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千子树下（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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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做的还真花哨”
身周环绕的风一遍又一遍拨开不厌其烦贴上来的纸钱，红纱荡上去，两股法力就相互噬咬着，溅开一层层飘散的灰雾。
目光电一般扫过视野中所有可堪搜寻的角落，凝聚于顺着小道缓缓漂出，又在墙壁尽头慢慢悠悠合拢下沉的通透莲花。
直至沉入水底不知通向何处的暗道，那花心的烛火也始终亮着
此为，水火相容之地
萧潇帅气地一甩手，狂暴的风便蓦然炸开，击散一片灰黑的雾潮。
红衣猎猎作响，她快步走到水道边，利落墩身，探手——
别问她平常行事总想着往稳妥靠近这时候为什么不仔细探探情况再上：魕娘子的法力被献祭的因果压制着1v1根本就打不过六葬，还是靠着她自己的怨气才能暂且压过这邪气一头，多拖一会儿就得露馅儿。
别管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在镜头面前萧潇装也要装出游刃有余跟谁都能五五开的样子！
人倒了人设也不能倒！
萧某表示这是基本职业素养她很专业的请各位观众放心
红纱顺着指尖向下探出，循着烛火的余光从深处勾出一颗浑然一体的铃铛
铃——
铃声空响，水波荡漾
六臂的菩萨从飘摇的阴影中探身，将嘉宾毫不犹豫地狠狠扯入水中！
···
“你别过来！！！”
苍白月光笼罩的宽敞屋内，男人撑着地面惊恐地向后爬去。慌张之下手腕压到地面滑落的杂物就是一崴，砰地摔在散落的碎瓷片上也顾不得喊痛，只记得拖着斑斑血迹向后虫似的蠕动：
“我明明已经听你的跟她离婚了！我没再打她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窗外是灯火通明的高楼，明明四面的房间都亮着灯，却传不进半点人声。玄关的顶灯大开着，光明在下落的分毫距离间悄然隐蔽，剩下昏暗的、堪堪为人眼捕捉的亮光。
暗红的盖头在那光下无风飘动，鲜艳的‘奠’字就迈开腿，向他一步步飘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嫁衣一点点浸进空气，映入文森特惊恐收缩的瞳孔。退无可退的后脑狠|狠碰上墙壁，他下意识捂住伤处，盖不住颤抖呼吸中插入的、女人轻飘飘的疑惑：
“——不是你亲口说的吗”
那时候谁知道奶奶的这世界上真有鬼啊！
诺澜的关系网...会为她出头的已死的女人——
被药物扭曲的大脑里艰难地转出一个久未提起的姓名，早就被逼到墙角的男人抓住这抹灵光孤注一掷连声求饶：
“萧、萧潇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妈的诺澜不是说妹妹死国外了吗为什么穿着嫁衣回来了！
“你、不管你想要男人还是女人姐夫、不不不不不是姐夫是我、我都烧给你做赔偿好不好？我名下的房产也都留给诺澜明天就去签合约或者现在也行！”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财色二字，他把命根子都给出去了总应该换回一命吧！
胸前的护身符还发着烫，让人类在四面凝起霜花的杂物之间暂且保住可堪承受的体温。
文森特在四周不再迫近的阴寒中精神一振，口中不住讨着饶，身后的那只手就悄悄摸向屁股后面的口袋:那老道的护身符还真有几分作用，能不能像小说里说的那样通过电话把这女鬼驱了？只要能成并且答应以后保护他，白哥的线他绝对帮他搭上！
只要能熬过今晚——
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男人在想什么，聂莫黎嗤笑一声，抬手虚握，本该结实的手机就在一阵吱呀作响的牙酸声音中花屏成为一块废铁。
不理会男人被铁块绞住手指的哀嚎，做什么都有着自己节奏的新任鬾娘子轻轻呼出一口气，文森特胸前规整叠好的黄符就烧起幽蓝的火。
“可没人想要你的东西”
萧潇不需要别的男人女人，诺澜也不会想要前夫手里浸透了毒品和女人血腥味道的钱
目光在回忆被勾动时隐蔽地闪了闪，聂莫黎开口：
“放心，我不会杀你”
她让开身位，灯光便滋地一闪，彻底暗了下去
风幽幽地动起来，凝实数个飘忽的阴影
“毕竟还是让苦主们亲自复仇比较公平，”
几乎隐去了身影的鬼魂只在空气中余下一抹淡淡的红，文森特惊恐地握紧手掌想要留下一丝护符的余烬，在满手的冰凉里听见女人戏谑的嗓音：“你觉得呢？”
“不、不不不——”
阴影在迫近的短暂距离内清晰起来，他在那一张张或陌生或有几分印象的年轻的脸中央崩溃大喊：
“你、你、你们家不是最讲规矩、讲法律的吗？！这、这是私刑！这不是你会干的事对不对？！你们不会违法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目光傲慢地从哀嚎着满地乱爬的男人身上扫过，聂莫黎稍稍偏了头，像是那空气里还有个遵纪守法的少女在听：
“反正你这罪过放进公安局也是枪毙的份”
“与其直接变成浪费国家土地的废物，倒不如先让她们报个仇，散掉执念投个好胎——”
“放过我、求你了放过我！”
“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逼她们、逼她们去接客，不该下药，不该骗她们家人吸毒...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了，饶了我这一次..求你了我不想死...”
被怨鬼包围的男人显然已经听不见聂莫黎的解释,在一次次带走温度与气力的噬咬中语无伦次地求着饶。但好在聂莫黎也并没有想让文森特听见的意思，只是在这片聒噪的背景音里平和地问：
“你说是不是？”
风带着耳坠赞同似的晃了晃，聂莫黎的眼神里便多出一丝与他无干的笑意：“放心，私刑之后，法律也会制裁你的”
他们贩毒的产业链对活人来说算是机密，对有千年法力的魂魄可不是
消除隐患要斩草除根的道理没人比聂莫黎更加清楚
感谢萧潇家里刚好有一窝警察吧，让她塞证据也不用操心挑拣可信的公正人选
“你真该庆幸她们都遵纪守法”
目光毫无感情地落在人类渐渐覆上灰白冷色的躯壳，聂莫黎低声自语：“如果只是我的话...”
一定会把你做过的事情，全部一刀一刀地、一分不落地还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千子树下（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