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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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妈。”
“我听不清，大点声！”
“哎呀，我在忙呢！”
太乱了。
四面八方全是声音涌入我的耳朵，有人喊：“大机器来了，让开！让开！”脚下还有推车飞快擦过我的鞋尖。我贴着墙，捏紧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能穿过这片混乱传到电话里。
“都说了！我在忙！7点直播，你随便打开电视哪个台都能看到！”
“好好好，结束就回家，拜拜！”
匆忙挂断电话，我拎起手里的Dior皮靴盒，深吸一口气，重新扎进拥挤的人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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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皇家体育馆，跨年夜。
今晚，这里将举办号称“2025最强阵容”的跨年拼盘演唱会。100多个明星汇聚一堂，从顶流爱豆到过气影帝，从流量组合到冷门歌手，没有谁想错过这次露脸的机会。体育场外，从昨晚开始就被各家粉丝围得水泄不通，手里挥舞的灯牌把夜空点成了一片彩色的海。
而我，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出现在这，纯属被拉来“救急”。
我认识的学姐是这场晚会的编导之一，说她负责的一位老牌艺人Anthony的助理突然出了意外来不了，需要人管理rundown服装造型什么的，开演当天，临时把我叫来现场帮忙。
我有限的娱乐圈知识，让我对这位Anthony完全陌生。
按学姐的评价“他出道20多年，没火过一首歌。”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接触下来人还不错，他来参加是临时补位，但也用心准备。”
虽然这事处处透着不靠谱，但将近2个多月没工作的经济压力，再加上学姐的情面，我只好硬着头皮说来试试。
结果上午到了会场，还没见到Anthony，便被委派了“取鞋”的任务。据说是Anthony看不上造型师准备的鞋子，觉得和整身的look不搭，钦点要DIOR某件当季秀款，节目组拼尽全力联系上品牌pr才促成合作，但只能当日人工去取。
总之我跑了半个城市才拿到这双号称仅此一份的靴子，心情除了糟透了就是，“艺人真是越老越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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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后台的人堆里穿梭，学姐在耳机里又响了起来：“通知Anthony20分钟后彩排！他只有2首歌的时间，千万别迟到！”
“收到收到”，我喘着粗气回复学姐，花了好一会才从入口跑到最偏的休息室。要说这位Anthony真是神秘，不仅名气上查无此人，休息室也被主办方安排到了最偏僻的位置，连门口的名牌都是简陋的手写【Anthony 梁声】。
出道20多年的老前辈还是这个待遇，要么是专业实在不过硬，要么是长相实在难恭维吧，或者就是…脾气太差把大佬们都得罪了？
我胡思乱想着正要敲门，门突然从内里打开了。
面前是个很秀气的男人，没什么明星的“距离感”，但却矜贵的漂亮。他探出头张望，春色般的眼神对上我的一刻，嘴角微微扯出一个笑容。
他离我很近，这个距离我甚至能看清他颈间的细纹，是很真实可感，有压迫性的美。他声音低低的，口气很随意：
“哇，我的鞋子来了。”他接过鞋子，顿了顿又看着我说：“你好，我是Anthony。”
他的笑容更鲜明了，带着距离感的亲切，我知道他在和我示好，却被氛围感染的紧张，一句多余的话都讲不出。
“老，老师好，这是您要的鞋子。”
“好，谢谢。”他转身走到房间里，示意我跟着进去。
房间很小，只有一个沙发和化妆用的桌子，没有其他人。他也不避讳我，直接坐在沙发上脱掉运动鞋开始鼓捣靴子。许是余光看到我的局促，又轻柔的说：“多谢你今天来帮忙哦，怎么称呼？”
“啊，我是您今天的助理，叫我ellen就好。”我声音微弱的回，还没从刚刚的慌神中缓过来。
“好啊，ellen，很好听。”他说话间，已经把鞋子艰难的换好，站起来踩了几步，皱了皱眉。
这双鞋的设计绝对属于dior家的浮夸款，长长的黑色绒毛一直覆盖到小腿，还点缀着一些碎砖的细闪，脚背的部分是皮质的，尖尖的，像能戳死人的利器。
“这也太不搭了。”我的心里话脱口而出，看着他一身白衬衫+黑色牛仔裤的造型，简直是头重脚轻。
“其实配我的演出服刚好。”他指着堆在一旁的芭比粉钻闪西装+巨大的黑色天使翅膀，有点好玩的笑笑。
完蛋。我心下暗叫，嘴上马上找补：“不好意思，我乱讲。”
“你这么紧张，弄得我都紧张咯。”他看着我眨眨眼，又把刚刚一看就很闷的鞋子换下来，穿回运动鞋。“舞台上要美的，这样才比较多人看到你。”他轻松的语气，讲出的话却很坚定，然后又看了我一眼，带点不好意思地说，“介不介意帮我去主舞台那拿瓶水？快上场了，要润润嗓子。”
“好的，好的。”我局促的应下，毕竟这个两人独处的氛围总让我心慌慌的，能有个借口逃开是再好不过，飞速溜走关上了门。
出了门，我站在过道上深吸了一口气。说实话，这人比我想象中好接触多了，也好看多了，但他的一举一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走了一半，耳机里突然响起来学姐的催促：“Anthony怎么还没stand by？5分钟后彩排了，快点快点。”
糟糕，我居然给忘了！
我顾不得Anthony要的水，马上折返休息室，耳机里学姐的声音还在不停的催促，急的像要投胎，我没多想，直接推开门朝休息室里喊了一句。“Anthony老师，5分钟后就彩排了，我们快去吧。”
屋里没人应声，我定睛一看，里面居然还有一个人。
那个男人舒服的靠在沙发上，Anthony就站在他身边，稍稍弯腰，两人的脸靠得很近，男人的手搭在Anthony的腰上，低着头。
我的闯入，仿佛打破了什么不存在的结界，气氛一时尴尬的要命。沙发上的男人被Anthony的身子挡住了大半，只露出半张脸。他戴着黑框眼镜，裸露的手臂纤细瘦弱。手里拿着一瓶超市卖的量贩茶，像是正要递给Anthony。
我突然心里一惊——我认识这个男人。
林建华
一位粉丝从不屑于拉实绩海报、颁奖礼上主持人光念他当年获奖作品都要全场观众一起等2分钟的、号称“华语词坛唯一真神”、“所有顶流都唱过他写的歌“的，词坛大佬林建华
如果我没记错，他是今晚的观演嘉宾，还是音乐总监之一。明明有单独的贵宾休息室，怎么会出现在这？
“新助理？”林建华没看我，还是转头望着Anthony，声音不轻不重，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像是被打扰后的嫌弃。
我心里一紧，站在原地不敢动，脑子里只想着：完了完了，是不是觉得我太没礼貌了？
倒是Anthony还是很随意的笑，语气熟稔的对着林建华说：“对，介绍下，这位是林老师，这位是我的临时助理…Ellen。”
林建华听到介绍，勉强站起身和我示意了下，又飞快坐回原位，虚靠着Anthony，眼神里有些警戒。
Anthony看向我，问：“导演催了？我马上来。”
接着笑容意味深长的说，“不过，得先等林大词人同意才行。”
这对话，有点离谱。
听了这话，林建华的脸上突然红温起来，眼神带着怨气轻轻扫了他一眼，一副娇羞的少女姿态，但语气还是很淡：“我看你这清净来待一会罢了，别自作多情。”
Anthony笑笑，没理会他话语里的刺，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林建华说，“走吧，一起。”
看他俩终于肯站起来，我火速推开房门，引着Anthony往舞台走。
一路上遇到好多小艺人，毕恭毕敬的和林建华打招呼，我这才真的确认，走在我后面的就是那位我从小就想见的偶像，乐坛地位极高的林老师。看他和Anthony的互动，仿佛很早就认识，甚至是极其熟悉，可怎么感觉，倒是他更臣服于Anthony一样。
我边默默疑惑，边听着学姐耳机里的催促，总算是把Anthony送到了舞台前。
Anthony快步走上舞台，站在中央，灯光从他身后洒下，将他的轮廓映在幕布上，流转的光影打在他的眉眼间，更是增添了几分凄美。
我站在台下。突然想到在作业本上抄过林建华的一句歌词：「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 凝住眼泪才敢细看」
舞台两侧是现场乐队伴奏，随着Anthony轻轻抬手，音乐响起。不是我意料中的舒缓情歌，却是充满了电子音乐的杂乱和迷幻。旋律复杂的转弯，鼓点密集的像是撞落地球的流星，突然间整个会场像是变成了吵闹的disco。
“这音乐也太怪了。”我暗自想着，却在Anthony开口的一刻呆住。
他的声音比鼓点更有攻击性，像是穿透云间的利刃，从空中击穿地面。不是那种有力量感的嘶吼，更像是飘渺的福音，但却极好的垄断了嘈杂的配器，让一切乐器都称为烘托他嗓音的陪衬，带着一丝疏离的冷冽，美得让人心颤。
我不自觉地“哇”了一声，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嘴角已经微微张开。
好高级，好前卫。但，也太独特了。
“吓到了？”林建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点轻微的嘲弄。我转头看他，他的表情还是那么淡定，双手抱着臂，手里的茶似乎也没有要喝的意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舞台上。
“他……”我咽了咽口水，“和刚刚完全不一样…”我的声音顿住，因为Anthony的声音刚好冲上一个高点，像一把锋利的刀划过耳膜，又像是一片羽毛在空气中翻飞。我几乎能感受到这声音里的情绪——迷离、渴望，却又藏着一种无法靠近的高贵与冷漠。
“他的嗓子就是最好的武器。”嘈杂的背景音中，我听到林建华很轻的感叹一句。
舞台上的Anthony随着渐强的音乐更加放肆的舞动，虽然还穿着休闲的衣服，却是癫狂痴迷的舞姿，好像完全放开了自己，群魔乱舞，满天神佛。但他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看向任何一个方向，像是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第一首歌唱罢，吉他声流畅的插入，马上来到第二首摇滚作品。前奏刚起，我看到旁边的林建华的眼神有些变化，突然愣了一下。
舞台上，Anthony还没开唱，突然示意乐队暂停。
声音戛然而止，一阵嗡鸣。灯光从背后收起，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影子孤独地投在幕布上。他拿着话筒说：“这首歌我很熟，不用合了，不耽误大家时间，谢谢。”说着摘下耳返，轻快的下台。
可他的声音分明在抖。
林建华似乎也发现了，他抬起头，目光紧随着看着Anthony下台，看他和导演跟乐手打招呼，还了话筒、摘下耳返。
那眼神炙热的过分，仿佛可以烧穿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