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没商量》阿踢仔

36、第三十六回

　　王磅姥姥家三代单传，不过单传的都是闺女，那儿子是相当的有的。从他妈的爷爷那儿开始就只得一个闺女，他妈就是上一代这掌上的明珠。从小到大爹妈宠着不够，还搭上三个哥哥，人生一路走来除了老公走得突然、儿子是个同性恋倒也没有什么能让她费心的事儿（这也够伤神了==）。因此上，对于王磅……她相当的想不开。
　　那大家闺秀是不会又哭又闹又上吊的，单只泪眼汪汪的看着儿子，不说一个字儿，可就这一样，也能在王磅心上戳出窟窿来。王磅的妈是他姥姥家的心肝宝贝，王磅是他妈的心肝宝贝。娘俩却为王磅性取向的事儿隔膜上了，姥爷，仨舅舅瞧着这宝贝姑娘一天到晚哭成个泪人儿，只能给王磅做工作。当时王磅那多年轻啊，正为着自己睁眼瞎的事儿想不开，刚寻了短见。三舅舅一看不行，这事儿要是让妹子知道了，不得出人命，干脆遂了王磅的愿，把人送到青龙来，对当妈的只说送到北方师兄弟的宾馆里做厨去了，一晃三、四年，王磅没心肺又加上舅舅那边怎么打探都是老妈没想开，也不敢妄上前去。一拖就这么长了，谁也没有想到母子俩再见面是这么个情况，在警察局里，当这一大堆人儿的面。
　　王磅坐在自家沙发上拘束得很，倒是他老妈端坐在对角的沙发上，一点一点把这屋子里看了一遍，虽说是不满意，可也只是在嘴角稍微扁了扁。
　　“多久没扫地了？”王妈妈一开口声音软软的，把这句话的威力全消。
　　王磅一时记不起来，也就路小树搬过来那天打扫了一下，最近饭馆子忙，路小树也忙，估计这……最少也有个把星期没动过了。
　　不好意思的笑了，“妈您别问了，我马上扫。“
　　“我不是来看你扫地的。”一句话把王磅定在了半起半蹲的动作上。
　　“那个……妈，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做。”王磅赶紧转移话题，看着他妈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经起雾水了，不能再说下去。
　　王妈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边，埋着头问道：“是……我们俩吃还是三个人吃？”
　　王磅差点被自己吞下去的口水呛死，就这样完全不可能三个人吃啊，连忙说：“两个两个……”
　　“别藏着，你三舅妈什么都说了。”王妈妈总算是抬起了头，看着儿子那眼泪不断线的就开始往下掉，王磅赶紧拿了抽纸上前去，坐在他妈妈的身边儿，娘俩总算是靠在了一块儿。
　　“妈……”王磅赶紧轻声安慰，心想着三舅妈那刀子嘴豆腐心的，肯定又是和老妈出去买衣服一时不和，又说不过他妈妈的牙尖嘴利，干脆就用这事儿来刺激了他的妈，事后三舅妈火急火燎的来电证明王磅这不孝的孩儿还是很了解他的娘的。
　　“嘤……嘤嘤……你不准备让我见见他？”王妈妈捏着王磅的手不放，那眼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王磅倒是想让他老妈见，可……就哭成这样儿了怎么见？
　　“妈，这样好不好，你先住下，我们把饭吃了，他也忙着，我们休息好了再说见不见的。”
　　“妈已经想开了……嘤……呜呜呜……你让我瞧瞧呜呜呜……”
　　想开了那是不可能的。王磅把他老妈肩膀抱着，“妈，妈……别这样，别勉强自己……你就是不喜欢我这儿也没事儿，真没事儿！别哭了，待会身体哭不好了，你忍心让姥爷这大年纪的人给你操心。”
　　“他才不伤心呢？他那天还让你大表姐从美国给他发同性恋的什么论文来着，他外孙子喜欢男人了他还跟着凑热闹，呜呜……他伤哪门子的心呜呜……”不提姥爷还好，一提全遭，连对他姥爷那份怨，也一起哭了出来。
　　“妈……”王磅这心里头一下子就没劲儿了，只能陪着他妈，这王妈妈一哭就是一个钟头，好容易止住了。心力憔悴的王磅连忙说：“妈，走，我陪你绿云轩吃去，他们那儿大厨好手艺。”
　　王妈妈抹抹眼泪儿，轻巧吐出俩字儿，“不去。”
　　“那大厨手艺真好！”
　　“再好的厨子我都吃过。”
　　“……”王胖没话接茬，他姥爷家四代川派名厨，单说他妈这代，大舅那是国宴做过的角儿，二舅、三舅那也是响当当的川菜名家！姥爷就更不用说了，这天底下只要是做川菜的，没有几个不拜做祖师爷爷的，也是有这份厚重的家底儿，王磅才有这身喂饱路小树这吃神的手艺。
　　“你随便做点，吃了就好。”王妈妈很久没有尝过儿子的手艺是真。
　　“好。”王磅赶紧应了。
　　王妈妈终于露了个寡淡的笑容跟着儿子进厨房，“我来给你做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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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王磅那声妈……直接惊破了路小树的胆儿。
　　过后大家伙上前去寒暄什么的，路小树一句没听进去，赶紧瞅准个机会溜了出去，一个人来来去去在后院小天井里走了好几十回。
　　鲁姐、左戈等看笑话的人来了都没有注意到。非等着鲁姐大喝一声儿路小树才双眼对出焦距来。
　　“瞧你这德行！”鲁姐恨铁不成钢，“你不是跟人家得得么？不是跟你们家王胖子情深似海么？怎么着才丑媳妇见公婆就吓成这样了？”
　　“我不知道他有妈啊！”路小树拧着自己的裤管不松手。
　　“呸你个路小树，是个人儿都有妈！说什么呢？难不成王磅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鲁姐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不是……那个……”路小树显然说不清了。
　　“你是说没想到人家的妈这么快就出现在你面前了是不是？”还是左爹爹明白这蠢孩子的表达能力不强，替他表达了一下。
　　路小树点点头，又摇摇头，特别不争气的说道：“我是压根就没想到王磅还有一大家子呢……”
　　左戈和鲁姐同时默然了。这的确是路小树的行事风格。这一阵对话去了，路小树做好事儿搭救会回了未来婆婆这事儿不胫而走。基本上，路小树这几日的可疑行踪就在群众们雪亮的眼睛中暴露无疑了，人路小树是准备好了坦白从宽的，可只开了个头，大家伙就热烈的自由讨论开，压根就不管主讲人了。路小树就顺势作罢，一心烦恼着要怎么对付过去这个婆婆。首先第一要紧的得给王磅打个电话，让他知道自己很惊慌很失措很不知所以，请暂且就当没有他路小树这个人啊！
　　最后伟大的群众们总结道：路小树拼着一腔对吃的执着，打动了以做出天下美味为第一目标的好厨子王磅，用死缠烂打等不耻的行为把自己和王磅强扭在了一起，也不管这瓜甜不甜。吃神对于吃的执着则很是让人高山仰止，王磅的未来真是祸福难测，怎么就被路小树吃上了。
　　路警官在讨论圈子外围把脚都踮疼了也没有找到个破绽钻进去给他们好好纠正纠正观念，当人也没有机会大喊冤枉以示清白。众人讨论会后纷纷对路小树报以大拇指，表示对吃神这种为了吃可以置性取向于不顾的伟大情操十分的敬佩。
　　整个结果和路小树最担心的那种……呃，好像也相差不远……悲剧的路小树在承受这个痛苦的结果时，还想到一件痛苦的事情，今天要是不回王磅那里，他可是穿没有穿、用没有用的那一个。要是明天也穿这件汗馊的制服，鲁姐肯定会把他乱棒打出门去。所以，悲剧的路小树决定，偷偷摸摸的回一趟王磅家，一可以拿到必需品，二可以消灭自己存在过的大量证据，由此就可以在王妈妈的眼前消失干净，不用直接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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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磅刚把碗筷收进厨房，就看到楼下路灯旁那个高高瘦瘦的人儿了。果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一般，路小树这时候正瞅上来，四目一对上，路小树赶紧电话，这边王磅一听到动静马上接。俩人在窗户上对望着打起电话。
　　“我……回来拿制服……还有洗漱的……”路小树马上说明目的，生怕王磅说一句是不是想我了之类的肉麻话。
　　“那你上来啊？”刚才那通强烈要求不暴露身份的电话后，王磅显然知道路小树心虚着，还偏要拿话逗他。
　　路小树在路灯下摇摇拳头，气呼呼的说道：“等你老妈走了，我一定揍你！”
　　“呵呵！”老脸够厚的王磅笑了俩声儿，直接说，“上来吧，我引开我妈！”挂电话王磅喊开：“妈，你能洗洗碗么？我到阳台收衣服去！”
　　王妈妈本来就在收拾桌碗，听王磅这么一说直接应了，还教育王磅这么晚了才去收衣服，都又沾上夜雾露水了。
　　王磅应着就出了厨房，等他老娘以进厨房便开了房门，那第一次做贼的路小树站在门口紧张的要死。
　　门一开就压着声音连问了三个：“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是吧？”
　　王磅好笑出声儿，就路小树这样子人都以为他老妈是头母狮子吧！
　　“她在厨房洗碗呢！你要是动静不大，他就一定看不见你！”王磅同他咬耳朵，能闻见路小树身上的汗味儿，他今天到真是辛苦了，来来回回还是小一百公里了，一时心血来潮，伸出舌尖舔了路小树的耳垂，路小树像被蛇咬了似地的往后退了三大步，一脸无辜的盯着王磅，嘴里做口型说的是：“色狼，天打雷劈你不得好死！”
　　“我还没做更色的事呢，还不是色狼。”王磅拖着他悄无声息的摸进洗手间，把路小树的牙刷毛巾一系列玩意打包，又蹑手蹑脚的往房间里去。衣柜里到处找了一遍，没看到另外一套制服，路小树这时候着急了。
　　王磅乐见他愁眉苦脸的好笑样子，过了好久才好心说，那套制服、他昨晚上给他洗了晾在阳台上，路小树赶紧奔阳台去，刚跨出卧房半步，赶紧胆小的收了回来，一脸惆怅的看着王磅，“制服……”
　　王旁的令，让他在厕所里面呆一会，自己替他去拿。
　　路小树就乖乖蹲在厕所里，等着王公子把衣裳送过来。
　　路警官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那统共才六个平方的厕所被他四条边都用脚丈量了一遍，最后终于定了下来，坐在马桶盖上。两分钟的时间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一切都到手，路小树悄悄从后门撤人，这人来疯的王磅突然兽性大发，捏住小树的下巴在唇瓣上就是一口。路小树一心想推开他没能成功，一脚踢在了沙发上，一阵闷响，“咚……”那平时看起来堆头可大的沙发原来是空心玩意儿。
　　自然是引出了王妈妈。老人家围着花围裙，手里捏着洗碗的专用手巾，和路小树再次对上了。
　　这俩人一个靠在沙发上，一个靠在靠沙发的人身上，一看就知道这关系不干不净。王妈妈那是冰雪聪明的啊，一时间眼泪水就哗哗开了闸。
　　“你……你……你们……太、太不像话了……”那指人的手儿抖啊抖，抖得路小树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