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亲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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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支队休息室，被上供了一堆零食肉干白开水の萧潇满意地视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确定自家倒霉堂弟日子过得还算利索整洁，就绕过周边的食水跳上正在发呆的青年大腿，拿脑袋顶顶萧璨的下巴，冲他抬起爪子
擦手！
被毛绒绒触感吓了一跳の萧璨：“？”
其实也还有点死里逃生的后怕在，青年观察着猫的表情，胳膊收紧了点，见猫没跑，就小心翼翼伸出空着的手跟她握了握：“..谢谢你？”
萧潇：“。”
笨啊
左右瞄了瞄，她从萧璨怀里跳出来，顺着风里微弱的酒精味道三两下拨开抽屉叼出湿纸巾往桌上一放，拍拍。
猫猫扬扬下巴，伸出带着灰和血污的爪子，眼神示意。
湿巾，爪，脏，懂？
萧璨：“...懂”
在这相当眼熟却只在回忆里出现的神情里愈发复杂了心情，他拈起收起指甲的猫爪，一点一点地、细致地擦去上面的污痕，抬头时眼圈有些泛红。
——真像你啊，姐姐
萧潇尾巴晃了晃
‘果然还是吓着了吧’
脑子里尽是以前进鬼屋玩萧璨捉着她的胳膊眼睛都不敢睁的样子，完全忘了当时自己也日常挂在聂莫黎和诺澜身上的无限流嘉宾很有长辈风范地坐直了点，爪子按住萧璨脑门
笨蛋老弟，你可以靠在你姐宽敞的胸膛上
朕允你展示脆弱（大气）
那人却不珍惜机会，喉头滚啊滚，盯着她看了半天，还是苦涩地将胸腔里含糊念叨的话咽下去，反过来摸摸猫的头：
“你倒是挺适应，一点不怕”
那当然，你姐我什么场面没见过
新鲜出炉的尾巴又呼噜呼噜地晃起来，萧潇顶顶他的掌心，贴着人蹭了一圈，钩出部手机放上萧璨大腿
她望着他，尾巴点亮屏幕
猫安慰不了你，猫建议你摇人聊聊天
比如澜姐、澜姐和澜姐咪
反正老弟已经确认物理安全了，老弟该发挥作用了，老弟快把人摇过来吧我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再担心纠结下去了
“你这是..要我打电话？”
萧璨讶然。他看着眼前神兵天降救自己小命、神态跟自家姐姐像了个八分、知道人需要安慰还会主动帮忙点亮手机屏幕的猫，心情复杂到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谢谢你，但我没有需要联系的人”
没有？
萧潇一怔
不跟澜姐发消息？小时候那么黏人的家伙，遇到事情第一个想找的不应该是诺澜吗？
总不能真的——
不
猫猫猛摇头
不能这么想，肯定有别的原因
难道说警队规定这么严上班时间电话都不让人打吗
“甩什么呢，难不成有耳螨？”
有力的手指拎住后颈，其实趁汇报间隙已经悄悄打过一轮电话的倾诉の萧璨一手拨开萧潇猫猫耳朵看了看，转而很温柔地摸了摸超大只小猫毛茸茸的脑袋：“很健康啊——一会儿澜姐来的时候跟她说一声，领回去之前带你去医院看看”
澜姐会来、诺澜会来、诺澜没事、澜姐没事
聂莫黎你果然在骗我！
最后一块被当事人压进心里的不安散去，眼神彻底清澈的萧潇踩了踩紧张时盘近的尾巴，坐直时甚至从胸腔里飘出一声细细的咕噜声
太好了，你果然在骗我..
阳光干练的男孩子悄悄吸了口气压下声音里的颤动，轻轻拢住猫的耳朵：
“我给你找了个超级温柔的主人哦，你也要好好对她，不能凶”
“以及抓坏蛋这种事很危险的，以后不要这么冲动”
他这么说着，胸前的玉坠一晃一晃，在灯光下滚着泪似的痕迹
彻底放松下来的猫低低地叫了一声，抬起头，眼神就嵌了上去
太熟悉了，毕竟是曾经亲手一步步雕琢的玉料，只是改了又改，没能等到完成的一天
确认家人安全的庆幸衬得那份酸涩愈发刺人，萧潇耳朵塌下去，想起那个不知是真实还是幻觉的梦境。
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身边有聂莫黎这样擅长玄学的家人存在，她也实在无法确定生命流逝时恍惚见到的家人和不多的嘱托究竟是魂魄临终时真正实现的能力，还是平凡人死前安慰自己的幻觉
可这礼物的归属她只在那时同诺澜讲过，而它现在挂在萧璨的胸口，被他贴身带着。
是巧合吗？还是...
她不敢再看那枚玉坠。太难过了。她不敢想象诺澜收到那个托梦时的心情，不敢想象萧璨接过那块只雕了一半的玉时的表情。
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庆贺每一个生日，明明说好了家人会一直在一起——
我却失约了
房间里很安静。支队的休息室隔音不太好，能隐约听到走廊里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但此刻这些声音都像是隔了一层纱，模糊而遥远。
猫的尾巴也不再摇晃，只盘在身边，尖尖顺着桌板的边沿丧丧地垂下去
可能是因为房间里没人，也可能是手下猫猫的配合恰好挠动了他心底的柔软。萧璨声音低下去，带起回忆似的飘忽：
“我以前啊，还有个姐姐”
尾巴一动，萧潇支起耳朵
“是个笨蛋，天天说着自己要当只管自私自利的偏心坏蛋，但每次不管谁有事情总是会第一时间去帮忙”
有被骂到的嘉宾不服气地咕哝一声，宽大的爪垫动来动去，左脚踩右脚假装自己能违背物理定律一键上天
你也没好到哪去吧笨蛋萧璨，当警察就算了还非要当特警，冲在一线去冒险
“可是个好人，也许就是太好了些，才会因为保护陌生人...”
那声音太苦，将人习惯性的反驳都推下去
于是耳朵又默默塌了下去，她把自己缩小了点，听见萧璨带着涩意的喃喃自语：
“我现在每天都有好好睡觉，你怎么还不来看看我”
她当年托梦的时候，萧璨没有睡着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拧去了奔流的温热的血，剩下冰凉的腥气挥之不去地敲打着早该停止的呼吸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以为我不会像妈妈一样，我以为我不会有什么救人的本能，我以为我能躲开歹人活着回来，我以为就算没了我你们也会很快走出来然后幸福地活下去，我以为——
..我恨
猫呜咽一声，脖颈长毛下鲜艳的绸缎收紧了些，勉强压下不安的怨气
叩叩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轻轻罩住脑袋的大手慌乱地收了回去，萧璨胡乱擦了擦眼睛，飞快切换回工作时沉稳可靠的样子。
“请进。”
萧潇也甩甩脑袋，收回钩花了桌面的爪子
“你说你捡了只像萧潇的猫？”
熟悉的、鲜活的声音淌进耳膜，萧潇在萧璨身后起身，呆呆地望见那个站在光里的影子
...诺澜
澜姐
无数的话在心底冲刷而过，彻底忘掉暴动情绪的萧潇傻傻地喵了几声，像是还活着时久别重逢一样，在一片混乱的话语里捞出最方便开启话题、适合叙旧却再没人能听懂的一句：
——萧璨他，确然也已经长大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