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曾来》斯文●痞子

2、君再现

　　在酒会上看到苏岩时，张艳惊呆了，还是一身土气，苏岩老远就开始跟她打招呼。张艳恨不得钻到一个角落里，她不明白，这样的酒会，苏岩来凑什么热闹？送外卖？找人？一定是！装作不认识吧。张艳装作不知道在叫她一样，与苏岩擦肩而过。而苏岩竟也识相的没再追问。酒会第二次见到苏岩，是经理的介绍。来，这是我大学同学，现在是知名的农企苏岩。这是我的秘书，Mary。苏岩呆了一下，张艳呆了更久。她听老板提过，有一个好宰的“肥货”。是个土包子，只要将厂子中的旧机器卖按新产品的价格卖给他，今年的奖金就不用愁了。但是，她不知道，原来这“肥货”已经搬到自己对面。到底是公关多年，秘书的职业素养，让她态度瞬间180度大转变。她优雅的向苏岩打招呼，然后惊呼，这不就是住在对面的苏岩么？她的惊呼，苏岩虽已领教过，但也着实吓了一跳。要说，还得是张艳的经理，颜色泰然，仿佛早已习惯。然后更是笑容可掬的说，认识啊，认识就好。那苏岩的事情就托付给你了。你可要好好招呼，一定要安排到最好。这句话另有弦音，张艳自然明白。苏岩依然笑容满面，似乎刚才张艳没有搭理他的事从没发生过。这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以为苏岩会冷嘲热讽一番，所以心里早好了受辱的准备。但偏偏苏岩什么都没说。有时，当人们已经准备好面对灾难，但灾难却没有如“期”而至，这种失落竟也会让人不知所措，因为这“期”是一种期望。
　　那天，苏岩被张艳骂走后，其实张艳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她更觉得一个土老帽没资格说自己。而今，苏岩成了自己的上帝，衣食父母。她更是得伺候爹妈似的伺候他，不，只能更好。上帝仁慈从来都是好事，听话的上帝是最好的，人想让他怎么样，他就得如何。
　　在与苏岩的交谈中，张艳得知，他是大学毕业后留在在农村创业的。后来生意做大了，就想到城市发展，家里就苏岩一个大学生，当然派他来打头阵，他以为找老同学就可以了。殊不知这年头流行“杀熟”。张艳在做秘书前卖过保险，就是专门在亲戚朋友周围转悠，推销的话说的自己都想给自己买一份，然后就巴等着意外一定快来。这年头，谎话是先能骗自己，才能骗到别人的。
　　雅迪画好画时，已经到深夜。画中，一位男子在柔和的光线中，透着神秘的黑影，让人好奇这深邃却又深感其温暖。这正是雅迪对苏岩的第一感觉。画中主人公手中还拿着什么东西，在光环中若隐若现，却难知其形。难道是今天他炒菜的铲子？雅迪失声笑了，当然不是。但到底是什么，雅迪现在也弄不清。窗外，传来一阵车声唏嘘，画中的身影就在车旁。张艳似乎醉的有些不省人事，苏岩扶她颤颤巍巍的上了楼，从她包中拿出房间的钥匙。将张艳摆在床上，苏岩有些无奈，这女孩不会喝还喝那么多。看着她躺好，苏岩准备转身离开了，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嘟囔了一句什么，又返回到张艳艳床边。他的双手从她身旁温柔举起，却又滑过，拿起旁边的被子给她盖好，这才轻轻离开。
　　陈明又在问父母要钱，这次不知道又编了什么理由。不过，好像他妈妈再次轻易受骗，答应下午就打钱过来。陈明惊呼，终于告别泡面了。于是继续上网，再续网缘。在陈明看来，网上的游戏角色，远比现实中的工作重要。网上的生活，远比比现实中的惬意，当然，网上的人也远比现实中的更有人情味。但他不知道，其实梦是会骗人的。当你睡意阑珊的沉浸在梦中，不能自拔时，再美的梦境，都会变成你恐怖的梦魇，在半睡半醒间将你吞噬。
　　用苏岩的话说，他是用一碗醒酒汤浇醒一副好心肠。对张艳来说，远不止如此。只身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她处处戒防。冷淡的做法让她没有什么朋友，每天一个人醒来，一个人离去。只有上班时才露出虚伪的笑容，她发现，上扬三十度嘴角，是这么累的活。精神都不是自己的了，身体也早已成为商品。在这利益交错的生活里，似乎没有什么不能卖的。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柔软的一面，不过都被自己有意无意地掩盖了。就像生活中的许多人，远了远了就真的淡了，淡了淡了就真的忘了。张艳在生活中层层设防，其实心更希望有人能突破伪装。那晚张艳并没有喝醉。酒会上，苏岩坚持再看看的态度，让她会错意。原来他也一样，不过是个伪君子。她心里冷笑多次后，终于决定豁出去了。
　　她用冰冷的酒，浇灭了心中最后一丝暖意，一个对土包子的希望。张艳在给苏岩机会，趁虚而入的机会，然后完成这比交易。酒练多了，醉就成了奢望。当晚，苏岩第二次折返时，张艳的心开始纠结。该来的终究要来，而就在此时，她听到宛若蚊音的温暖，“明天好像要降温”。若苏岩会第三次折返的话，他会看到一个哭到不行的张艳。还有人会关心自己的冷暖，许，也只有这个土到不行，傻到不行的苏岩，才会对自己如此善良。比起只会问她是否钓到金龟婿的父母，张艳觉得苏岩更像亲人。第二天，当苏岩敲开门腼腆的问好，端来醒酒汤时，就注定与受骗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