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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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冷静！”饶叶一边提醒他深呼吸，一边安抚，“不要慌！我们在梦里呢！对吧，要不然怎么解释，什么都没有的话，我们怎么会好好地悬在这半空中呢对吧！”
说着她往脚下一看。
好家伙，这一眼，差点没给她吓昏过去。
脚下竟然是一座山头，光秃秃的一棵树也没有，上面密密麻麻的灰蒙蒙小点全是墓碑。
比起被死人碑吓到，饶叶先密恐发作，她深吸一口气，还要绞尽脑汁安慰陈彦。
“是潜意识……是显化，对，显化！你知道吧，就是只有在梦里，才会你想什么，什么就出现……”
她语气急促，呼吸也跟着急促，自顾自闭着眼睛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说了个什么，那字儿跟不过脑子一样爆米花似的往外蹦。
等蹦完一抬头，陈彦已经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
对，显化。
陈彦在她这，大概也就是这么个胆儿比杏仁大的形象。
饶叶挠着头皮喃喃自语。
“怎么今天这还梦中梦呢？难道是睡姿不好引起的……”
本着恐怖片不与同伴分离的准则，饶叶守在陈彦身边，又不知过去了多久。
这虚空之中，像是被光阴遗弃了那般，没有任何变化。
饶叶甚至百无聊赖到开始数墓碑的个数，数着数着精神开始涣散，她头一次觉得这梦里的时间这么漫长。
说来，最近都没怎么见着那位梦里的老哥了。
饶叶砸吧了两下嘴。
还怪想念的。
想着想着，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
浓重的消毒水味直往鼻子里钻。
饶叶维持着姿势没动，脑子转了好几转，才慢慢直起身子，然后狠狠拧了自己一把。
没感觉啊？
她加大力道，只听“嗷”的一声惨叫，陈彦抽走了自己的手。
……原来是揪错人了。
饶叶看着他红彤彤的手背，讪讪道：“那啥……陈总，你感觉好点了吗？”
陈彦眼里闪着泪花，紧抿着唇，眼神惶恐又戒备。
盯得饶叶一愣。
他一言不发。
饶叶只好又道：“虽然但是，就是，陈总你能请病假，我还得回去上班……”
陈彦当即点头，好像巴不得她快点走。
“……”
饶叶收拾了包朝他挥别。
陈彦请了五天假。
周五的时候，饶叶坐在工位上，感觉腰和脑子，没有一个属于自己。
她已经神志不清到在想，当时那灯怎么就不偏不倚只砸了他一个？！
看似受伤的是他，实则工伤的是她啊！！！
原先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现在是一个人干六个人的活啊！
她的同事隔着两个工位朝她喊：“饶叶，你那个文档一定记得今天晚上九点前发给客户啊，他们急着要。”
急急急急急******……
饶叶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两颊都凹进去了，不过没关系，眼袋凸出来了呢！
她无力地挥手：“知道了……这次再不行，让他们直接杀了我吧哈哈。”
工位上的人越来越少，保洁阿姨都开始收拾东西下班，最后不知道谁啪的一声把灯关上了。
饶叶当场就嚎了起来：“还有人呢！”
那一声，堪比地狱恶鬼。
对方话都没敢接，把灯一开就跑了。
腰，脑子，胃，腱鞘……
你们都很“出类拔萃”啊……
饶叶眼睛瞪得快要出血，终于改完最后一版设计图，ctrl+s！
新建邮件！添加！上传！发送！
Enter键被重重一敲，直接凹了进去，半天才“啵”的一声弹回来。
饶叶本来觉得自己应该再关心关心陈彦的，但是此时此刻，她只感到深深的疲惫与怨恨……
论资本主义是如何瓦解团结而又伟大的工人阶级的！
她像幽灵一样飘着步子，摇头晃脑荡进了便利店，拆了一袋三明治坐在高脚凳上就开始嚼。
玻璃窗外，一对情侣依偎在一起滚进店里。
男：“宝宝最近都不回我消息，究竟是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哇……”
女：“说什么呢宝宝，工作再重要也没你重要呀……”
男：“那宝宝别工作了，在家待着吧，我养你……”
饶叶：“……”
女生咯咯笑：“别说傻话宝宝。”
男：“哼！说到底你就是不爱我！”
女：“爱你爱你！想吃什么随便挑，我买单！”
饶叶把剩下的三明治两口吞了，腻得直反胃。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掏出手机给陈彦发了个慰问消息。
一直等到家，对方才回复她。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
？
什么情况？
她是不是上班上失忆了，怎么感觉好像哪里断片了？
她发了个问号过去。
对方正在输入中。
大约持续了半分钟。
【我妈说你可能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
饶叶：【不是，你妈都出国了还信奉这一套呢？？】
陈彦：【对不起】
要冷静，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饶叶几乎要把手机戳出个洞——【没关系】
陈彦：【工作你放心，我会尽快离职的，实在抱歉】
离职？
饶叶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手指悬在屏幕上，删了又写，写了又删。
【严重到这个程度吗，工作的事情是不是还是得认真考虑一下？】
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大写的红色感叹号！
饶叶叹为观止。
她躺在床上，想着这都是个什么事儿！
先是老做梦梦见诡异的男人，然后共事两年的领导突然对自己表白，他家跟自己家还长得一模一样，刚准备进一步的时候，那灯就好巧不巧地正砸在他脑门上，现在又要离职！
饶叶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她甚至找不出来这一些列异常事件之间的联系，完全没有逻辑啊！
难不成……
饶叶盯着手机上陈彦的那条信息，狠狠打了个哆嗦。
要不还是去庙里拜一拜……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第二天的天气。
高温红色预警，脑海中瞬间跃出那长长的台阶上，攒动的人头，光是想想就窒息。
饶叶把空调调低了两度，盖上薄被。
要不然等天凉一点再说吧。
乌云蔽月，远处传来一声狗吠。
风吹过，身边传来唰唰响声，她定睛一看，自己竟是在田埂上，两侧是月色下漆黑的稻田，影影绰绰地发出清香。
饶叶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哦豁，又是梦。
不是，怎么直接给她干这来了？！
她最近忙得清心寡欲，就差没削发为尼了，啥也没看，更不要提乡土文学了！
饶叶四下观望了一圈，发现暗夜中，自己背后羊肠小道的尽头，有一星昏黄灯光，一晃一晃的。
要不是颜色明亮，她都要怀疑那是鬼火了。
脚步声渐近。
换作现实里，她早就撒丫子开跑了。
这时，她竟然已经有点期待那拎灯之人的造型。
短褂，配短裤衩，下头踩着一双破草鞋。
饶叶一个没忍住笑出来，刚哈了一嗓子，对面一个熊抱扑了上来，差点没给她撂倒在地。
“媳妇儿，你再生俺的气也不能半夜一个人跑出来，你知道俺有多担心你吗，俺生怕……”
“噗哈哈哈——”
什么叫做爆笑如雷，饶叶这一声直接打断了对面的施法。
她拍着他宽厚的肩膀，笑得眼泪都要出来：“老哥——几天不见，你这又是什么剧本啊哈哈哈——”
笑到一半，天旋地转，饶叶被打横抱起。
那人紧抿着唇不说话，双手紧紧将她搂在怀中，脚下不停沿着田埂一路朝那星光奔去。
跑得这么急，他连喘都不带喘一下的。
饶叶笑声还没收住，人已经被放在了床上。
“……”
逃不掉啊逃不掉，换了个画风，这情节还是照旧是么。
“媳妇儿……”
饶叶忍笑忍得很辛苦，她五指一张，抵住了对面的脸：“等等，先搞点亮出来吧。”
对面静止了。
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饶叶伸手探了一把，摸到他才知道人还在。
“让我看看你。”她说。
好一会后，突如其来的风旋过，一簇火苗陡然升起，正在床头，将他整个身影都投在后面的墙上，放大了无数倍，虚得都快跟墙壁融合在一起。
“嗯……”
饶叶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同他打招呼，“真是好久不见呀。”
对方撇开脸，也不说话。
饶叶觉得有趣，伸出手指来挑他的下颌。
“怎么不继续说了，‘媳妇儿’之后呢？”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面前这人的脸色更白了。
“好好好，不逗你了。”
她侧躺在床上，简单来说是张土炕，身下是草编的凉席，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
饶叶深吸了一口气，嗅着这记忆里童年的味道，小时候在姥姥家，她可没少趁大人们午睡偷摸溜出去摸鱼捉虾。
她想了一会，又偏头看他：“这次可不是我主动的，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要不要跟我唠会嗑？”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等会要发展的情节不如待她摸一摸剧本，再进行。
“来来来，”她伸手拽了拽他，“上来说。”
两人并肩躺着。
饶叶等了一瞬，见他只盯着头顶上的黄土看，便先开了口：“诶，最近我有点忙，好久没见到你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主动看点什么，才能见到你来着。没想到，你也可以主动来找我吗？”
他动了动嘴唇，而后又闭上了。
饶叶也不觉得失望，她兴致勃勃：“诶，这次的情节是什么样的，我没提前看过剧本，要不咱俩先对对戏？”
此话一出，他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忽然活泛起来，整个人忽然气质一变，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憨厚得不行。
他猛地转过身来，将她抱在怀里：“媳妇儿，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乖乖的。你说停，我就停，我要是再犯错，你打我骂我，千万不要一声不吭离开我，我不能离开你……”
饶叶：“……”
好家伙，原来是这口。
还真不是她喜欢的风格，饶叶有些牙疼地拍了拍他的背，满嘴跑火车：“好，好，只要你努力干活，踏实种田，俺就永远都不离开你……”
对面将她搂得更紧：“俺就知道媳妇儿你是最爱俺的……”
饶叶确信刚刚那咔哒一声骨头响不是她的幻觉！
她死命地推着他的肩膀，眼白都要翻出来了：“那啥……你先松开我……呃……”
牛一样的力气，晚上干脆也别歇着了，直接下田种地去吧！
饶叶苦喊无果，只能抬起腿朝他蹬去，结果却被对方一把抱住。
“哥……”她拍着他粗壮的手臂，掌心拍得生疼，“你，你先放开我，要死了……”
对面的人忽然浑身一颤，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
不是大哥，你那手刚摸过哪里？！
饶叶呜咽着摇头，一把将他手拽下来：“搞什么！”
她的嘴唇被封上，那力道简直是撞上来，饶叶觉得自己门牙都快交代在嘴里了。
他急切地吻着她，浑身颤个不停。
饶叶拧着他的手臂，对面却像个铁人一样，退都不退一下。
“……”
她拼了狠劲，拿出在健身房卧推六十公斤的力气，猛地将他推开！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他的后脑勺和墙来了个亲密接触。
整个土房为之一震，稀稀疏疏落下来一大片土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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