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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优蜜和杨梭 ...

  •   优蜜站在二十七楼的阳台,拉开窗帘,穿过侧边空调架子的间隙,正好可以看见杨梭的斯柯达从地下车库开出来,扬长而去。

      优蜜拉着窗帘的右手不自觉的握的紧了,昨天刚画好的指甲仿佛都陷进了肉里,让本来就布满纹路的手掌增添上几道不知名的曲线。她狠狠的咬住左嘴唇,直到味蕾触碰到铁锈一样的的腥味。优蜜眯着眼睛,只是觉得胸口闷生疼,一肚子委屈被难受堆到无处释放,宛如在心中的伤痛升华成空气,撑得那层裹着肉骨的皮快要裂开,直冲向脑门。

      离开阳台回到客厅关上落地窗,优蜜纤细的背影就这么孤零零地映衬在宽大的玻璃上,放大之后就可以看见散乱在整间屋子里满地的纸张还有破碎的相框和玻璃渣。我要报复你。优蜜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报复杨梭。

      优蜜忘记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掀开被子就跑到客厅,还没有进门就赶紧刹住,昨晚打碎掉的玻璃依旧在那里,优蜜这会儿只穿着杨梭的衬衣,光着腿蹲在地上,忽略掉多余的还未收拾的碎片,优蜜看着原本放在被摔碎的相框里面的照片,那是结婚的时候拍的,两个月前。

      定婚后优蜜就没有再去过酒吧。
      她与杨梭也是在酒吧认识的。那天优蜜是为了另外一个人,之前在同一个酒吧错过的人,只留下四目相望的那一眼和触碰晒出来溅到裙子上的洋酒,优蜜还惋惜过应该留下个电话或者其他什么联系方式。闺蜜告诉她,在酒吧有什么遗憾的,下次去邂逅个更好的。所以优蜜就去了,去的还是上次的那个地儿,然后,就遇到了杨梭。

      这是一年前的事了。杨梭不喜欢她去酒吧,所以决定结婚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今晚优蜜又去了,是在兰桂坊新开的一间,和闺蜜一块儿去的。闺蜜们在舞池里面畅舞,舒展身体的每一寸关节和肌肤,优蜜只是坐在角落独自饮酒。她在想杨梭会不会想念她,会不会担心她,会不会回家了找不到她,知道她来了他会不会伤心气愤然后痛痛快快和自己的吵一架。答案是没有,整个晚上优蜜都握着电话,没有他的短信没有他的电话。

      如果一个男人想念你,他一定会想见你。
      如果一个男人想见你,他一定会找到你。
      如果一个男人想找到你,他一定可以找到你。

      那么三者都没有。

      有个男人过来搭讪。在酒吧的角落独自饮泣的女人必然是会引人注意的。况且优蜜尚且年轻漂亮。男人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周围很吵,他凑得很近,彼此之间的空气弥漫着酒精的分子,优蜜仿佛迷醉在其中,眼前模糊的映像让她不能确定现在自己身在何处。

      男人的手指很细很长,很少有男人有这样的手指,没有粗大的关节,握着女人的手温润的与水一样。想到了自己的手,布满纹路的手掌,曲线长穿到了手腕处,优蜜用左手手指轻轻地滑过右手手掌,在最粗的那条线上来回抚摸。每一条线都有自己的故事,有多少条线是因为杨梭,有多少条线是因为哭不出来。

      男人又给优蜜倒了半杯酒,笃定地说,这是最后一杯。优蜜一饮而尽,然后缠着男人拿着酒瓶的手臂,不,让我喝吧。不知道是因为喝醉还是女人天性在男人面前就有的娇倩,语气难免有些做作,就像女人对着自己的男人撒娇一样。但是优蜜现在并没有意识到。

      男人一只手拦着她的腰,一只手把瓶子放在优蜜够不着的地方,说,不行,再喝就醉了,女人在酒吧这种地方喝醉了不好。

      不好,是与陌生的男人喝酒不好吧。

      那你不怕我是坏人。

      怕你不敢,优蜜略显挑逗的说,吃了我。

      男人一把揽过优蜜的腰,两人的脸几乎快要贴在一起。优蜜昂着的下巴和倾长的下颚曲线拉伸着脖颈的肌肤,本来就羸瘦的优蜜,锁骨肩膀的曲线更加凌厉。男人有长而浓密的睫毛,因为微笑眼角略起的皱纹显得厚重而有阅历。优蜜喜欢有故事的男人,就像杨梭,他心中永远有自己的角落不为人知,优蜜很想打开看看里面藏着的是什么,想像穿着白大褂的自己可以不可以把他医治好。但是用尽全身力气最后精疲力竭伤痕累累,那里依旧大门紧锁,优蜜心不甘。

      男人的手顺优蜜深凹的脊梁线往上游走,指尖触碰过的地方优蜜犹如触到了电自然的往回收。优蜜那一瞬间,仿佛都可以看点自己倒吸成流的空气,轻咬着嘴唇用疼痛转移自己的紧张。男人笑了笑,把手重新放在腰上,温柔地说,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优蜜一把抓住想要扶她起来的男人的手,侧过脸轻挨上去,嘴角都碰到了男人左脸的胡渣。优蜜闻到了清新的薄荷味,然后她就停在了那里,右手悬在男人的肩膀上,却没有一点欲望的张狂。男人轻轻地她的放下来,说,还是送你回家吧。

      男人把优蜜送到了楼下,下车前优蜜说,你用的肥皂水的味道跟他的一样,是我帮他买的。男人微笑而不语,只是点了点头。优蜜看着男人的车消失在昏黄的路灯中,抬头却也在灯火闪烁的玩家灯火中找不到自己二十七楼的窗户,看不进分不清那里有没有点亮着灯。

      优蜜的钥匙还在锁孔里旋转,杨梭在里面打开了门,接过优蜜的包拉着她进来。凌乱的客厅已经收拾干净,东西整齐的摆放着,丝毫看不出前一天的激烈与争斗。
      杨梭指着墙上的相框,还是那张照片,确实换了个相框。你不是一直说那个相框不好看嘛,正好就给换了。老婆,对不起,让你爱的那么累。

      优蜜本来想问他昨晚去了哪里,但是一张口就哭了出来,抱着杨梭的,埋着头静静地流泪。

      男人的车驶离了优蜜的小区,在天桥下面的路口导右,停在一条幽静的小道上。熄了灯,坐在车里点了根烟。烟头的灯火随着男人的吸气吐气忽明忽暗,安抚着男人忐忑的情绪。

      想起刚才的事情男人也觉得后怕。

      如果不是女人在那一瞬间的迟疑,自己会做什么。难道自己是真的有勇气,想要报复刚刚吵架的妻子。如果真的做了什么,也许在以后的婚姻生活中,会内疚忏悔一辈子。就算吵架有争端,可是左手无名指上的戒子无形中变成了比法律还要有约束力的重量,作为男人作为丈夫的责任感和道德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男人熄灭烟头,转动了车钥匙。

      想着,回家,然后向老婆道歉。

      杨梭开着车载三环路上闲晃,心里也没有确定也会去哪里。从他气冲冲出门到车库驱车而去,都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或者暂时避开家里无止境的争吵。可是真的出来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不,不,不,其实是应该去哪里。要找个地方落脚不是难事,难得的是现在的身份,有个家,为人夫。要是回父母家,必定是会让二老担心的,结婚才两个月要是现在去朋友家,也只会成为以后聚会的一个笑话。

      那么能去哪里。

      其实杨梭心理面有个声音像水里的空气一股脑争相恐后冒出水面,某种程度上说,他还是想回家的,出来透透气,等到两人都心平气和下来,再回去,不然也只是吵架。

      杨梭不知道,优蜜究竟是想要什么。他一直觉得结婚是给一个女人最大的承诺,既然已经娶了她,就表示他铁下心和她一直走下去。但是他不想也不知道更受不了优蜜莫名其妙的吵闹。

      优蜜一直是很温柔的,涓涓小溪细水长流,就像夏日晴朗天气的清晨,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丝丝明媚而温暖的阳光,不灼热也不清冷。可是现在的优蜜,却开始捕风捉影,她究竟想要什么,越是给她越多的宠爱她越是不满足。

      红灯。
      杨梭在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虽然午夜刚过,但是街上还是灯火辉煌,行人依旧,甚至比白天下的世界更要的妖媚和繁华。

      走的时候,家里乱作一团,应该收拾好了再走的。那么多碎玻璃渣要是优蜜不小心弄伤了怎么办,结婚才两个月,就吵到要摔东西,虽然不是自己摔得。本来就没有的事情,只是自己不愿意解释,不愿意说话。很多的事情杨梭都习惯了放在自己心里,一个人闷着吧,然后时间久了,就不愿意再跟其他人说了,就算现在一直说服自己,优蜜是与我共度一生的人,是值得我信赖和我深爱的人,但是一张口却也是无声,不知道怎么说。

      其实优蜜说的担心的都是多余的,胡思乱想,然后就胡乱猜疑。他不想解释什么,他爱优蜜,现在是。虽然他爱的方式优蜜有些接受不了。他越是不说话,优蜜越是要难受越是要争吵。一个太外扬,一个太内敛。一个是阳,一个为阴。

      可是再怎么吵。我是他的丈夫啊。杨梭狠狠地拍了方向盘一下,再怎么样,我都不应该就这样弃她而去,我是这个世界上在优蜜今后的生命中她最是依赖最是需要最能伤害她的人。

      等回到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二十七楼六号一片黑暗,优蜜已经睡下了,现在回去只会吵醒她。肚子有些饿,杨梭到两条街外的小吃区区买夜宵,然后在车里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是八点。往常的周末杨梭还在床上慵懒的睡觉,优蜜已经开始起床收拾打扮,准备逛街或者是做一顿丰盛的午餐。杨梭悠着车回去,开门的时候,除了一屋子凌乱,找不到优蜜的影子。她出去了,也许在他昨晚出走之后,去了朋友家或者是回家了。

      杨梭的摔门而出,优蜜一定很伤心。

      杨梭坐在沙发上,一根根点着烟。也许可以给她打个电话,也许可以去她父母家里接她,或者可以问下她朋友她现在情绪还好吗。

      然后,杨梭瞅到了影响上面放着的照片,是昨天晚上优蜜摔坏相框的那一张。抛掉了碎渣,就那样干干静静的靠着墙,矗在那里。相片上,优蜜穿着白色的婚纱灿烂地对着他笑,这样的笑容又让杨梭想起了夏日清晨的阳光。

      杨梭赶紧灭掉手中还剩下的半根烟。着手收拾屋子,准备晚餐。

      他要等着优蜜回家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优蜜和杨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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