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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二十四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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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两人并肩飞向笏捭峰,才落地,恰好迎面走来一个弟子。
闻念儿忙拦住他,问道:“芮潋师兄现在何处?”
弟子先是摇头不知,接着看到她旁边的潮落,立马眼迸惊艳,失神愣住,脸露呆色,脚下停住一时忘记走开。
闻念儿见他那副呆样不由气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我走开。”
弟子颇不好意思,朝她讪讪笑了笑,快步离去。
潮落不由笑道,“念儿,你先别急,不如多找个人问下,若仍是问不到,我们就去他房里先候着吧。”
闻念儿腮帮子鼓鼓,“我才没急呢。只是觉得他盯着你看的样子好恶心,这才重说了他。”
“好念儿。不气了,我们快去找芮师兄吧。”
接着又问了好几人,最后才遇到一个弟子,指着一个山头说早晨好像看到芮师兄飞去了那里,两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却是狱洹峰。
闻念儿神色顿时萎靡。暗想宗护谪幽师叔极喜幽静且性格怪异,是以独住狱洹,如今任她是多想见芮潋,也不敢贸然往去他那里。
待那弟子走后,闻念儿心情沮丧,“潮落,师父让我午后去清光殿寻他,他要考核我近来修为进度。现在眼看就要正午了,今日定是见不到芮师兄。”
潮落瞧她闷闷不乐,只得出言安慰,“就算今日见不到,也不过一日而已。来日方长,明天再来找他就是。”
闻念儿颓然点头,继而想起了什么,说道:“那你明日可要再陪我来哦。”
“恩。说不定明日芮师兄会去找你,你也可以省着跑这一趟了。”
“若是他能来找我,那自是最好不过。”
芮师兄对她虽颇似亲密,但总觉得他对她少了份热烈。所以,闻念儿始终有些患得患失,心怀难安。
两人一番作别,各自回去。
潮落本想径直回房,但又想到看守藏书阁这几年,星然却一直未曾探望。潮落私下也有让燕婴带她去过岢绗,却始终没遇到过他,后来才从芮师兄口中得知小师叔祖带着小徒星然四处云游历练去了。
现在一晃又是大半年,不知星然归来否。潮落心中挂念,脚下不觉转了向,朝岢绗飞去。
时已近午,艳阳高挂。
潮落陪闻念儿去笏捭峰已晒了一路,此时见离着小师叔祖住的西沉峰还有些距离,就从空中落了下来,近着地面飞行,沿路从林中穿过,避开烈日晒顶。
途中经过央阙山底时,却发现林中一处被人布下结界,潮落心下好奇,是何人在此?走进一看,那结界却是宗中的手法。
潮落运气仙灵力,试图走进去,却被阻拦住,只得从怀中掏出燕婴,拎着蛇尾将它唤醒,让它将她带进去。
燕婴睡眼迷蒙,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吐着泡泡,周身玄黄一闪,便将她带了进去,随后溜回她怀中,继续美梦。
潮落则屏住气息,小心前行,不出数百步,前方隐约传来对话声,却是两个男子的声音,其中一人她十分熟悉,正是属于芮潋。潮落心中不由好奇,芮师兄在这里做什么?
潮落又往前走了几步,担心被人发现,不敢靠得太近,便将身子藏在一高大乔木后,小心朝外望去。
芮师兄与一银发男子相对而立。两人皆是侧面对她,故她也只能瞧见那银发男子的半张脸。只觉得他长眉入鬓,眼亮如星,鼻梁挺直,唇弧美好,长相倒是颇佳,只是神情有些严肃。
不知道芮师兄对那男子说了什么,那银发男子始终板着脸,一言不发。芮师兄仿佛有些恼了,大声道:“就算你有天大的不满,也该去看看她!”
男子依旧不语。
“她当年是曾糊涂犯下了错,伤害了你。可她最后不也舍弃修炼,自毁修行,任由岁月蹉跎,时光留痕,仅为赎罪。”
“如今这么多年已过,你风华依旧,正如当年,她却华发早生,苍老憔悴,将近离去。”
说到这里,芮师兄语带哽咽,“她自知罪过深重,连我都不愿多见,更不敢奢求你原谅。现在她整日手中紧攥着一方巾,望着门口不愿合目,也曾未开口与我说过什么,我却知她是在盼你能去。”
男子冷漠如昔,脸色益发冷峻。
芮师兄见男子还是不为所动,脸色哀痛,蓦然跪下。
“她已风烛残年,朝不保夕。事到如今,你还不愿原谅她,抛下这断过往么?我求你,求求你去看看她吧。”
男子终于开口,语调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是何人?我早已不甚记得,又何来原谅之说?你不必多说,我早已说过,她与我再无纠葛。”
“你若不愿见她,我便长跪不起。”
“你爱跪,就且跪着罢。”
银发男子说完转身欲走,潮落闪躲不及,两人照了个正面。
下一秒,天旋地转,潮落被那男子从树后揪出甩手扔到了地上。
“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偷听作何?”
潮落眉头紧皱,揉着被摔疼的臀部,低呼,“好痛。”
“潮落,你怎么在这里?”芮师兄讶异,站了起来。
见两人相识,男子眉头微皱。
潮落只得囧笑,“我路过这里,见风景不错,就晃了过来欣赏欣赏。”,她又装无辜问道,“芮师兄,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闻师姐可是找了你一个整个上午。”
芮潋开口欲答,那男子缓缓开口。
“你躲在那里听了多久了?”
语气虽波澜无惊,心中却暗恼芮潋乱他心神。他竟未及时发现有人靠近,只是这女弟子修为尚浅,如何进得了他的结界?难道是何处出了什么纰漏?
“我才到,隔的又远,什么也未听到。”
男子面露怀疑,想必不信。
“你且过来。”
“不,潮落别过去。”芮潋急忙闪身将她护在身后。
“你不可以这么对她!贝聚一个足矣。”
潮落暗自惊疑,贝聚与他们何干?
男子目光闪烁不定,嗤之以鼻。
“她定是说假,你也肯信?还不将她交予我。”
“若她是佘师叔的弟子,你也要动么?”芮潋语中满是挑衅。
男子似乎有些薄怒。
“今日给你几分好颜色,你便不分尊卑,敢以下犯上。拿佘老来压我,我便不会对她下手了么?”
“我知你自是不怕,想你堂堂笏捭护宗怎会畏惧佘师叔。”
“哼。你知便好,还不将她交予我。”
潮落囧然,难道他是想将她秘密处理掉么?
“若是叔帝燕婴呢?”
男子神色一滞,表情高深莫测。
“她就是宗中那个女弟子?”
心下释怀,怪不得能她进入他设下的结界,原来是叔帝所为。
芮潋默认不语。
“偷听一事,且先饶你。他日若敢再犯,定不宽恕。”
“不管你听到多少,抑或全然无知,今日一事,你最好当做什么也未听到,什么也未看到,可知?”
潮落缩在芮潋背后胡乱点头。
“我什么也未听到,什么也未看到,今日也未入过这林。”
“哼。”
男子见她颇懂世情,谅她不敢外传此事,这才拂袖离去,留下潮落与芮潋两人在林中。
“芮师兄,他是谁?刚才好像听到你叫他宗护,那他可是谪幽师叔?”
“原来你还不知道他是谁?”芮潋有些吃惊。
潮落尴尬一笑,她入宗后从未见过谪幽真人,只闻其名而已。
提起谪幽温和的芮潋脸上闪过几丝哀怨,潮落见状只得保持沉默。
一时悄寂无声。
芮潋苦涩开口。
“潮落,不论如何,我希望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
“恩。芮师兄,你放心,我决计不会说出去。”
芮潋闭上双眼,叹了口气。
“我知你心中定有许多疑问,可是,此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我不想你受伤害,所以,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其间隐情。”
“师兄,你不想说就不必说。我知道此次你为了护我,已经很为难了。”
芮潋有求于谪幽,却又因她而与谪幽闹掰,她心中十分过意不去,虽是好奇他与谪幽之间的关系,他们口中的“她”又为何人?却也没有多问,加重他心中抑郁。
“呵呵。没什么为难的。方才你说念儿寻了我大半日?”芮潋自行转开话题。
“恩。若不是下午予耒师叔找她考核,她怕是现在还在找你呢。”
“呵呵,也怪我今日事急,一时忘了先去看她。等她得空,我定要去找她。”
“恩啊。她现在想必还是有些空闲,师兄不如现在就去吧,她见了你一定会很开心,等会考核说不定会超常发挥,表现更好哦。”
芮潋听她这么一说,想起闻念儿素日待他娇怯神情,顿时心生怜爱,也欲见她一面,便也依了潮落所言,与她作别后就朝尾越峰飞去。
潮落则继续朝岢绗飞去,唯恐途中再度遇到什么意外之事,她只好暂先忍耐火辣骄阳,刻意高飞。
不一会,西沉峰在望。
潮落悄悄落下,隐身潜入星然房间,房间摆设如同她上次来时所视,毫无变动。看来,他依旧未归,又扑了个空,潮落只得怅然而返。
离去之时,偶尔听到几个扫院弟子私下窃语,谈及宗中近来所发生的一桩离奇之事,数名弟子相继诡异死去,死后下身濡湿糜烂,验尸后却是临死前曾与人交.媾,脱阳至死。
潮落心中微凛,停下脚步,转而奔向关押珏诗的舍生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