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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末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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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眠站在曼哈顿第五大道的办公大楼里，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
天际线上的霞光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紫意。
一场跨国并购案正在进行最后的谈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将达成的天价交易上。
她轻抿了一口手中的美式咖啡，感受着些许苦涩在舌尖化开。
"林女士，材料都准备好了。"助理轻声说道，将一叠文件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林眠微微点头。她修长的手指在文件边缘轻轻摩挲，指尖能感觉到纸张细微的颗粒感。
这些都是她要求打印的纸质版本，而不是现在流行的全息投影。
她总是更相信能够真实触摸到的东西。
"让他们进来吧。"
会议室的门随即打开，十几位西装革履的精英鱼贯而入。
他们代表着全球最顶级的几家投行，每个人身后都站着庞大的资本帝国。
她优雅地起身，向众人致意。真丝衬衫在水晶吊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气度。
然而，只有所有人都知道，这位远东来的女子在商場上的赫赫戰績。
第一轮谈判进行得很顺利，直到林眠翻到第三页报表。
她的指尖在某组数据上微微一顿，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个关联的信息点：上个季度异常活跃的地下资金流向、各大财团突然增加的山区土地购置、某些政商大佬反常的行程安排......
"抱歉，"她柔声打断了对面慷慨陈词的史密斯，"关于这部分资产转移，我需要一些补充说明。"
投影中跳动的数字被她放大，冰冷的蓝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史密斯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复了专业的微笑。
然而林眠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左手无意识地抚过了胸前的口袋，那里应该放着一部加密手机。
"林女士，这是例行的资产重组......"
"三天内转移40%的流动资产，"她的声音依然温柔，但眼神已经变得锐利，"而且全部指向偏远山区。史密斯先生，这可不像是'例行'能解释的行为。"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眠注意到至少三位代表在同时摸向手机，他们的动作看似随意，却透着一种诡异的协调性。
窗外的天空在不知不觉间笼上了一层灰紫色的阴霾，就像一张巨大的网，默默罩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上空。
会议室里的气氛骤然紧绷。林眠站起身，高跟鞋在厚重的地毯上无声地移动。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这座她工作了十年的城市。
曼哈顿的天际线在暮色中依旧璀璨，却笼罩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翳。
"诸位，"她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个人，"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你们在准备什么？"
史密斯和其他几位代表交换了一个眼神。林眠看到有人的手已经按在了会议室大门的把手上，却没有点破。她知道，某些真相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无法挽回。
"林女士，"史密斯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疲惫，"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反而不是好事。"
"是吗？"她轻笑一声，纤细的手指在会议桌上轻叩，"比如说，贵方在全球各地秘密建造的地下设施？又或者，那些被悄悄转移到偏远山区的战略物资？"
整个会议室瞬间陷入死寂。
林眠注意到，史密斯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细节印证了她的猜测。
"你调查我们？"一位年轻的代表猛地站起来，语气中带着威胁。
"不，"林眠的声音依然平静，"我只是把所有异常的碎片拼在一起。
过去半年，能源储备异常增加，医疗物资大量囤积，还有那些突然消失的政要行程......"
她一步步走向会议桌的尽头，"你们在准备逃离，为即将到来的什么东西做准备。"
话音未落，一声尖锐的警报划破天际。
林眠转身望向窗外，看到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地平线上升起。
那光芒有如实质，所过之处，空气都在扭曲。
她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屏幕上密密麻麻地滚动着预警信息：全球电力系统崩溃、通讯网络中断、引力场异常......
"来得比预计的要早。"史密斯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解脱，"林女士，你很聪明，但有时候聪明过头不是好事。"
林眠没有理会他的话。
她看着那道白光一点点吞噬着城市的轮廓，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这几天会有那么多人往山区转移。
那些财团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们只是没告诉普通人罢了。
"从一开始，这场并购就是个幌子，对吗？"她轻声问道，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逐渐崩解的世界，"你们只是需要一个合法的借口，转移那些资产。"
第一波冲击波终于抵达了摩天大楼。
玻璃震颤的声音中，林眠听到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她知道那些人正在逃离，但她没有回头。
在这最后的时刻，她的嘴角反而勾起一丝冷笑。
第一波冲击波来临时，林眠已经迅速蹲下身，双手护住头部。
她的反应快得不可思议，仿佛早已预演过无数次。
轰鸣声中，落地窗瞬间碎裂，无数玻璃碎片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她能听到其他人的惊叫声，但那些声音很快就被更可怕的噪音淹没。
整座大楼在摇晃，钢筋混凝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眠维持着防护姿势，感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从脚下传来。
等到第一波冲击结束，她才慢慢抬起头。
会议室已经面目全非。皮质座椅东倒西歪，文件散落一地，投影仪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原本端坐在对面的史密斯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块巨大的玻璃碎片。
他的眼睛还睁着，里面映着天花板苍白的灯光。
林眠站起身，动作利落地脱下已经磨损的高跟鞋。
赤脚踩在满是碎玻璃的地毯上，她的每一步都经过精确计算。
四周还有三个人在呻吟，但都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她走向史密斯的尸体，然後換上他的皮鞋。
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一条发送失败的信息："计划提前，所有资产转入C方案。"边上还有一串坐标，指向阿巴拉契亚山脉深处。
林眠将这些信息牢牢记在心里，然后关掉了手机屏幕。
突然，一股诡异的能量波动席卷了整栋大楼。
林眠的太阳穴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皮下游走。
她扶着墙，从破碎的玻璃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面容依旧平静，但眼神中已经多了一丝锐利的光芒。
"该走了。"她轻声说。三十二层楼，普通的逃生通道现在肯定已经挤满了惊慌失措的人。
但在入职第一天，她就记住了这栋大楼的另一条路线——清洁工专用的备用楼梯。
林眠拿起自己的手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巧的手电筒。
在动乱来临前，她总是会随身携带一些应急物品。
现在看来，这个习惯值得庆幸。
她轻轻推开会议室的门。
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红光。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哭喊，但林眠充耳不闻。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记忆中的路线图上：右转，再左转，穿过档案室，就能找到那扇通往清洁通道的铁门。
档案室里一片漆黑。林眠的手电筒在空旷的空间里投下一道孤独的光束，照亮了满地散落的文件和倾倒的档案柜。
她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障碍物，高跟鞋在瓷砖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叩击声。
第二波能量潮汐来得毫无预兆。
起初是一阵轻微的耳鸣，像是有人在远处拉响了一根音叉。
然后，那声音开始扩大，在她的颅腔里形成令人窒息的共鸣。
林眠的太阳穴突然一阵剧痛，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针在皮下穿刺。
她踉跄了一下，不得不扶住身边的档案柜才能勉强站稳。
空气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某种半凝固的物质。
一种奇异的气息弥漫在四周——腐败的花朵和清晨的露水，死亡与新生的气息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呃......"
一声轻哼从她紧咬的牙关间溢出。她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发生改变，就像一颗沉睡已久的种子突然接触到了春天的第一滴雨水。
那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既令人不安又莫名地让人期待。
一滴冷汗从她的额角滑落。
在下坠的过程中，那滴汗水散发出微弱的荧光。
它砸在地面上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嘶嘶"声，像是某种强酸在腐蚀金属的声音。
林眠下意识地用手电筒照向那个位置。
在光束的照射下，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滴汗水确实在地面上腐蚀出了一个小坑，但在那个坑的边缘，几根细小的藤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它们是如此的纤细，像是从地底深处延伸出来的绿色神经。
"有意思......"
林眠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科研人员般的好奇。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触那些新生的藤蔓。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植物似乎能感知她的存在，立刻像是有了生命般缠绕上她的手指。
它们散发着淡淡的荧光，那种光芒让她想起大学时在生物实验室见过的培养皿。
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从脚下传来。
林眠紧握着手电筒，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但那些缠绕在她指尖的藤蔓让她难以忽视体内正在发生的变化——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在血管里注入一股陌生的能量。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在手电筒的光线下，皮肤下隐约可见翠绿色的脉络，像是有植物的汁液代替了血液在流动。
这种异变本该让人恐惧，但她却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甚至是些许兴奋。
"控制住。"她对自己低语。多年商场经验告诉她，任何新获得的力量，首要的就是学会控制。
林眠尝试着集中精神，去感受那些藤蔓。
它们似乎能回应她的意志，在她的注视下缓缓舒展，又随着她的呼吸收缩。
这种控制感让她想起主持并购案时的感觉——复杂，精密，却蕴含着巨大的可能性。
档案室的铁门就在前方不远处。
门上的铁锈在手电光下泛着暗红色，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
林眠深吸一口气，将那些藤蔓轻轻从指尖抽离。
它们依依不舍地松开，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淡淡的荧光轨迹。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腐朽的空气扑面而来。
备用楼梯间比她记忆中要窄，墙壁上布满了不知名的湿痕。
她小心地迈出第一步，皮鞋在金属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回声。
这声音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仍在维持着精英白领的装扮，而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讽刺的是，正是这种近乎偏执的体面，让她在混乱中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