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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拍花戏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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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先回去，爸爸忙完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我不！你们要带伯伯走对不对？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他了呜——”
是戏班班主屠老四的丧仪
孩童哭闹着，想去见长辈的最后一面
“...不”
总能为村人带来新故事的说书人蹲下身，抱住自己的女儿，声音轻柔：“你还会见到他的，我保证”
【探索度：83%】
“咱们就这么偷偷跟着？”
自程骰雄赳赳气昂昂单骑出征然后被好言好语却毫不犹豫地投出失败结局后就跟着两人在一旁偷听的李钰有点气虚
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被赶走啊
“不是咱们”
依旧没能劝回自家孩子的说书人四处逡巡着目光，注意到他神情变化的萧潇修正了李钰的猜测：“是我和程骰”
“欸——”
“说书人对你的好感度不低，可能会找你带孩子”
安静的风如同延伸的手臂，悄悄渗进人群中央并未钉死的灌木。察觉到尸体状况的萧潇眼睛都没眨一下，冲李钰低声道：“一般探索度拉到85%左右就会出现各种支线结局，我建议你答应下来”
“再向前的话，估计不会像之前那么和平了”
李钰：？之前很和平吗
隐约感觉自己被通天带了的新人眨了眨眼，乖乖应下
说书人牵着孩子向她们走近
“嘿”
也意识到这件事，原本还在试图找个目标交涉的程骰冲李钰挑挑眉：“后面闯关小心点儿，可不是所有人都跟我和这家伙一样善良的”
“姑娘”
带着孩子停在她们面前，短短时间里花白了头发的男人向李钰发出请求，似乎根本听不到三人之间的交流：“能帮我照看一下乐乐吗？等到下午就好”
他似乎刮了胡子，下巴上那颗浅痣就没了遮挡，随他的话一动一动，像个耸动的虫头
李钰应下来，身形便和小孩子一同淡了
“欸？？？怎么？”
“诺言姐！程骰！离开这以后我还能联系上你们吗？”
程骰笑起来：“怎么，带你一次还不够啊，有够贪心的哦”
“明明是诺言姐在带我好不好？还有，就不能是我想报答你们吗？某些人要记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行了行了！出去之后用代号向系统搜索教学视频，我俩你都能查到！”
在这段npc静止的时刻里用大声回答肆意地打断了李钰的话，程骰在新人配合的噤声中冲李钰仅剩的虚影摆了摆手，才转过头，玩笑似的问：“你平常会答应这种好友邀请吗？”
四周的风也停着，和维持着推手姿势的说书人与垂着头的抬棺者一样，安静地维持在静止的模样
萧潇望着新人的影子消失，回道：“少”
“我就知道”程骰哼笑
“怎么？”
“因为我当年在你的教学视频下面投申请你都没同意——别误会啊，哥投了好多人的”两手望脑后一背，他四面望着，找了个丧队视线的死角：
“我就知道作为交友大师我怎么会失败，肯定是你这家伙一视同仁谁都不加”
招呼着萧潇藏过来，又笑：“你说说你说说，天天在副本里帮人结果回去居然连个好友都不同意是不是太孤僻了该改一改啊某些人？”
“哪有什么当年”萧潇无奈
又不免意外：“你的核心道具是命运类，怎么会来看我的录屏？”
“谁还没个新手期了”
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程骰撇开脑袋，观察起那些重新动起来的家伙们：“你这种爱帮新人还不要人回报的笨蛋可不多——走了”
“只是顺手，我也没付出什么”
“所以才说你——”
“嗯？”
“算了”
“哦”
“？你这人怎么就没点好奇心呢你？”
“好奇心害死猫”
“哇，你这家伙...”
就这么一路狗狗祟祟的跟着丧队，她们走到一处偏僻的院子
“老七，道具带来了？”
“嗯，新鲜的”
是说书人的声音
“这还差不多”
院墙后方的人短促的笑了声，又道：“你在这村里待得也够久了，下午干完这一票一起走，怎么样？”
“老五的手艺啊，还是差点儿”
“我不走了”
“就这么办！等卖完这批货让兄弟们给你办庆功酒——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走了”
一夜之间花白了发的汉子重复道。他立在庭院里，像颗半朽的松：
“乐乐还小，不能跟着我干这档子损阴德的事”
“不就是个捡来的女娃！你还真把她当女儿养了？！”
“现在嫌这行损阴德？靠这个吃饭的时候怎么不嫌？为了治病把亲弟弟都卖出去的时候怎么不嫌？现在好不容易做起来了，能帮兄弟过上好日子的时候嫌了？！”
“李明！回答我！”
似乎是在深呼吸，男音消下去片刻，又压抑的升起来：“跟我们走，你想要几个女儿几个儿子都行”
“别逼兄弟对你动手”
“...大哥”
说书人声音低下去，像是身体的主人痛苦地俯下了头
“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多。是你认下了我是你带我离开师傅是你找人帮我治病是你还是你！ ”
“但我不能再这么错下去了...”
他嗓音颤抖着：
“我不会说出去的，如果以后被村里人发现，我也会一力担下绝不透出兄弟半点”
“可乐乐还小啊——我已经为杂技团杀了屠老四，就这样吧”
杂技团？
说书人是杂技团的人？
说书人是杂技团的人！
脑中因为各种迷惑信息升起的不同思量在此时彻底斩断，只剩下最初最清晰的那一条。萧潇垂眸整合片刻，不着痕迹地冲身侧跟随的无形镜头露出个运筹帷幄的清浅笑意：“原来如此”
“就这样吧....大哥，你也收手吧”
“大哥....”
【探索度：95%】
院墙内的对话终止于陶器碎裂的声响，探寻的风因场景的变换四分五裂，只传回些并不明显的血腥气
天光隐去了，她们在低矮的通道中站起身
咚
“嘶”
好吧，站不起身
因为日常围绕在身边感知周围的风逃过一劫的萧潇：
“哇哦”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一头撞上木梁的程骰：“。”
“跪求新人待遇”
你就说现在站在这的要是李钰你会不会嘲笑她？你说！
我也只是个老一点的新人啊喂，求溺爱好吗好的
“说的跟祈殃有新手保护期一样”
随口回了句，并不知道某个看上去还算正常的家伙心底里在转些什么奇怪玩意的萧潇给他丢了颗薄荷糖：“喏，我这的新人待遇”
聂莫黎爱吃甜，又总是因为各种事情忘记吃饭，怕哪天见面她又犯低血糖的萧潇口袋里就总是揣着各种各样的糖果
这个习惯在祈殃也没有改，甚至因为某些隐秘的期盼带的比以往更多了些
——万一下一次、下下一个副本结束，我就能回家了呢？
哪怕一夜过后就会被黑白无常带走，是否也有机会再见见自己的亲人、再见见聂莫黎，留下几枚糖果，告诉她自己曾经来过？
现在嘛，倒似乎快实现了
以一种从未想过的方式
她扯了扯嘴角，拆开包装，自己也含进一颗糖
沁凉的薄荷味道打上舌尖，瞬间所有驱走烦扰的思绪
不愧是强效薄荷
“接下来是互动节目！腾云驾雾！参加的小朋友可以领取肥皂一份哦！”
喧嚣的锣鼓自头顶炸响，带来幻境中似乎见过的场面。萧潇轻轻吸了口气，加快了潜行的脚步。
“跟我来”
无处不在的风向四面探寻，找到可堪藏身的场所
穿过戏台下低矮的通道，就见到堆积着各种道具的后台
手指动了动，让流动的空气推下高处某个待在边缘的木盒，萧潇就在某位团员的痛呼与混乱中无声蹿出去，轻盈地踩上高高的货架。
站在高处能更清楚地看清这片空间。四面都是封闭的墙，大大小小的箱子与盛放着木偶的货架占据了大部分空间，货架后是被厚重黑布盖住的东西，隐约透出些土的腥气。往里，几个男人后方有几张简易支起的床，贴着为了给队友包扎而打开的装着药与刀具的柜子，上面挂有一只只余骨架的羊头，眼眶里是彩色的弹珠。
‘居然是羊头的视角’
难怪能看见的就那么点
把自己安顿好，萧潇垂眸观察自己的临时队友
别被发现了，打草惊蛇可不好
还倚在阴影中把玩着从不离身的骰子，青年的半张脸模糊的隐蔽了，似乎对身后出现的沉重脚步毫不挂心
直到那拖拽声与脚步一同近了，程骰抬起头，冲她一笑：
“一叶障目，概率锁定”
指间夹着的叶子牌化作齑粉飘散，他不闪不避地走进来，恍若观光般悠闲地转了一圈，在货架旁的箱子堆里找到一角空隙把自己塞了进去
几乎是下一瞬间，沉重的拖行者从通道露出真容
是萧潇第一幕时曾在幻境中见过的那个、为纸孩子点睛的矮男人
“老三！搞定没有！”
‘果然’
半跪在一片木偶之间，萧潇眼底映出这片复现的场景
“来了！”
匆忙回了句，矮男人吃力地向前快速挪了几步，汗珠划过下巴上的小痣跌在地上。
“再来几个人！货太多了不好办！”
锣鼓声还欢快地响着，与这批新鲜的货物一同传进后台，像是游戏胜利时金币哗啦落进口袋的音效
几个汉子很有干劲的摆放着自己的货品，往复的脚步中，一具灰蓝的傩面‘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又被随脚踢到一旁
‘如果在这里拦住他们...’
并不意外为何本该随李钰一同安安稳稳呆在茶馆的乐乐会出现在这里，萧潇拿出曾经获得的剪刀。
【一把生锈的剪刀】
【来自某位悔恨的父亲，在合适的时间使用，或许能减少些遗憾】
‘大抵会衍生出新的支流吧’
她瞄准正要下笔的矮男人，手腕一震——
“汪！”
犬类的啸声掩去金属落地的清脆碰撞，破空飞出的剪刀打落男人手中的笔，像是剪断了什么无形的命运，在坠落的顷刻间碎作尘埃。
不知这犬吠是否为新剧情产生的萧潇重新压下身子，紧了紧束缚身周木偶的丝线
煤球？说书人和三郎他们来了么？
没有，只是黑狗，英雄一样孤身冲了进来，一口咬上矮男人并不粗壮的小腿
风自下而上的卷起来，用遍地的尘沙迷了人眼
“哪来的畜生！”
一时不查结结实实挨了一口又被风沙糊了满眼的矮男人甩着腿摔在地上，慌慌张张打狗的时候听见货架崩塌的巨响、尖锐的笛音和兄弟们远去的惊怒交杂的喊声，再勉强睁开眼时不远处整整齐齐排好只等伪装收藏的货物就少了大半。
“谁？！”
靠着神奇的妙妙赌具跟萧潇打配合揣走一堆小孩的程骰深藏功与名
“咳”
昏黑的怨气旋转着撑开不断收紧的蛇尾，因为站在边边上一手一个丢小孩被超大只蛇蛇逮了个正着的萧潇抠紧宽大的蛇鳞，暗红的虹膜中映出那张安详贴近的半张美人面。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
手指深深嵌进鳞与肉的间隙，她单手稳住自己的身体，空出的右手轻柔抚过女人光洁的侧脸，抚过圆润的耳垂，停在那柔软皮肤与细鳞交杂的沟壑
“但我想...”
锋锐的气流断去深深埋于皮肉的粗糙棉线，萧潇用力收紧手指，用力一扯——
血块与鲜红的蛇血在空中撒作淅淅沥沥的雨，她翻身落地，单手捧着那半张完整的脸，背后是狂乱挥舞的蛇：
“我想，你应该不想呆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