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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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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块破洞，我记得当时是没有的呀。”
??蔚惊讶低头，今晚金克斯穿了一条黑色的牛仔裤，是三十年前才会流行的款式，放在当下来看已经有点老旧松垮了。不过这条裤子却被做了十分新潮的改装，及至脚踝的裤腿处用牛皮绳简单抽紧，牛皮绳再用半旧的机械齿轮穿过，靠着机械的榫卯结构固定。大腿处几块块被刮花的露出的破洞，花纹下，金克斯的大腿肌肉清晰可见。
??而上半身依旧还是那条红黑相见的地狱圣诞树裙子，不过它的妨碍行动的裙摆已经被利落地撕断了一大截，只剩身后半短的拖尾，像风衣衣摆一样，垂落在金克斯身后，有如地下城女王加冕的衮冕红袍。
??蔚皱眉思索了一会。
??她当然对这条裤子再清楚不过了，因为这条裤子还是自己亲手缝制的。离开家前，她和金克斯大吵一架，谁都不愿意相互妥协。而这条被她拿出来悄悄改好，在离家前熨烫好被放在桌上的裤子，正是她们无声的道歉与求和的讯号。
??“我和我的舞伴改造了一下这条妈妈的裤子，我想她会欣赏我俩的审美的”，金克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当然也看见了那个破洞，她做了个鬼脸继续讲道：“而且，如果能在舞会上遇到了那些我喜欢的女孩。没准可以建议她直接试试，把手伸进这个洞里讨好我呢，你说是吧，姐——姐——？“
??妹妹过于直白的话语吓了蔚一大跳，她来不及做任何解释和反应，但这长久的沉默又让金克斯想起了不久前，她们沉默的对峙，她至于不再戴上那副保护自己，也隔绝别人试探的面具，转而将右手搭在了蔚的脖子上，幽幽询问；“而你呢，姐姐，你也在舞会上期待着你的舞伴吗？”
??“你们是为了一起参加舞会，才顺便接下我的邀请函吧。”
??多疑与不安的黑影与童年饥饿感非常相似，都如密集的蠕虫一样小口地啃食你的心肺五脏。
??黑影总是如影随形的追逐着她，从饥饿时做梦梦见的衣橱中的黑影，与那些面目模糊，对她侧目而视的高高在上的成人的目光，这些黑暗的潮水始终没有退潮，最后这咸腥的，令人反胃的不安感固定成了脑海内的尖锐哀嚎。
??她总要惶惶然地反复确认自己的胃部是否依然饱满，想把面包片缝进自己床单中每一层棉絮中，这样才能安心睡下。
??蔚没回答，她松开了横抱着她的手，后退了两步。
??【“凯特林，我妹妹，其实在你眼里，是一个危险的疯子吧。”、
??“你早就知道了吗”
??“嗯……”蔚低低答应了一声】
??蔚将背后一直形影不离的战术包放了下来。
??【“不过并没有多久。”
??“是在你拒绝我之前吗？”
??“是的”，她朝着天空长长吐出一口雾气，“直到在她的枕头下发现精神类药物，我才发现，其实我也不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姐姐，没有发现她的精神问题，明明早就有征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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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总以为自己会很了解自己的家人，又或者可以轻易舍弃掉累赘。没有那么简单的，你可以在生气的时候，砸掉很多东西，贯碎几个杯子，狠狠把手机往墙上砸，或者在自己的手腕上割几道，大不了在痊愈以后文上一个新的刺青。”
??“但是你甩不掉你的器官，抽干你最后一滴血液，没办法挖出自己的眼睛的颜色，清醒地剜去自己的十二对肋骨。”
??“我的妹妹，她确实比起一个女孩，更像一个危险的疯子，不爱玩洋娃娃，而是对着枪口喃喃自语。”一边说着，她一边后退了两步，倚靠在了栏杆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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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退的身影与吊灯下的蔚的身影缓缓重合。
??她打开了这个半人高的战术背包，包内没有枪炮。
??只有一个被金克斯画满了彩色涂鸦的黑色金属身电吉他。
??【“不爱追偶像剧，而是沉迷极客技术，毒药研发和地下摇滚”】
??舞曲切换，柔和的乐曲似是从静夜的池水中升起，灯光随着氛围和缓渐渐暗下，金克斯眼中的光却被炽热的情感点燃，煌煌闪耀。
??夜晚的海边，有个美国的穷孩子，在沙滩上捡起来了许多游客丢弃的未曾完全燃尽的烟花，将它们擦亮释放，让他们用光影与色彩替贫穷生活挣扎的人呐喊：
??“Here I am.”
??【“不爱和家长好好聊聊自己烦恼，撒撒娇，有了什么问题，即便痛苦到了精神世界断裂成无法拼合的两半，磨成粉末，也能一声不发。有什么大事和危险的故障，炸弹剪线，抢救人质，追踪罪犯，一定要等到了尘埃落定了才告诉你。”
??有时候我也想，我应该直接问问她。】
??“我想你需要她，我就把她带来了”，人潮涌流中，光影声色里，蔚缓缓问着金克斯：“金克斯，能告诉我，你是为什么一定要参加这次舞会吗”
??是你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人出现了吗。蔚咬住了脸颊舌侧的皮肉，她一直作为家长支撑起两人的世界，她以前以为是自己支持起了一切，而妹妹的离开即便会让她意识到家在无可挽回地走向毁灭和坍塌，自尊依然架住了她的骨头，不允许她说出这类似于祈求的话，融化的夕阳还没从她的眼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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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平静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他是谁了吗”
??金克斯没有说话，她第一次有些罕见的无措，她不害怕蔚的管教与责骂，却害怕蔚的轻描淡写，像孩子被放手鼓励走路，却在害怕跌倒一样，而离开了蔚双手的前路，她只会跌进一片断崖式的无尽黑暗中。
??她抬起下巴，示意蔚自己转身去看。
??蔚转过身，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忽然间，她觉得腰部被一个像小狗一样的毛茸茸的东西顶撞了一下，一个小女孩全速跑过，牢牢抱住了她的腿，一字一顿地讲到：“V……I……”
??金克斯抿紧嘴巴，像纸上画着的笑脸符号一样夸张地笑着，眼珠却游弋着不敢直视蔚，眼神中也没有笑意，她先哝哝自语般小声说了一句：“我敢打赌你又要骂我乱捡东西，是个jinx。”
??随后又非常洒脱地绕着辫子潇洒介绍着，“她叫伊莎，毒气工厂的实验品，之前她的嗓子因为实验坏掉了，也没有机会出来玩玩。我就想带她来体验一下正常人的生活，咱们一起在舞会上跳一跳舞，唱一唱歌。”
??“很无聊是吧，没准我也被毒气熏到脑子了。”金克丝摸了摸自己辫子上的铜环。
??而蔚的腰被紧紧环抱的同时，肩膀也搭上了一只手，是凯特林的手。
??正如她那天说完这句话失落地垂下头时，肩膀搭上的凯特林的手一样。
??【凯特林说到：“VI……爱不是把我推离你的命运漩涡，而是一起承担痛苦，一起分享快乐。不要推开我自己去承担，而且，如果是金克丝的话，那也不算是一种复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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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天说了什么呢，蔚忽然有些困惑地回忆起来。人在过于惊愕和幸福时，大脑总会陷入缺氧窒息。“为什么凯特林会流露出一副近似于看见她裸露出小腹刀伤的哀伤神色。”
??蔚僵硬着手，摸了摸伊莎柔软而热绒绒的栗色卷发，像抚摸一只还需要呵护的初生幼兔，她渐渐想起来了。
??“她不是一个典型的好孩子，好妹妹，好女孩的样子，可是她就是我的骨血，我的妹妹。
??就像裙子天生就不该女孩子来穿，女婴一出生脸上就没有油彩，金克斯喜欢自由，不受束缚的裤子，她撕掉了裙子，那女孩就能穿着裤子来登场舞会。金克斯长成什么样子，什么就是最好的。如果说好的定义是由人来创造，那也应该为了她而改变，世界上所有关于好与美的定义都应该为了她一个人而转向。”】
??【“不论别人认为她有多少缺点，都不像一个女孩该有的样子，在我眼里，金克斯就是世界上最合格的女孩，也是我唯一的，最完美的妹妹。”】
