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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他的过去 ...

  •   漫长缠绵的□□在无法感知的时间流逝中结束了,陆嘉昏睡了好几天,秦睿也放心了,搂着他在床上继续睡觉。

      只是从这之后,陆嘉对他从以前那复杂或者平淡的眼神变成了厌恶,甚至到达了一种不愿意多看一眼的程度,原本秦睿不在意,可时间一久,秦睿就发觉到不对劲了。

      虽然爱照常做,但是陆嘉的情绪低到秦睿都害怕对他用强了。

      一种极端的低迷在俩人中蔓延,带着无边的死寂让气氛凝滞了。

      花在枯萎,或者在等死。

      秦睿猛然又想起了陆嘉对他说过自己认罪的话,此人对自己的得失仿佛就在眼前。

      走到窗前蹲下身,秦睿牵起陆嘉微凉的手,循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向窗外,他想知道陆嘉在看什么,可他也知道,问与不问,陆嘉都不会再跟他说一个字。

      别提正常交流了,秦睿连管他叫一声哥哥调情都不敢了。

      但是,道歉不可能。

      尸山的时间和人间一样,每待一天,陆嘉都能感觉自己活回了人间的三十三年,他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感知从指尖传来的不可忽视的温度。

      秦睿待了一会儿,就出门了,好像是有客人来了。

      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休闲西装的身材高挑纤长,一头粉毛在红色遍地的尸山格外亮眼,妖冶明艳的五官因为眼下的乌青而没了往日的张扬。

      “你怎么来了?”秦睿站在门口,没有丝毫请人进门的意思。

      “垒子让我来的,他们走不开,”沈涂转头,百无聊赖地看向远方,“上次你从文和那离开,到现在三个多月了,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了?”

      “所以你是来劝我放了他?”秦睿双手抱胸,倨傲地打量他。

      “放不放无所谓,整个六界没有比你这里更安全的庇护所了,只是,时间太久了,不接触人,不出去走走,他会憋坏的,俘虏也不能这么虐待,再说了,他要是精神出问题了,谁来交代泰山神的下落啊。”沈涂平静地给他分析利弊。

      秦睿垂眸,“现在冥界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你私自扣押财神爷的原因,天庭跟我们约谈,三天之后在人间,我们双方坐下来谈一谈。”

      “真是我的原因吗?”秦睿冷哼一声,明明就是借题发挥。

      “做个样子出来呗,别让别人抓你的小辫子说你虐待俘虏,到时候陆嘉要定什么罪自有定论,但是我们尽量,把事情查清楚,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弥补……”

      “你们想保陆嘉?为什么?”秦睿有些意外,甚至有了一丝不是孤军奋战的欣慰。

      “我们曾经受人之托,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陆嘉一条命。”沈涂一脸平静。

      秦睿皱眉,“谁?”

      沈涂看向他,沉默着没说话。

      烦死了,脑袋疼,秦睿转身关上门。

      快步走到坐在窗前看月亮的陆嘉面前,蹲下身搂住他的腰,将脸埋进胸口,听着心跳闻着味道,烦躁的心情舒缓了一些。

      “你想离开吗?”秦睿问出声。

      陆嘉垂下眼帘看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一袭水波纹似的长发披在身后,这几天是秦睿鲜少清醒的时间,可偏偏他不想清醒。

      “你亲我一下,”秦睿抬起头,水润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亲我,我今天就带你去人间。”

      除了这些天心血来潮的强吻,陆嘉都没主动吻他。

      陆嘉转过脑袋,看都不想看他。

      脸上传来一片湿热,秦睿没强迫他,自己安慰自己亲了陆嘉一口,牵着他的手出了门。

      及腰长发换成了短发,光洁的额头在碎发下若隐若现,休闲装让身上的气息不再冷漠,添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柔和,只是明艳的五官和耳垂上的黑钻耳钉让人怎么都无法往温和的层面看他。

      恍惚间,陆嘉以为他弟弟回来了。

      守在门口还没走的沈涂挑眉看了一眼,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你怎么蔫了?”秦睿给自己换了身行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沈涂。

      沈涂长叹一口气,缓缓蹲下身,指尖在眼角揉了几下,不知道是不是哭了,他眼睛发红,脸色灰白。

      “有人欺负你了?”秦睿皱眉。

      “别提了,冤孽,”沈涂搓了搓手,重新站起来,“你们打算去哪儿,香港,上海,还是北京?去人间玩玩吧。”

      “你真没什么事?”秦睿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是江侗惹你了?”秦睿一语道破,“要是真没事,你就不会刻意在我面前搞这一出,要我帮你收拾他吗?还是谈谈心?”

      “哪儿跟哪儿啊,我跟他的事你别掺和。”沈涂有些不悦。

      秦睿啧了一声,“行吧,那你自便,我们的话,就去香港吧。”

      三人一起离开了尸山,只是沈涂情绪不太好,也不想当电灯泡,特别有眼力见地回自己家休息去了。

      回到人间的陆嘉换了身常服,也不知道秦睿带他来人间干嘛,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也不是想要放他走的意思,陆嘉也没往深处想,也懒得想。

      秦睿带着他来到一所居民楼,特别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门口的监控传来熟悉的声音,“直接进来吧,门没锁。”

      陆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止住了。

      秦睿推门进屋,客厅的电视里正播放着当下最时新的动作电影,而江侗正趴在茶几上拼乐高,他神色淡漠,连眼睛都不抬一下。

      “你对沈涂做了什么?”秦睿站在门口,皱眉看着他。

      江侗在一堆积木里翻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我一个凡人,能对你们做什么?再说了,我又不是你,没做对不起他的事。”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讥讽秦睿逃避责任。

      秦睿嘴唇一抿,正欲发难,站在一旁的陆嘉忽然开口:“沈涂没有明说原因。”

      连原因都不知道,就上赶着来找人家,有什么底气啊。

      “你跟他为什么吵架?还是因为我和陆嘉的事?”秦睿语气放得和缓了些。

      江侗放下手中的积木,双手抱胸静静看着快拼完的作品,良久,他才开口,“是我的原因,跟你们没关系。”

      沈涂从郁垒口中得知了江侗一直不肯答应做他徒弟的真相,快十六年了,江侗一直吊着他,一朝东窗事发,他伤心地来找江侗要一个答案,结果郁垒说的真相就是答案。

      难怪沈涂那么伤心。

      “要分道扬镳了?”秦睿问。

      江侗沉默着点了点头。

      气氛顿时降到冰点,就连置身事外的陆嘉都不忍心再待下去了,秦睿什么话也没说,抓着陆嘉的手腕转身走人。

      既然分道扬镳了,他来兴师问罪也没意思。

      “财神爷!”江侗忽然叫住陆嘉,“我有件事想跟你单独谈谈。”

      “他没时间!”秦睿沉声说完,往前迈了一步却发现陆嘉站在那儿不肯走,眉眼间有些复杂,但秦睿唯一能从里面读懂的就是他想帮帮忙,“我也要听。”

      “那你们俩走吧,我不说了。”江侗把脸一撇。

      秦睿剑眉紧锁,这小子跟他蹬鼻子上脸了!

      “你回去等我吧,我们很快就谈完。”陆嘉劝道。

      秦睿拽着他的手腕,怎么都不肯撒手,生怕陆嘉跑了。

      “他跑不了的,你们来的时候没发现吗?我家有结界。”江侗怨气满满,沈涂打算硬逼他拜师,不答应就锁门,他都好几天没出门了,再想想陆嘉被秦睿关在尸山三四个月的情形,心里止不住吐槽,冥界的人是不是都这个死德行。

      秦睿眉毛一挑,他俩还真没发现有结界,可能是太低级了吧,也就束缚江侗这个凡人,“什么事我不能听?”

      “不让你听的就是不能听。”江侗毫不客气地怼他。

      眼瞅着秦睿的火气要被他点起来了,陆嘉急忙拉住秦睿,“十分钟,就十分钟。”

      “十分钟差不多。”江侗回道。

      秦睿手一甩,转身下楼了。

      陆嘉走进屋,把门带上了,自己找了个位置坐在江侗对面,“你跟沈涂到底啥关系啊?我怎么瞅着有点不对劲啊。”

      江侗疲倦地抹了把脸,“我跟沈涂说好听点儿算朋友,说不好听,就是个狗腿子,至于立场,我一直都很清晰。”

      从始至终,江侗都不愿意归属天界或者冥界的任意一方。

      “到底是什么原因?”陆嘉越来越好奇了。

      “我跟郁垒说,我就喜欢看沈涂在后面追着我的样子,特别好玩。”

      “哈?你……神荼郁垒几千年的好基友了,你当着郁垒的面说这话,沈涂肯定会知道啊。”陆嘉震惊道。

      江侗神色如常,“不然我说这话干嘛?”

      他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跟冥界划清界限。

      “你现在跟我单独谈话,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人家会说你是三姓家奴,摇摆不定。”陆嘉瞬间明了。

      江侗叹息着摇了摇头,“我不是寻求天界的庇护,也不是想投靠你们。”

      陆嘉眯起眼睛,“你的决心我知道,可你对沈涂为什么不能把话说明白?他不会不理解。”

      “他还真就不理解……”江侗的眼神慢慢放空,须臾,他揉了揉酸胀的鼻梁,“我注定要做凡人一辈子,人生漫长五六十年对他而言只是眨眼间,当然,如果拜他为师,我可以长生不老,可是这样的话就违背我的初衷了,更何况,一个可以预想到坏结果的事情又为什么要让它发生呢?”

      “你怎么想这么多?”陆嘉眼中流露出赞赏,江侗今年应该二十岁了,对人生的参透领悟力远胜世间许多人,“你是打算死了之后魂归地府,再弥补?”

      江侗摇摇头,“下辈子能不能做人都还不知道呢,一碗孟婆汤喝下去我就不再是江侗了,有可能是世间泛泛之辈的其中一个,我也就没有了让沈涂欣赏的地方。”

      参考喝了孟婆汤的秦睿,江侗就决意不造成无法挽回的事。

      与其以后活在痛苦里,倒不如从源头解决问题。

      “神的执念比人更深,也更可怕,沈涂是五方鬼帝之首,古老的冥神之一,你这么得罪他,恐怕这事不能善了。”陆嘉善意地提醒。

      江侗环顾一圈屋内的结界,“不提他了,我们聊点儿正事吧。”

      他丢了个小纸团给陆嘉,在疑惑的目光中,陆嘉拧眉打开纸看了一眼,越看脸色越黑,那仅有的几行字,写的是秦睿简短而又痛苦的过去。

      看完最后一行字,陆嘉的下颚线肉眼可见地绷紧了。

      估计是后槽牙都咬紧了吧。

      “有点儿像课间传小抄哈,”江侗笑着打趣道,“当时听得我心惊肉跳。”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陆嘉用力握紧,纸张更皱了。

      江侗是想告诉他,秦睿以前有多可怜,有多不得已,好让陆嘉对他心生怜悯,从而原谅一切吗?

      “因为我自私,我知道太多秘密了,要是不讲出去,我会憋死的。”江侗笑得无辜,深邃的眼眸却含着另一重意思。

      陆嘉不愿意理会,他撂下一句,“我就当没看见,你自己憋死好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江侗家。

      下了楼,一阵风吹向脸颊,陆嘉眨了眨酸胀的眼睛,秦睿的过去江侗应该是从郁垒他们口中听到的,至于写在纸上给陆嘉看,恐怕是结界或者有人盯着,他不能随便告诉旁人。

      既然这样,秦睿肯定也不知道了。

      好可怜啊,一直活在谎言里,像极了转世后的陆嘉。

      天命循环往复,许多人的人生轨迹也不谋而合,真可笑。

      背后传来灼热的视线,陆嘉转身,看见坐在便利店休息区喝奶茶的秦睿,他下巴尖支在桌面上,隔着一层玻璃,双手插兜看着自己。

      形貌昳丽的美人脸上呈着两汪清泉,干净纯粹到不染尘埃的眼睛和世俗格格不入。

      天人大战之前的秦睿也是这样吗?陆嘉不记得了。

      见陆嘉没有进来找他的意思,秦睿拿起喝了两口的奶茶走了出去。

      “你们俩说了什么?”秦睿问。

      “就他跟沈涂的事,他有自己的打算,但是跟沈涂的想法冲突了,沈涂的性格……他能退让一步吗?”陆嘉深吸一口气,将语气放得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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