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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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有些浑浑噩噩地穿行在树林里。原本及肩的头发已经有些蓬乱，头发里甚至还夹杂着几片绿色的树叶。也对，现在是初春时节嘛。
在挂在她脖子上的地图背面，写着残存的几人的名字：
自己，一之濑枫，冲田知信（但是他们两个已经死了），近藤涉，岩清水敬之，山内拓也，还有风间总司。
她的脑中似乎形成了一幅交错的网络：哪些人会杀人，哪些人会被杀，哪个人会活到最后。真可笑啊，这好像是游戏刚开始时才想着的东西吧。
那个一开始就死去的好朋友辻野千裕似乎是很释怀地离开了这个游戏，也离开了世界。但深野凪自认为没有自杀的勇气与胆量，但让她主动出手也是一件难事。
上野似乎极其热衷于做这样一件事：让这些干净到一种境界的学生们染上红黑色的鲜血，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然后成为和他一样满身污血的肮脏的大人。
就如同混入了杂质的蛋糕，揉成一团以后就会不堪入目。
凪一点也不像变的肮脏，所以宁愿用自己的鲜血染上自己的身体。哼哼，到最后也秉持着自己的沉静与高傲，真是有种……虚伪的感觉。
“唰啦啦……”
耳边传来草丛被拨开的声音。原本以为那极轻的脚步是与自己有些相象的阿枫，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不速之客。凪用从夏实那里得来的□□手枪对准来人，而来人也毫不客气地用乌兹冲锋枪对准她的头部。
不需要思考，凪就可以从岩清水敬之的眼睛里观察出满满的杀意。
“砰！”凪直接扣下扳机，但还未等她转身逃走，随着“哒哒哒”的声音，许多发子弹就射进了她拿枪的右手以及腹部的地方，枪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她挣扎地爬起来——说的没错，的确是被自己的鲜血染红了的凪似乎还可以行动。但原本应该接踵而来的攻击却没有发生。
冲锋枪没有子弹了。
经过刚才几名女生的使用，原本就没有多少子弹的冲锋枪彻底熄火。
敬之极为不快地把冲锋枪丢到一边，又用惯用的左手将SIG SAUER P230手枪从腰间抽出来，想要对准凪的头部给她致命一击。
“砰！”枪声如他所愿想起，但子弹却没有如他所愿打进那个看起来弱小的女生的头部。一把制作精良的日本刀横在凪的脸前方，无论是前面还是后面的人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正是那把刀挡掉了来势凶猛的子弹的攻击。
近藤涉斜着站在凪的前方，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发动攻击的敬之。近在咫尺的凪明显地看见，阿涉的右手似乎有点承受不了子弹的威力，正在微微地发颤，但她依然紧紧握着日本刀。
“快点离开！我可没精力再救你第二次。”阿涉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情感波动，而凪也只是默契地点了点头，随后拼死跑进身后的树丛。
也许三年C组的所有人都不清楚，阿涉与凪的关系其实相当不错。这种感情也许不是平凡的“友情”，或者说是阿涉很佩服凪沉静处事的态度——当然，凪在阿涉的眼里还是很弱。
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太清楚。
阿涉不动声色地把刀换到左手，有些发麻的右手垂在一边，然后捏成拳。
日本刀的刀尖直指敬之的喉咙，这是宣战的证明。不仅是向面前的敬之，也是向在某个地方不声不响地观察着她的混蛋哥哥说“不会让你失望的。”
“呐，我来做你的对手怎么样？”阿涉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有些可怕的笑容。
我当然不会让你失望——我会让你彻底断绝掉“让我老老实实听从命令参加游戏”的幻想。你说怎么样呢，是个最后的好礼物吧？
而敬之当然不知道这些隐情之类的事情。他仅仅是敏锐地察觉到，面前这个浑身散发着杀气的女生，说不定真的有资格做他的对手。
“砰！砰！”敬之连开两枪，有一枪险险地擦破阿涉的手臂，另一枪则被她漂亮地躲开。但是暂时占了上风的阿涉却没有一丁点要主动去攻击的意思，只是慢慢地移动着脚步，寻找着看似防御的敬之身边的空隙。
只要等着你鲁莽地进攻，我就能赢。
敬之也像是回敬似的笑了笑，却突然停下脚步不动了。
两人从刚才的互相试探变成了如今的僵持状态，阿涉也没想到敬之会用“反其道而行之”的方法。那么现在……只有试一试了。
阿涉几乎是崩紧了全身的神经，不仅是用眼睛，她在用全身的部位感觉着对方是否要攻击，或者是撤退，努力捕捉着每一个信号。右手上的擦伤没有流太多的血，不过还是有冰凉的液体浸透了袖子。
她迈开脚步冲上前去，把刀举高，然后用最大的力气劈了下去——力量很大，但是速度不快。敬之也同样轻松地躲开这一次攻击，同时用手枪对准阿涉的头。
那是在全力一击时暴露出来的弱点。
看来这个人也不过如此。敬之的眼里很明显地流露出这样的想法。然而受制的阿涉并没有就此停下攻击。她将刀换回惯用的右手，随后极快地划出一弯新月般的弧度。
这一招太快了，原本认为已经胜利了的敬之几乎没有捕捉到刀运行的轨迹。
阿涉向前冲了几步，整个人移动到敬之的后方，然后将刀反握，从腰侧向后刺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是在几秒钟内迅速组成的。
但与此同时，敬之那一直放在扳机上的手指，也动了一下。
“砰！”阿涉只觉得背后被狠狠地一击，再紧接着另一发子弹便打进她的小腿。两人在这个时候好像是极有默契地同时倒地，又同时撑起上半身以武器瞄准对方。
“这两个人好像很相似呢……”分校的监控室里，监听着战斗情况的一名士兵轻声地感叹，“今年可是有好几个难对付的人啊。”
“不，不一样的。”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然而听见的人们还是可以觉察出这名兄长复杂的心情。
先后有许许多多的人证明，冷兵器的刀是可以胜过先进的枪械的。
只要够快，而那持刀的人也相信着自己的武器。
被枪伤折磨着的阿涉没有再犹豫到底要不要攻击，她在立起上半身的同时就直接瞄准了敬之的脖子。一次精彩的攻击就此诞生——阿涉将日本刀从高处挥下，漂亮地斜砍进敬之的脖子，让准备换枪的他再也无法攻击。
阿涉放弃了那把深埋入敬之脖子的日本刀，而她自己突然感觉到一阵无力感。那是在整个人都没有力气战斗时所产生的感觉。
不过没有一丁点的遗憾。
以前在自己家的道场和自己的哥哥对战时，每次输了战斗阿涉都会有类似的感觉。战斗不能，以及为什么自己不能赢的遗憾心情。
而在“游戏”中面对可怕的男生对手，她赢了，然而付出的说不定是生命的代价——不过没有一丁点的遗憾。
真的，一丁点也没有。
如果现在的阿涉还可以站起来继续生存的话，能赢过近藤彻也有可能呢。
原来那个哥哥走的很快。快到小时侯的阿涉尽全力奔跑都追不上的地步，她的手指甚至不能触碰到近藤彻的衣角。每次都是以摔倒作为结束。
不过现在这个欠揍的哥哥走的没那么快了，即使阿涉拖着重伤的身体踉跄地去追赶他，也可以与他并驾齐驱，甚至可以走在这个木头人一样的哥哥的前面。
这就是我与你的不同。
因为我是以“自我”在战斗，而你不过是政府的工具罢了。
所以笨蛋哥哥你不明白，说不定几年以后被干掉了也不明白。
哼。
「果然没有让你失望吧……」
阿涉苦笑着，用鼻音对正在监听的近藤彻表达出些微的轻蔑。随后，便带着这苦笑静静地躺倒在地上，曲着腿仿佛睡着了一样——对，是“仿佛”。
夜已深。
凪不知道是第几次摔倒了。这模样要比她之前没受伤的时候还要狼狈上几分。她又一次艰难地爬起来，行走在密密麻麻的树丛之中。阿涉没有追上来，不知道是被杀了还是同归于尽，这也是对于凪而言最坏的结果。
大概下下次广播前，就会决出胜利者吧。
树丛晃动着发出“沙啦啦”的声音，似乎再回答她一样。凪已经有了种头昏脑涨的感觉，兴许是伤口感染了也说不定——可恶，是败血症怎么办啊……
水壶里的水也已经只剩下半瓶，凪想着干脆一下子喝完得了，如果死去就不需要喝水，如果活着就还有别的水喝。反正也只有两种选择。
清冷的《月光奏鸣曲》回荡在密林的上空。这里应该也有安装着广播的地方吧。凪靠着一棵树坐下，机械地取出地图摊在膝上，掏出笔打开盖子，然后准备划去一些名字，以及记录。这一系列的动作仿佛是机器人在做的一样。
“呼呼……这个时间段里死亡的人也不少啊，真是难得。死亡的人有：女生13号，上杉夏实；男生14号，冲田知信；女生6号，一之濑枫；男生18号，岩清水敬之……”说到这里，上野难得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为两名战士的退场而感到遗憾。
凪刚想松一口气，上野的声音又再度响起：“还有女生18号，近藤涉，以上5名。”
她整个人呆在了那里，手指如同发了病一般颤抖着。
“那么剩下的……就有风间，深野还有山内。我期待着下一次广播之前可以决出优胜者。那么禁区位置是J-1，E-3还有B-10，1个小时以后生效。”
上野的禁区设定随意的可怕，凪现在处的区域正是J-1区。她急忙站起来，不料却又一次摔倒。断断续续地行走了半个多小时，但她始终没有绕出这个怪圈，而且好像一直在这附近打转。
又一次被地上的树枝绊倒，但另一只手却一下子扶住了她，让她不至于一头磕在地上。
“是谁？”凪握住了自己原本分配到的手枪。那把□□手枪好像是掉在刚才的地方了，现在回去找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个人并没有杀死她的意思。
“我是风间。”明显有些疲累的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深野同学……你没事吧？”
总司顾不上说太多话，一手拉着受伤的凪便开始行动。“一个小时之后这里就是禁区了，快点离开吧。”
在行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凪突然开口：
“风间同学。”
总司停下脚步——当然，是被迫的。
因为凪手中的那把手枪正顶在他的后背。自己手中拿着的狙击枪太长，如果是这么近的距离根本转不过身来。同时，他的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冰冷的感觉，就好像掉进了极寒地带的水中一样，既冷又无法呼吸。
“其实我挺好奇的，为什么到了只剩我们三人的时候风间同学还会那么善良。一般人碰见重伤的我一定会先开枪才对，然后再解决掉另一个人不是很方便吗？”
“深野……你真的这么想了？”总司看不见黑暗里凪的表情，只能抬高声音反问道。
“差不多吧。也许风间同学觉得……咳咳……”凪因为伤口的疼痛而中断了谈话，但很快又接着开始讲，“觉得我是因为运气好才活到现在的，其实不是哦。”
“碰见夏实同学的时候，我问过她，是白天鹅好还是黑天鹅好呢？”
“果然是黑天鹅比较美丽吧。你说对吗，风间同学？”
与碰见上杉夏实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对话，只不过对象从普通同学换成了喜欢自己的男生而已。总司察觉到凪握枪的手有些颤抖，但她立刻加大了力气。
“风间同学，你是在浪费机会。”凪以这最后的一句话完结了这个对话。
总司突然猛地转身，挣脱了那把手枪，然后狙击枪的枪口对准了凪的额头。喘息着（伤口依然在流血）的凪也把枪举高，两个人谁也不肯让步。
突然，凪的身影从总司的面前消失了。他正要上前去查看情况，却又被黑暗里冒出的手枪给顶了回去——凪因为枪伤差点倒下去，但又顽强地站了起来。
“能不能……跟你讲一个故事？”凪的口中不断冒出让人莫名其妙的话语，但总司并没有说什么，依然保持着拿枪瞄准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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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18号岩清水敬之
女生18号近藤涉死亡。
剩余3人。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hapter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