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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上床(修) ...

  •   王妈赶紧上前打哈哈,拉着两人往餐厅走:“没事没事,今天没空就改天领嘛!”

      江寄余思索起来,林舟此先前没和自己见过面,却一副很排斥他的样子,他想起方才林舟此在门口说的话,难道就是因为他年纪大所以嫌弃他?

      他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自己,刚成年没多久就要和大他十岁的人结婚,也有点难以接受。

      但是江容年纪和林舟此差不多,却也哭哭啼啼跑回了家撒泼打滚,吵着再也不想看到林舟此。

      也许……江寄余得出了结论,林舟此就是讨厌姓江的。

      江寄余暗道不妙,在奶奶没治好前他不允许这边出现任何差错,比如林舟此实在太讨厌他然后一气之下跑去解除联姻。看来得多花点功夫搞好关系了。

      “少爷刚回来饿了吧?我做了你爱喝的丝瓜汤,江公子也尝尝饭菜合不合胃口,要是有吃不惯的就同我讲嗷。”

      王妈一路唠唠叨叨领着两人到了餐桌边,餐桌上菜肴丰富的不像样,像是王妈把多年的本领都拿出来了。

      “对了江公子,一会儿吃过饭后我带你去瞧瞧林总给你准备的画室吧。”

      江寄余正低着头咔嚓咬断一根空心菜,闻言有些惊讶地抬头:“画室?”

      “是啊,”王妈笑呵呵的,“林总特地找人添了间画室,听说江公子画画可厉害了,是栖霞大学的美术教授。”

      江寄余回以一笑:“过奖。”

      栖霞大学是栖霞市最有名的学校,师资强悍,天才云集,属于全国排名前十的重点大学。

      林舟此正一腹怨气地喝着丝瓜汤,耳朵抖了抖。

      搞艺术的?怪不得弄的那么花里胡哨,他又偷偷瞄过去,江寄余肩后还披了件很薄的过腰雾蓝色碎花披风,里面是件松垮的葡萄丁香撞色衬衫,一根细长的白色皮带围在腰间,显得那腰极窄,腰臀比例极好。

      他嗖地收回了视线,灌了一大口丝瓜汤,心底暗暗唾骂起自个来。

      瞧你这不争气的样子,看他干嘛!他有那么好看吗?

      吃过饭后,王妈就带着江寄余往画室走去。往常这个时候她就走了,林舟此习惯一个人住,小时候就不喜欢太多佣人在他面前晃悠,长大后隐私意识更强了,他不愿让这些人给林睿铭打他的报告,于是平时只有王妈过来收拾整理做饭,干完活就走人。

      画室在房子朝阳的一面,几扇巨大的拱形窗户都嵌上了蒂凡尼彩绘玻璃,在光下熠熠生辉,墙面的浮雕也用心地上了色,常青藤和垂丝茉莉郁郁葱葱,枝叶从吊盆上垂坠下来,显得整间画室生机勃勃又充满艺术感。

      江寄余愣愣地看了许久,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江父江母这么多年也没多打听过几句他的工作或是爱好,而素未谋面的林家却极其上心地给他布置了这么一间画室。

      王妈依旧乐呵呵的:“江公子看看还有那些地方装修的不衬心意,尽管提出来。”

      江寄余浅笑着轻摇头:“我很喜欢,谢谢你们。”

      经过小半天的相处,江寄余对这位老阿姨的好感蹭蹭往上涨,她的亲切感和岳奶奶太像了。

      林舟此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摇动手柄,远远地往那边瞟了一眼,望见江寄余温温柔柔的笑容,心下没由来的烦躁。

      太虚伪了,江家人怎么都这么爱装,过不了几天就会原形毕露,像他道貌岸然的爹和大哥一样。

      就算他再会伪装,他也不会被他的表面现象迷惑,总之,他不可能让江寄余在林家呆下去,他有的是手段和力气!

      王妈又叮嘱了江寄余一番,唠些家常话,出门前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拉着嗓子喊道:“对了,江公子,你今晚就和少爷住一起凑合凑合吧。”

      江寄余投去疑惑不解的眼神,林舟此则一脸如临大敌,王妈眼睛飘了飘:“那个啊……少爷一般只睡主卧,其它房间就没怎么收拾,所以基本都落了灰,只能麻烦你们今晚挤一挤了。”

      话音刚落,这位老阿姨脚步利落稳当飞快地走出门外,稳妥关好了门。

      留下屋内大眼瞪小眼的两人。

      接着两人一声不吭先后洗漱完毕,期间江寄余想尝试和林舟此搭话,却被他满脸不快和凶巴巴的目光顶了回去。

      他只好闭上了蠢蠢欲动的嘴。

      江寄余先洗完澡,他坐在铺着鸳鸯戏水牡丹被子的床尾,回想起刚才林舟此的表情。

      和一个陌生人分享自己的房间确实令人不适,更别谈他这么大的孩子了,自尊心强,更加需要个人隐私和合理的空间划分。

      前者现在是办不到了,不过后者的义务他还是能履行一下。

      等林舟此回到房间时,无语地发现床上的桂圆和红花生整整齐齐列成了一条三八线,正正好竖在床的中间,平分两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而江寄余坐在一边划拉着手机屏幕,见他进来后示好笑笑:“我收拾了一下,咱俩各睡一边,这样你能接受吗?”

      林舟此沉着脸,趿着路易威登的凉拖重重走到床边,毫不留情伸爪把一排的桂圆花生扬飞了,命令道:“不能,你给我出去。”

      江寄余坐在床上没有动,虽说来之前他就知道林舟此不好对付,但要是第一天就这样顺从他,无异于助纣为虐,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过,和自讨苦吃没啥区别。

      他是老师,知道偶尔也该敲打一下学生,而眼前这位正好是大学生年纪的少爷,就很需要被敲打敲打。

      他抬起头,望着目露凶光站在床边的林舟此,神情无辜:“我不去,王妈说了其它房间没收拾好。”

      “那你就去收拾啊。”林舟此咬牙切齿,手里还攥着大红被子的一角,看样子很想把人掀下去,却又不太敢动手。

      江寄余还是不动:“不去,都这么晚了。”

      林舟此气得不行,放了狠话:“行,你不去我去!”说完他气呼呼转身出了房门。

      江寄余目送他远去的背影,颇有点心虚地抠了抠手指,继续坐在床上玩手机,等着看这位少爷能弄出点什么动静。

      二楼,林舟此推开了客房的门,迎面扑来一股灰尘的陈旧味,被呛的咳了几下。

      他没想到勤快的王妈为了把他俩整到一块儿去,做戏这么全套。

      但想了想林睿铭逼着自己去联姻那副嘴脸,他咬了咬牙,毅然决然走进了灰扑扑的客房里。

      房间许久没见光,厚重的窗帘紧闭着,柜台、挂画、水晶吊灯上都蒙了层灰,好在床上套了防尘膜。

      他伸手在眼前挥了挥,摁开灯光,准备大干一场,上前就扯开套在床上的防尘膜,只是这位毫无生活经验的少爷在撕到一半时才突然意识到,房间还没打扫,一会动起工来会再次把床弄脏。

      他暗骂了声,扔下手中的防尘膜,去找拖把打水拖地。

      拖把是找到了,攀在阳台上晒的硬邦邦,奈何整个房间太大,他才拖了不到四分之一,拖把已经干了好几次,他只得又跑回去沾水,这么一会儿他已经跑了七八趟。

      林舟此在布满灰尘的房间里艰难喘气,想要学着王妈平时的样子,干脆用盆子直接打水出来浇到地上,再用拖把慢慢拖完,不用来回跑,一劳永逸。

      他很快接了一盆水,踩着拖鞋,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正要往地上泼,不料之前拖过的地板滑溜溜的,一个重心不稳,他整个人跌倒在地上,水盆飞了出去,撕开防尘膜的整张床都遭了殃,洇湿的床单滴滴答答往下落水珠。

      林舟此坐在地上瞪大了眼,似乎要将床盯出个洞来,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走出房门,然后发现了放在墙角的拖把桶,差点没晕厥过去。

      楼下,江寄余听着头上咋咋呼呼乒乒乓乓的响声,而后一声沉闷的“咚”,更加心虚了,他摸了摸鼻尖,转头望着黑着脸从楼上走下来的小少爷。

      江寄余打算退一步,善解人意地道:“要不你给我一床被子,我去睡沙发?”

      林舟此这会儿看见他就来气,没好气地说:“去去去。”然后把一床红牡丹鸳鸯戏水被子丢给了他。

      江寄余抱着被子慢吞吞出了门,铺在沙发上。公馆的羊毛沙发柔软舒适,且大的不像话,和睡床并没有区别,他满意地躺了上去。

      主卧内,林舟此重新将自己收拾一顿,换了衣服才上床。

      他面无表情瞅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瞅着瞅着,眼前又浮现出江寄余那张雪□□致的脸,他站在门前,因惊讶而微张的漂亮眸子,那一瞬间眩晕恍惚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林舟此晕晕乎乎地想,他毕竟是头一次来自己家的客人,是自己的结婚对象……脑中又出现那清瘦身影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坐立难安、被沙发硌得整夜睡不着的样子。

      林舟此“啧”了声,摇摇头,晃散脑中的画面,又翻了个身。

      一分钟后,他再次翻了身。

      第二十次翻身后,林舟此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猛地从床上坐起,下床走了出去。

      两分钟后,江寄余躺在了主卧的床上,林舟扯过大半边被子包着自己,背对着江寄余,一句话也没再说。

      江寄余看着滚了一地的桂圆花生,有些忧愁地想,难道这孩子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坏?是他多此一举伤到了青春期孩子敏感脆弱的心灵?

      不知过了多久,林舟此忽然在他背后冷冷开口:“别想着搞什么小动作,我对你们江家的人都不感兴趣,你要是识相就早点滚回去。否则你到时候会哭得比你弟弟惨十倍。”

      江寄余脑中的青少年心理健康百科被打断,他一怔,看着自己瘦得青筋微凸的手背,和林舟此精悍有力的手臂比起来根本不够看。

      这次算是林舟此好心让他睡床,不过他们要是真的打起来,他连半点胜算都没有,如果加上王妈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和他打个平手。

      江寄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平静:“联姻是我爸妈和你父亲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他们,对你也没有其它心思,我只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

      江寄余和江容的性子真是完全不同,新来的这个确实更难磨,林舟此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被子让林舟此卷了大半过去,好在王妈挑的被子出奇的大,江寄余这边盖自己还是绰绰有余。

      他不认床,睡眠质量也不错,只要舒服他就能睡着,在林家的第一个晚上算是平稳和谐地度过了。

      倒是林舟此,自己的床上躺着另一个人,心里怎么都觉得别扭,睡得并不安稳,大清早的就醒了。

      他正睡眼惺忪,视线范围倏而闯进一抹白,几绺头发温顺的垂在颈前,蜷曲在锁骨窝里,方寸间纤巧凸起的锁骨随着那人的呼吸深深浅浅地起伏。

      他一下子清醒了,才明白到压着搂着睡了一晚上又暖又软的大玩偶是江寄余,他的手像被烫到般猛地缩了回来,急忙挪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胸膛鼓动着,强压着无声喘了好几口气,他扭头去看江寄余,好在对方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呼吸平缓规律,只是放在脸前雪白纤长的手被压出了红印子。

      林舟此逃也似的跑出了卧室,总觉得今天的气温要格外高些,他得洗个冷水澡凉快凉快。

      等林舟此洗完澡,吃完早餐,江寄余才悠悠转醒。

      他抱着一团被角在床上发呆,这是他每天早晨的开机仪式,必须抱着什么东西原地坐一会儿,压了一晚的头发乱蓬蓬的,许多小碎发翘起,头顶上也翘了两绺。

      他晃晃脑袋甩甩头发,想起他昨晚被鬼压床了。

      果然睡前不能听那些威胁可怖的话。

      江寄余下床洗漱完毕,又吃了王妈放在锅里保温的排骨瘦肉粥。

      期间林舟此一直坐在客厅打游戏,完全把他当做空气人,江寄余试着说了句“早上好”,也被他无视了。

      江寄余也不恼,他打算去画室里仔细看看,为了这一场联姻,他和学校请了好几天的假,手机屏幕却在这时亮起,上面是江父发来的消息。

      “小余啊,你今天就和林少爷去领证吧。”
      “岳姨的事我们已经安排人选医院了。”

      江寄余盯那着两排字,喉结滚动一下,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片刻后,他发了个“好”过去。

      江寄余心想他倒是无所谓,可林少爷未必同意,他慢吞吞回到客厅,果然发现林舟此正猛猛戳着手机打字,脸色精彩纷呈、变幻无穷。

      他坐在餐桌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支在额边,时不时偷偷看一下那边。

      看他时而瞪圆了眼睛,时而愤愤地咬着嘴唇磨着虎牙,时而露出落寞又不甘的神色。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林舟此泄气般将手机摔在一旁,似乎是林睿铭用什么手段让他妥协了。

      果不其然,林舟此嗖地站起来,昨晚心里那点旖旎幻想骤然消失了个干净,冷漠地瞥一眼江寄余,“去领证。”

      江寄余看上去丝毫不意外,从容地迈步离开餐桌走向门口。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做法让林舟此看着特别不顺眼,越发的怀疑又是江寄余在搞鬼。

      司机早早候在大门口,两人一言不发上了车,分别紧挨着两边车窗,中间恨不得隔条银河。

      江寄余在心里默默计数,果然数到第三百下时林舟此就坐不住了。

      “江寄余,是不是你跟他们说了什么!林睿铭就这么急着让我跟你去领证。”怒气中裹挟着愤懑和憋屈,他一错不错地盯着江寄余。

      应该是我老爸在急,但这话自然不能直接和他说。

      江寄余回望他,应了他的质问:“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我信你个鬼!!”

      “那不就得了?”江寄余弯着眼角,话音里还含着笑意。

      没办法,他实在是生不起气,林舟此的年龄比他班里很多学生还要小上一大截,因此他很难不把他当小孩看待。

      林舟此只觉一拳砸进了棉花里,江寄余屁事没有,他自己先窝了一肚子火。

      他继续恐吓江寄余:“留在这里只会让你生不如死,现在走还来得及,否则我迟早会让你后悔不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好一阵都没听到江寄余出声,林舟此正想去撬他的嘴,然而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落在了他脸侧,那常年抓握画笔,骨节分明,轻轻撩了下他耳边的碎发。

      “你头发卡在耳钉里了。”

      耳朵尖敏感地瑟缩一下。

      林舟此简直气打不上一处,带着薄茧的微凉指腹擦过耳朵残留的触感久久不散,那股隐隐的、晨露掺杂着春天的气息又冒了出来,飘忽着一闪而过,藏在白发下的耳尖不住微抖。

      他只当江寄余是在无视他的的发言并挑衅他,他发誓要狠狠报复江寄余。

      SUV无声穿过栖霞市间错综复杂的街道,很快停在了民政局门口。

      两人下了车,谁也没搭理谁,本来是江寄余想和林舟此说几句话,但他就不想让江寄余如意,察觉到他的意图后立刻加快了脚步走在前头。

      两人一进门工作人员就热情地迎了上来,面带微笑问:“二位有什么需要吗?”

      林舟此板着脸吐出两个字:“领证。”

      工作人员愣了愣,她来回打量从头到尾没搭过话的两人,以及萦绕在他们之间哀怨绝望的寂静氛围,这样的怨侣真是太常见了。

      她无声叹息,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们带回执单了吗?”

      此话一出,两人均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回执单。”

      工作人员理所当然:“离婚登记受理回执单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上床(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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