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玩弄之第四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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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葵的头被护得还不错，但她依然感觉到了头痛欲裂和暂时死机的感觉，因为面前这个人的名字叫谌川。
也许她和这个男人天生气场就相克。
谌川优雅淡定地直起身来，一边从容地拍了拍身上的碎草屑，一边看了眼黑无常状的欧阳葵，慢悠悠地问：“不对救命恩人道谢吗？”
“黑无常”慢吞吞地扭头瞥了他一眼，“我以为，你应该向我道歉呢。”
欧阳葵冷冷地瞪了眼不远处正聚集在一起嘲笑她的小破孩儿们。
如果不是他谌川，她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摔得这么狼狈！
欧阳葵现在想去搞一顶黑纱帽罩起来把脸遮住。
结果下一秒她就真的看见了这么个戏剧化的玩意儿出现在了她妈头上，就像以前常看欧美电影里那些出席上流社会葬礼的贵妇小姐们戴的那种乌黑巨大的蕾丝礼帽，前面还有一块黑网纱遮住了半张脸。
欧阳葵惆怅地看着林素，说：“妈……你远远地走过来，我以为你头上顶了个风筝。”
林素原本生动的表情瞬间变为灰白，张嘴想要说什么又突然词穷不知道怎么反驳，想来想去，突然眼角一扬，把欧阳葵拉近自己，挤眉弄眼质问道：“我怎么听说你和景皓分手了？！你给我说清楚！”
欧阳葵滞了下，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草坪，已经空无一人。谌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她早在昨天就料到了这消息会在周围传开来，心里并不惊讶，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本来男女间分分合合不是什么大事，但等着看她欧阳葵笑话的人却是数不胜数，她不禁冷笑了一声。
两人在两个黑衣大汉的带领下走进公墓，林素见欧阳葵毫无反应，急得拨开了眼前碍眼的黑纱，“诶哟做孽哟，你好歹也去听听外头是怎么传的，你给点反应行不行啊小祖宗，你让妈妈这张老脸往哪搁噢！”
欧阳葵斜眼，一针见血道：“你这是演的哪出啊，要哭好歹流点液体下来行不。还有你这脸搁哪都不好，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您脖子上吧。”说完她偏头想了想，展开一个体贴关怀的笑容拦过林素，说：“妈～您的脸哪儿老了，您看起来像我姐姐似的，又白又年轻。”
林素迅速喜出望外地摸着脸颊：“真的？”
欧阳葵点头放开她，大步迈开头也不回地说：“当然，你是忘了你前晚上才打了肉毒吗？”
林素：“……”
空中有冷风吹过，脚下那些零星大的野花和正前方纯白素净的百合比起来是那么凄凉。欧阳葵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到场的宾客，映在眼底的不像葬礼，而更像一出商演。
商人们的表演。
身着香奈儿黑色套装的太太们面露哀伤地低垂着头，嘴里却碎碎讨论着哪家男人又换了几个情妇，哪里的专卖店又寄了秋冬新款。
如果问她们今天这下葬的是谁，恐怕也会迟疑两秒。
男人们清一色的黑西装，深情严肃深沉，握手寒暄，互相介绍，嘴上说着今日不谈公事，却又从秘书手里接过对方的名片。
欧阳葵嘴角噙笑看着这幅有趣的画面，心里不禁可怜起躺在棺材里的老人。一生在商界呼风唤雨叱诧风云，生前活得光鲜，死后的葬礼也如此奢华，只可惜，在场这百人里有谁是真心难过悲伤的呢？
霍氏集团的老总裁霍刚辉死了，数人受邀悼念这位商界大腕，前来的名人络绎不绝，各大集团高层，市各重要部门机关领导，□□大哥，警察，可独独上却看不到半个膝下的子女，只有服侍了他一身的老管家悲痛欲绝，这是何等的可悲，还是可笑呢？
欧阳葵饶有兴趣地收回怜悯的眼光，刚一转身，就看见姜景皓西装笔挺地站在不远处和身边的父亲一起应酬。
林素眼尖似乎也看到了，横着眼睛碰了碰欧阳葵的手肘：“我不管你和小姜到底怎么回事，一个月之内给我和好，太不象话了，你竟然站在酒店让人家甩耳光？难怪昨天回来脸怪怪的。”
欧阳葵皱眉，也不知道她妈从哪儿听来的，没想到这种细节也被传了出去。
林素停了下，然后斩钉截铁道：“和好了你再和他分手！”
欧阳葵无言默了半天，对着林素感叹道：“妈，说真的，有时我真觉得你像个二十五的姐姐，而不是五十岁的妇女。”
两人说话间，姜景皓竟然主动走了过来。
欧阳葵迅速感到周围有无数闪着八卦的眼光自以为很含蓄实际一点儿也不含蓄地朝他们这个方向射过来。
她微微扬了杨头，向姜景皓挑衅地挑了挑眉，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欧阳葵极其礼貌地对姜景皓点了点头，关切地问他：“嗨我的前男友，最近过得怎么样？”说完她认真地想了想，接着说：“噢不好意思，我忘了咱们才分手不到二十四小时，瞧我这记性呢。”
姜景皓看到恢复“正常”了的欧阳葵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小纸盒递到欧阳葵面前，“昨天，是我太冲动了。”
欧阳葵眯了眯眼睛，漫不经心地打开手中的纸盒，果然是一支消肿的软膏。她的脸上很快就灿烂得像烟花似的，两只眼睛细细地打量着药膏，同时对姜景皓娇声道：“真是太承蒙前男友你的挂记了，小女子毕生难忘哟。
姜景皓心中愈发地难受，欧阳葵微微肿起的脸颊和她满不在乎的态度，心中的懊恼更加强烈。
他抬眼叹了口气，却意外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一手插在裤袋里站在高阶上的檀木棺材旁，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轻飘飘地扫过来，一脸倨傲地盯了他两秒，然后移开视线。
姜景皓低头看见欧阳葵正微微发愣似乎并没看见那男人，他换了个位置，走到她身边，低沉道：“我们找个时间谈谈好吗？”
正巧这时有人正给欧阳葵打招呼，她一边从容应付着一边睨了姜景皓一眼，“你最好别告诉我你昨晚辗转难眠想我想得不能入睡最后终于发现你是个贱人因为你一边厌恶着我一边又犯贱地还是爱我然后现在打算上演晚间八点档。不然我会当众揍你。”
姜景皓青着脸唰地扳过欧阳葵的肩膀，两眼直直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从来没有厌恶你，小葵。”
姜景皓黝黑明亮的眼珠深深地看着她，他倔强地压着欧阳葵的肩头不让她挣脱，语气更是步步逼近：“你难道敢说你不爱我？”
欧阳葵背脊僵了下，表情扭曲地看着姜景皓小声尖叫着：“这位大哥你别这样旁边还有这么多人，还有我真诚地想请教你到底是谁啊，哪里来的三流演员模仿我前任男友？听我一句，他虽然没什么特色，可他最大的特色就是没特色，一般人模仿不来，你回家洗洗吃药睡了吧乖，你快放手，别把我衣服弄皱了！！这是新的！”
欧阳葵趁姜景皓垮下脸的那一刹那，嗖地一下逃脱了他的大掌，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严肃地问他：“你要不要吃点药？我可以叫保镖去买。”
“欧阳葵！你还闹！”没什么特色的姜景皓一个爆发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了公墓草坪上的一块小角落里。
欧阳葵愤怒了：“都说了不要扯我新裙子！！”她小心地抚了抚腰间起皱的薄纱，然后抬头生气地说：“我求你饶了我行了吧，外面到处都是记者，你这是干什么？昨天打了我，今天就来表白？你如果一定要整这么出乌龙戏，恕我不奉陪了。”
姜景皓怔了几秒，慢慢地回味着她刚才那番话，“……表白？”，他忽然领悟到了什么，蓦地一扫刚才阴沉的脸色笑起来，慢条斯理地问说：“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来和好的？”
欧阳葵原本正不耐烦地环顾着周围，突然听到他的这句话，心脏猛地一跳，缓缓偏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姜景皓这下相当满意欧阳葵的反应，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一笑：“我很抱歉也很后悔昨天一时冲动伤了你，所以今天特意带了药膏给你。但你显然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过和你分手便不会后悔，当然我是真的从未厌恶过你。”
“我现在看到你，你的名字叫欧阳葵。而不是以前的小葵。”姜景皓垂下眼睑，细长的睫毛碰到了薄薄的镜片，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脸上竟是深深地无奈，“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记得以前的你是什么样的了。”
欧阳葵的脸上还是那副冷静的神情，如同一具逼真的蜡像伫立在灰蒙蒙的阴天下。过了一会儿，这具蜡像才像是缓过神来一样，看着远方，细声说：“我不记得我有整容，但我妈可能韩剧看多了导致我得了失忆症，麻烦你告诉我以前的我是什么惊为天人的模样？”
姜景皓凝噎了好久，打开随身的钱夹，从最里面的夹层里取出了一张方方正正的照片。
他看着上面天真恣意站在游艇甲板上的女孩，两手高高举起，闭着双眸正享受着咸咸的大海的味道，扬起的湖绿色裙角和弯弯翘起的嘴角在碧蓝广阔的海域中像一道明媚的风景线。
姜景皓从回忆里回神，一言不发地将这张陈旧的照片递过去。
欧阳葵想了想才伸出手去接，可当指尖刚要触碰到照片时，她突然地放开两指。
照片从两人手中间飘然落下，被风刮得左右晃动躺在整齐的草坪上，卷起了一角。
她双眼盯着那张色彩明亮鲜艳的照片，忽然释然般地轻笑出声来，对姜景皓说：“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怀旧呢，既然你那么喜欢，你就留着吧。我不需要这种照片来提醒自己的过去，或者你随便扔了吧，这儿葬的都是富商名流，指不定他们哪个曾经喜欢过我呢，我也就当给自己积点德好了。”
姜景皓隐忍着怒气，凉凉地说：“好啊，我也不想再看到这张照片，因为每次看到总会让我想起现在的你，每次我都会问自己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改变，以前那个才是我最爱的女人，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女人，我都不确定自己认识她。
欧阳葵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白皙精致的脸上第一次面对姜景皓的羞辱有了受伤的表情，但下一秒她就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带着不可一世的笑容转身径自离开。
宾客大多散去，她裹着昂贵黑纱洋装的单薄身子在空荡的陵园的显得格外孤单，穿过一块块的整齐的墓碑，眼神麻木而冷漠。
姜景皓握着拳头，松开，又握紧，然后转过身回到父亲身边。
那张可怜的照片被他随身带起的风给重新吹到低空中，眼见着悠悠落下，却被另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给轻轻接住。
停靠在公墓外的那一列壮观的奢华车队一辆辆在减少，一个一头乌黑及臀长卷发的娃娃脸女人盘腿坐在草坪上，看见欧阳葵走出来才连忙站起身叫道：“欧阳葵！这里！”
欧阳葵看见她，加快了步伐走过去，默默地把这个女人从头到脚打量了足足一分钟，认真地说：“冯露你现在是还在宿醉吗？说真的，你和我妈就像两个来自同一□□的大姨太和二姨太，你们刚才没有手挽手进去吧？我还以为你把床单披来了。吓着死者就不太好了。”
冯露大脑缺氧地翻了个巨大白眼才缓过来，虚弱地反击：“你这脸真美，真的，左右不对称，最新流行啊？”
欧阳葵淡定地点头：“是啊，谢谢你的赞美。”
冯露捂着胸口决定明智地跳过这个话题，她撩了撩骇人的长发，问：“你家男人被下药了？他怎么想的？”
欧阳葵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把车开到墓园前，挂了电话她摇摇头：“你说姜景皓吗，他可能是没吃药，最近在发失心疯，我估计还有健忘和失忆之类的后遗症，总之人家不认识我了。”
她说着说着忽然叹了口气：“唉，不认识我就算了，连带着我和他家本来要签的一个合同也不认识我了，现在我手上有块空地没资金，我终于重新认识了情何以堪这四个字，真是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我的前男友哦。”
冯露忧心忡忡地用她的大眼睛慰问着欧阳葵：“你想开点，不要把事情一开始就想得这么糟糕，不就是块空地吗，你不开发难道还有其他人敢动，你就放着闲着没事儿过去溜个猫溜个狗嘛，对了你家狗还活着吗？”
欧阳葵腼腆地一笑：“我的露姐姐，人家的狗狗三年前就失踪了，我谢谢你啊，哪天晚上我吃撑了我就把你带去溜一圈肯定壮观哈。”
她刚说完，就猛地停下脚步，看着前方不知想到了什么，森森地笑起来。
冯露垫脚看过去，刚好看见一个清瘦的男人微微弯腰坐进漆黑的轿车里，只留下一个惊鸿一瞥的侧脸。
她默默地看了眼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的欧阳葵，问：“你确定你要和谌家扯上关系？”
欧阳葵但笑不语，看在冯露眼里简直毛骨悚然般。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玩弄之第四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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