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AI》江时优

21、天降爱

　　陈乐之睫羽微颤，伸手接过那张卡，卡面是白色的，左侧有一道金色的条纹，简约中透着高级。

　　“这是拟恋集团的权限卡，都长得差不多，小心不要拿错了。”

　　高晓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走吧，我带你去负二层的科研区域。”

　　“嗯。”

　　电梯缓缓下降，负二楼的区域比别的地方高级不少，出了电梯后有一个银灰色的门，高晓婷把卡插进一边的卡槽，双唇轻启：“它读取完权限卡后会进行面容识别，拿错卡的人是进不来的。”

　　她把卡拿出来，继续说：“一张卡只能过一个人，你也得来弄一次。”

　　陈乐之“嗯”了一声，把自己的卡塞进卡槽，没一会儿，响起了一道机械女声。

　　“欢迎你，陈乐之小姐。”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高晓婷。

　　那人皱了皱鼻尖，没有看她，但还是开口解释：“这个门会欢迎新人，以后就不会说话了。”

　　“噢。”

　　陈乐之跟着她走进去，里面的灯把墙壁映得发蓝，靠着墙跟，有几个白大褂坐在那里吃面包。

　　短发的长发的，戴眼镜的不戴眼镜的，还有看起来比她年纪小的，那几个人见她来了，就朝她和善地笑笑。

　　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燕倩从高晓婷手里接过她，像昨天一样柔和地笑笑，“我带她去见队长，你忙你的吧。”

　　“好。”

　　燕倩刷卡又过了一个门，轻笑道：“怎么样，这是不是比楼上高级多了？”

　　“嗯，这里好大啊，很多门，还都要刷权限卡才能进，我想楼上应该没这么多需要刷卡才能进去的地方。”

　　“哈哈，那确实，毕竟这里比较机密嘛。”

　　燕倩带着她转了个弯儿，迎面有个机器人，屏幕上是万年不变的颜文字。

　　“燕女士，您找李女士吗？”

　　“对。”

　　“请刷卡，我将为你们开通C区所有门限~”

　　“好的。”

　　刷完卡之后，机器人“叮”了一声后轻轻地飘走了。

　　燕倩弯弯眼睛，说：“之前见过这种机器人嘛？”

　　“在一些赛场上见过，小初其实也会飞啦，哈哈。”

　　“小初？是你的参赛作品啊，那场比赛我也看了，你很厉害，在七年前就能造出来那么厉害的机器人。7911的模块似乎就是研究小初弄出来的。”

　　陈乐之有些疑惑的问：“7911？”

　　“没人告诉你吗，我们是专门研究100%类人的人工智能的团队，7911是非常成功的实验体，现在需要研究的是从99到100的那一步。”

　　面前的门自动开了，燕倩抿了抿唇，说：“这七千多个实验体里，只有7911使用了‘初始模块’，就是你创造小初时所发明的HENW模块。”

　　“hello new world”是一项相当私密的技术，整个世界上除了陈乐之几乎没人能知道这个东西的运作原理。

　　她皱了皱鼻尖，转头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倒把燕倩问住了，她眉头一动，咬了咬唇，说：“是温女士把技术带到团队里来的，至于哪里来的，我们这些普通队员也不知道。”

　　那这个温女士，会不会和七年前的事情有点关系呢？

　　她抿了抿唇，垂眸思索着。

　　燕倩无意把话题聊得太沉重，她咬了下唇，笑了一声说：“好啦，我带你去见我们的新队长，她可美了。”

　　陈乐之弯弯眼睛，把这些事情先甩到脑后，轻“嗯”了一声。

　　C区12间是队长的私人区域，家具齐全，她们到门口时，李颂伊正在泡茶。

　　燕倩弯着眼睛，用权限卡在门上贴了一下。

　　12间内传来一声柔和的“滴滴”声。

　　李颂伊把茶水端上桌，伸手碰了一下手腕上的手环，大门随着她的动作缓缓开启。

　　陈乐之眨了下眼，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时，完全愣住了。

　　她眼波平静，双唇轻启：“好久不见了，陈小姐。”

　　其实也没有很久……

　　“啊，嗯……”

　　燕倩眉头一挑，哦唷，这两位貌似有故事啊？

　　她唇角勾了一下，轻咳了一声，说：“队长小之你们聊，我先去写研究报告了，再见啦。”

　　燕倩转头就走了，没有一步三回头的，很果断的走了。

　　陈乐之站在门口，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进来吧。”李颂伊说。

　　“好。”陈乐之答。

　　地下没有好风景，12间内左侧的落地窗外却是一片沙滩海洋，陈乐之不由多看了几眼。李颂伊就平静地为她解释：“这是拟恋去年的产品，风景玻璃，关掉之后外面是黑漆漆的泥墙。”

　　“哦。”

　　李颂伊抿了抿嘴，问：“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陈乐之咬了咬唇，有什么要问的……似乎并没有什么，但既然在这里遇到了她，倒是让她突然想起来了那次会面，李颂伊所说的话。

　　于是她就问：“7911是沈爱乐吗？”

　　李颂伊微微颔首，“是啊，我以为你早猜到了。”

　　“所以沈爱乐的核心运作模块是小初的HENW？那她不就是小初的后代吗？”

　　这脑回路……搞机器人的果然都是一群奇怪的人啊……

　　李颂伊轻笑了一声，“沈爱乐在小初的基础上亦有所精进，你如果乐意，小初也可以是沈爱乐的后代。”

　　气氛一瞬间就缓和了不少，陈乐之弯弯眉眼，“请问现在科研队在研究些什么呢？”

　　“说来可悲，我们并不知道那0.01%是什么，所以整个科研队很闲，不少队员会去一组帮忙，就是负一楼那群造商业机器人的。”

　　李颂伊朝她笑了一下，柔声说：“希望你的到来能为我们带来新的突破。”

　　“但愿吧，毕竟我也很久很久没在这条路上行走了。”

　　她抿了口茶，睫毛微垂，说：“走吧，我带你去S区的实验区域看一看。”

　　“好的。”

　　S区1间内有一个巨大的圆柱形营养舱，周围是一些放着计算机的实验台。

　　舱内的营养液是枯草的黄绿色，液体贴着特制玻璃，冒出来了一些小气泡。

　　黄绿色的液体内空空如也。

　　陈乐之抿了抿唇，半晌，轻声说：“……这是沈爱乐诞生的地方吗？”

　　李颂伊缓缓点头，眸中有些怀念，“是，她第一次睁眼是在六年前，那时候她只是一个单纯的人工智能而已。”

　　如今多年过去，那个冷冰冰的人工智能已经能作为一个“人类”和另一个人类谈恋爱了……虽然并没有过多参与她变为人的过程，但她依旧有些感慨。

　　陈乐之盯着面前的营养舱，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透明的玻璃，微凉的触感在她心里泛起涟漪。

　　沈爱乐是人工智能中的奇迹，也是陈乐之的奇迹，要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铁树开花一样的奇迹吧。

　　生活给予了她一百次重新开始的勇气，第一百零次的勇气，是沈爱乐给予她的。

　　4区的门缓缓开启，高晓婷举着智能手机走出来，看见她们后不由加快了脚步，边走边说：“颂伊你来的正好，实验体A17在与‘你好新世界模块’的融合过程中出现了故障，这类故障是第一次发生，并没有解决方案。”

　　她把手机屏幕转向二人，整个屏幕闪烁着刺目的红色警告，陈乐之抿了抿唇，思索了一番，说：“把这个交给我吧。”

　　高晓婷看了一眼李颂伊，那人眨了眨眼，唇角轻勾了一下。

　　她把手机递过去，平静地说：“这个手机是A17专用的控制机，你用它可以连接上A17，我也会尽力协助你的。”

　　李颂伊弯弯眉眼，说：“我们一起去好了，遇见新故障的话，我需要写报告给那位。”

　　“好的。”

　　微风徐徐，阳光温柔地照在A市的街道上。

　　沈爱乐和方唐约好的见面时间就是今天，地点是月光好美集团周边的一家露天咖啡厅。

　　栏杆周围种了些花，沈爱乐坐在木椅上，面前放着两杯抹茶拿铁，她微垂着眸，静静地等着方唐的到来。

　　时间缓缓流逝，容颜清丽的女人如约而至，她的声音温婉：“您好，请问…你是V吗？”

　　沈爱乐微微颔首，说：“是的，方女士。”

　　方唐弯了弯眉眼，坐在她的对面，看到桌上的抹茶拿铁后微愣了一瞬，随即说：“我很喜欢抹茶拿铁，谢谢V小姐。”

　　“你喜欢就好。”

　　她从包里翻出一个档案袋递过去，笑着说：“这是我的简历，比电子版更详细一点。”

　　“嗯。”

　　沈爱乐把档案袋打开，粗略看过后，轻抿了口抹茶拿铁，温和的抹茶味道在口腔弥漫，她眨了下眼，将简历递还，直入主题：“其实我约你出来，只是想要问问你认不认识‘之之’。”

　　方唐微微一愣，随即双唇轻抿，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她眉头一挑，又缓缓开口：“方女士？”

　　“抱歉，V小姐，你似乎欺骗了我，既然如此，那我没有回答你问题的义务。”

　　方唐堪堪起身，拿起包欲要离开。

　　沈爱乐支着脑袋，食指轻敲着脸颊，深邃的眸子微弯，声音沉静：“你现在要是走了，下午就会收到拟恋集团法务部的律师函，拟恋那种级别的公司，调查一下七年前的事情轻而易举。”

　　她抬起眼睛看向方唐，声音平静而威严：“方女士，我劝你最好想清楚。”

　　方唐额上浸出细密的冷汗，她说的没错，现在公司高层也很少管这个已经过去了七年的事情了，如果让拟恋来细查，指不准还能查出来一些别的……

　　所以，这位小姐她说的话是明晃晃的——威胁。

　　方唐看了眼沈爱乐，咬了咬唇，重新坐回去，垂着头说：“我认识陈乐之，我和她只是见过一面的网友关系。”

　　沈爱乐垂了垂眸，“从你们的聊天记录来看，她似乎把你当朋友了，不过按你的回答，你似乎并没有把她当朋友。”

　　“是，我们本来是网友，本来我们并不会有什么越过网友界限的交流。”

　　方唐右手捏着左手的食指，接着说：“但是她参加了我们公司的比赛，且出类拔萃，但她拒绝了我司的入职邀请……”

　　“所以那个Q心中有怨，就借你之手搞了她一把？”

　　沈爱乐严谨地改词道：“也不是借，是你也有心想要整她吧。”

　　方唐抿了抿唇，这些卑劣的心情被她揭开，还真是让人难以承受啊……

　　她叹了口气，脑袋垂着，皱着眉头说：“是……我那么困难才能进入的公司却那么轻易地给她递上橄榄枝，甚至职位还比我高……”

　　“好了我知道了。”

　　沈爱乐并没有泛滥的同情心，她的眼中无波无澜，语气平静如水：“总之，你确实对她造成了伤害，这一点无法改变，所以也没人会对你仁慈，你可以继续悠闲地品品这杯抹茶拿铁，然后等着法律的制裁。”

　　“毕竟陈乐之那一年过得估计还没你这几分钟过得好。”

　　她站起身，声音冷冽：“至于你所在的公司，也一样会付出代价。”

　　艳阳天，咖啡厅放着轻快的情歌，沈爱乐没把视线分给方唐，迈着步子离开了。

　　拟恋集团负二楼的S区4间，一堆人围着一个机器人汗流浃背，李颂伊拿着笔，有些无奈：“你们是都没事干吗？”

　　“这可是新故障啊，而且还是新朋友负责的，我们这个叫观摩学习。”

　　“嗯对，学习乃人生一大喜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