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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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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姐应姐姐的邀约,三日后来挑鱼。
她是个有趣的女人,人缘极好,但偏偏与丈夫关系恶劣,两地分居。
不过她并不在意,反而乐得逍遥自在。
这样她也顺理成章地让别人不要叫她“王太”,她爱听别人用本姓周来称呼她。
她在电话里同姐姐说,上次来的匆忙,忘记给姐姐带礼物了,罪过罪过,这次来一定是要补上的。
姐姐忙道:“周姊姊,我们老相识了,何必这么客气。”
周姐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念慈,这礼物的意义可非比寻常,这礼物是庆祝你,终于摆脱掉了那个男人。”
这倒确实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姐姐声音低沉:“他是有错,可我们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若是回来,我还是愿意和他好好过日子的。”
周姐骂她:“傻女仔,就是想不开,你瞧你爸爸,还不是抛下你们一家,和野女人私奔了?”
是的,这么多年以来,街坊邻居对爸爸和别人私奔的事情,深信不疑。
男人抛妻弃女的事情,在这里着实平常。
何况姐姐身材瘦小,纸片般薄的身体,一看就不是宜男相。
本地是人间里一块封建的土地,男人是要儿子传宗接代的。
每家每户都各有各的皇位,继承锅碗瓢盆不等。
姐姐曾经怀孕过一次,流产掉一个成形的女胎。
就是这次流产,让她元气大伤,再难怀孕。
周姐在电话里继续道:“只盼你家那口子别再回来,要不然又有你好果子吃哩!你这个软弱的傻妹,怎么是他的对手?”
姐姐在阳光下,露出一个微笑。
她相貌像爸爸,身材像爸爸,但我和绮丽都知道的,她那张洁白柔软的皮囊里,装的是妈妈的骨,妈妈的心和妈妈的魂。
她甚至要更加厉害,有爸爸拟态的本事,也有妈妈精神的干劲。
她是妈妈的进化版,就像是绮丽是所有鱼类的进化版。
结束和周姐的电话,姐姐温柔唤我过来给我梳头,她的手很巧,会梳各式各样的小辫。
我记得她遇见姐夫的那天,梳得就是一个鱼骨辫。
姐姐和姐夫的爱情故事,和爸爸妈妈是相反的配置。
姐姐在外人眼里是娇柔似水的小女人,一颦一笑皆灵动如鱼尾划水,荡漾起柔软的风情。
她受父母影响,立志不找诡计多端的小男人,她钟爱大男人,就像是和妈妈一样的大男人。
强壮,高大,心胸开阔,有着是使不玩的力气撑起一整个家来。
她十九岁从师范毕业后,不想继承金鱼馆的家业,便去了家附近的一所小学任教。
但工作不过月余,姐姐主动离职。
班里的孩子顽皮,上课时间大声吵闹,姐姐敲戒尺和喊话的声音都淹没在了小孩尖嗓子发出的叫声里。
一天下来,姐姐精疲力尽,喉咙钝钝胀痛。
孩子犯错也罢了,毕竟未经教化,开蒙混沌,与刚成形的动物无异。
但有的大人也不讲道理,常因为孩童间的琐事闹到学校,让姐姐夹在中间,做小儿们的法官。
被告原告各执一词,双方家长宛如巧舌的律师为自家孩子争辩。
姐姐实在头疼,觉得再这样下去,眼角都要长出鱼尾纹。
辞职之后,她便跟着妈妈学习料理金鱼馆的生意和事务。
妈妈去世时,嘱咐姐姐和我:“其他鱼都是不打紧的,只有绮丽,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不卖给任何人,你们要好好养着绮丽,给它养老送终。”
她看向我们,欲言又止:“绮丽,是我们家的…恩人。”
金鱼馆从此由姐姐来当家作主,但好景不长,姐姐主持的第二年,她便遇到了姐夫。
那是一个明媚的春天,暖风熏人,街边的猫儿在角落里叫春,一声声怪吓人。
集市里敲锣打鼓掩盖掉猫叫春的声音,有新店开业,凑热闹的人堆在一起,像是聚集产卵的鱼。
我踮起脚尖去看,可只看到大人们的屁股、腰、背还有后脑勺。
姐姐抱起我,把我努力举过头顶,让我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几个壮汉在表演胸口碎大石。
他们个高体壮,皆打着赤膊,锤完一个又换下一个,像是杀鱼,好生没趣。
我让姐姐把我放下来,她知道我嫌不好玩,笑着说带我去吃糖葫芦。
就在我们说说笑笑的这几分钟里,有小偷眼尖,盯上了姐姐掏出来的钱包。
他抢得飞快,混入人堆,姐姐想去追,但奈何体力不支,只好任由他消失在人海。
碰上这事,只能自认倒霉。
姐姐摸摸我的头说没关系,里头并没有特别多的钱。
我们尚未走远,有人拦住了我们。
是一个打着赤膊的,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
咿,我认识他,刚刚就是他躺在石板之上,胸口处放一块方方正正的巨石,他是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人。
他说自己表演完去阴凉处喝水,便瞧见了姐姐的钱包被偷,他跑得快,替姐姐追了回来。
姐姐接过钱包,感激不尽,拿出一张崭新的纸币做为报酬。
男人皱眉挥手,坚决不要,转身回到了热闹人群里。
他又要去表演胸口碎大石了。
姐姐的脸在春风里被吹得通红,这男人给她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他是和爸爸完全相反的男人。
小麦色皮肤,高个,船一样大的脚,手掌有我脑袋那么大,赤膊的上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
和小男人模样的爸爸不同,他简直就是一个巨人。
我猜——那个时候的姐姐定然认为,只要找一个与爸爸完全相反的类型,就不会重走和妈妈一样的道路。
你错了,姐姐。
我转动着我的眼珠子,就像是无数次和绮丽一起隔着玻璃观察人类的一举一动。
男人,都是一个样。
大鱼会在贪得无厌的情况下,吃掉小鱼来饱腹。
走入婚姻中的男人,依然会吸食女人的血肉,来填充自己的人生。
但我并没有劝阻姐姐不要和姐夫在一起,因为我知道,她这个年纪是听不进去的。
有些路,她要亲自走一遭。
有些事,她要亲手做一遍。
这样…她才能大彻大悟。
姐夫是个看着老实但实则精明的男人,他知道姐姐有金鱼馆的家业之后,便格外来献殷勤。
他带姐姐出去踏春,背着她穿过高高的芦苇丛,我在后面慢悠悠地吃糖,也不刻意跟着他们的脚步。
我看到他把瘦削的姐姐高高抛起,又用他强壮的臂弯把她牢牢接住。
温暖的阳光之下,姐姐满面幸福。
我也望着她的脸在笑。
姐姐像是条快乐的鱼,已经彻底坠入爱河。
两个人恋爱不过数月,便主动交换生辰八字,请姐夫的父母来定婚期。
我们去他家吃饭过一次,姐姐领着我敲门,姐夫和他同样高大的父亲出来迎接。
唯独不见到他母亲。
他爹要和姐姐握手,姐姐伸出来,被那只干燥粗糙皱皱巴巴的手握住。
那触感似乎是让姐姐一惊,她的手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但还是没能挣脱。
指节粗大的手指像是被太阳晒干的泥鳅,从姐姐奶油一般洁白细腻的手背上滑过,才不情不愿地松开。
姐姐此时的笑容已经变得勉强,她结结巴巴地问着姐夫:“伯母呢?怎么没见到她的人?”
姐夫的父亲抢答:“哦,他娘呀,她在厨房做饭哩,我不让她见人的,怕被人笑话。”
姐夫揽过姐姐的肩膀,口吻自然:“我妈是个残疾,她怕羞,不好意思见人。”
姐姐呐呐道:“那我去厨房给伯母帮帮忙吧,和她打个招呼也好,毕竟要尊重长辈的。”
这话让姐夫的父亲满意,他指使着姐夫:“今天让你妈上桌吃饭,丑婆婆总是要见媳妇的。”
姐姐不再说话,只是继续勉强笑着。
姐姐去厨房的时候,我也跟着一起去了。
要不然巴掌大的客厅里,被一老一大两个巨人盯着着实不舒服。
男人身上特有的烟味和汗味让空气都变得浑浊,我得去厨房透透气。
推开了厨房的门,我见到了姐夫的母亲。
那是一个矮小的女人,她要去够柜子第二层里的东西,都要踩在一个木头板凳上。(我很诧异,她居然可以生下姐夫这么高大健壮的男人来。)
姐姐帮她拿下来,她冲姐姐笑了笑,不说话。
她看起来寡言,沉闷,就像是家里鱼缸里,一只瘦小普通的金鱼。
姐姐尝试着和她聊天,她僵硬地伸出手,比着我们看不懂的手语。
我和姐姐恍然大悟,她是个哑巴。
这顿饭,男人们喝酒吃肉热火朝天,女人们低头吃着菜默不作声。
但场面算不得尴尬,这两个男人好似已经习惯了饭桌上的女人都是哑巴。
姐夫的母亲像是还不习惯上桌吃饭,她的碗从始至终紧紧捧在手心,没有放在桌子上过。
姐姐给她夹菜,她也很惶恐的样子。
姐夫的父亲不知道喝了多少…
他含糊不清地对着姐夫说:“你小子真是好福气,未来媳妇好生水灵,皮细肉嫩,如出生的羊犊子一般白净。”
姐夫面红如猴子屁股,他炫耀道:“念慈身上的皮肤更白嫩,到不像是羊,像是蛇被剔干净了鳞片,扒开来的肚子肉。”
一顿饭吃下来,姐姐面上的笑已经挂不住了。
两个男人喝得烂醉如泥,姐夫的母亲出门送姐姐,她冲姐姐比着手语。
姐姐揣测着她的意思:“您是在叫我走吗?”
不,姐姐,那双饱受摧残的手说的是:“快—逃。”
婚礼当天,好生热闹,我穿上花裙子,给姐姐当着小小伴娘。
姐姐还有另外一位伴娘,是她曾经的同学,姓姚。
姚姐姐也是个瘦弱的小女人,但她性子泼辣,曾骂得占她便宜的老男人捂脸败退。
现在想来,姐姐让姚姐姐来做伴娘,也是有先见之明的。
姐夫的伴郎团,是他曾经在街头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同伴,几个身材强壮的男人。
伴郎伴娘的体力如此悬殊,所以姐姐取消了闹婚礼的环节。
“咿,你的好兄弟下手没轻没重,不要伤到人才好。”
“不会不会,他知道轻重,婚礼嘛,总得热热闹闹才喜庆。”
“不要,我和阿姚都喜欢安静。”
“好好好,都依着你行了吧。”
男人,嘴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
闹伴娘的环节,照闹不误。
连小小的我都没有放过。
姚姐姐护在我面前,大声斥责伴郎。
姐姐还未上车出门,听到声音立马回头,卸下项链耳环,不准备再嫁。
见一向软弱娇柔的新娘子如此决绝,姐夫领着伴郎集体道歉。
场面一下子有些挂不住,男人们求了一个小时,姐夫的父亲一言不发,脸色发黑。
我知道的,他或许是在想,女人就是心眼子小,连开开玩笑都要耍脾气。
姚姐姐叹气,她强颜欢笑给姐姐重新打扮:“算了,念慈,他们也没有对我和阿红做什么,原谅他们罢。”
姐姐眉头仍然皱着,一直到婚礼结束。
姐夫晚上和她道歉,说与伴郎团绝交。
他面露诚恳:“念慈,我嘱咐过他们的,他们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你真的嘱咐过他们?”
“当然!我可以发誓!”
姐夫蹲在她面前故意逗她,学狗在叫。
“好吧。”姐姐半信半疑,然后话题一转。
“你有没有见过我家的镇店之宝?”
姐夫语气轻蔑:“那条大鱼?它好像还有个名字?叫什么我忘记了,你妹妹带着我去看过,一条鱼而已,又不是金子做成的。”
“不——”姐姐笑着反驳他,“绮丽比金子还要珍贵。”
姐夫不屑:“那鱼一直盯着我看,看上去呆呆傻傻。”
绮丽最喜欢男人了…就像是人喜欢好吃的食物。
姐姐摸摸姐夫精壮的身体:“婚后你可不能欺负我和阿红呀,要不然我让绮丽把你吃掉。”
我笑了,姐姐真是一个心善的女人,把丑话说在前头,以免日后事发,大家都难堪。
看,我们女人,就是这样体贴。
姐夫以为姐姐同他开玩笑哩,他扑向姐姐,去解她的衣服。
“我先把你吃掉吧!”
姐姐很快怀孕了,姐夫让她呆在家里好好安胎,金鱼馆的活,他全部接手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和他一起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好兄弟被姐夫安排来金鱼馆工作,活没做多少,钱一分没少拿。
一群大男人嘻嘻哈哈,下班便扎堆棋牌室彻夜打牌,有时候,也会出现在弄堂里一些隐秘的风月场合。
姐姐对他和那群狐朋狗友早出晚归的事情颇有微词,但姐夫不以为意,还开玩笑道:“男人不都是这样吗?你怀着孕,我憋着也难受,你那个妹妹又太小了些等她适龄,我再□□……”
他话还没说完,姐姐便将桌子上放花的玻璃花瓶砸向了他。
这男人肌肉结实,花瓶落地,玻璃渣子碎成一地,他也毫发无伤,姐姐反倒是白挨了他响亮的一耳光。
我听到她在电话里压低声音哭诉,对方大概是周姐姐。
“念慈,男人都不是东西,和你谈恋爱的时候一个模样,结婚之后又是一个模样,现在你怀孕了,彻底原形毕露!”
让姐姐彻底绝望的是在一个下午,姐夫的父亲来送鸡蛋来。
夏天天气热,姐姐已经显了肚子,孕妇行动不便,穿得轻薄。
姐姐腰肢纤细,胸口因为产奶鼓鼓涨涨。
那老男人居然动手动脚起来,姐姐情急之下步步退让,一不小心滑倒。
我扶姐姐起来时,鲜血满地,她失去了一个已经成形的女胎。
姐夫安慰她:“我爹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一个女儿而已,不值钱,我们再要一个儿子吧。”
他真云淡风轻。
姐姐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姐夫浑然不觉姐姐的异样,只是拿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念慈,你要是生不出男孩来也没事,还有阿红哩,我们三个一家,不分彼此,阿红的孩子不也是你的孩子?”
我知道绮丽又可以饱餐一顿了。
但我没有想到那天来的这样快,姐姐办事的效率如此的高。
不要小看这个坚韧的小女人呵。
姐姐刚刚出小月子,便张罗着大家一起吃顿饭。
她邀请的全部都是男人。
姐夫,姐夫的父亲,姐夫的好兄弟们。
我一边吃糖一边看着这些男人说说笑笑走进我家的门,我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进来吧,都进来,这会是你们最好的去处。
姐姐贤惠,做了一大桌子菜,她甚至开了珍藏的陈酿来招待他们。
姐姐没有上桌,我也没有上桌。
男人们吃肉,喝酒,一起碰杯畅饮,好不快乐。
他们有一种天然的自信,觉得自己是高女人一等的动物,他们的快乐也是来得如此简单。
姐夫吆喝姐姐过来添饭加汤,姐姐一一答应。
汤被姐姐熬得极浓极鲜,男人们喝得一干二净。
我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倒在了桌子上,因为那锅鲜美的汤。
姐姐解开了围裙,把手擦干净。
她全程淡定,面无表情,做事麻利。
我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妈妈的影子。
她拿出准备好的麻绳,将那些男人一个个绑起来,最后打上一个结实的结来。
我数了数,现在地上有四只五花大绑的“螃蟹”。
我帮着姐姐一起,把他们拖进房间。
房间里的灯打开,绮丽看到面前我们送上来的美味,它兴奋地直转圈。
姐姐笑着让绮丽不要着急。
我和姐姐站在原地没有动,我们在等那四只绑好的“螃蟹”醒过来。
活的,会求饶的,会尖叫的,会挣扎的…才最好玩。
这个房间里太安静了,我们姐姐急需一些声音,让它变得热闹起来。
我们大概等了一刻钟,他们终于醒了过来。
他们的声音夹杂在一起非常的混乱嘈杂,我和姐姐选择自动屏蔽。(男人骂来骂去,不过就那些话)。
姐姐懒得磨刀。(因为四个壮汉一个个龙精虎壮,她一个瘦削的小女子,砍到天黑也看不完)。
小女人自有小女人的智慧,花最少的力气,做最厉害的事。
我们费力把姐夫的好兄弟先送进了鱼缸里。
鱼缸很高很深很大,足够容纳一条大鱼和一个成年男性。
绮丽很聪明,它没有一口咬掉最好吃的头,它从下到上慢慢吃起。
由于它吃的太香太快,血还来不及在水里面扩散。
几分钟之后,鱼缸里只有一条麻绳沉到了水底。
第二条麻绳。
第三条麻绳。
三根麻绳缠绕在一起,绮丽的鱼目发光,盯着姐夫被吓傻的脸。
鱼,是会笑的,绮丽看着姐夫微笑,知道他是姐姐为它留到最后的碗底香,压轴的东西最美味。
姐夫的裤子湿透了。
我和姐姐都能理解他,他不是故意失\禁的。
毕竟谁见到自己的父亲和朋友在自己面前被一只大鱼一口口吞食,都会害怕。
他知道自己肯定逃不了了。
这种精神凌迟,是惩罚在控/射。
姐夫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祈求自己下辈子可以当个好人。
姐姐已经够仁义,老早就提醒过他,是他自己不听。
姐姐捞起水底的四根麻绳,给绮丽重新换上干净的水。
绮丽的身体又变大了一圈,它的鳞片颜色也更加好看。
它的腹部鼓鼓涨涨,但请放心,它胃口极大,并没有被吃撑,它只是吞噬了男人的精\血和骨肉,即将产下鱼卵。
四个男人都失踪了。
有人说他们一起去外地打工做生意。
有人说姐夫移情别恋,和外头找的女人私奔,不再回来。
有人说他们被人骗到矿场打黑\工,恐怕是想回也回不来了。
谁也不会怀疑到姐姐身上。
毕竟姐姐只是一个瘦削秀丽的小女人,杀只鸡都要喘上半天的气。
女人们同情着姐姐,刚刚没有了孩子,现下男人又下落不明。
姐姐也很哀戚,所以她给金鱼馆改了一个名字。
说是改,其实也不算,只是多加了一个字。
一个“情”字。
这是她大彻大悟的象征。
有的人,为情而生,也为情而灭。
姐姐,情之一字,你已经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