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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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信一边看着GPS上显示的图案，一边加快了脚步奔跑着来到那个地方。钢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这也让循声找去的知信更确定了水野弥音就在那里。
在他眼前出现一个有点类似棺材（虽然这么说不太吉利）的黑色大箱子，显然那里没有摆着一架钢琴，但是琴声却的的确确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知信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黑色的箱子边，一手扶住它，然后顺势一转，看见抱膝坐着的弥音面前，放着一个精致的八音盒。那音乐，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弥音慢慢地抬起头，两人的视线交汇在这个八音盒上。
分校的“指挥室”旁边的房间里，军人们吵嚷着，看着破旧黑板上用白色粉笔写下的最后活下的十人的名字。旁边那些被红色粉笔划去的名字，则代表了那些在此之前便已经死亡的学生们。
白色粉笔写下的名字旁边，还标注了在上面下注的军人姓氏，以及下注的概率等等。
那名刚才被派出去执行任务的，姓“佐仓”的军人兴奋地喊着——这次是他最好运的一次，10人里他竟然猜中了7人，可谓是最成功的赌徒。
而那名姓“青木”的军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除了岩清水敬之以外，其他的他一概都没有猜中。
此前对自己的妹妹说过，自己对这种无聊的赌博完全没有兴趣的近藤彻，依然保持着他在游戏开始时的动作。抱着枪坐在一边，完全没有参与讨论的意思。
“看来这家伙还有点良心，没把自己的妹妹当作赌博工具。”两名资格比较老的军人在旁边悄悄议论着，随后又把话题转移到那个山内拓也上去了。
近藤彻突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过去的越多，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冲田君。”弥音把手放到八音盒上，准备关上它的盖子。知信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蜷缩着坐在箱子后面（这确实是个很隐蔽的地方）的弥音，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知信最终还是坐到弥音的旁边，和她一起靠在箱子的一面上。“那个……水野同学，你有看见过总司吗？”
“没有。从游戏开始，我就一直在这里没怎么动过。”
音乐戛然而止。知信看过这首歌的歌词，里面充满了光明与希望的味道。虽然他并不知道弥音把八音盒还带在身边到底是要干什么。应该不仅仅是为他指明方向吧。
知信叹了口气。GPS被他放在一边，上面显示出红色与蓝色的光点几乎重合在一起，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只要他把范围稍稍扩大一点，就会看见另两个红色的光点在向这里靠近。
弥音把八音盒收回自己的手中，垂下头，然后又抬起。她转过身，双手捧着那个闭合的八音盒，看着不知道做什么好的知信。
“冲田君，生日快乐。”
祝愿你在旅途上
能点亮那银色的黎明
当那黑夜被征服之时
你将起身看见那耀眼的阳光
黑暗已经来临
坚信信念，你将寻得属于你的真理之路
黑暗必将消散
愿此诺言与你的心同在 ——《May it be》
对于知信而言，这就好比在虚幻可怕的白夜之后，美好的银色黎明突然降临的感受。
他差点把手中拿着的包摔到地上。这是他之前完全不敢想的事情：虽说苍一有时候会打趣他说要是水野主动跟你讲话就好了，知信也的确这么想过。不过希望她记得自己的生日对于知信来说都已经是幻想了，更别提生日礼物什么的了。
他接过那个八音盒，慎重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谢谢你，水……弥音同学。”
弥音转过身体，又把头埋进双膝之间。“冲田君去找风间君吧，我就待在这里。然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知信有些着急地反问。现在他又处在两难的境地：相对有GPS的自己，很明显风间总司能找到自己的难度更大。但是如果自己离开，弥音被某人杀死的可能性也会更大。
“如果知信同学你可以办到的话，帮我把八音盒带出这个游戏。”
“好。不过，为什么……”
弥音把手覆上那柄冰凉的□□，缓缓闭上眼睛：“因为那首曲子可以让我的家人，还有你，我们的同伴们……记得我。记得有我这个人作为朋友，女儿，还有喜欢的人……存在过。”
“……你知道？”知信不禁要感叹这个女孩子的细心。而分校里，上野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不论是作为“老师”还是政府的工作人员，他都在之前的BR法里听见过这样的告白。他几乎已经没有了感情，又怎么会去体会那些学生的感情。
不过，如果两年以后的BR法中，那一对学生中的女生（就是琴弹）也能体会到千辛万苦后来找她的男生的感情，说不定悲剧也不会发生。
“快点走吧，时间不多了。”弥音再次听见了朝这里赶来的脚步声。不同的是，这脚步声比刚才知信的要快很多，而且也更加轻巧。大概是一名女生，而且说不定……还是认真投入游戏的女生。
知信用手撑地站起来。“那么……再说一次吧。我会把你作为喜欢的人记住，不管……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
愿此诺言，与你的心同在。
弥音点点头。但她自己却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越来越冰冷。脚步声在接近，那人也许听见了我们的对话。她伸进包里捏住刀柄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但是她不能让知信留下来。
知信刚踏出两步，一声枪响便在他的身后响起。
他猛地回头，只见上杉夏实双手握枪，随后又改成单手。她看着在地上蜷缩着的弥音，又看看还未离开的知信，便采取了另一种方式——她拎起弥音的后衣领把她拉起来，然后用□□手枪对着弥音的太阳穴。
“你想干什么，上杉？”知信瞥到自己的GPS上显示另一个红点与原先的两个点重合在了一起。他后悔自己没有认真查看GPS，现在只能想办法把弥音救下来……
“你的武器是什么？”夏实眯起好看的眼睛盯着知信。或者说，是盯着知信放在身后的，拿着GPS的手。
知信几乎没有犹豫，便把手放到身前：“GPS。你快点把弥音同学放开。”
“已经开始叫名字了啊……”夏实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随后又很快恢复成原先的表情。虽然要杀掉这两名平时与她关系还可以的同学实在是很不忍心，但在她的心里，想要摆脱家族的控制，想要活下去的心思明显占了上风。
虽然，上杉夏实和战国时代的著名人物上杉谦信没有什么直接的亲戚关系，不过她也有一个身为大家之女的身份。上衫是个相对普通家庭而言古老许多的家族，但是到了她这一代人丁已经开始稀少了。
除了一个还是三四岁大的远房堂弟以外，上杉家就只有夏实一个孩子。
虽说上杉家还保留着些许陈旧腐朽的制度，例如继承人通常都是男丁优先等等。但这次例外——不但是因为现任的家主已经年迈，而且那个也具有资格的堂弟却身有残疾。
于是，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继承人就肯定是夏实，没有悬念。
她从小便不喜欢被那些长辈们所控制。母亲说，只要她能够考进雁山中学（这是一所录取指标较高的学校），就可以不让她遵循大部分的条条框框。
然而，整天被逼着学习社交的礼仪，处理事务的能力等对她而言无比枯燥的东西，简直是一种折磨。而她天生极有主见，向往自由生活的个性也让长辈们对她很不待见。
用那些人的话来说，就是“要把夏实身上的棱角全都磨干净”。
“我想要成为不一样的大人，成为不腐朽的大人！”这是夏实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她自己也和其他的同学一样，心知肚明——成为“不一样的”，“不腐朽的”大人的条件，就是要从这个游戏里胜出。
于是她很早就选择了参与，选择了主动出击。
无论是杀掉两位男同学也好，破坏了反BR三人小组的计划也好。夏实并不在意她是什么“下注率最高”的女生，也不在意她可能会成为上野粉碎新城和树计划的工具，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摆脱那一切，从而与别人不一样地活下去。
即使，造成的后果是连自己都开始有些厌恶自己了。
夏实的枪毫不动摇地指着弥音的太阳穴，借此来控制住没有被自己攻击的冲田知信的确是一种很有用的办法。但她并没有想到，没有被察觉地来到这个地方。夏实能做到，其他人也可以做到。
弥音的意识有很大一部分已经被肺部（刚才那一枪击中的地方）的剧烈疼痛所占据，她每吸一口气就会引发一次强烈的痛苦。但是清醒的那部分还是可以感受的到，又有别人在接近这里。
现在让知信离开的话，还来得及……
无暇去判断来人是敌是友，弥音用肘关节向后狠狠一撞，夏实根本没想到她还有力气发起攻击，不禁没稳住重心，向后退了好几步。
刚才那一击似乎带动了伤口，弥音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但她的手也成功抓住了那柄□□。“快跑啊！”她一边用最大的音量喊着，一边握着刀向后倒去。
夏实成功地回到原地，一把抓住弥音的手。而弥音反应敏捷地去夺夏实手里的枪。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只感觉嘴边好像流出了什么东西，刺鼻的血腥味正在侵占她的大脑。
等夏实再次把枪抵在弥音的太阳穴上时，冲田知信已经跑出了几米远，但是还在射程之内。她想要用枪瞄准知信的后背射击，但是她自己的背后又传来异样的感觉——那是有另一支枪的枪口顶在自己背后的感觉。
弥音松了一口气，带血的唇角微微上扬。她释然地笑了，因为夏实已经没什么时间再去攻击知信，而她——肺部被击中，伤口被撕裂，关心的人已经逃开，没什么好留恋的将死之人，在夏实的控制下也没有用处了。
那个来帮助自己的人，谢谢你。
还有知信同学，要小心……那句歌词所说的，黑暗必将消散，而黎明也必将来到。
也许我们会在黑暗中毁灭，但不是现在。要堕入黑暗的，也只有我而已，而且也不会被毁灭掉。
也许黎明不会在今天来到，但总会有它出现的一天。
愿那诺言与你同在，也愿我的祝福永远与你同在。
「我一直相信着你，知信同学。」
夏实感觉到身前的女生缓缓倒下，而她也看见知信的背影消失在远方的森林之中。但现在要去关心的，还并不是自己原来的目标，而是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的目标。
深野凪（女生五号）有些僵硬地用手中的枪顶着夏实的后背。她面无表情地夺过夏实手中的□□手枪，又把原本属于水野弥音的□□拿起来抓在手中。
“下午好，夏实同学。”她依然平静的声音在夏实的背后响起。
夏实慢慢地转过头。现在被解除了武装的自己，也和刚才的弥音一样几乎无法反抗。而且，她也和弥音不同，不可能不怕死而去攻击现在的凪。
“好像快要6点钟了呢。”凪依然面无表情地说着，加大了握紧手中枪支的力道。
夏实没有回答。她微妙地感觉到，现在的深野凪不同于以往，淡然的语调放在这里已经不是让人安心的感觉，反而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作用。
不过她说的并没有错。6点钟广播的音乐立刻就响起了，那是圣·桑所作的世界名曲《天鹅》，或者说是《天鹅之死》。这首曲子也是凪最擅长演奏的一首。
悠扬婉转却低沉的大提琴声响彻在这个小村庄内。凪本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在村庄另一头的风间总司却被这曲子从蛰伏中拉起来。就好比以前播放过的《命运》是弥音最常弹奏，也是知信最喜欢听的一样，《天鹅》对于总司也是一首不错的曲子。
“还有一天游戏就要结束了！所有人要加快动作，抓紧时间啊。”上野似乎就是在对剩下的8名同学中的某些参与游戏的人说。
“今天下午死亡的人有：女生15号，七里惠子；1号，相原绫子；男生8号，玉川隆史；女生10号，增田小百合；2号，千叶美沙；19号，也是刚才诞生的死者水野弥音，以上6名。”
凪和夏实都静静地听着死亡同学的名单。而上野也迅速说出了新诞生的几个禁区位置。也不知道凪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她并没有让夏实记下这些位置，也没有立刻开枪。
等到最后的几串钢琴弹奏的音符（通常演奏《天鹅》的时候，是弥音负责钢琴部分）也消失了之后，凪突然再次开口：
“呐，夏实同学。你觉得白天鹅和黑天鹅，哪种比较美丽呢？”
夏实无法体会凪话中话的含义。广播结束以后，她的神经再次崩紧，在慢慢暗下来的天色之中，两名女生僵持着，谁都没有动一下。
“果然是黑天鹅比较美丽吧，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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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19号水野弥音死亡。
剩余8人。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Chapter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