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 lose one’s way》鬼冢影

4、第 4 章

　　那一天是莉莉的生日，作为一个很少照顾到家庭的父亲，哈里很早就和金妮约定好，要在那一天好好的陪莉莉玩一天。
　　哈里喜欢莉莉，就和喜欢欧贝斯一样，但是他失约了。
　　早上海瑟薇给哈里送来了一份信，是马尔福写给他的，信很短才几个字，欧贝斯病了。哈里也没有多想，他说着抱歉吻别了莉莉，告诉金妮魔法部有急事找他，然后幻影显形去了马尔福庄园。
　　当他看到欧贝斯正活蹦乱跳在满屋子乱跑时他真的生气了。哈里大声指责着马尔福的欺骗，他已经很久没对马尔福这么严厉过了。马尔福当下一下子愣住了，很快他恢复过来，一脸无所谓的嘲讽道，“没想到圣人哈里原来也会生气啊。”
　　“圣人！是的我是个圣人！我一直要告诫自己要包容你尖酸刻薄，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强迫自己像个圣人一样。你嘲笑我的朋友，咒骂我的妻子，侮辱我的女儿，现在还用欧贝斯来欺骗我。我真是佩服自己的坚韧不拔，面对这样你竟然还可以坚持到现在！？”
　　“你终于说出你的真心话了么，看不惯你大可以滚出我的房子，收起你那些令人作恶的怜悯给我滚！”
　　马尔福咆哮着，握着魔杖指着哈里，一个粉身碎骨咒与哈利擦身而过，集中了墙上的壁灯。随即又是一个粉身碎骨咒，哈里连忙也把自己的魔杖拿出来，用解锁咒抵挡住。
　　“你给我了冷静点，欧贝斯还在这里！”
　　听到欧贝斯的名字，马尔福马上停下了口中的魔咒，他抱起大声哭泣的孩子，“那个莉莉才是你的女儿，那个继承了你母亲名字的孩子！欧贝斯是我一个人制造的，不用你来瞎起劲！”
　　“欧贝斯是你取的名字，我只是尊重你的意见。”哈里解释道，“欧贝斯是我们两的孩子，我和你一样的爱他。如果你在意一个名字，改了它又何尝不可。”
　　“那个泥巴种的名字我才不稀罕。”
　　“马尔福你不应该这么说，那是我的母亲。我们是应该分开一段时间，等你冷静下来了再说吧。”哈里说道。
　　话一说出口马尔福就后悔了。曾经无间断的和哈里作对了七年的他很清楚，哈里的父母是不能触碰的禁区。这几年来由于哈里的心怀愧疚，几乎默认了马尔福所有的刻薄，即便有时候真的按耐不住闹开了，他也会很快主动的讨好。但这一次不同，当哈里带着压抑的怒气皱着眉头，用着淡漠的口吻说话的时候，马尔福有起过马上道歉的念头，可惜斯莱特林的自尊阻止了他。

　　哈里·波特走了，连一句道别的话也没说，这是他第一次在欧贝斯还在哭泣的时候离开。
　　硕大的马尔福庄园又只剩下他和欧贝斯，曾经被伏地魔占据的马尔福庄园，再一次变得阴森孤寂。马尔福已经无力去维持那个叫尊严的东西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被撕成了一片片，然后任人碾压。他环抱这欧贝斯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斯莱特林的孩子是不哭的，可现在他的脸上已经湿了一片。
　　欧贝斯还太小，远没有弄清两个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人彼此压抑许久的情感宣泄将他吓坏了。欧贝斯皱着一张小脸哭的惨不忍睹，可当他感觉到他的额发被渐渐染湿，他抹了把自己脸上的鼻涕眼泪，拉扯着马尔福的衣角，奶声奶气的安慰道。“爹地，你不要怕，欧贝斯在这里。”

　　那天之后哈里再也没有来过。
　　他有写过信来问过欧贝斯还有马尔福的近况，各种节日的时候送来两人的礼物，但是本人再也没有踏进马尔福庄园一步。
　　马尔福他才不在乎呢。让那个个自大狂见鬼去吧，马尔福家有的是钱要什么没有，所有的礼物和信件在到达的那一刻，全都直接被扔进了垃圾桶。
　　我只要有欧贝斯就够了，他这么和自己说道。

　　欧贝斯的葬礼很简单，除了哈里和马尔福外，就只有家养小精灵的参加，连卢修斯和纳西莎都没有通知。小小的坟墓就在马尔福庄园里，躺在了他祖父的身边，署名是欧贝斯·马尔福，没有波特。
　　马尔福站在墓前啜泣，哈里站在他的身后。
　　良久之后，马尔福拿出绣花真丝手帕是抹去眼泪，声音哽咽，“整件事情其实和你没什么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我一时的气愤，将这个根本不应该存在的生命带来。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只要欧贝斯能快乐的生活下去。”
　　哈里想要拥抱他，把他抱在怀里好好的安慰一番，可他又脆弱的好像一碰即碎，他只能用言辞安慰道，“马尔福是你个称职的父亲，振作点，欧贝斯也不愿看到这样的你。”
　　名叫马尔福的时有天空不再会有太阳，悲伤无限笼罩着马尔福，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到极限了，那种无力感让他想杀了自己。他很熟悉这种感觉，在六年级卢修斯·马尔福被捕，自己被迫成为一个食死徒的时候。那一人给了他依靠，他也将那人作为活下去的信仰。现在，今时今日，那个人还站在身边，但那肩膀已经变得无比陌生。
　　马尔福侧过身来，嘴角绽开一抹优雅笑容，却惨淡的让人感到悲伤。“我已经向魔法部提出了更换监护人的申请，以后如果没什么事我们也不需要再联络了，再见了哈里·波特。”
　　再见，再也别见。
　　德科拉·马尔福是时候成熟了，不再推卸任何一种责任，不再需要依靠任何人，能够独自品味这一番苦涩。

　　因为失去父母成为孤儿，哈里的童年时在德思礼家的碗柜长大的，没有一天感受过父母给予的疼爱，他想要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弥补这遗憾。所以他努力的去爱他的孩子，欧贝斯和莉莉，给予两者同样的爱。
　　但是现在他的儿子欧贝斯死了，他连最后一眼都没见到。
　　当哈从非洲出差回来，从那堆满了各式各样文件的办公桌上找到那封信，信上每个字都像针扎在他的心上，他立刻冲到圣芒戈，却仍然晚了三天。
　　他恨自己为什么晚了三天，他没有办法在亲吻他的儿子，他看不到他儿子最后的笑容，他的欧贝斯已经不再呼吸。
　　马尔福斩断了他们最后的牵挂，昭示与自己一刀两断的决心。哈里说不出任何挽留的话，他早已丧失了资格，在他的某一个选择之后。
　　从看到马尔福的第一滴眼泪开始，哈里想要做的就仅仅是守护这个男人傲慢外表下的脆弱，只是最初的愿望在不知不觉间偏离了轨道。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选择继续纠缠的痛苦，也不愿意就此将一切结束。结束的感觉不是解脱，而是更沉重的心痛，压抑到无法呼吸的心痛。
　　将过往当做一场梦，让时间去洗刷一切，如果能够那样该多。但哈里知道，那个金发男人早在他内心深处，找了个柔软的地方，生根发芽。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却原来如此不堪一击。他的儿子死了，马尔福抛弃了他，而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躲在霍格莫德的三把扫帚酒吧，混在一群醉生梦死的醉汉之间。

　　霍格华兹的疯姑娘卢娜·洛夫古德成日恍恍惚惚的，好像她出现在任何地方都是偶然情况，一举一动都散发出一种怪里怪气的气质。但又有一种可以让人信任和倾诉的魅力最大的优点。许多人觉得她有些疯癫，但哈里非常的欣赏她。卢娜最大的优点就是毫不做作，不会轻易的放弃自己的信念，也不会在意别人的冷嘲热讽。她还有一头淡金色头发，总能让哈里想到那个人，马尔福的头发也是淡金色的。
　　当疯姑娘卢娜发现哈里的时候，桌上的酒杯已经歪倒了一片，卢娜不确定他是否头脑清醒，最起码他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哈里傻笑着继续灌这黄油啤酒，现在他已经足够的醉，无法主观的控制住自己，本能的寻找一位倾听者。他打着酒嗝的向卢娜挥手，邀请来身边坐。卢娜耸了耸肩，和同去的朋友打了个招呼，坐在哈里身边，“我从来没见你这么失态过，事实上我个人觉得蛮逗趣的，你应该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吧。”
　　哈里瘫倒在桌子上，对着卢娜絮絮叨叨说着过去的事情，就像无头鬼尼克一样。酒精麻痹了他的舌头，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他没有逻辑话语拼凑着故事，他和马尔福的故事，还有他的欧贝斯。
　　故事的最后哈里哭了，眼泪鼻涕纵横在他脸上，哈里已经很久哭泣过了，就连泪腺开始分泌的感觉都显的陌生。哈里·波特哭了，伟大的救世主，奇迹男孩，那个和伏地魔生死搏斗的人。他哭了，直至失去昏睡过去。

　　第二天，哈里是在卢娜的歌声中醒来的。他发现他的黑袍没有穿在身上，他的头发像鸡窝一般杂乱，他正躺在别人的床上，从装饰上看那是个女人的床，他感到非常的惊慌。
　　感谢梅林，哈里所担心的事情并没发生，和哈里同床共枕的是个男人。据卢娜介绍，那人《神奇的动物在哪里》作者的孙子，叫罗尔夫。哈里不认为自己会在衣衫完整的情况下和这个男人发生什么，即便他曾经是和男人发生过些什么，那也仅仅是针对某位金发男子罢了。
　　卢娜站在床头，待罗尔夫离开后，她将哈里的袍子扔了过去，“你应该足够清醒了，还是需要我对你用个清醒咒。”
　　宿醉的哈里艰难的撑起身子，从卢娜手里接过眼镜戴上，“我不是应该在三把扫帚酒吧么，哦，我的梅林啊，我不是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吧。”
　　“事实上我确实很想写个稿子，作为下期《唱唱反调》的头版，大名鼎鼎哈里波特酒后吐真言，揭秘数载爱恨情仇。”
　　哈里低下头，羞愧的捂着脸，“算我求你，卢娜，千万不要。”
　　“哈里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懦弱，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卢娜一针见血的指出。
　　“已经晚了，太晚了。”哈里一边穿上他的黑袍，一边说道，“卢娜，我该去部里上班去了，昨天晚上麻烦你了。多谢还有再见。”
　　对于这个总喜欢把事情藏在心底的朋友，她也是相当的无奈，卢娜一旁不住的叹气，“最重要就是哈里你是怎么想的，不要忘记了你属于格兰芬多的勇气。”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哈里回到家中，又因彻夜未归而受了金妮几个白眼，好在还有莉莉的微笑给他安慰。等把莉莉完全哄睡了，哈里从浴室梳洗完打算回客房睡下，自从金妮怀上莉莉之后，他就一直睡在客房。
　　经过客厅时看到金妮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冒着雾气的黑咖啡，那是麻瓜世界的食品，金妮很喜欢里面那种浓郁的苦涩。茶几上也放着一杯咖啡，那是给哈里的。
　　“哈里，我们需要谈谈。”金妮低着头说道。
　　哈里沙发的另一边坐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抬手示意她说下去。
　　“你昨天是在马尔福庄园过夜的吧，他的儿子不是刚死么，你们两还真是有兴致。”
　　哈里俯身将咖啡放回茶几上，正色道，“我白天在魔法部已经忙了一天了，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如果这就是你谈的，那我想没有必要了。”
　　“哈里你等等。”金妮沉默了片刻，轻轻咬着下唇，“今天莉莉说他想要个弟弟，家里就她一个孩子确实太孤单了，大家庭里兄弟姐妹也会热闹许多，所以今晚哈里你睡回来好么？”
　　哈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以后再说吧，我真的没有心情。”
　　“我们已经分房睡到现在了，哈里我是个正常女人，你不能这样冷落我。”金妮十分委屈的说道。
　　“我真的累了，晚安金妮。”
　　他拒绝了金妮的邀请，转身离开，明亮的客厅里只剩下金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