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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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做了一个长久的梦。
梦里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按部就班的生活，没有结婚，老去，死亡，被埋进坟墓。
没什么特别的。言峰绮礼想。
从床上坐起，下床，如同以往的每一个清晨，洗漱，更衣，祷告，练功。
只是平常很容易就静下来的心一刻不停地在躁动。
人是想象不出来自己没见过的东西的，自然也无法记住自己没产生过的感觉，那么——
力道控制失误，击碎了用于练习的木桩，言峰绮礼看着七零八落躺在地上的木块。
内里是淡淡的浅黄，在阳光下浮着一层温润的光，外表却被刷上了油亮的黑漆。
——那么梦里那种，通透的，生机勃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那对于这个一直活在迷茫中的男人来说是一道品尝过后就再也忘不掉的珍馐，是一种让他上瘾的毒，让原本早已习惯的日常变得愈发难以忍受。
言峰绮礼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奇怪的梦，可是梦境中的种种一直高悬在他心中，他仰望着，不断滋生再去体味一次的渴望。
即使跪在圣像下，即使口中念诵着主告诫信徒们要控制自己欲望的祷文，言峰绮礼仍觉得自己的心没有丝毫平静。
对于这种渴望，他毫无头绪，烦躁日渐在心中积累。
不过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将情绪外漏的人，所以他仍扮演着一个好儿子，好徒弟，对父亲和老师言听计从。
直到他看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在看到他的照片的第一眼，言峰绮礼身体内的血液几乎要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是他！就是他！我能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他摸起一张卫宫切嗣的照片，在远坂时臣的注视下又将其余几个御主的照片一并拿起。
“不必太过紧张，绮礼。”
远坂时臣如言峰绮礼意料的那样，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以一种相当自信的口吻诉说自己的计划，并认为自己一定会成功，抵达【根源之涡】。
言峰绮礼微微垂眸，在远坂时臣的注意力被传真机吸引时用指腹摩挲照片上那个黑发男人的脸，嘴角勾起轻微弧度。
我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答案了。他想。而后又在远坂时臣看向他时收敛所有笑意，仿佛他依旧是那个远坂时臣的好学生。
他与卫宫切嗣的会面来的比他意料中还要早，情况也比他意料中的要复杂。
言峰绮礼看着眼前这个用枪指着自己的男人，因为知道自己能躲过他的子弹所以并不慌张，只是困惑，无穷无尽的困惑。
“你并没有杀意，但你做的事确实是要杀了我……为什么？”
卫宫切嗣并未回答，只是扣下扳机，接连三枪，两枪胸口一枪脑袋，标准的杀人枪法，且是让被害者毫无生还可能的枪法。
言峰绮礼借助材质特殊的战衣抬手挡住子弹，他心中的困惑已经将他淹没了。
卫宫切嗣的行为就像在完成任务，可无论言峰绮礼怎么想，都想不到他这个交际圈小的可怜的代行者会有什么仇家。
要说卫宫切嗣是在提前淘汰参战者，似乎也说得过去。
可为什么是我？
魔术师杀手清空了弹夹，而代行者只是一味的防御，并不反击，他怕自己杀了卫宫切嗣，怕自己错过脱离苦海的机会。
卫宫切嗣微微蹙眉，他发现眼前这个曾与自己生死搏杀的男人此刻既不进攻也不逃走，深棕色的眼眸一直盯着自己。
他不对劲。
这个神父比起印象里那个太温和无害了，没有那种窒息般粘腻厚重的危险感。
联想到自己重生这一情况，卫宫切嗣有理由怀疑这个言峰绮礼也不是原装货。
于是他放下了枪。
两人相视无言。
“我之前做了一个梦，”言峰绮礼开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和这个上一秒还要杀了自己的男人进行如此日常的对话：“梦里我是一个普通人，过完了普通的一生，然后梦醒了。”
看来的确不是原装货。
即使如此，卫宫切嗣还在暗暗警戒着，他不相信言峰绮礼，或者说改变了的言峰绮礼，会是什么好人。
“那个梦很真实，真实到我几乎以为梦里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我现在的生活才是做梦——因为太虚幻了，我像和这个世界有一层薄膜。”
他肆意倾吐着就连他父亲都未听过的他真实的想法，他给予面前这个男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怕的信赖。
“我对此感到痛苦，我向主祈祷，可主不回应我，我只能自己去寻找答案，我以为我被主抛弃了，可当我见到你的照片，我又觉得主仍是怜悯我的——”
言峰绮礼垂在身侧的手因为他即将问出的问题而微微颤抖，他已经迫切地寻求这个答案太久太久了。
“——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吧，关于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东西，甚至不是人。
“我可以，”他听见卫宫切嗣这样回答：“但，你要帮助我取得圣杯，你要当我的卧底，你要背叛你的老师和你的父亲，即使这样，你也愿意？”
“我愿意。”
言峰绮礼觉得自己比当初所见证的一场婚礼上，宣誓自己愿意嫁给新郎的新娘还要真挚。
“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