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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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直升机转动的声音轰鸣着，震的总司听不清楚其他人在说些什么，只有一名女记者那高过人类极限的声音在他耳边清楚地响起：
“由全国四万三千个班级中的，国中三年级生中选出的，是雁山中学三年C组！今年的游戏更加白热化，出现了不少表现优异的学生！”
有将近几十名的记者和摄像师围堵在军车前拍照（甚至比士兵的人树都要多），那名女记者挤出人群踮着脚尖，没有戴眼镜的眼睛敏锐地捕捉着每一个关于他——优胜者风间总司的画面。
闪光灯几秒中就要闪一次，让总司几乎想要把酸痛的双眼闭上。
“啊，在那里！各位观众们，你们看见了吗？今年的优胜者，是一名男生！”
女记者高声叫喊着，又再次重复了这一句话。“经过两天又一小时四十分钟的激斗，今年脱颖而出的优胜者，是一名男生！”
这次并没有军人用枪顶着他的背让他露出微笑，但那些围堵在车前，让车子完全无法开动的记者们的疯狂更让总司有一种无法说出的心情。原来用了两天一小时四十分钟啊……
“这名男生的用时差不多是近几年来最快的一届了！”
哦呀，被赞扬了吗……总司低垂着头，导致摄象机只能拍到他凌乱的头发以及沾满血迹，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学生服。“怪不得这名男生的伤势这么严重，请大家看，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血迹！”
唯一的伤只有右手臂上的枪伤罢了，其他的都是擦伤而已。伤口现在还在痛啊，右手几乎都不能动了呢。但身上的血有一大半都不是我的血啊。你看清楚了么？
3月17日的下午，总司被送进专门收治BR法优胜者的一家中心医院。手臂上的枪伤似乎不是特别严重的样子，但今天晚上还是要动手术把子弹取出来。
他躺在床上，看着电视里（今天凌晨拍摄）的关于本届BR法的报道。他看见在那所分校中，他被迫露出的微笑，又听见女记者声嘶力竭的叫喊，看见他自己低着头坐在车上看不见表情。
上野的效率果然很高，今天下午就让清洁业者把所有的尸体全部回收堆在分校。四十一具尸体如同垃圾一般堆成山一样的形状，地上鲜血横流，但摄影师仍然是毫无保留地把这些血腥镜头全部收录进新闻中。
尸体堆中，可以看见有一具尸体是被自己杀死的一之濑枫——因为她那苍白的脸恰好对着镜头。
“请帮我毁掉这个游戏”，属于两名同学的拜托再次回响在他的耳边，而他也迈出了实现诺言的第一步——活着出来。
还有一具可以看清楚的就是山内拓也的尸体。被他用子弹击飞的眼球……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那个黑色的空洞被不知是谁的衣角挡住，另一只无神的眼睛半睁着，似乎刻意要让他回顾起凌晨时分的决战一样。
“顺带一提，有名姓‘山内’的政府高官家的公子也参加了本届BR法。虽然没有取得优胜，但是这位英勇的男生表现非常不错，为广大的少年们做出了榜样……”
一心效忠政府的山内最后只获得一句“顺带一提”，也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恨。
总司心中想的是嘲讽的内容，但他的脸上却并没有勾起一丝类似早野政之经常会露出的笑容。而此刻，他的耳朵也捕捉到了医生护士们悄悄议论的话题：
“喂，你看，那个男生自从送到我们这里来以后就没有一点表情……”
“你说他会不会是没有感情的人？杀了那么多同班同学而活下来，却没有一点悲伤的感觉……现在的少年真是可怕。”
“而且他的好朋友应该也死了吧？真不知道这样的人长大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长大以后？
没有感情？
这些腐朽的大人们并不懂得未成年人们的痛苦，在游戏里的挣扎与选择，痛苦与彷徨。但他们现在却站在这里议论未成年人们有多么可怕？
是因为害怕未成年人，才有BR这条法案的吧。
错不了的。
两天之后，也就是3月19日的下午。总司从医院里出逃，在半夜时分回到了家。这个家现在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家了——屋子里乱的不像话，房间里堆着一些被泪水沾湿的纸巾，房间里的父母似乎已经不眠不休了两天，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以致于根本没有听见他们的儿子回家来的动静。
总司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连帽的外套，而那过去的记忆——前段时间拍的毕业照则被正面朝下按在书桌上。
留下“再见”的字条以后，总司突然感到有种莫名其妙的狼狈感，便加快脚步远离那个普通的家。不料在他出门没多久，就撞上了一个有些结实的中年男人。
“对不起。”总司低声说了句，刚打算离开，却被那个人拦住。
“你是风间总司同学吧。”那个男人简单地点了点头，表示打个招呼，“我姓新城，我儿子是你的同班同学。”
新城……总司的脑海里条件反射地浮出那个新城和树。他与早野政之和有泽翼两名好友一起，死于游戏开始第二天的凌晨。
有传言说过，新城和树的父亲似乎在从事什么反政府的职业，不过没有明确的证据就是了。
“我的第一个儿子，也就是和树的哥哥勇树，也死于BR法——是在两年前。我原本为了避免这种事情所以想让和树离开这里，但是那孩子没有同意。没想到……”
总司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有亲眼见证新城和树的死亡，而关于他还有个哥哥的事情更是一点也不知道。在门牌上写着“新城”的普通民宅内，那名红了眼眶的母亲忙碌着手头的活儿，而新城先生的语调也充斥着悲伤。
“明天下午是领取遗体和物品的时候。请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去。”最后，新城先生以这么一句话结尾，随后取过笔和纸，在上面飞快地写下：
【待在这里，交代完所有的事情，明天下午我会带回来重要信息。】
写罢，他转过头，眼里充斥着无尽的哀伤，但更多的是坚忍。
总司沉重地点了点头，手指无意间触到那个八音盒，冰凉的触感让他猛然清醒了不少。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Chapter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