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毁掉的万人迷［快穿］》楚缘君

13、被嫌弃的beta

　　宋枕言第一次为自己的平庸而感到痛苦。
　　他意识到自己的泪水并不是因为歉意，也不是因为愤怒和酸涩。
　　而是因为他的无用。

　　他是一个beta，既不像alpha可以标记方潮雨，也不像omega一样可以给方潮雨生孩子。
　　温喻，甚至是任何一个alpha和omega，都可以让方潮雨染上对方的信息素，他却不行。

　　方潮雨对他的可怜能延续多久？
　　假如方潮雨恋爱了，还会留在他的身边吗？

　　这种假设让宋枕言生出绝望。

　　“……即使离开，也要亲口告诉我，好吗？”
　　他埋首在对方的脖颈边，嗅闻着葡萄的香气，夹杂着的那一点海洋气味让他再一次忍不住泪水。
　　他声音艰涩又哽咽，听起来可怜极了。

　　方潮雨一如既往地心软：“放心吧，我们永远是朋友。”
　　却没有回复那句留在身边。

　　完成任务，他还是要离开的，不过那时，宋枕言应该已经独立了，不再像小孩戒奶一样粘着他。

　　方潮雨暗自苦恼于怀里人的执拗与粘人，他拍拍对方的后背，“好了，起来吧，等下被其他人看见了笑话你。”

　　宋枕言闷声问他：“那你以后遇见温喻他们，一定要躲开，他们都是alpha，马上要到易感期了，要是他们发疯……后果不堪设想。”

　　加之几人身份地位特殊，方潮雨要是吃亏了……
　　脑海中稍微设想一下，宋枕言就顾不得自己那点小情绪，从方潮雨怀里直起身，脸色煞白。

　　“总之，如果遇到危险，不用管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方潮雨失笑，却也能看出他的担忧，不禁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纵容地说：“好，我不会有事的。”
　　即使如此，宋枕言也依旧提心吊胆，生怕温喻发疯出现。
　　他不再留恋那所谓的三百一天兼职，果断跟中介说了一声，结了一半的工资，就带方潮雨回校了。
　　方潮雨自然没意见，退一万步说，他今天赚了一百万零五百块。
　　他不由庆幸温喻的脑残行径，至少钱他是拿到手了。

　　回到学校后，宋枕言心绪不安，总有些疑神疑鬼，方潮雨还听到他跟人打探尹成双还在不在校，得知对方因为做项目出差，神色明显轻松了点。

　　方潮雨不免好笑，有了谢雪泽从中作梗，那几个alpha暂时应该不会来找宋枕言，至于他，他们找了也没用。
　　只是他没想到，alpha没追上来，隔天，谢雪泽先回校了。

　　这消息他还是从王栗以及潘均则口中得知的。

　　自从方潮雨和宋枕言搬走后，二人就独自住在四人寝里，直到上个星期导员才分配了两个beta进入寝室成为他们的舍友，也因此，他们才得知谢雪泽回校上课以及决定住宿的事情。
　　二人一拿到消息，哪里坐得住，立刻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宋枕言面前阴阳怪气了。
　　在他们看来，宋枕言不过是寄住在谢家的假少爷，真少爷谢雪泽一出现，哪里还有他现脸的份呢？
　　更何况谢雪泽虽然没分化，但在众人眼里是板上钉钉的omega，无论是哪个方面比，宋枕言都相形见拙。
　　他们嫉恨宋枕言与方潮雨关系好，此时更是恨不得谢雪泽就此把方潮雨从宋枕言身边拉走。

　　宋枕言听到消息后，不辜负二人的期待，当即变了脸色，迅速收拾书包跑回宿舍。

　　“等方潮雨不要你，看你还狂什么。”
　　潘均泽和王栗嘻嘻笑笑，哥俩好地互相搂住对方肩膀，等着看好戏。

　　宋枕言却完全不在乎他们的幸灾乐祸和嘲讽，满心都是焦急。
　　谢雪泽来校，必定是有人相送，不管送的人是谁，万一和方潮雨起了冲突，那该怎么办？
　　他没忘记，蒋翰墨等人不来找他，完全是因为方潮雨不知道做了什么事！
　　如果他们生出什么念头……

　　宋枕言咬紧牙关，不顾因为疾跑而剧烈到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快速赶回宿舍，但他回到宿舍后，却没看见方潮雨。

　　他脑子嗡嗡作响，站在原地，吐出一口气后，又往王栗二人口中谢雪泽搬进的宿舍去看。

　　谢雪泽身份与身体特殊，住的是职工单人寝，跟他们宿舍区距离不算远。

　　宋枕言一边跑，一边估摸着赶过去的时间，结果到了楼下，他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愣住了。

　　因为就在他几步远的位置，方潮雨和谢雪泽正并肩而行，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来，二人看见他，停下脚步。

　　“小言哥哥，好久不见。”
　　谢雪泽率先笑着打招呼，他的银白色长发用蓝色丝绸发带绑住，穿着一身轻便休闲的秋装，笑容纯净。
　　他上前一步，笑眯眯地说：“医生说我的信息素分泌正常，很快就要正式分化了，不用天天待在家里，偶尔可以出门，所以我决定回校，以后我就能和你，还有潮雨一起上课了。”

　　潮雨。为什么喊得那么亲密？
　　宋枕言神情紧绷，罕见地没有应谢雪泽的话。

　　谢雪泽眼中闪过诧异。
　　因为“omega”身份的缘故，宋枕言对他比对蒋翰墨几个alpha态度要更温和顺从，可现在，变了。
　　或许早就变了。

　　谢雪泽面上笑容不变，像是丝毫不计较宋枕言的冷待，而是看向方潮雨。

　　在二人的注视下，方潮雨如常往前走，先是对宋枕言说：“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宋枕言胡乱掐了个理由：“图书馆人太多，看书看得心烦，想回宿舍看。”

　　方潮雨不戳破，他嗯了一声，说：“刚好一起去吃晚饭。”
　　说完才看向一旁笑盈盈的谢雪泽，语气略微冷淡些，但也很平常。
　　“你的宿舍不在这里，回去吧。”

　　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谢雪泽叹息着埋怨了句“真狠心”，而后便转身干脆离开。

　　等人走了，方潮雨也走向宿舍楼梯，宋枕言连忙跟上，欲言又止。

　　“老师叫我帮他搬书，不是我想去见他。”方潮雨说出他想知道的答案。

　　宋枕言的焦虑与不安丝毫未减。
　　不是方潮雨想见谢雪泽，那就是谢雪泽想见方潮雨。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代表着牵扯。

　　“你不相信我吗？”方潮雨走上最后一节楼梯，对上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和疑惑，“为什么谢雪泽一出现，你就变得很急切。”
　　说急切不恰当，说惊慌更为准确。

　　方潮雨不明白。

　　他只是和谢雪泽相处了半个小时不到，他原本送完书就打算离开，只是谢雪泽缠上来，他便也没管太多，顺带警告对方不要企图对宋枕言动手脚。
　　谢雪泽欣然接受，反而宋枕言才像是被警告的那个人。

　　宋枕言哑口无言。

　　他沉默片刻，道：“我怕蒋翰墨他们跟来学校，伤了你……”

　　说到这里，方潮雨表情突然变得古怪。
　　“不，谢雪泽是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来学校，没有带任何人，就像是……真的是想要回来读书。
　　想到这里，他嘱咐宋枕言：“没事离他远点。”

　　宋枕言听到这句话，连连点头，也道：“你也是。”

　　方潮雨无奈，却也知道他的担忧，顺着他的话应好，便和他一齐回了宿舍。

　　生活照常地进行着。

　　宋枕言却发现自己的心态在逐渐变化。

　　他开始警惕，开始恐惧，开始憎恨，开始嫉妒。
　　以谢雪泽为中心衍生的四个alpha，都是他警惕的对象，以方潮雨为中心的所有人，都是他嫉妒的对象。
　　爱令他生出千万种丑恶的情绪。
　　可他偏偏不能把情绪表露出来，他要可怜，要乖巧，要听话。
　　方潮雨对他拥有无穷的保护欲，他要利用这层保护欲，占据对方身边的地位。
　　宋枕言夜里无法安眠，每每站在洗漱台前，看着在白炽灯下，镜子中苍白阴鸷的面容，便觉陌生作呕。
　　怎么样才能拥有方潮雨，怎么样才能让他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方潮雨。
　　为什么都要跟他抢？
　　生下来就为生存而努力的，卑微的、怯懦的人，拥有了人人觊觎的珍宝，第一反应不是骄傲，而是恐惧。
　　他日日生活在不安中。
　　因为他无法拥有珍宝，无法保护珍宝，无法……留下珍宝。
　　如果他也有个有权有势的家族做背景就好了，如果他不是beta，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宋枕言打开水龙头，双手捧住冷水，泼到脸上。
　　他需要清醒。

　　……

　　［宋枕言突然变得很奇怪。］

　　午后，方潮雨坐在阶梯教室靠窗的位置，撑着下巴，眉头微皱，白皙隽秀的脸上浮现出些许苦恼。

　　他问系统：［是谢雪泽私底下跟他说了什么吗？］

　　紫色小蝴蝶飞到他右手握着的笔帽上。
　　［没有哦，这一个月来，他们都没有单独相处过。］

　　［那为什么宋枕言会瘦得那么快？］

　　方潮雨侧头，坐在他身旁的少年正认真地低头做课件笔记，因为消瘦的缘故，脸部骨骼感愈发明显深邃，透出几分锋利和阴郁，以往的怯懦温顺全部被另一种奇怪的“警惕”代替。
　　就像是现在，几乎是他看过去的第一秒，宋枕言就握紧了手里的笔，笔尖划了几下，没写出字，但对方也没抬头。
　　显然是察觉他的注视，但故意没有看他，以免看起来过于“警惕”。

　　［他看上去很怕你被人抢走。］系统说，［可能是因为你是他唯一的朋友吧。］

　　方潮雨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只隐约觉得奇怪。

　　系统安慰他：［现在我们该注意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另一个剧情点，在今晚就要到来了。］

　　方潮雨闻言，动作微顿。
　　另一个剧情点啊……

　　下课铃响起，讲台上的老师离开，同学逐渐散去，谢雪泽却逆着人潮往二人的方向走来。

　　他的视线从方潮雨身上略过，最后落在了宋枕言身上。

　　他用怜悯的语气，叹息道：　“小言哥哥，疗养院打来电话，宋阿姨的病情加重了，恐怕……不太好，你今晚有空就去看看她吧。”

作者有话说

　　二战转折点（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