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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回 ...

  •   “王磅,你别难过。”路小树当真听话,把个王磅从里面拖了出来,一双手铁箍似地的套在王磅腰上。
      “嗯。”王磅扣上路小树扣在他腰身上的手,“小树,松开吧!”
      “你不许往里面冲。”路小树不放心,他可看的见王磅的眼神不大对劲儿,不是平时那个王磅。
      “不会。”王磅回过头,想看路小树的表情,一侧头,直接撞上路小树的鼻子头。
      咱们路警官可敬业了,一声没吭不说,手上都还没有松。
      其实这一下着实不轻,王磅后脑勺上也有这么一下,他再清楚不过了。
      “小树儿,你没事儿?”
      “嗯嗯呃……”路小树只摇头嘴里乱哼哼。
      “我真不跑进去,你快松手吧!”
      “那我松了……”路小树终于松了手,跳着捂住自己的鼻子头,“好痛好痛,都流眼泪了!”王磅恨自己没轻重可又没有办法只能心痛的看路小树乱蹦。那股劲儿头过去了,路小树消停下来,靠廊柱坐在地上,仰望着王磅,一手还捂着鼻子。这样看上去王磅真是太高大太碍事儿了,路小树不由得招招手,王磅乖乖的蹲了下去,和路警官四目齐平。
      “这是典型的心理障碍,是由于个人的生活经验所产生的,所以你不能够说小黔是无情无义、也不能说他阴险狡诈……”路小树由于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说起话来鼻音重了不少。
      王磅这一会儿也冷静的差不多了,再听小树这么说,那股子愤懑也就消了下去。
      “我……那个什么,不是还不知道最后怎么回事儿么!”王磅想把路小树揪起来,半夜时候坐在地上有多凉啊!路小树偏不,还一伸手把王磅也拉下来坐了地上。
      “让你靠。”路小树很讲义气的拍拍自己肩膀,估计刚才偷听时没听清王磅损他的话。
      王磅见了,也不推辞,一颗大头径直靠了过去,“基本上,我就没有看出来小黔也是跟我一样的人,我……真蠢!”
      路小树偏头和王磅大头相抵,听王磅小声说着,也不答话,只是这样和他靠着。不是路小树不想说,是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王磅怎么看都是以特有主见的主儿,自己瞎说几句不但没有用,少不了还被他抓住了戏弄一回。若他只是路警官对着犯罪嫌疑人的家人还好,但现在的状况是,这位犯罪嫌疑人的家属跟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混账关系,他实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模式来对待王磅。想来想去,做个倾听者总不会错。
      “……我不明白,小黔……是怎么被你们盯上的?”王磅说完才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对,这不算打探国家机密吧?
      路小树听得明白,人都捉了还有什么不能大白天下的,便认真又仔细的把从左戈那里听来的话告诉了王磅。
      “小黔手划伤的时候。”路小树说着说着左手不自觉的就抬了起来,搭在王磅的肩膀上,“小黔的刀伤是二次伤口,当时徐言谦发现了,没有做声响,老杨那天刚好去拔火罐,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这让老杨很警觉。再后来左戈又觉得被害身上的血迹有冲洗过的痕迹,再和老白重新检查了一遍尸体,终于发现了不同的血迹。也就是说,这次作案时凶手也受伤了。他们都没有声张,暗中开始查访。后来小黔同性恋的身份也暴露了……就这样顺着摸过来了……可恶,全部都把我蒙在鼓里。”
      王磅听小树这么一一道来,连着自己经历的事情想一想,心中有些清楚了。心口上很是难过,像被一团糟糕的东西堵着,下不去又出不来。刚才的小黔让他吃不消,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好的整理出头绪。
      小黔……讨厌自己。
      王磅想到这点,不觉就冷笑了出来。原来在自己他娘的就是个招人烦。沐小黔这死孩子心机这么深、这么沉,所以才会走到这一步上来。心眼儿比□□儿小,真是不争气的孩儿。
      “王磅,你刚才那狞笑是怎么回事儿?”路小树听不见回音就够忐忑了,再见王磅脸上一阵儿冷笑,着实吓得不轻,紧赶着问出声儿来。
      “路小树,我问你……被自己家的狗咬了怎么办?”
      “咬回来呗!”这问题还用问,立刻给我咬回来啊!当年家里养的京巴毛毛初来咋到,把喂食的路小树给咬了一口,咱们路小树那气势,捏住毛毛后腿照狗腚上就是一口,满嘴狗毛吓得他妈差点没翻着白眼儿晕过去,多亏哥哥姐姐六七个把老人家抬住了。
      “中听。”王磅反手把路小树拉进自己怀里,惊得路小树立刻使出了小擒拿,王磅自然是被手到擒拿了。
      “你给我老实点儿。”瞧见王磅龇牙咧嘴,又想这厨子最不爱锻炼身体,怕真被自己整出毛病了以后还到哪里白吃白喝,路小树赶紧就松了,“联谊那会儿你动手动脚,改我河灯,我都忍了,现在还来,王磅,做人不兴得寸进尺的。”路警官训人比别人多一份诚挚,那小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了很是心襟荡漾。
      “嗯嗯,路警官教训的是。那我现在去把自家狗咬一口再回来。”王磅起身,还十分潇洒的拍拍自己屁股上的灰。
      “嗯!”路小树觉着他能按照自己的示意做事儿还是很让人受用的,顺着就点点头。
      王磅笑笑,大步往刚才的里间奔。这时候路小树才跳起来,这王胖子哪里养狗了?
      拦住肯定是来不及了,王老板一向身手了得,里间那小门哪里经得住他踹。
      #
      “……就是这样才……”小黔刚说到这儿就眼睁睁看着门从一块板子变成了一堆破木片,那老式弹簧锁的螺丝帽说着就飞了过来,赶紧躬身把鲁姐拉开才没被‘流弹’击中。
      门口那站着的、如说着I’LL BE BACK的神勇终结者一般的人儿不是王老板儿又是谁来着。
      “鲁姐不好意思,我想起有事没做又回来了……”连台词都是那么如出一辙的僵硬又动人。
      “赔门,还有锁。”鲁御姐看了那破碎一地的门板如此忧伤,作为青龙警署大管家的那根神经又被触动了,首先想到的果然还是公家的财产。
      终结者王磅倒是毫不在乎的点了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惊得小黔往后退了一步,刚才被拎领子的记忆还鲜明着呢!谁知道王磅却只是在他面前站定了。
      笑嘻嘻的开始诲人不倦。
      “沐小黔,人要活下去脸皮就得厚。别人喜欢也好、厌恶也好,总归是别人的事儿。我总得站在这儿,与其被他们用眼神、语言凌虐致死,还不如招摇过市让他们难受,背后指点这种事情能伤我一根毫毛不?不能,算个球,干嘛在乎!”如果不听咱们王磅同志的讲话核心内容,基本上表情动作也就是泼妇骂街那个水平。
      “真是不幸,让您撞见我了。我就是同性恋堆里那一个小天真。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们这号就不能兴这个一对一一生一世的制式?我要是能,我多得瑟啊我多能耐啊,谁他妈说不能啊!我偏就不信邪了。我堂堂正正一人,自己挣钱自己过,我找个我喜欢的我想疼的,他也正好愿意和我过的,我就还白头偕老举案齐眉了!”王泼妇平时在人印象里都是和蔼可亲满脸堆笑的饭馆精明小老板,今天这一耍泼使狠让鲁署长直接开了眼界,一时间就被他老人家那正气凛然又及神圣不可侵犯的说辞给震撼了,一时半会儿都没有起什么阻止他的心,于是咱们王老板儿继续个人演讲。
      “遇见一个不成,走下一个,下一个不行还有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咱们自然数可多,数到几十位数也用不完啊!连着来几个就不行了,放屁,这世间上最坚固的根本就是科幻小说里的啥啥合金啥啥物质,最坚固、最抗打击的就是人类自己。我可没站着说话不腰疼,想当年也是为了这点破事想不开,寻过死、觅过活的。就当年那小杂碎我真是睁眼瞎了看上他,告了白,人家还觉得受侮辱了,吞不下这口气,带一帮的人把我打到半死,我是错了,我错在不会看人,我当时真傻只觉得这世界上没有我活下去的地儿了,干脆就切开了手腕子。”王磅豪气的把手腕送到小黔面前,细细看去,是一条又细又白的伤痕横亘在哪里,“别一脸不置信,徐医生技术好伤口恢复得好而已。江老师说得好,天下之大总有留爷之处,这不是就到青龙了么?话说回来,勤赶着换人喜欢那又怎么着,宪法可没规定人一辈子只能谈多少次恋爱。我说你跟了我这么久,就真的一点也没有浸到心里?”王老板那痛心疾首的模样直接让在场的人笑了,还包括那被教育对象沐小黔。
      “老板,我认错你是不是就不骂了?”
      鲁姐一听小黔这话,满口茶水噗一声儿就出去了,为了不喷在王磅的背上特意侧了脸,倒是巧的很,已经成木头桩的路小树刚好就在射程内,茶水均匀又细密的洒在了路小树的整个右侧脸面。正如小黔自己所说的那样,由于对于他们的过分认同,自己已经开始向他们转化了,这种关键点上能说这么不知死活的话就是最大的佐证,只是,只是这个时候的小黔自己已经不能够再有回头的机会了。
      那王老板儿正骂在兴头上,这种隔靴挠痒的讨饶哪里入得了他老人家的法眼,歇了十五秒再次开炮:“这破小孩儿这话说得多难听。什么叫做你认错我就不骂了,你现在认不认错有个屁用,已经是铸成大错难以回头了。你现在跟我认错没实际意义,你得给警方认错,态度要多端正就多端正,这事儿出得要多不幸就多不幸,你身世要有多惨就有多惨……能让公诉人带法官大人觉着你是个被命运玩弄的悲情少年,看看能不能判个终生……”
      “王磅,你当着姐的面教唆人犯投机取巧,带头妨碍司法公正,不觉得不合时宜么?”鲁姐刚想再喝一口水,但为了不再浪费茶水给路小树洗脸,她忍了一口只说了话。
      “嗯……”王磅这时候回了神儿,笑眯眯的看着鲁姐道:“您就当我们这家属探监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吧!”
      门边上路小树恨不得一头撞死,这么无耻的王磅让他深悔当时勾搭了他,哪怕单是为了吃。
      鲁姐摇摇头,感叹着世风日下,自顾自喝着茶。王老板权当是她老人家默认了,转回头来继续孜孜不倦。
      “沐小黔,你不是特讨厌我么?干嘛嘴贱跟我认错?来来来,吵上,该你了……你要是敢一句话不说直接把你揍趴下了。”说罢王老板儿非常有模有样的开始挽袖子。
      小黔抬手把眼角那笑出来的眼泪花儿抹去,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道:“第一个吸毒,我劝不了他,用药的时候和他打了起来失手杀了他。第二个是卖毒给第一个的上家也是债主,追我还债,我没有办法,动了杀机。第三个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也许他只是想试探我,我没能沉住气……”
      话音落了,一室清净,王磅和路小树没能有表情,鲁姐早听过了,喝口茶对着小黔说道:“王磅刚才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小黔抿了抿嘴唇,深深吸口气说:“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死,毕竟我才刚刚知道,就算我是个死同性恋,我也可以蛮横的活下去。”
      “打电话給于获于大律师?”路小树蹲在地上,手上捏着一把碎木头片儿,仰着头的样子让人觉得天真无邪。
      王磅仿佛得到了神谕,马上搜出电话拨给在家看孩子的江老师,“江老,就你们班那少爷于一的爹,经常为虎作伥、为黑恶势力颠倒黑白的于大律师,请他出山得用多少人力财力?”
      电话那头江老师正在自己房间里给李意换睡衣,也不多打听,把电话夹在头和肩膀之间边做手上的活计边建议道:“如果你还记得和于一一起来吃饭的那个特别斯文、特别平胸受、特别热爱厨房工作、特别爱做烧菜的文知秋,告诉他案情并博得他的绝对同情,就可以一分钱不花让于获死心塌地的给你卖命了。”
      “……”王磅收了电话一脸奸相,江湖大佬一般拍拍小黔的肩膀,“等着我的好消息。”
      然后已经和他狼狈为奸了的俩人民警察对此等妨碍司法公正的计划商量了又商量,路小树好习惯又拿出草纸把计划做了密密麻麻两大篇,看得旁边的小黔泪流满面却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只觉得人生似乎真的可以有条件的再来一盘。如果有,他一定要毫不在乎又蛮横的活下去,以一个死同性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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