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殇》岳无双

28、第十一章 风云会道佛争雄·釜底抽薪（一）

　　釜底抽薪（一）

　　前情提要：上回说到罗立代金世林出战郭方，险些丧命，金世林程飞拍马来助，不料三人俱败于郭方之手；为救金、程两人，赵世龙带伤出战；平地厮杀，郭方未占上风，马上交锋，体力却已不支，赵、郭两人阵前斗智斗勇，互有胜负；最终，赵世龙救回金、程两人，换得郭方喘息之机……

　　笑过片刻，他拱手应道：“多谢了。半个时辰后，再向将军讨教。”哪知未待郭方回应，竟听杨麒怒骂道：“好你个姓郭的，竟敢当着老子面纵虎归山？今日本大人在此，还反了你不成？”这一嗓子喊出来，赵世龙不禁哑然失笑，马泰沉闷不语，唯郭方的脸色被气得煞白，他怒喝道：“若不是你这等无能之人，我兄长岂会送命？”“郭方！你竟敢辱骂老子，不想活了？”杨麒气急，生怕失了官威，又连忙向郭方身后的骑兵嘶声喊道：“你们后面的人听着，给老子拿下这姓郭的，再追回那两个反贼……”

　　赵世龙稳居马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杨麒一个人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郭方身后的兵将则纷纷对此嗤之以鼻。郭方怒极反笑，长刀一横，冷冷应道：“姓杨的，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的弟兄下令？”赵世龙望着此时的郭方，心头忽然忆起了当日西门关前的方卓，他似乎从郭方的身上，看到了些许方卓的影子。

　　“郭方，你竟敢如此对我？嘿嘿，你难道忘了颜继祖那个贼子的下场么……”杨麒似乎忘了自己的处境，他的身家性命还要靠人搭救，居然还能如此得意的笑出来，这等架子着实不小。

　　“颜将军？”郭方惊道。杨麒哈哈笑道：“若你不听老子的话，颜继祖那贼子，便是你的下场！高大人兵权在握，再奏一本，又有何妨？”

　　原来罗立方才受赵世龙耳语所托，趁郭方与金世林交手之时神鬼不知的逼降杨麒残部，将杨麒马泰二人擒了过来，他此时见杨麒的神色，不禁对刚刚归阵的金、程两人大笑道：“不料在这山穷水尽之时，杨麒这厮居然还有这等官威，真是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两人闻言，愣了片刻，大笑不止。刘诏亦笑道：“高第若在此地，不知会做何感想。”

　　“看他如此开怀，一会自然教他死的痛快些，免得脏了我的剑。”孙红玉闻言怒视杨麒，冷冷笑道。杨麒似乎叫得累了，听了众人的对话时却无甚在意，唯独听到孙红玉之言，却如同双打的茄子一般，霎时便蔫了。

　　郭方听得众人调侃，又闻杨麒提及颜继祖，不禁怒视杨麒不止。赵世龙刚欲纵马回阵，见状又回首道：“将军之才，屈居此人麾下实有不适，不过将军方才之言却有些不对。”“何言？”郭方凝视赵世龙，问道。赵世龙轻叹一声，却摇头应道：“置令兄丧于此地之人不是金兄，也不是杨麒，更不是高第……”

　　“那你说，究竟是何人？”郭方像一头发狂的狮子一般，怒吼道。

　　赵世龙仰首望天，沉默半响。在旁人看来，他竟神似徐庶进曹营一般，一言不发。

　　“魏忠贤。”赵世龙一字一句，正色应道。郭方霎时听得这个名字，不禁呆住了，他一沉默，四周便犹如死寂一般，毫无生机。他呆呆地望着赵世龙归阵，思绪却不知飞向何处。

　　恰在此时，一名黑甲旗官从郭方阵前跃马而来，直至郭方马前，手握一柄大刀，立于身前，一句疑问脱口而出：“将军，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郭方愣了片刻，答道，“我在救人。”“将军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黑甲旗官轻轻叹道。

　　郭方大奇，怪道：“黑云龙，你此言何意？”郭方边说边望着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先锋，大为疑惑。黑云龙双眼直视刘诏军阵，应道：“将军若信得过我黑云龙，便应相信，赵世龙刘诏两人，绝非奸诈之徒，更不是什么反贼……”“为何？”郭方脸上无形中掠过一丝疑云，连忙问道，“你我是多年的好兄弟，我自然是信你的，但他们……”“将军可还记得，方才你与赵世龙交手之时，他拳法是何路数？”

　　“太祖长拳，少林的内家拳法，向来是不传外人的。”郭方未加思索，心中所想脱口而出，“难道说……”黑云龙点头应道：“不错，一年前我曾在少林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日我奉郭老将军之命前往少林，求证《剑经》一事，不想恰逢此人。此人大仁大义，为保《剑经》不落入胡人之手，竟不惜一死，带着两卷《剑经》跳下了明月峰。我生平甚少服人，除了孙大人和颜将军之外，便是他了。否则前日他只身入我南山孤营，我也不会助他脱险。而刘诏于我也有着近十年的交情，他的为人我自然知道。将军莫要忘了，颜将军的仇……”

　　“仇？”郭方周身一震，愕然惊道，“你不是说颜将军是因反对撤兵而被贬职的么？”“若非高第杨麒两人从中作梗，告了黑状，仅凭此言，又岂能定罪呢？当日我不说出此事，便是怕将军你一时冲动，坏了大事。今日我见了此情此景，心知若再不说，实在是如鲠在喉！你岂能去救颜将军的仇人呢？”黑云龙愤然应道。

　　郭方双手紧握大刀，暗自咬牙，猛地回头问道：“那我兄长他……”“郭勇早已坏了良心，死心塌地的投靠了阉人，如若不然，就凭他那两下子，连我都比不过，又岂能任职于将军之上？”“可他毕竟是我的兄长……”郭方面色愁苦，摇头应道。

　　“老将军便是被他气死的，你难道忘了么？老将军当年瞎了眼睛，收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当义子，今日他应有此报！”黑云龙微微动怒，几乎是吼出来，他扬刀指向杨麒，又道，“将军为了一个弃明投暗的兄弟，竟要救颜将军的仇人，颜将军于你我两人有救命之恩，今日我绝不能看着你这么做！”郭方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黑云龙见状，愤然逼问道：“你可知道，赵世龙刘诏等人，为何会不惜性命前去宁远？”“我知道！”郭方猝然受了这等晴天霹雳，忽地发泄了一嗓子，然后便沉默了下来，“你不要再说了，云龙。”

　　“你不知道！”黑云龙冷冷道。郭方并未反驳，只是冷静了片刻，叹道：“你让我想一想。”“好，你只管去想，但你须知道，你的一举一动，可是掌握着千万人的生死啊！难道你忘了山海关里面的流民了么？”

　　“我答应你，但须与赵世龙公平的打上一场！”郭方静静地想了半个时辰，最后长长地吁了口气，释然道。

　　且说赵世龙复归己阵，望了杨麒一眼，不禁想起了此人方才之言。他强忍着没笑出声音，忽地翻身下马，抓起泅龙剑，直逼杨麒马泰两人。他望了两个狼狈至极的人许久，突然拔剑出鞘，剑尖直指两人咽喉，赵世龙在确定这两人已经感受到剑身的凉意之后，张口便是一句：“杨总兵，马将军，你们两人想死呢，还是想活？”

　　马泰闻言，默不作声，杨麒听罢，却似换了个人一般，浑身颤抖，四肢像一滩泥一样瞬间软了下来，幸亏身后有军士扶住，不致瘫倒在地。只见他一脸软相，泪眼哀求道：“别……别杀我，我……我想活……”话音一落，马泰猛地望着杨麒，似乎不认识他一样，眼神满是不信之色，似乎在说，这难道就是我舍命保护的上司吗？

　　其实也不怪马泰奇异，众人亦是一阵恶心。因为杨麒此时的表情浑然不似一个镇守边关的大将，却似一个街头无赖被人制服时一般，恶心至极。赵世龙强忍呕吐，别过脸去，剑锋偏转，稍稍移至马泰脖颈，冷冷问道：“马将军，你呢？”

　　马泰嘴唇微微颤动，却是横下一心，虽是汗流不止，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忍，不禁让赵世龙回想起在山海关城隍庙内的那个矮子。只听马泰轻哼一声，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杀了我吧！”他说完，便浑身放松，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只待一死。

　　“你还不如你的手下！”赵世龙一脚踢翻杨麒，怒道，“押下去！”

　　两人被押走后，金、程两人急忙上前，上下打量赵世龙，但只匆匆看了几眼，便齐声惊道：“你真受伤了？”赵世龙轻咳几声，摆摆手，笑应道：“都是小伤，不碍事的，我本来没想……”“你本来就没想说，是不是？你还说是小伤！”孙红玉气道，“你为什么瞒着我……我们？”孙红玉一着急，心里话脱口而出，但她话一出口，便想起周围尚有许多人在听，忙又加了个字。

　　“若不瞒着你们，如何能骗过郭方，救回金兄和程将军……咳咳……”赵世龙是真的没听出来，还是他故意避开话题，不得而知。只是他反问完这么一句，由于说话太急，方才又经久战，此时他的面色已然苍白不已。

　　刘诏见状，连忙上前，欲查看他的伤势，赵世龙刚欲阻止，不料体内气息忽地乱窜，愈发不受控制起来。赵世龙以剑身支撑，尚不致倒下，但口中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竟把脚下雪白的地面染成了鲜红色。这显然是方才打斗之时不顾内息，施展道家的八卦游龙掌所致。要知道家武学，内力为要，远非少林铁布衫的蛮力可比。赵世龙为此牵动了内伤，此时复发，伤上加伤，势必更加严重。

　　金世林亦知此理，慌忙上前扶住，他望着赵世龙，发现他的嘴唇微微抖动，似乎要说些什么，他连忙附耳上前，不料又一口鲜血竟突然从赵世龙的嘴里喷了出来，溅了金世林一脸。金世林轻叹一声，也顾不得擦拭，自顾自的扶着他运功调息去了。

　　正是：碧血既照青苔槛，贼陷囫囵安得欢？温酒待斩华雄日，铁戟纵马虎牢关。

　　欲知赵世龙伤势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说

　　快完本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