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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四十八】 ...

  •   刻意的做过处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我竭尽全力平复下来,开口问,“你是谁?”
      “怎么,猜不出来?我说过,你的东西和人在我这儿!”
      “是你拿了我的枪!”我有些震惊,此人高深莫测,景御寒在他手上,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想干什么!”
      无缘无故会打电话来必有所图,果然,男人大笑起来,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痛快!我就是喜欢跟你们这种明白人打交道!”
      “你也知道,我惹了那么大的事,总是要避避风头。景律师为唐门卖命了这么久,一定身价不菲吧。”
      “两千万美金,如何!”
      他其实并不太想要这笔钱的,我这样觉得,他只是想把和唐门有关的一切斩杀殆尽。他知道景御寒的事,也知道我的,他甚至知道,我是个警察。
      呼吸,冷静,我警告自己淡定下来,我听着对面咄咄逼人的话语,脑子里几乎转不过弯。
      男人说了个地点,明天正午到了再继续联络。
      “敢报警,我就当着你的面,弄死这男人!”
      言罢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便断了线。
      “臭小子,早叫你不要为唐门办事!”我合拢了双手,跌坐在沙发上。沉沉的喘着粗气。“等着我啊,我一定会去救你的,御寒,千万不要有事!”
      这一坐,便到了天亮。
      不敢去睡,怕在梦里看见什么不好的情境。我这人大概就是这样,心里什么不好的想法,根本遮掩不住。况且这事关系到景御寒的生死,我做不到平静面对。
      我不敢去想那种可能性,那种已经在我潜意识里,悄然形成的东西。

      等初晨站到身边了,这才意识到忘记给他做早餐。
      可哪还有那个心情,强打着精神洗漱一番,领他去上幼儿园。
      路上买了他爱吃的小笼包和豆浆,小家伙捧在手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他很容易满足,他那么乖,无论到哪里,都招人喜欢。
      在幼儿园门口,初晨照例跟我挥手道别。
      天真的笑,两个小酒窝。“爸爸。”他这样叫我,我俯下身,这样就能跟他一般高。
      他就搂住我,在我脸上大声的亲了一口,“爸爸再见”,然后被老师领着进了门。
      我心里立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景御寒,我,初晨,多美好的画面,然后等到我们白鬓如霜,再给孩子的孩子,讲当年那段很神奇的,关于重生的历险。
      这个昨天之前还近在咫尺的愿望,如今竟这般遥不可及。
      来不及多想,时间本就所剩无几。转身,奔着景御寒的工作室去。至少我要确定,景御寒是什么时候走失。

      得到的答案,令人颇为震惊。
      那助理我见过很多次,算是旧相识,人品不错,也不会撒谎。她很困惑的看着我,一脸的不解,“老板昨天就没来,不是跟你在一起么?”
      我回忆着景御寒在门口的傻样,以及我说的那句滚,他不情愿的开着车骂我是大笨蛋,我怎么会知道呢,他在那之后就出了事。
      一个踉跄,将桌上整齐的文件刮落满地。
      “展霄!”女子慌忙扶住我,“还好吗?”
      “没事,”我惨白着一张脸,“给你添麻烦了。”她应是还在担心,但见我有些挣扎,还是识趣的松了手。
      出了门,一路跌跌撞撞,碰了谁,或者被谁撞开,怎样都无所谓。
      做警察这么多年,该怎么做,其实我很清楚。
      可敌在暗我在明,他对一切都那么熟,他都能把唐少摔下山,他都能偷走我的配枪,他都能劫持景御寒不被任何人发现,他多了不起!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不能预料的吗?!
      可能是在任何地方的任何角落,我只要找人帮忙,景御寒必定性命堪忧。
      我想我还是去取钱吧,尽管对方可能只是耍着我玩。
      也许他真正想看的,只是我千方百计筹到钱后,对着景御寒冰冷的身体歇斯底里发狂的模样。
      浑身一个冷颤,不敢再想。
      人呐,往往都是这样,明明不肯去往坏的方面思量,却已经做好迎接最坏的准备。

      我拎着我那数目相去甚远的钱,一路颠簸着到了城郊。正午的阳光异常刺眼,我垂着头,暴晒在清冷的站牌下,不知几时,手机忽然唱个不停。
      不熟悉的号码,熟悉到恶心的声音。“等急了吗?”他明知故问,我压下火气,并不准备理他。“不要生气嘛!既然是交易,态度总是该好些!”
      “你左手边,有一条小路,直走,走到头,会有惊喜的。”男人自说自话般挂了电话。我环顾左右,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像他一直在看着我,一举一动,包括我的厌恶和不耐烦。
      很奇怪不是吗,一般人都会说你旁边,你前面,你后面,他却把范围缩得那么精准。他肯定的告诉我,是在我的左手边。
      仿佛在警告我,所有一切他都知道,最好不要搞什么花样。
      我很快找到他说的那条小径,曲曲折折的延伸着,直到和终点的那幢老楼一起淹没在望不到尽头的荒草地里。想必,就是关着景御寒的地方。
      于是拼命的跑过去。

      男人并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像是肯定我的预感。我穿过破旧的铁丝网,身上立时被划出几道血痕。可不重要,再疼都无所谓,至少让我知道,那人还是安好的。
      楼已经被拆得七七八八,单剩了幅骨架,有时对流风经过,还会发出类似吼叫的哀鸣。我抬着头,我唤着景御寒的名字,期望他可以给我一点反应。可只有我的回声,一遍遍的在空气里扩散开来,再逐渐消失。
      无论如何,是不是陷阱,都要去找找看才知道。
      每个房间,每个角落,回荡的只有我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仍旧不断经过的冷风。
      空气不会知道你的烦恼,你的心急如焚。我再尝试的叫他,仍旧听不到半点回答。
      还差最后一层,我快步的跑上楼梯,猜不出结局会是什么模样。

      空旷到一目了然的大厅,阳光从已经不能称之为窗户的洞口照进来,是这里唯一称得上温暖的热源。
      景御寒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脸,只是身下一滩原本殷红的血迹如今早已干涸,转而退成黯黑的颜色。
      他被反绑在在椅子上,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风。
      “御寒!”我冲过去,我抱紧他,我扶起他的脸,差点哭出声音。
      是有多恨,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御寒!”我摇晃他的肩膀,男人痛得一声闷哼,看来伤到了内脏和骨头。
      “没事了,不用怕!我带你回家!”我安慰着,慌忙去解他的绳子,对方绑的很紧,我撕扯着,指尖渐渐冒出血来。“撑住啊御寒!马上就好!”,男人就像感应到什么似的,勉强着睁开眼。待看清眼前是我,先是不信,随后猛的挣扎起来。
      “走!快走!”可他显然已经不能有太大动作,只依稀说了这几个字便筋疲力尽。绳子终于脱落,我扶住他,我笑,“好不容易找到你,不会再放手了。”

      “你们两个也太缠绵了吧。”
      我一直在关注着景御寒,所以直到来人开口的瞬间,我都没有意识到房间里已经多出一个人。
      他站在门口,笑着看着我,颇有些无奈。
      “老杜!!”我惊呼,我站起来,“见到你真的太好了!快帮帮我!”
      我实在太高兴,甚至没仔细思考过,为什么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杜可会出现。
      我把他当成了我的救星,我最后能抓住的那根稻草。
      “帮我扶着他”我急得焦头烂额,“那个人马上就来了!”,我又试着去架起景御寒,可每次触到他的胳膊只能换来对方更痛苦的呻*吟。
      “那个人?谁?”杜可慢悠悠的问。这触到我的底线,我吼起来,尽管难免伤了和气,但等脱了险,我一定会好好向老伙计道歉。
      “你不明白!就是那个杀了唐司和唐少的家伙……”
      我喊着,手机却响了。
      来电显示仍旧是刚刚那个号码,我愣了片刻,才犹犹豫豫的去接。
      对面没有任何声音,空旷的,和昨夜第一个电话一样的背景。
      风的嘶鸣。
      他就在这栋楼里,我想,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我一直在为景御寒担忧着,我说过,在景御寒的事件上,我从来冷静不得。
      这通电话,却把理智还了回来。让我能从头到尾的思考一遍,现在是怎样的状况。
      做警察这么多年,善于收取信息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要敢设想,有时,还要相信你的直觉。
      我却宁可相信,现在存在于我脑海里的事情,只是我自己的多虑。
      “喂,”我试探着,声音便同步的从我身后传来。
      回过头,还是记忆中那张脸,一起出生入死,一样的表情,老杜微笑着,手里的枪已经对准我的头。
      剩下的那只手啊,就拿着保持通话的手机晃了晃,贴在耳边,这种感觉就像打进直播间的热线,他一说话,我就能听到两个声音。
      一个是话筒,一个是现实。
      “展霄,你说到底是你实在太蠢呢,还是我藏得太好?”

      整个世界,瞬时倾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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