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没商量》阿踢仔

14、第十四回

　　鲁姐撑着老腰直叫疼，先进警察家属赶紧的上前来嘘寒问暖，一双手除了在外面指点江上，还得在老婆的小蛮腰上化腐朽为神奇、化疼痛为虚无。
　　“老公啊，你说咱么大侄女没看上路小树，要不再给介绍一个？”
　　“嗐，你们警署的那些就算了，你没看见姑妈老说你不顾家，肯定不愿意再找个女婿也是这一行的。”
　　“这回这个不会瞎忙活了，小饭馆儿那王老板。这一厨子你姑妈不会嫌弃不顾家了吧？”鲁姐撇嘴，看不上我们署里的小年轻就算了，咱们人民警察嘛，等着嫁的姑娘多着呢！
　　家属点点头，“老婆，这回这个靠谱，咱们大侄女有望了！”
　　“我打电话，马上打电话！”鲁姐的老腰不治而愈，走的那叫一个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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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啊……”路小树舒服的呻吟出声儿。大块的泡沫打在下巴上，遮盖住半张脸，人呢正躺在沙发上，仰着脸，后脑勺搁在沙发背的上边儿，一脸享受模样。
　　王磅坐的高脚凳子放在沙发背后，两人这一躺一坐高度正好。那边躺着舒服，这边动手剃胡子也正顺手。
　　“我早看出来你刀工好了！”路小树得了便宜继续卖乖，“没想到剃胡子也这么在行啊？”
　　“别说话，别动！”王磅扶正路小树的脸，闪亮的剃刀从路小树下巴根上缓缓推上来，一直到颊边，刀刃离开脸颊后，将剃刀放入水中涤去泡沫和胡子渣。毛巾搁在大腿上，洗干净了剃刀甩甩水，在毛巾上把水擦干，再来一次。
　　每一次刀刃经过，路小树都能听见那细小的摩擦声，能感受到那种细细密密的触感，隐隐的心里就生出些许让人兴奋的害怕，这害怕恰到好处，到最后却变成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王磅没想到路小树有这么大的好奇心，从头到尾睁着眼睛死盯着他，时不时眨巴眨巴，害的他心猿意马，索性把他的双眼一摩挲，低喝一声：“闭上，有什么好看的！”
　　“倒着看你的脸，怪怪的！”路小树虽然乖乖闭了眼，嘴巴却是屡教不改。
　　“那就别看，你就记着王磅特别英俊的七十五度左侧脸好了！”
　　“咦？薇薇姐也说胖子老板左侧脸七十五度特别英俊耶！”
　　“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瞧见他想睁开眼，王磅毫不留情的左手压上了他的眼睑。
　　“我觉得炒菜的时候很英俊。”路小树三句不离吃。
　　王磅翻白眼，炒菜的时候还是那张脸啊，英俊个鬼！“你是只要会炒菜做饭的人都觉得人家英俊吧！少给我这儿拍马屁！”
　　“哦，那就是王磅你做菜的时候气场强大，特别潇洒！”路小树拍马屁的总结竟然让王磅觉得非常受用。人要是被别人表扬到自己也非常自信的地方，一定会是这种飘飘然的样子。
　　一阵密集的振动让两个人都有所察觉，王磅直接松开剃刀让路小树接电话。路小树已经躺成了一滩烂泥，唯有手动了动从裤兜里拎出电话，也没看看来电显示，直接接通“喂”了一声。
　　“树儿啊，这么晚有没有打搅到你？”鲁姐声音突然就甜腻了，变成人妻专用声线。
　　“绝对没有！”路小树马上让领导释怀。
　　“那你给姐胖老板的手机号码！姐要把大侄女介绍给胖老板，明年就抱两个大胖小子，你这没眼珠子的臭小子就在一边眼泪鼻涕双双落着羡慕嫉妒恨吧！”在领导给你介绍对象相亲不成之后，坏影响的持续时间长的让你叹为观止。会持续到当你和领导都已经成为那种被孙子领着遛食儿的人了，他还会恶狠狠的告诉你看吧看吧你这媳妇儿不行吧当初我给你介绍那谁谁谁要是成了你会是这个落难下场！
　　路小树面上尴尬笑笑，心里悔不当初，就不应该松口答应和她大侄女相亲！
　　“你找胖老板儿啊，那我把电话给他你说吧！省得麻烦了！”
　　“啊？你和胖老板儿在一起？”
　　“嗯啊！你说吧！”路小树说完伸长手把电话递到王磅鼻尖前，“我们署长有事跟你说，喜事儿！”路小树还露着牙贼眉鼠眼的笑了，看的王胖子想抽他。
　　接过电话我们王老板商用语气让人舒心，“鲁姐你好，我胖子，有什么事儿？”
　　路小树也不管自己脸上还有一半胡子没刮，白花花的泡沫让他看起来像个小老头子，趁着王磅打电话的空当慢吞吞的爬起来，踱到王磅的左边。挪着脚步细找王磅的左侧脸七十五度，一定要看看这相当英俊的侧脸。
　　王磅正接电话，一时半会也没发现这人起了身。那边鲁姐热情洋溢的介绍让王胖子险些招架不了，要不干脆直接出柜得了。可一想，这边上还有一个他自己个儿打上主意的人，这么说来还不把人给吓跑了。只好一个字一个字的回话，王磅说：“嗯……这个……嗯……嗯……可是……没事儿……嗯……您费心了！”
　　路小树瞅着最英俊的七十五度侧脸说了这么一串话后挂了电话，赶紧小跑步躺到老位子上，仰望着王磅倒着的怪怪的脸，“左侧脸，威武又英俊！”
　　王磅把电话扔到他身边，再提剃刀，“闭上眼，把剩下一半给你剃了！”
　　路小树哪里肯，“刚才咱们鲁姐怎么说的？”
　　“你想听？”王磅笑，“这么八卦？”
　　“才不是，猜都能猜到。”路小树拍胸口，“我学给你看！”
　　路小树右手比划个电话的模样，首先捏起嗓子说：“胖子啊我是你鲁姐，这么晚了真是不好意思啊！胖子啊，没谈恋爱吧？”然后换成自家嗓门学王磅说：“嗯。”
　　就这样一边鲁姐声调一边王磅的回话，活生生的在王磅面前套演起《手机》的剧情来。
　　“那感情好，姐给你介绍一个姑娘，模样好，人品好！”
　　“这个……”
　　“啊呀，为难哪？不会是有喜欢的人吧？”
　　“嗯”
　　“哎哟，那姐唐突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嗯。”
　　“那是哪家姑娘这么福气好呀，能不能说给姐听听，不用害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可是……”
　　“哎哟，你真不想说就不说啊。我真是唐突你了，别往心里去啊！”
　　“没事儿。”
　　“那就当姐没说过这事儿啊！”
　　“嗯。”
　　“就这样吧！”
　　“你费心了！”
　　路小树说完向着王磅眨眼睛，特别的得意，“说吧，错了几个字？”
　　王磅要不是咬着自己的嘴唇早就笑崩了，手里的剃刀就在路小树的脸颊边抖啊抖，让猛然看见闪亮剃刀的路小树险些花容失色。
　　“不对！”王磅摇头，“一个字儿都不对！”
　　路小树瞪眼，不可能，“那你说来听听？”
　　王磅深吸一口气，也来了现场秀。
　　“路小树跟你在一起呢？”
　　“嗯。”
　　“那正好，免得我给你打电话，姐给你介绍一姑娘处对象？”
　　“这个……”
　　“有对象了，怎么都不知道呀？这，这对象不方便说啊？”
　　“嗯。”
　　“啊？！那个胖子你是喜欢男同志吧，我们小树跟你在一块儿，难道你喜欢我们小树？”
　　“嗯。”
　　“我们小树可傻了，他犯傻你可多包容，别把他想得太聪明啦！”
　　“可是……”
　　“可是什么呀，姐还不知道他，你们现在没事吧？”
　　“没事儿。”
　　“两个男同志在一块儿不容易，要好好好相处啊！”
　　“嗯。”
　　“是胖子你要我们家小树，姐就放心了。就这样吧，打搅了！”
　　“您费心了！”
　　王磅说完笑眯眯瞧着路小树，路小树眼睛瞪得死大。早就说过路小树是有脑子的，听出弦外之音一点也不意外，“呵呵……王老板你真会开……”
　　“路小树，这不是开玩笑哟！”立刻打断路小树话的王磅同志一把明晃晃的剃刀在路小树的鼻尖悠啊悠，路小树立刻吞了吞口水，抬眼对上王磅的，那惊恐的样子说明着实被吓的不轻。这时候王磅心下是软了，已经动了恻隐之心，要不干脆说是个笑话算了……可是，前半句话都已经放在那里了……
　　一不做，二不休，早死早超生。
　　王磅脑子里一闪念，嘴巴上不受控制开了口，“这是告白，是王磅对路小树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告白。”
　　路小树垂下眼睑，王磅又看见他睫毛的落影在眼下。苦笑一下，想着这次又完蛋了，抬起路小树的下巴，任他睁着眼睛死盯着自己，利落的把剩下的一半胡子刮掉。去厨房弄了热水，拧出热毛巾给路小树一一擦好，这半晌的时间过去了，咱们路警官终于眨眨眼睛会说会动了：
　　“我可不可以被吓得跑掉？”
　　要不是想着自己已经是失恋了，王磅几乎笑出来：
　　“理论上，可以。”
　　路小树马上准备起身，王磅却鬼使神差长腿一抬，横在人家路小树的胸口上把人压住，“路小树，我是认真的，我希望你知道。”
　　路小树点头，王磅松开腿就近搭在沙发上。路小树同志飞也似的逃窜出门去，王磅心里自然是又被捅了一个大窟窿。
　　他娘的，眼睛有些发涩啊！
　　王磅仰起头来，想避免某种液体做自由式落体运动。
　　忽然，‘砰’的一声儿，门又被撞开来。王磅一瞧，路小树站在门口，一副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不自在模样，“我，我不是因为你的性取向被吓跑的！”路小树说这话时愣是没有敢抬头看一眼王磅。
　　“嗯。”王磅应了一声，心想着到底是他看上的路小树，为了不让人受伤害还跑回来做辩解，“剩下的圆子汤你带回去吗？”
　　“要！”这一个字路小树回答的中气十足。
　　王磅抬腿从冰箱里取出密封饭盒，走到门口递给路小树，看见吃食了的路小树，终于是抬起了头。一张小脸绷得死紧不说，还不争气的满脸红霞飞，那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王磅一口邪气就涌到了喉头，手一拐，把盒子收了回来，低哑着声音说道：“路小树，我数到三，你拿了饭盒赶紧跑，不然我就把你摁墙角，狠狠上你，上到你哭着求饶为止！”
　　路小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眼睛里是不满、愤恨、纠结、郁闷、忿怒、惊惶十好几味的杂陈着，一时半会又舍不得那一盒子剩下的豆芽圆子汤，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王磅一步步往路小树面前去，说话算话开始数数。
　　“一……”路小树的手捏成拳头。
　　“二……”路小树想的是一定要拿到豆芽圆子汤。
　　“三……”路小树根本来不及想手腕已经王磅扣住，手上一用力人就被困到了墙角。人家王磅压根就没有想过把饭盒递到他手里，直接吧唧扔了地上，目标就是路小树的手腕子。
　　路小树这不争气的孩子人都被推倒了眼睛还盯着掉地上的饭盒，一不留神，王磅湿湿热热的唇已经封住了路小树的。
　　这不是偷吻了，王老板哪还讲那点小情趣，狠狠索取才是正经事。
　　路小树果然方方面面都是个雏儿啊！推不开王磅竟然想通过说话这种沟通手段制止他，刚一张开嘴，王磅同志马上毫不留情攻城掠地，直接把一个嘴唇与嘴唇不经意碰触的吻变成了灵巧舌尖肆意挑逗的高段位热吻。
　　找不着北的路小树躲不开、逃不掉，简直就是砧板上平铺的一块好肉，死瞪着一双大眼，连该用什么表情都不知道了。
　　王磅是个好同志，路小树同志找不着北，他却还能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要是再这么让他任意妄为下去，他就得让□□里那玩意儿犯低级错误了，王磅撤出吻来在路小树耳边低声道：“推开我，跑！”
　　这几个字就像是路小树的行动指令，他马上回过神来，毫不留情的撞开王磅，往地上一捞，带上密封饭盒冲下楼去了。
　　路小树一路横冲直撞把整个楼道的等都给折腾亮了，王磅靠在门板上看着雪亮刺眼的灯，抽出一支烟来。
　　“恐怕以后也别见了！”心里着想着，脐下三寸的燎原大火也就慢慢灭了。照理说王磅现在应该是对自己的冲动行为后悔的要命，鬼使神差的，他现在心里平静的就像一口千年古井。
　　香烟袅袅起来，王磅的脸也看不清楚了。对面听见响动爬起来不小心成了偷窥狂的两口子愣是没敢弄出一点响动。等到王磅抽完一支烟进了自己屋、关了自己门，李意先生才扒着门缝坐到地上，用一种明显是羡慕嫉妒恨的口气说出一句：“悔教将身轻许人，王磅这多好一男人啊，当时我就眼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