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洛落浅诗行》汀渡

28、第二十一洛下

　　潮落一入殿就秒杀了众人视线，大家先是讶异的望着她奇特的眸色与发色，继而讶异被惊艳所取代；本该是焦点的护界珏诗反而无人问津，冷落一旁。
　　高台之上涿单真人亦惊疑不定，事先备好的台词，骤然清空，但他好歹修炼万年有余，瞬间沉稳下来，目光不动声色的转向与她一同返回的叵真人，后者微微摇首，表示不解，于是，只得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
　　众人在场，潮落不敢失礼与人前，规规矩矩行了觐见掌宗的伏拜之礼，脆声道：“笏捭第五百八十七代弟子洛潮落叩见权杖之掌涿单掌宗。”
　　“免礼，起吧。”
　　潮落缓缓直起身，规规矩矩站好，深呼一口气，静候掌宗接下来的审问。
　　涿单真人却不再理会她，转向她身边的珏诗。
　　“你可是魔族护界珏诗？”
　　涿单真人未刁难潮落，故珏诗对他也颇为客气，开口答道：
　　“是。”
　　潮落忐忑不安起来，不知涿单真人心中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月余前，可是你将我宗弟子洛潮落强行劫走？”刻意着重“强行”二字。
　　珏诗轻笑，都是铁铮铮的事实了，还需多问？遂供认不讳。
　　“是。”
　　“那你为何将她掳走？”
　　说着，涿单真人抬手指向潮落。
　　“一时兴起，何须理由？”
　　“哼。”
　　“洛潮落。”
　　“弟子在。”
　　“那日他将你劫走后，对你可有任何不轨举止？”
　　“禀告掌宗，珏诗对我并无不轨，反而以礼待之。”
　　涿单真人貌似对这答案很满意，面容柔和几分,目光巡视四周，将众人反应一一看在眼中。
　　“现在仙门盛传你与珏诗乃旧识，尚在凡尘时，就结下不解之缘，你因缘来仙门，又入我宗，得知他身份后，却仍与他暗中往来，并滋生情愫，一时意乱情迷，遂抛却师门，与他私奔，故有人谣传珏诗将你掳走是假，暗通款曲方是真。对此你欲作何解释？”
　　行进到此，潮落心中陡然明白，涿单真人开堂问审所为何意。
　　这时，脑中却传来珏诗的声音。
　　“潮落，断然否决。”
　　她暗道，废话，她能承认么？
　　“弟子冤枉。”
　　“弟子与珏诗在凡尘时素不相识，从未蒙面；入笏捭后，偶尔听说过苟荒魔族，但也从未见过任何魔族之人，更不认识护界珏诗，何来与他暗中往来，情愫滋生？简直不知所谓，真是不知此谣言从何而来。”
　　“弟子无比冤枉，恳求掌宗替弟子做主，洗刷冤屈。”
　　潮落毫不犹豫的来了个全盘大否认，又觉不够，遂补充道：“若是掌宗不信，洛潮落愿对天起誓，以示清白。”
　　心中暗想，从字面上来说，她的确所言不虚，就算真正起誓，也不必担心所谓报应。
　　涿单真人颌首，面露欣慰。
　　“原是如此，掌宗相信你所言，起誓倒是不必。”
　　“诸位，适才你们也听到了，对此有何高见？”
　　顿时殿内众人议论纷纷,有人相信潮落所言，也有人不相信，还有人一半相信，一半不相信。
　　“诸位请听我一言。”
　　却是叵真人开口了，众人遂收声，齐齐望向他，不知他有何要说。
　　“洛潮落虽为笏捭弟子，但我与她有数面之缘，且途中这几日一直对她多加留心，发现她生性贤淑，行为端庄，举止有度；绝非勾搭魔族，纵情私欲，不规不矩之人。至于她的清白，老夫也可以替她作证。”
　　“哦?叵长老准备如何证明？”涿单真人配合道。
　　“说来惭愧，机缘巧合之下，我发现她臂间的赤凰宛在。”
　　叵真人身旁的小师叔祖也清淡开口。
　　“那日恰巧我也在旁，与叵老一同看见，也是可以作证。若大家不愿相信我与叵老，大可唤人验之。”
　　赤凰类似朱砂痣，是仙门中女弟子点在身上证明处子之身之物，因女人生性爱美，便选了白鸟之王凰为图，故被称为赤凰。
　　潮落囧然，她的赤凰是点在背后，而她当时觉得好玩，便在自己左右手臂又画了两只雏凤。
　　叵真人与小师叔祖根本未见过她赤凰，想必是私下问的星然。怪不得昨日星然从叵真人那边回来后，便扑了上来，拉起她袖子，看她身上凤凰还在不在。而星然凤凰不分，认凤为凰，结果又误导了两人，想来真让人汗颜。
　　好在接下来众人并未流露让验她身之意，否则要是发现是凤非凰，结局不知该怎么糗。叵真人可以借口老眼昏花，而正值盎然青春的小师叔祖该作何解释？
　　叵真人德高望重，小师叔祖辈高身尊，有他们二人作证，在场许多人便相信潮落无辜，未与魔族护界存有苟且之事。
　　而涿单真人配合度极高的询问众人可要唤来女弟子当场验身，各派长老诚惶诚恐连忙表示不用，若验身岂不是摆明不相信叵真人与小师叔祖么，他们岂会如此白目，不知轻重。
　　只见一中年人站了出来，玄裳黑衣，面容刚毅，扬声道：“涿单掌宗，岢绗两位长老，金口齐开，出言作证，我等自是相信，验身一事，实在是多此一举，并无必要啊。”
　　其他几派相继点头应是，摆手表明不必，遂不再死咬潮落与珏诗有染一事，转而厉声斥责究竟是何人心术不正，存心不良，恶意散播此等荒谬言论，而此等子虚乌有之事居然能在清净的仙门广为传播，更是匪夷所思。在场各位皆痛心疾首，表示回去便要整顿门风，重振天地朗朗之气。
　　一时群情激昂。
　　如今细细想来，此事也颇为可疑，究竟是何人将此谣言散布开来，弄的仙门人人皆知？
　　那日随同师父佘真人前往苟荒要人的都是笏捭岢绗两派之人。两派向来友好，宛若兄弟帮派。就算他们心有不满，顶多相互之间私下议论，是断然无道理将之外扬。
　　潮落心念急转，到底是谁在暗中使招对她下绊子？
　　旁观的珏诗则浅笑不已。潮落身上赤凰所在何处，他安能不知？
　　“原来仙门所谓的名门正派不但如同传闻那般护短护的厉害，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毫不见逊色。”
　　潮落白了他一眼，她困境才解，他便良心消散，居然说起风凉话。
　　涿单真人见众人不再纠结潮落勾搭魔族护界一事后，暗中松了口气，挥手示意潮落退到一旁等候；又安抚众人一番，待众人散去，这才派人将珏诗送去危崖暂时关押，等前方战事了却，苍渡散人率众归来，再一同商议究竟该将他如何处置。
　　于是，殿中最终只剩涿单真人，叵真人，小师叔与潮落四人。
　　现无外人在场，涿单真人一声冷喝，怒道。
　　“哼。洛潮落，你可知罪！”
　　潮落垂头顺眼。
　　“弟子知罪，弟子不该不听劝诫，私下偷跑出宗，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还连累宗门，让掌宗与岢绗两位长老殚精竭虑，费心劳力将此事平息。”
　　涿单真人见潮落认错态度良好，又想到那日若非她赶去，上次所去四派之人恐怕都要葬身苟荒，于是，口气有所缓和。
　　“哼，死罪可逃，活罪难免。现罚你去无悔崖思过三月，不许携带任何寝具。”
　　“待三个月后，你再去紮门另行领罚。可有异议？”
　　“掌宗处置极为恰当，弟子毫无怨言，这便去无悔崖受过。”
　　潮落恭敬朝他一拜，又转向叵真人。
　　“多谢两位对弟子爱护有加，弟子铭刻在心，他日定当图报。”
　　叵真人虚扶一把，不忘好言交代。
　　“无悔崖雾气厚重，丫头，你身子柔弱，可要多加注意。”
　　小师叔祖则面无表情，冷冷告诫。
　　“望你今后好自为之，勿辜负今日众人一番苦心。”
　　无悔崖，位于央阙左侧峭壁之上。
　　传闻有一仙道曾在此沉思往事，悔过思痛，心结消散，大彻大悟，在身旁山石上书“无悔”二字后，纵身跃崖，却因此窥得天道，不久便飞升，此崖故曰无悔。
　　而世人总是痴，他只盼她能悬崖勒马，莫一错再错，落个芳魂伤，血泪垂的惨淡下场，才幡知悔悟。
　　潮落不敢抬头看一眼他，只是低头回道。
　　“弟子谨遵小师叔教导。”
　　此时，宗中六位长老只余涿单真人与重伤归来病榻在卧的予耒真人镇守后方，而入门较早的弟子大都被另外几位长老带去苟荒，留下几位首座弟子协助涿单真人处理宗中日常事务，剩下之人便是近百年来入门的新弟子了。
　　于是，涿单真人唤来芮潋将她带去无悔崖。
　　无悔崖路上。
　　“小师妹，无悔崖除了冷了些，其他一切还好。对了，那寒气是对针对人的，功法越高便是越觉寒冷，所以，小师妹，你切勿运气刻意御寒。”
　　“恩。我知道了，多谢芮师兄。”
　　潮落朝他感激一笑。
　　“无须客气。”
　　“对了，芮师兄，你可知燕婴叔帝现在何处？”
　　那小蛇怎么还不来找她，某非出事了？
　　“燕婴叔帝自上次再度开启众生门后便昏睡过去，被人送回宗后，沉睡至今，一直未醒。”
　　芮潋知她与燕婴向来亲善，便又道：“小师妹找叔帝可有事？若是它醒来，师兄可为你转告。”
　　潮落摇头。
　　“并无要事。只是回来一直不见叔帝，心中挂念。”
　　“呵呵。师妹倒是个重情之人。”
　　“师兄见笑了。”
　　数息间，两人便御气飞身到了无悔崖。
　　只见崖高万仞，侧立一石，上书：无悔，其间山雾缭绕，寒意森然。
　　“师妹，你好好保重身体，三个月后，我再来接你回宗。”
　　“有劳芮师兄了。”
　　芮潋朝她微微一笑，遂纵身飞下，化作一道流星，闪电般朝宗门飞去。
　　潮落一边感叹，短短数日不见，芮师兄功法又有长进，真不愧是天纵奇才，首座弟子中的首座啊；一边瑟瑟发抖的盘腿坐下，这儿真冷，比起当年的万年玄冰池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潮落分外想念小蛇温暖的小身躯。
　　好冷，燕婴，快快醒来吧。
　　潮落刻意忽视周遭寒冷，默念云寂心法，却始终难以入定，一旦入定，她便被冰冻刺骨的寒意再度拉回。
　　仿佛知道有客人在，山雾越来越浓，寒意越来越重，她越来越冷。
　　莫非要在这里活活冻足三个月？自己会不会被冻成僵尸？
　　想到这里，她欲哭无泪，怪不得叵真人与芮师兄都交代她好好保重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