丽，眉宇间也不自觉的带了几分的骄气，只是头上的珠宝太过闪亮，反而有点庸俗的感觉。郝连珏则是城瑾的堂兄，今天也是一身红衣，品行还不大看得出来。只是这眉眼倒是和他父亲十足的相像，粗眉大眼，显得十分的忠厚老实。

　　“可不是吗，姐姐，他们俩啊，再多处处就真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你可真是好福气，媳妇儿真真漂亮着呢！”这是另一位女性长辈。

　　“八字还没一撇呢，城瑾长那么漂亮将来不知有多少英俊的公子哥会为她打破头，我家珏儿还不一定抱得美人归。”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几家的规矩从来就讲究亲上加亲，我看再过几年城瑾和珏儿的婚事就该定下了。”说这话的又是哪位？

　　可现在城瑾也没心思计较这些了，听到亲上加亲的话，心头一跳，手一抖，直接就松了手里的杯子，眼看就要掉地上了。还是连城壁动作快，一弯腰，手一伸，稳稳的接住了茶杯，连杯盖也都没摔碎。

　　“城瑾，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该不会是风寒还未痊愈，身子又不舒服了？”这是好哥哥牌的连城壁。
　　“哥，我没事，可能是没用早膳，有点头晕，倒是你，手没被烫到吧？”城瑾仍回不过神呆呆的回答着连城壁的问题。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们都没事吧，”“要叫大夫来检查下吗？”七嘴八舌的嘈杂声音嗡嗡而起。

　　猛的城瑾回过神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声且急促地说道“我衣服湿了，就先回房换下衣服，哥哥你手也烫伤了，跟我回房去吧，我替你上药。各位你们先聊着啊，待会见！”说完不等一屋子的人回过神就拉着连城壁的手跑了出去。

　　场景转换，连家堡后院，某走廊上。

　　“城瑾，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这不是回你房的路，你身上衣服还湿着呢，还是赶紧回房换衣服吧，小心着凉。”

　　不理会连城壁的话，城瑾直接坐在了走廊的石凳上，“我没事的哥，茶早被我喝光了，落在我身上的也就几滴水，倒是你那个茶杯还是很热的没烫到手把？”

　　“我没事，你也说了杯里没水怎么会烫到我，倒是你，我看了你半天了，怎么老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

　　“既然你也没事那就坐着陪我聊会天吧，我有是想问你，可以吗，哥”城瑾的语气仍不是太好，明显的带有几分慌张和焦虑。

　　“好，我陪你坐会，不知道城瑾想聊些什么呢？”
　　“刚刚屋里的都是咱们的亲戚，可那么多亲戚，怎不是姓花就是姓郝连和司空呢？”
　　“因为百年间一直都是这三家和连家结秦晋之好，自然咱们的亲戚就都是这三姓了。刚刚你不也听到了亲上加亲吗？”
　　“那你呢，你和沈家庄的沈壁君不是有婚姻在身吗？”跟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啊！
　　“怎么白叔绿叔连这个也和你提了？”连城壁有点好笑“连家和沈家也是世交但若论关系怎么也比不得花、司空、郝连三家近。爷爷和我提过，原来爹娘是和沈家有过约定，愿结两家之好没错。”
　　“那你还说和沈壁君没有婚约！”“当初你我都还没出生，谁知道两家的孩子是男是女啊，再说异姓兄弟义结金兰不也是结两家之好吗？”“可沈壁君是个女的！”“这不还有你，你可以和她当结拜姐妹啊。”怎么还有这样的解决方法？城瑾简直无法理解了。

　　“那，那照你这么说，你不就得娶二叔公的孙女城毓了吗？”“原来是这样没错，但你应该也看得出来爷爷和二叔公不和，所以这门亲事恐怕是难成的。搞了半天其实你是想问我你和郝连珏的亲事是吧。”说到这话的时候连城壁已经带了几分调笑。

　　“鬼才关心这些，我才不要嫁给一个小屁孩呢！”城瑾气急败坏了。
　　“不用害羞，迟早的事。而且这些年四家里早就是连家堡领头，其他三家对于连家多有依仗。有我和爷爷看着，郝连家的只会供着你，不敢给你脸色看的。而且郝连珏也是个忠厚的人，将来会对你好的，妹妹放心吧！”

　　“我才不管这些！哥哥难道没听过三代不婚？”“什么意思？”
　　“就是说，如果有两家人成了亲家，那他们的子女和叔伯姑嫂的子女三代内都不得结亲！”“妹妹这话是从哪听来的，我从未听过三代不婚的说法，亲上加亲古来已有，有何不可？”

　　“好，打个比方。如果父母都有心疾那子女患有心疾的可能性是不是很大？”“是很大，可这又跟亲上加亲有什么关系呢？”怎么就说不明白了呢？

　　“哥，如果我嫁给你了，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别胡说，”连城璧赶忙捂住城瑾的嘴“事关人伦，城瑾你以后讲话可要小心点，要让人听到就不好了。”

　　搁开连城璧，城瑾白眼一翻继续说：“这只是打个比方，再说这里不就我和你吗？你自己说，这种事是不是会遭天谴？”
　　“是。”
　　“那，那样生出来的孩子能正常吗？”
　　“肯定不能。”
　　“不错，那样生出来的孩子大部分都有问题，不是全身肌肤苍白，见不得阳光，就是兔子嘴，要不然就是有尾无腿，有的还可能一出生就没手没脚。同理的话血缘越近，生出的孩子有问题的可能性越大。”城瑾说着说着也恍然大悟了，逍遥侯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怪不得会天生没有四肢，原来是近亲结婚惹的祸。

　　许是城瑾话语中的信息量太大，连城壁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可他反应不过来不代表其他人也一样。

　　“城瑾你胡说什么！”转角处连如令双目通红走了出来，额上的青筋隐约可见，胸膛起伏得可怕“厅里的那些长辈不都很健康吗，更别提这几十年来我们四家更是人才辈出，经天纬地之才都有，你和城壁的爹娘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哪里怪异，哪里不正常了！”最后一句话连如令可以说是吼出来的，感觉十分吓人。

　　平时胆子不大的城瑾这次却大胆了一次：“是，优良的血统会被继承的可能性也是很大，但是那些聪明的佼佼者难道会长命吗？即使看起来正常，就不会有受了伤伤口会流血不止不容易愈合或者是容易患皮肤病，要不然就是平时看起来健康，但是某天突然暴毙的情况吗？厅里的长辈资质都不算好吧，爹娘那一辈有出息的现在还在世的有几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