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吃瓜第五天 ...
-
映霜清问得没头没尾。顾阿竹懵了下，下意识反问：“霜姐姐父亲是，”他兀地反应过来，咬了舌尖生生止住将出口的问句，作转折，“我前任老师？”
舌尖生疼地让他差点眼冒泪花，是他太急，咬的有点重了。
但师尊说，面子大过天。他可不能在外人面前出丑。
映霜清心里沉甸甸载着往事，没察觉小孩话语转折的突兀，只是听了小孩的话转看向宋碧华。见宋碧华轻轻点头，这便是认了。
德风古道皆知，玉儒尊驾的二弟子有一张同尊驾一脉相承的巧嘴。但宋师姐不似玉儒尊驾那般言辞锋利不留情、反是最会夸人。
哪怕再不好的话，往宋师姐嘴里过一遍，也听得让人舒心。
宋碧华最爱将“我怎么会说谎呢”这句话挂在嘴边，久而久之大家便默认宋师姐只说真话。因为宋师姐只说真话，所以宋师姐夸人必然都是真心实意的。
所以，此刻的映霜清也不曾质疑，好友既然点了头，就算无凭无据她也愿意信。
宋碧华给小师弟手里塞了颗糖，她察觉到小师弟话语的磕绊和细微的抽气声。小师弟还小，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勒。
于是她开口，帮小师弟打圆场：“听师尊说，小师弟是拿着制天命前辈亲笔信来求学的。皇儒尊驾他们早知道这件事，那天派了夏师兄去德风古道门口接应，却没想到中途被师尊把人给卷走了。”
她以袖掩面轻笑一声，“我偷打听了，皇儒尊驾那几天可生气了。到现在都没见到过小师弟的面呢！”
她余光扫过小孩嘴里含着糖，看着好些了点。才拍拍小孩的肩膀，递出话题：“所以我才想带着小师弟来见个世面、认认脸，毕竟现在郁离也是我们玉儒一脉的小师弟了。”
宋碧华说的在理，映霜清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她还是很在意，父亲逝世已有两年有余，而这孩子却是拿着父亲的亲笔信前来……父亲他，会惦记她这个不孝女吗？映霜清想知道那个答案，又不敢去听答案。
她怕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又怕答案如她预料。
若一定要怨写什么，也只能怨这时间太匆忙，让他们之间的离别定格在不欢而散，却再没机会和解。
映霜清张了张嘴，没能鼓起第二次的勇气向顾郁离发问。若他见过她的父亲制天命，父亲他有没有一次……提起她这个不孝女儿。
提起他们的争吵、分别，没能见上的最后一面……
映霜清不敢问，更不敢知道答案。无论是与否，这个答案都隔着生与死的界限，只余活着的人徒留悲伤。
所以她讲：“你都说了是来认脸，我又怎好继续为难？只是后面的人，可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她弯腰去摸孩子的脑袋，道：“但昊正五道的规矩还在，你过了我这一关，便能向我提出一个请求。”
顾阿竹仰着脑袋，眼睛透露出几分茫然。他正想说自己没有想要的，就被宋碧华又塞了颗糖、堵住嘴。
映霜清对他道：“不用急。就算现在不知道也没关系，就当你在我这儿寄存了一件事。若你未来有想到，再来同我讲也不迟。”
她眉眼微弯、带着笑意，揉揉孩子的脑袋。
“要健康长大啊。”翻手，变出一个长命锁，放在顾郁离的手心。
“这是我的见面礼，记得收好。”
离开玉凤台时，顾阿竹还揣着沉甸甸的长命锁，想着先前的霜姐姐。他想啊想，忽然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喜形于色地抓着师姐的衣袖，眼睛亮起。
他说：“我想起来了！之前老师打我手心说我不聪明的时候总说，他曾教过多聪明多聪明的小孩，还说我连他家小孩一半聪明都没有！老师是霜姐姐的父亲，那霜姐姐就是老师的孩子！”
他说：“老师总说他以前教的孩子聪明，他教的孩子肯定是霜姐姐，那霜姐姐一定是老师眼里最聪明的孩子！”
孩童话语直白天真，又句句动人。
宋碧华不知道映霜清听没听到小师弟的话，她只是用手搓搓小师弟的脸，说：“好了别想了，走吧走吧，下一关可难过了。”
第三关是剑儒尊驾的地盘，为了防止笨笨的小师弟被打，宋碧华干脆把孩子抱起来。极其心虚地探头探脑，见没人就想快快地走过。毕竟她随师尊专修术法、剑术平平，小师弟更是连剑都没握过，能苟过去就先苟，见了皇儒尊驾就好了。
皇儒尊驾可是最最好说话的。
宋碧华想得很美。但事与愿违，当她挺胸抬头准备抱着小师弟直接从葬剑坟走过去时，冷不丁被她拍了肩膀。她吓得叫了一声，差点把手里的顾阿竹给丢出去。
顾阿竹没被吓到，因为他被师姐抱着，视角同师姐相反。正好能看到师姐身后跟着一个人。
他本想提醒师姐的，可是那个人做了噤声的手势。顾阿竹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对方让他不要说话，他就老实趴在师姐肩膀上。
直到师姐差点把他丢出去，顾阿竹主动跳下来。
和哈哈大笑的大人一板一眼说：“叔叔你这样不对。这么吓人是不好的。”
大笑的那人却不管，反倒打一耙：“你也不是没提醒月丫头吗？小鬼。”
“我不是鬼，我是颗竹子，很贵的竹子。”顾阿竹认真纠正。
这边一大一小牛头不对马嘴的交谈，宋碧华总算回过劲，看到剑儒尊驾在逗小孩，
语带抱怨道：“尊驾你怎么故意躲着吓人啊！我还以为你不在，都准备带着师弟去下一道找侠儒尊驾认脸呢！真真是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是葬剑坟的剑灵化形来吃小孩了！吓死了！”
命夫子对宋碧华略显冒犯的言语毫不在意，玉儒有一张得理不饶人、不得理也不饶人的嘴，宋碧华的抱怨和她师父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也不知道玉儒哪捡的那么多好苗子，性子天赋一个比一个好，真让人羡慕。
他抓着顾阿竹的衣领，将人拎起，摸摸小孩根骨。
是个练剑的好苗子，怎么什么好苗子都给玉儒捡了。地里大白菜这么多，怎么不送几个给他。
“这就是玉儒前些日子才皇儒手里抢回去的小孩，不错，老颠我也想要。”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吃瓜第五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