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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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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吃过晚餐鸣人说要回老爸新买的公寓拿笔记本电脑和游戏机以及CD之类的东西,向佐助借给大点的背包来用。佐助听了没好气地一口拒绝,说与其搬这么多东西来不如干脆回去住岂不更方便?于是鸣人只得去央求美琴,美琴倒是欣然找出旅行包拿给他。
佐助觉得父母之所以举双手欢迎鸣人住下来还对他有求必应完全是因为他老爸。在比自己身份等级高或是极具有现实功利性的人面前,人们往往不由自主低头妥协,可以说成是人类骨子里天生的劣根性,只是程度因人而异罢了。或许长期不接触外面社会的母亲并非如此,父亲就不然了。不过,佐助不会因此鄙薄父亲,毕竟倘若自己现在站在父亲那个位置的话也未必不会像他那样。
晚上将近十点鸣人抵达公寓,算准了这个时间老爸肯定已经去当他那该死的牛郎去了,因此才特地选这个时候回来的。
走出电梯鸣人提着旅行包走到公寓门口发现大门是虚掩的,从里面传出不大不小的类似打击乐的古怪音乐。该不会有小偷潜进来了吧?不对,哪有来偷东西还大模大样在客厅放音乐的笨贼啊?
小心翼翼推开门的一霎,他呆住了——
在灯火通明被装潢得宛如热带雨林的客厅里,波风水门,就是他的父亲正在跟随着音乐的节拍激烈地扭动,准确地说是不停地扭动和臀部和腹部。而他身上穿着——如果可以称之为衣服的话——上半身赤裸下面裹着类似草裙但又并非草裙的那么一种不伦不类的东西。噢,该庆幸他不是□□吗?值得一提,波风原本皮肤蛮白的,但由于长期居住于南美洲是不可能不被晒黑的,虽说回国几个月了皮肤也不可能完全恢复原本的颜色,目前他的皮肤呈介于古铜色与黝黑之间的那种颜色,且以脖子为分界点上深下浅,大概是由于平时穿着衣服固身上的颜色比面部要浅些。他前面白色的巨大沙发上坐着一位棕色卷发只穿着紫色蕾丝内衣的年轻女郎。乍看起来客厅里活脱脱像是在上演人猿泰山的戏码,莫非是英雄救美那场戏不成?
见此光景,鸣人一下都动弹不得,只觉汗水不断从脑门和腋下渗出。
“噢——鸣人!你终于要搬回来住了吗?!谢天谢地啊!”说着,波风停下动作直接张开双臂冲向鸣人。
这回鸣人一激灵本能地后退。
“哎呀呀,瞧瞧我,都忘了介绍了。那位是——”老四伸手一指沙发,“可爱美丽优雅的芭比小姐,是银行职员。啊,亲爱的芭比小姐,这是我儿子。怎样,我们很相像吧?”
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的芭比小姐很优雅地笑着冲鸣人点头。
“怎么样啊?还不赖吧?这音乐,还有我那桑巴舞!虽然和在当地比是得不了什么正经,不过在这里也只好这样略微回味啊。芭比小姐听说我去过巴西早就想亲自瞧瞧这巴西国舞来着!这不刚好我今天休息所以就把她约来了。”波风揩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得意地朝鸣人挑起大拇指。“一起来吧,鸣人!你不觉得这曲子很激昂很振奋吗?桑巴舞的精髓就是要放开一切束缚狂放不羁地扭动身体!来吧,一起来放松!”
鸣人此时呆若木鸡,僵硬地小幅度转动脖子交替看了自己的父亲和沙发上的女郎几眼之后,忽然怪叫一声一下子冲进自己的房间死死把门锁上了。
“喂,鸣人——怎么了啊,你?”
计算失误啊!严重计算失误!鸣人真是懊恼到家了!
屋外激烈的类似敲打什么的音乐持续了一会儿终于结束了。
“嗳,鸣人啊,芭比小姐已经回去了。你可以出来啦!”波风在外面敲房门。
鸣人趴在床上用枕头压住脑袋不打算搭理老爸。
“喂,难得回来你就不想和爸爸好好说会儿话吗?算起来啊,自打我回来之后我们父子可没正经在一起住过几天呐!鸣人?我说话你有听到吗?”
虽然回国一段时间了,但波风说话的声调还是有点怪怪的,有太久不说国语生疏了的因素也有受那边葡萄牙语发音的影响,总之听起来不伦不类的感觉。
“没有啊!我今天只是回来拿东西而已!”鸣人猛然坐起来冲着屋门吼道。
“是这样啊。”波风自言自语念叨一句。“那,你拿好之后你就出来吧,就是要离开也得先走出房门吧?”
这倒没错,再怎么说也不能从窗户直接跳出去吧?哪里至于那样。何况这里可是八楼耶!八楼!
“吧嗒”鸣人房间的门打开了,他拖着身后的旅行箱慢慢朝屋外挪动脚步。
“鸣人呐,差不多了哦,也该搬回来了。”波风此刻正坐在舒适的大沙发上悠然地抽着雪茄,衣服依旧还是没有穿好。“倒不是钱的问题,总是麻烦别人不太好吧,毕竟是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回来之后发现原本好多滚瓜乱熟的词汇都想不起来了。真要命!”
“寄人篱下。”鸣人替他说了出来。
“对对!就是这个来着!”波风高兴地一拍手说,“啊,就是这样,即便人家表面不说什么,可毕竟就自己而言还是有过意不去的地方吧?再说,回来这里又不是缺衣少喝,没什么委屈吧?”
“那、那,就算是这样没错,我早晚得回来,但也想再多等等嘛!”鸣人抬起头来反驳他。
“啊?我觉得,我说鸣人——”波风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这时他的眼角周围聚积起于年龄相符的皱纹。“你该不会是对佐助有点‘特别的那个’意思吧?”
“诶,诶诶?!”忽然被摆了一道,鸣人顿时结巴起来,“不,不是的啊!就、就是觉得他没什么朋友有点总是独来独往的有点——”
儿子话没说完,波风一挥手插话说,“我可不是那么死板的人啊。啊,虽然很想将来抱孙子来着,不过呢,我也不会太勉强你。人生就是该有多种自由选择嘛!人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你、你,不要光说我啊!你自己也好歹注意下作风问题吧?!别人看在眼里得怎么想啊?”鸣人赶紧把话题从自己身上移开。“啊,你先把衣服穿好再说!”
波风颇为黝黑的脸上露出无辜的神情。“我和芭比小姐没什么的啊,只是喝点酒,聊聊天而已。衣服穿得少些就表示发生了什么下流事吗?乖乖呦,在巴西跳桑巴舞的时候有的女舞者可是只穿‘三点式’甚至胸部全部露出来呢,那里的人们也并不觉得下流啊。啊,说到胸部啊,放眼去街上那些女孩子多半发育不良,莫不是国内目前流行平胸?哦,那叫做贫乳是吧?‘贫乳’这个词是我和店里人新学来的。啧啧,可真要命。啊,和其他那些女人们也大多如此啊,喝酒跳舞谈心,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我喜欢和女人聊天,特别是年轻的女人,单纯喜欢听她们说话而已,男人和女人单独在一起就非得做出点什么不可才正常吗?我觉得这种思想本身就错误的肮脏的要不得!当然,别人怎么看待我,我丝毫不以为意,随他们怎么想,我又不会为此少些什么。”
“可、可以不管别人的感受,但是妈妈不是无关的人吧?你好歹要在乎自己在老妈眼里的形象吧?”老爸的话真是让鸣人听着气不打一处来。
“啊。。。”刚才还振振有词的波风一下子变得哑口无言了。
“她、她近些年还好吧?”波风将头扭到一边看着沙发旁边的椰子树,故作平静地问。
“切,你亲自去问候她不是比较好嘛?”
“这这、这不好吧?”波风此时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么,已经是陌生人了啊。”
“呸!”鸣人将旅行袋往地上一放,双手插在腰上,“别骗人了!你明明就是还很关心老妈的!前些天我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都告诉我了——你已经去店里找过她了。”
“啊?!”波风一惊,从沙发上跳起来,“这臭女人净当着儿子的面臊白我!讲什么啊,儿子都已经跟了她娘家的姓还想怎么样啊!真是的,臭婆娘!”
“哈。”看到老爸那副样子,鸣人捂着嘴偷笑了下,“算啦,其实老妈心里还是蛮惦念你的,只是嘛——老爸你明白她的脾气吧?”
“嗳,嗳,不要说这个了。”波风挠了挠头发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所以说啊,你还是洗心革面做个正经人给老妈看吧!”
“我很正经啊,我可是一直都在正经地思考生活啊。”波风义正言辞地说起来,“或许在你看来我现在的做法的确有违常理不够检点,不过啊——我的公司已经卖给别人了,那边的赌场也交接得差不多了,这样一来眼下我等于无所事事了。钱是有些的,做做股票买卖投资不动产也是绝对没问题,可是关键在于我对整日面对屏幕分析数据那些活计天生没耐性,我只喜欢能够真正实际把握的东西然后身体力行地去投入去做,所以我不认为我适合玩股票证券那类玩意儿。还想趁着能做点什么的时候赶紧去做,不然再上年纪是真的想干都干不动喽!不晓得开一家店怎么样,索性实地考察下好了,毕竟离开太久对这里的详情不尽了解,最好的考察方法当然是亲自实践喽。”
“诶?老爸,原来你想开店啊?干嘛不一早就告诉我啊!害我还以为你——”
“是你小看你老爸好不好啊?喂喂喂,好歹我也算个成功人士吧?却得不到儿子的信任这也太让人难受了吧?”
“啊,太晚了!”鸣人抬起手腕觑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我必须得赶紧回去,不然太晚去敲门把大家都吵醒不太好。”
“唉——还是要走啊。”波风的表情些许寂寞。
“哎呀,我早晚要回来的嘛!老爸你自己也要留神啊,别玩得太过火才是呀!考虑下年纪吧!”
“呵!有空就过来看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