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十章 龙虎斗双刀决胜·固若金汤（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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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若金汤（二）
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郭方刀锋扑面而至！金世林暗自咬牙，挥刀硬挡。正对峙间，郭方陡然发力，加上刀的重量，百二十斤的气力自上而下地向金世林压来，金世林双臂奋力阻截，短时间内，尚不至落败。但仅过了片刻，自己的坐骑却已不堪如此重量，惨叫一声，霍地跑开，不住喘息。郭方见状，单臂运转刀锋，一记刀背猛地拍向金世林的刀身，金世林猝不及防，加之坐骑乏力，被震的双臂发麻，斩将刀险些脱手，但不待他喘息片刻，又见郭方长刀侧握，双腿一夹马肚，疾疾追来。
金世林见状，心头暗骂。但他似乎一句还没骂完，郭方便已到了近前。只见郭方趁势进逼，刀刀迅疾，金世林则边退边挡，大为危急。此时的郭方，锐气居然不减反增，匆匆数招，便令金世林只剩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若是如此下去，金世林必然命不久矣。
正危急间，却见刘诏阵中又冲出一匹战马，直奔郭方而来。郭方听得马蹄声，猛地一刀震开金世林，横刀立马，再次应战！但见来将手持长枪，向自己直直刺来，他一刀格开，望了一眼此人面容，怒气顿时平添三分，原来这来将不是别人，正是程飞！
程飞方才眼见金世林危急，便趁众人拦阻赵世龙之机抢出枣红马，挺枪来战郭方。刀枪一架，程飞长枪不及收手，犹如方才罗立一般，枪尖被郭方生生阻住，动弹不得。他心生一计，较力回夺片刻，猛地推抢向前，扫向郭方脖颈，那知郭方大叫一声，竟将大刀横在臂间，双手紧紧握住程飞枪身，任凭程飞百般发力，枪身绝难前进半分。
金世林见程飞遇困，不顾自身几近脱力，大吼一声，举刀来救。郭方听得吼声，不需回头，也知是金世林前来救人，他心头怒极，逐渐发力，欲趁金世林到来之前，夺下程飞长枪。程飞见状，心知自己气力不如此人，若是继续拉扯，早晚也会被其所乘。于是他暗笑一声，猝然松手，阵中众人见状，皆道程飞奸诈，满以为郭方会向方才罗立一般，向后栽倒。
哪知郭方坐下居然稳如泰山，岿然不动。眨眼功夫，只见郭方猛地夺过长枪，顺手向金世林掷去，力道甚大。金世林心头一惊，连忙挥刀格挡，就在他格开长枪的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已经用尽了。
郭方见状，冷笑一声，镔铁大刀第三次斩向金世林。金世林奋起最后一丝力气，与之抵挡。但看官皆知，强弩之末，尚不能穿鲁缟，何况金世林？但见郭方刀势直直压下，金世林愈发力不从心，先是坐骑不堪重负，被压的四蹄发软，跪倒在地；接着金世林失去重心，斩将刀也被郭方磕飞；最后郭方杀的性起，竟一刀结果了金世林的无鞍马，翻身下马，浑然忘却自身小腿的枪伤，拖着大刀，慢慢逼向金世林。刘诏阵中兵将，此时已是急红了眼，皆欲出阵相救，不料郭方阵前骑兵见状，竟齐刷刷地亮出兵刃，及锋而待。
金世林见状，陡然起身，大笑道：“痛快！我金世林本以为自己的力气永远也用不完，想不到今天居然输在力气上，哈哈，你且来为你兄长报仇吧！”程飞听罢，急急下马，挡在金世林身前，双臂拦住。郭方见状，愤然道：“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杀！”程飞却似没听见一般，纹丝不动。金世林亦是向前一步，笑道：“要杀便杀，罗嗦什么？”郭方冷冷应道：“姓金的，杀兄之仇，不可不报。但你方才不曾暗算于我，此刻我便饶了程飞，一命换一命！你意如何？”
金世林听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把推开程飞，朗声道：“好，姓郭的，你且记住今日，待我二十年后，再与你比过！”程飞双目含泪，却是无语凝噎。相识短短数刻的几个人，竟是生死之交，郭方见状，不禁愕然。
他横下一心，正欲动手，忽觉身后有异，眉头微皱。程飞望去，却见赵世龙挣开众人，快步提剑上前，向自己奔来。郭方大为扫兴，只见他单手持刀，立于雪地之上，猛然回首，双眼与赵世龙的目光冷冷相对。
两人僵持片刻，郭方见对方持剑而来，料想来者不善，于是他喝问道：“足下何人，来此作甚？”赵世龙冷冷应道：“你要杀的人，是我兄弟。但使我赵世龙还有一口气在，绝不容人一指加于其身。”话音刚落，郭方微微一愣，他不禁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这位身材单薄的年轻人。然此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众人闻言心头俱是一震。要知方才须臾功夫，郭方连败罗立、金世林、程飞三人，其勇三军俱见，此时此刻，赵世龙居然还敢说出这番话，着实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金世林未加犹豫，便大叫道：“赵兄，你快带众兄弟走，这里交给我便是！人是我杀的，他自然不会再找你们麻烦！”
在赵世龙耳中，这话如同废话。他不但不走，反而向前几步，凝视郭方。凭心而论，赵世龙初时的确未曾料到郭方如此悍勇，金世林刀法卓绝，尚且摧锋，自己心里有多大胜算，此时尚是未知之数。
郭方右手紧握镔铁大刀，望着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赵世龙，冷冷笑道：“今日，我便叫你气息全无。”他说然，抡起大刀便要厮杀，忽听赵世龙道：“将军且慢。”郭方武艺高强，收发自如，此时虽是经历丧兄之痛，愤怒已极，却也不甚含糊。他闻言立即收手，刀锋在赵世龙脸颊边上停了下来，此时恰有一阵微风吹过，吹得赵世龙的几缕鬓发从郭方的刀刃处徐徐下落，赵世龙却是纹丝未动。
“你不怕死么？”郭方愣了片刻，收回大刀，再次喝问道，“你可知郭某方才若是收手不及，会是个什么结果？”“大不了便是一死。赵某本是死过两次的人了，两年前葬身鱼腹，一年前失足坠崖，今日若能被乱刀分尸，可谓三喜临门了。”赵世龙轻轻摇头，笑应道。郭方自问从军十余年，识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大胆之人，方才生死便在顷刻，此人居然还能轻描淡写，着实不简单，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转首问道：“何事？”
赵世龙未及回答，便听孙红玉怒骂道：“呆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赵世龙苦笑一声，拔剑出鞘，剑锋直指金世林，应道：“郭将军，你我二人本无仇怨，此番争斗，不妨来个君子之约。”“哼，你们这等人，一来二去的，不是什么点到即止，就是什么制人而不伤人，这等功夫，郭某可是不会。”郭方面露不耐之色，冷冷道。赵世龙失笑道：“将军误会了，你我一番厮杀，必有胜负，若我胜了，你须放了金兄。”郭方听罢，轻哼一声，望了一眼金世林，轻笑道：“你若败了呢？”“你杀我，放他。”赵世龙一字一句，应道。
孙红玉听了，气得直跺脚，几声呆子又从阵前传来。郭方向刘诏阵中望去，却见一个红衣女子又气又急地冲这边大喊，面色更加不耐，一摆手，摇了摇头。
“赵世龙！”金世林大喊道，“你管这闲事干什么？还有许多大事等着你去做呢！”赵世龙面沉如水，双目直视郭方，朗声应道：“两年前在凤阳城外，我已错了一次，今天，我不想再错第二次。”金世林闻言，双目湿润，登时语塞。郭方却是怒极反笑，诘问道：“我为何要听你的？”“正如方才将军所言，一命换一命。”赵世龙笑了笑，接口道，“金兄为自保，杀了尊兄，而今你却要杀他以报杀兄之仇。若你得手，事后我却一定要杀了你替金兄报仇，如此下去，岂不麻烦？”
这是一个文字游戏，郭方头脑简单，一下便被绕了进去。他思虑片刻，想来也是如此，又忆起自己方才所言，便楞楞地点了点头，应道：“好！就照你说的办！”他说完，横提大刀，专待赵世龙来攻，却没仔细的想过，赵世龙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杀了自己。顷刻之间，众人的心头提到了嗓子眼，赵世龙应声点头，上身笔直，下盘微弓，右臂横剑向前，摆出一副苍松迎客、匹马掠白云的架势。
金世林大为焦急，但他历经久战，已耗尽力气，无力大喊大叫，他只是拼了命的想上前阻止，却被身旁的程飞死死按住。赵世龙出手之前，心头暗道：此刻我内伤未愈，内息未复，无法催发伤敌，须得以外功胜他。
孙红玉焦急万分，她拔出佩剑便要上前，却只迈了两步便被一只银枪拦住。她怒目望去，却是罗立。只见罗立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孙红玉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罗立刚欲解释，忽听刘诏叹道：“他疯了。孙大小姐，罗将军他片刻之间连失三位好友，势必伤心不已，以致癫狂。”孙红玉听罢，连忙上下打量罗立，恰是又几分疯癫模样，但他脸上除了方才的笑容外，更多的却是哭笑不得。
罗立先是瞪了刘诏一眼，佯怒道：“你们知道什么？他这个人，鬼主意最多，既能料敌于先，又岂会冒险厮杀？此番争斗，无论谁输谁赢，他们三个都没事。”话音刚落，众人正在惊异，却已闻得阵中刀剑厮杀之声。
众人抬眼望去，但见赵世龙一招“龙潜于渊”率先出手，剑锋直指郭方左臂，郭方不知底细，便未变招，顺手以一招“固若金汤”奋力格挡。刀剑相交，郭方周身稳如泰山，赵世龙右臂却震的发麻。郭方暗笑一声，欺他力弱，瞬间举刀，一记“力劈华山”向赵世龙面门直直拍落。
这大概是刀法的起手式吧，赵世龙暗暗想到。
赵世龙观其来势更甚于方卓，未敢怠慢，施展月下独酌步，缓缓掠向后方，接连挥出两剑，轻轻卸去刀势，以图反击。郭方见招，变化更快，只见他双臂一横，刀锋陡转，竟去磕赵世龙的剑柄。赵世龙知其力大，不便硬接，再退三步，定了定神，正待反击，那知郭方长刀一顿，猛地转身，拦腰一招“黒犬噬日”向自己斩来，其势犹如昔日汉景帝为平吴楚七国之乱，于闹市之中腰斩晁错一般，霎时刀锋不绝于耳。
赵世龙见招心头一沉，剑走偏锋，纵身越过，一招“七星坠月”顺势扫向郭方右肩。不料郭方一个侧身，刀锋陡止，却趁赵世龙招式用老之机，左掌突起，轻飘飘地向赵世龙后心打去。赵世龙认得这掌法乃是少林韦陀掌的一招“开山裂石”，中招者若无护体罡气，绝难免遭摧筋断骨之厄。直至此时，赵世龙方知那一刀乃是虚招，心头暗道郭方奸诈。
赵世龙身经百战，深知单刀看“手”，双刀看“走”之理，但郭方所持之刀虽是单刀，却也是长刀，全无弃刀出掌的道理。他见郭方敢于出掌，功力定然不弱，他未及多想，顿收剑势，脚底生风，急退一步，左掌迅疾而发，八卦游龙掌的磅礴巨力脱手而出。
赵世龙为救金世林，蓄力而以外功与郭方比斗，眼下情势骇然，欲知郭方如何应对，且待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十章 龙虎斗双刀决胜·固若金汤（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