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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偏移 ...

  •   他们十二点就到了Z市,赶在下午一点半上课之前回到了学校,没来得及回家,也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进入了高压的学习氛围中。

      好在下午有一节体育课,也算是能放松一下。

      白明飞从小就喜欢体育锻炼,肖伯安则是家里从小就开始了对他的体能培养,两个人体育都不差,但他们体育老师明显看的不是他们能不能及格,因为下周月考结束,月假放完回来,就是他们学校一年一次的运动会。

      今天的体育课就连班主任李老师都来了,和体育老师站在一起看他们跑步,选运动员。

      以前他们一班跑在最前面的是体育委员,现在变成了白明飞。比起他们,路子超体育成绩所有项目全部垫底,现在已经成为了体育老师的重点培养对象。

      男生跑完,白明飞和肖伯安坐在树荫下喝水,和一群也是刚跑完的男生一起看女生跑步。

      “我靠,邓琦牛逼啊。”身旁传来路子超的一声感叹。

      操场上,邓琦的校服外套系在腰上,她个子不高,但跑得很快,已经甩开第二名一大截。

      第二名是谭淋,女生长发剪短,刘海和发丝随着跑动和风飞扬在空中。

      这段时间,他们五个经常在一起吃饭,三个男生是因为不好意思拒绝谭淋,邓琦是为了组乐队来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到现在为止,五个人之间算是熟络了一些,但也没到朋友的程度。

      原因是只有邓琦在尝试拉拢,白明飞和肖伯安只想和彼此待在一起,路子超性格内敛不擅长交际,谭淋还没从奶奶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对什么话题都没多大兴趣。

      也是苦了邓琦,像个辛勤的园丁一样照顾他们这两朵焉了的花和两朵分不开的并蒂莲。

      女生们跑完时,白明飞注意到人群当中有一个男生拿着瓶水站起来,往女生那边走了,他身旁的同学都在起哄。

      白明飞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用胳膊肘戳了戳旁边的肖伯安。

      “杨勇和李思琪是咱们班的班对。”肖伯安说。

      白明飞“哦”了一声,情不自禁看了他一眼,对上视线后又眨了眨眼。

      肖伯安:“我们,四舍五入。”

      “四五?”白明飞对他的解释不满意,“明明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

      “什么九九?”路子超问。

      白明飞这才注意到他在身边,顿时有点尴尬:“没什么,在讨论数学题。”

      “噢,这样啊。”路子超像个游戏里结束对话的NPC一样把头转了回去。一离开邓琦,他们之间的谈话氛围就是这样。

      身后有人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他们回过头后,听见他问:“你俩昨天请假一整天是干啥去了?”

      白明飞看向肖伯安,意思是让他回答这个问题。

      肖伯安说:“昨天是我生日,他陪我回去过生日,因为要回A市所以请假了。”

      “干嘛非得回去过生日啊?”

      肖伯安:“家里人要求的。”

      “啊,那你们昨天应该没看到。”

      白明飞来了兴趣:“看到什么?”

      他说:“谭淋下午放学以后跑到外面去,背了一把贝斯来班里。我听别人说是想要组乐队,看你们几个最近总走在一起,就想问问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肖伯安点点头:“有。”

      “那,成员有哪些?还差主唱吗?我很想当主唱。”对方带着期待问。

      肖伯安看了身边的白明飞一眼,见白明飞没摇头也没点头,于是和他说:“主唱已经定下来了。”

      “啊——”那人失望地叹了一声。

      自由活动的时候,肖伯安跟在白明飞身后往小卖部走,边走边问他:“你刚才怎么不支持他加入呢?”

      白明飞眼睛看着前方,心却不在前方的景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看谭淋已经认真了,路子超看样子也不打算拒绝,你也有兴趣,那我就陪你们吧。”

      肖伯安停下脚步,疑惑地问:“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跑完步,他们身上都有些汗,风吹进衣服很凉爽,白明飞说话的声音裹挟着风声:“唱歌对我来说,是很无聊的事。”

      他话音停了一会儿,接着说:“对肖家的太子爷来说,烟花应该也是无聊透顶的事——你家过年过节天天放,比我放的那些漂亮多了。”

      察觉到他的意思,肖伯安站在原地,没说话,静静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还是要去做一些像这样无聊的事的,为了刻在记忆里,和别的什么事情区分开。所以,我想和你一起做这件事,做更多的尝试。”白明飞说完之后,连他自己也才刚反应过来,自己是因为这个而改变了想法。

      肖伯安笑着看向他,话音里是不加掩饰的兴奋:“放心,这次至少我不会磨合太久,毕竟我全听小白的。”

      “靠,别这样喊我。”

      白明飞听见“小白”这两个字就想到初中那几个乐队成员,再加上肖伯安是晚辈,比他小,被他用长辈的叫法,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那,我全听我老公的。”

      白明飞一听这话,脸颊爆红,瞬间炸毛了:“肖伯安!”

      “开个玩笑嘛。”

      肖伯安见他那副抓狂的样子就想笑,这人真是可爱得有点过头了:“再说你昨天电话里那两声不是喊得更过分?我手机都给你吓得掉地上去了。”

      白明飞愣了,几秒钟之后又乐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真的啊?”

      肖伯安点头:“嗯。”

      “我喊得很过分吗?”他问。

      肖伯安忽然沉默,发现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亲过、抱过、一起睡过,彼此说过不喜欢,他却因为白明飞的一句“我爱你”和一句“亲爱的”,彻底乱了阵脚。

      诚然,白明飞那样说并不过分,他也知道白明飞爱他。

      “亲爱的”也不过分,他俩亲都亲过了,也不差这一句贫嘴。

      那是因为什么,才让他反应那么大呢?

      就像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一样,肖伯安的心脏也莫名其妙疼了起来。不是身体不适,单纯是情绪波动的原因,可他并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什么想法导致的。

      最终也只能搬出那个他已经用烂了的借口:到年纪了。

      .

      十月的月考他们发挥都挺稳定,谭淋稳定第一,白明飞超过肖伯安考到了第二,肖伯安这次第三。

      路子超也挺稳定的,和上次一样,刚好卡在一班最后的名次,学校里都有人开始叫他“一班守门员”了,邓琦年级二十七名,和上次的三十名相比进步了三名。

      月假前一天下午没有晚自习,他们直接走路去了周边最大的商场找了间乐器店。

      店员是个很年轻的男人,一上来就带他们在店里逛了一圈,三个男生都去找各自的乐器。

      “啊——”

      白明飞对着一个麦克风喊了一句,声音不大,音色明显和他说话时不一样,很有质感,也很好听。引得过路的其他顾客纷纷侧目。

      肖伯安是第一次接触键盘,他以为只需要和钢琴一样照着谱弹就好,结果店员和他说了一大堆他听得一知半解的术语,最后甚至多订了俩键盘和一台电子琴,打算先从电子琴入门。

      路子超家里有鼓,但是上台还需要一套电子鼓,现在正戴上耳机专心试鼓,鼓棒敲击得灵活迅速,双踩节奏很稳,一看就是练过不少的。

      谭淋和邓琦则是围绕贝斯的问题请教老板,由于谭淋是初学者,很多东西看教程也是看得一知半解,现在正好店里也没什么人,老板就耐心地给她解答,把一些技巧交给她。

      她听得很认真,甚至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拿出小笔记本和笔开始做笔记。

      背着贝斯离开商场的时候,谭淋怀里抱着书包,感受到背上沉甸甸的重量,再看看身边的人,突然有种一切都重新开始的感觉。

      奶奶的离世、父母的争吵,让她一度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

      以前她站上天台,是为了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等待一个人前来救赎。

      可现在明明已经身临绝境,求生欲却拼命拉着她,逼迫着她转移注意力,主动去和三个男生搭了话,尝试像奶奶说的那样,打开心扉,去结交朋友,让自己不要那么孤单。

      在此之前,很多人都曾帮助过她,但最后让她的心境真正发生改变的,是她自己在绝境中主动迈出去的这一步。

      白明飞走在前面,刚想找个理由带肖伯安回家,就听见身后传来邓琦的大嗓门。

      “你们四个,一会儿吃什么好啊!我和我爸妈说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白明飞停下了偷偷去拉肖伯安手的动作:“……”

      ——这人真的有毒。

      十分钟后,白明飞不怎么高兴地带着肖伯安和他们三个一起坐在了饭店包厢里。

      邓琦拉着谭淋看菜单,肖伯安的点菜交给白明飞,路子超对这里很熟,一上来就点了自己常吃的菜。

      他们五个人当中,有三个人都不太爱说话。爱说话的两个:邓琦虽然在班上大大咧咧,也没看她和谁经常走在一起过,白明飞社交能力强,但一颗心全放在肖伯安身上,以前纯属是没得选,现在是没心思玩什么社交游戏,只想和肖伯安过二人世界。

      这样的五个人组合在一起,竟然意外相处得还挺愉快。

      至少肖伯安是这么觉得。

      晚上回到家,白明飞扔了书包,在玄关换鞋的时候有些不满地问他:“肖伯安,你喜欢我俩的关系之外再多加几个人吗?”意思是询问他对于二人行变成五人行的看法。

      “白少,都十几年了,咱俩的蜜月期好像也该过了吧?”肖伯安挑眉。

      白明飞叹了一口气,换好拖鞋站起来:“谈都还没谈上就过完蜜月期的,世界上可能也就我们俩了。”

      “你和我,正好都不是什么脑回路正常的人,”肖伯安心情很好,说话也带着笑,“不然怎么能凑一对呢?”

      “你说得对。”

      白明飞说完,本来要走的,想到了什么,突然改了主意,转身走过去把他压在门板上,偏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两人距离很近,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对了,我这次考赢你了。”

      语气里有撒娇的意思。

      肖伯安也压低了声音:“恭喜啊,要什么奖励?”

      白明飞立刻表明要求:“帮我。”

      “写完作业再说吧,我们就两天月假,别又搞得和之前一样收不住那股劲儿越界了。”肖伯安推开他要走,却又被拦在了门前。

      白明飞双臂交叉,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你刚才不是说咱俩蜜月期都过了吗?现在应该是很成熟的关系,不会越界的。”

      肖伯安无言以对,沉默着和他对视。

      最后还是妥协了。

      浴室里开着明亮的白炽灯,肖伯安答应要求的条件就是要开灯,而且不能把眼睛闭上。

      为了确定他在看,他把白明飞带到了镜子前面。

      他房间浴室的镜子是真的……

      买大了啊。

      白明飞能够清楚地从镜子里看见自己膝盖以上所有地方的情况,正是因为这样,这次他比以往每一次都交代得更快,且再也没脸来第二次了。

      他没脸了,肖伯安的问题还需要解决。

      最后还是越了界,白明飞第一次双手撑着镜子,用其他的地方帮他。虽然没到最后一步,但是从镜子里看起来也和最后一步差不多了。

      在这方面,他总是格外听肖伯安的话。但也仅限于意识不清醒的时候。

      等结束之后清醒了,就立马气急败坏地把肖伯安轰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洗冷水澡,然后把水开热,对着镜子冲了好久。

      换了衣服出来,也赌气没去他房间,在自己房间里写完作业已是深夜,感觉困得难以忍受了,他才去洗了把脸,进了肖伯安的房间。

      肖伯安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呼吸很平缓,他爬上床时被吵醒了,轻哼一声,习惯地转过身伸手去抱他。

      这人半睡半醒,身上热乎乎的,呼吸也热。得亏是刚解决过不久,否则白明飞又得去一趟卫生间了。

      他不禁开始反思,现在的自己只要一和肖伯安在一起,脑子里全是那些有的没的,到底算不算是恋爱脑上头了。

      不过要说上头,他俩只要在一起那都挺上头的。

      也许是以前一直都没意识到吧。又或许是这辈子只真心喜欢过这么一个人,所以不明白什么叫喜欢。

      但是,要说到某个令人难以启齿的方面,两人刚重逢的那天,白明飞在浴室里借用他的手电筒洗澡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开始了他对肖伯安的非分之想。那时候他连喜欢这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身体却先他的思想一步做出了反应。

      “我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白明飞想着想着,不知道从哪里想到这么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自己都笑了,把不该有的想法抛至脑后,反身回抱住了身旁睡得正熟的肖伯安。

      与他相贴的这个人的体温、怀抱和触感都无比熟悉,顿时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那一刻的安心感让他觉得,就这样,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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